夜半三更时分,虽然帝都的天气冷得紧,但夜归者们却一直乐此不彼,甚至于一天比一天晚……

侍女扶着珍妮弗-布伦托下了马车,才落地,一阵冷风紧逼而来,虽然珍妮弗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得紧实,但到底抗不住冷风侵袭,不自觉地轻轻发颤

贴身侍女只作不察,微垂着头,温声轻语道:“夫人,大人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珍妮弗闻言全身一僵,不过,很快地便松懈下来恢复正常,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大人没有言语,”侍女低眉敛目,甚是恭敬,“不过,看神情,大人虽略有烦躁,但总体还是心平气和的。”

珍妮弗稍感满意地点点头,快走几步,便走进那公寓楼去……

能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获得一席之地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虽然布伦托家小有恒产,但一旦放进帝都这样的大水池里,便一下子变成了虾米一级的了……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像布伦托家族这般的“小虾米”在帝都还是多得数不胜数,所以,布伦托家再有钱,珍妮弗一家在帝都也无法独占一席,只得像许多中产阶级一般,在整个公寓楼中占得一层而已。

经过短距离的魔法传送,珍妮弗终于算是回到家中,一进屋,她便看见自己的丈夫正坐在厅堂的主座上翻阅着文件,黑发低垂,紫眸凝重,一向温文儒雅的面容在这样的时候,也难免出现严肃谨慎之态,倒是在他一惯的温软中添入几分难得的刚强之色——当然,身为妻子,她很清楚,这样的感觉多数时候不过是错觉而已……

许是她进门的声音惊扰了杰夫-布伦托。他从文件中略一抬头,望着妻子,温雅一笑后说道:“你先休息休息,我这边就快好了。”

珍妮弗闻言点点头,一边走近他身侧,一边脱下身上厚重的斗篷、大衣、手套等诸多保暖事物。

走近他身边,略瞄一眼,只见大篇辐的文件用的是她不熟悉的语言,珍妮弗便耸耸肩。没再理会,转而回到卧室里换一身家居服去了——早在几年前,布伦托家的生意便做到国外去了,与矮人部落的生意来往最是密切。所以,杰夫这里常有这样的“外文”文件,她也算是习以为常。

洗了澡,做完日常保养,再换上一身舒服的家居服,珍妮弗再回到厅堂的时候,杰夫也已经完事了,正端着宵夜,慢慢喝着

珍妮弗为了保持身材。历来是不吃宵夜的,她款款走到丈夫身边,在他身侧的扶手上坐下,斜靠着他问道:“有什么事这么严重,非得等着今天说吗?”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杰夫自然是慢慢喝完自己的宵夜。抹了嘴,漱了口,这才道:“我明天要回纳伦斯坦一趟,所以,只能等着今天晚上问你——听说最近你与费奇-加德斯的家眷来往十分密切?”

珍妮弗闻言一愣。碧眸微眯,不答反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

“这你就不用问了,我只想问有没有这样的事。”杰夫避开这个话题。

珍妮弗一下绷直了身子。面露愤然之色,声音略显尖锐道:“你派人跟踪我?!”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杰夫闻言也是不悦,略微拉下脸来,声音低沉肃然。

珍妮弗见状,微微一愣,立马心意回转说道:“我就说嘛,你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什么时候居然改了性子,倒是我多想了,对不起嘛。”

妻子一放软,杰夫自然也不好再深究这个质问,继续导回最初的话题,说道:“不管你有或是没有,从今天起,离加德斯家的人远一些。”

“为什么?”珍妮弗不解,“费齐大人可是统管后勤事务的副军团长,现在又刚刚在对兽人战争中立了大功劳,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人越是在心情好的时候,越愿意帮助人,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这种时候,他们的要价会比较高,但是,他们给的好处也绝对是够值的……”

珍妮弗的大篇大论还未说完,便被杰夫一下堵了回去——

“如果你还是我妻子,就离他们家远点!”杰夫难得严肃下脸来,说着。

珍妮弗见丈夫脸色如此严肃,心中不免盘算起小算盘来,略略思索,她便难得主动应道:“好吧,既然你实在不喜欢我和他们家来往,那以后我不再找加德斯夫人就是。”

妻子如此爽快的答复倒是令杰夫反应不过来——她一向是霸道倔强,颇为自以为是的,这一回怎么就这么乖乖听话了呢?莫不是她的心中还想着其它主意?

珍妮弗见杰夫异常沉默下来,看似正在琢磨她刚才的许诺,便忙忙用话差开他的思路道:“那位玛莉莲夫人脾气实在是不好,而且胃口太大,这两天,我几番试探,她都死咬着不肯降价,我本来也是有些烦,不过,就是舍不得之前在她身上下的功夫——你既然都这么严肃地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自然只得听着,毕竟你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嘛

。”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又捧了杰夫一回,倒是令他又信服又贴心。

珍妮弗见状,乘热打铁转移话题道:“你这么急忙要回纳伦斯坦做什么?这几天都没听你提起,怎么突然就……”

“有一批货急需起运,”提及正事,杰夫立马打起精神来,对珍妮弗便是一番吩咐,让她如何如何在帝都中为他打通各种关节,进行各种人情投资,一时之间,倒还真是将之前之事抛之脑后……

……

雪地之中,两只犹如雪精灵的白色小狐欢快地跳跃着,一会撞得树枝上落雪纷纷,一会滚了老大一颗雪球顺着缓坡推倒下去,撞得满地狼籍……

“什么?她还在送礼?”一声高声质问吓得两只小狐动作一僵,一时躲闪不及被从天而落的厚重落雪砸了个正着,一只一下扑倒在厚厚地有如棉袄般的雪地上。

好容易从积雪中挣扎出来,只听得先前那个质问声依旧在继续——

“一千金,哼,她倒是大方!”泰瑞莎恨恨道,“管它的呢,爱咋咋地,自作孽,不可活!”

兰伯特难得见她这般气怒,只觉新鲜,笑道:“既然不管它,你现在又为什么生气?”

泰瑞莎闻言抬眼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文件用力一甩,飞到空中之际,纸张无火自燃,还未及落地,便已经通通化作飞灰消散。

瞪着雪地上的点点黑痕,泰瑞莎目光渐渐犀利起来,冷光如有实质,竟是令得那片厚厚积雪受不住压力,生生向下陷了七八厘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