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埃莉诺睁开眼的时候,月光透过树杈的缝隙照在她的身上。她迷茫地看着地面斑驳的阴影,心想着,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了?

她飘了起来,抬起头看向墨色天空中的月亮和银白色的星空。月亮恰好被一朵浮云遮住了,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更加寂静,只能听到树梢鸟雀跳动时发出的声音。

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踩在落叶上的清脆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到一个人影正在向自己靠近

。他双手插着兜,走得很慢,最后在距离埃莉诺不远的一棵树边停了下来。

“是谁?”埃莉诺问道。

那个人靠在树上,脸隐藏在了阴影中。他低声微微沙哑地说道:“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汤姆!”埃莉诺惊讶地叫道。

这时月亮从浮云后探出头来,落在了男孩年轻而英俊的脸庞上。令人舒爽的微风正从湖面上吹来。他的表情平静而惬意,眼睛并没有看着埃莉诺,而是眺望着远处的湖面。

“宵禁时间已经过了吧?”埃莉诺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偷偷出来的。”汤姆回答,然后轻声补充了一句,“……我睡不着。”

“哦。”埃莉诺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忽然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不会是特意出来找我的吧?”

但是汤姆只是冷淡地说道:“当然不是。谁会知道你在这里呢?”

埃莉诺耸耸肩,“说得也是。”她把视线从汤姆身上移开,看向黑色的湖面,过了一小会儿,她忽然说道:“你说这湖里有什么?”

“不清楚。”汤姆低声回答,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或许有人鱼?”

“或者别的什么怪物。”埃莉诺盯着湖面说道,忽然觉得下一秒真的会有什么长着触手的怪物从湖里跳出来。

从不远处的禁林中,伴随着风穿过树林的呜咽声,不知名的野兽的嚎叫声隐约地传来。

她稍微打了个寒噤,觉得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我想咱们还是回去吧。”她说。

“请便。”汤姆瞟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

埃莉诺向城堡的方向走了一小段距离,忽然叹口气猛地转过身,说道:“嘿,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很快就回去

。”汤姆轻声说道。

过了一小会儿,汤姆感到自己的肩膀搭上了一只冰冷的手。他立刻打了个颤,猛地抬起头,看到幽灵正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于是他脱口而出道:“该死的,你在干什么?”

“你以为我已经回去了,对吗?”埃莉诺用异常温柔的声音说道,然后忽然咧嘴一笑,“哈哈,有没有觉得很感动呢?”

汤姆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一步,脱离了埃莉诺的手。他并没有反驳埃莉诺的话,这让埃莉诺觉得很满意。

她靠在汤姆身后的那棵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汤姆搭着话。

“昨天,有人将一只蜈蚣放进了汉娜的衣服里,她吓晕过去了。”她说。

“……”

汤姆没有反应。

“……听说几年前有人被湖里的章鱼吃掉了,你知道那件事吗?”她又说。

汤姆依旧没有反应。

“据说禁林里有狼人,他们特别喜欢吃人肉,尤其是小孩子的肉……”她又低声说道。

就像是在给她的话制造气氛一样,一阵野兽的嚎叫再次从禁林中隐隐约约地传来。

汤姆还是一语不发,他开始不满地微微皱起眉,不过看起来丝毫都没有被埃莉诺的话吓到。

反而是埃莉诺被自己的话搞得浑身不舒服,她晃晃头,将那些恐怖的东西从自己脑子里赶走。

她决定换一个话题。

“你为什么跟那些人混在一起,汤姆?”她低声说,“你并不喜欢他们,我知道的。”

汤姆终于有了反应。他嗤笑了一声,“你知道什么?”

“你以前从来不跟那些人说话的!埃莉诺回答,“你曾经说过,你讨厌莱斯特兰奇!”

“显而易见,我现在一点也不讨厌他们了

。”汤姆声音单调地说,“他们现在是我的朋友。”

他故意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故意强调这一点似的。

“可他们只是一群傲慢自大的混球啊,”埃莉诺惊讶地说,“你不会喜欢他们的,他们跟你一点也不一样!”

汤姆抬起头,但是他的表情中并没有愠色,而是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说她根本什么也不懂。

“你错了。”他轻声说。

“我怎么错了?”埃莉诺气恼地说。

“我跟他们的相似之处要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汤姆像是在阐述一个纯哲学的问题一样平板而单调地说道,“我们分享了很多秘密,以及在很多情况下,我跟他们要更谈得来。”

“看样子,你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开心喽?”埃莉诺抱起双臂冷冷地说道。

“是的,就是那样。”汤姆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吧,当我没说过刚才那些话!”埃莉诺气愤地说,“幸亏我还一直把你当做朋友,原来你早就想跟那群家伙同流合污了!”

“当做朋友?”汤姆讽刺地冷笑一声,“你没开玩笑吗?我记得你说过,你认为是我杀了你——”

埃莉诺没想到汤姆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她立刻气得瞪圆了眼睛。

“——难道你喜欢跟杀你的凶手当朋友吗?”汤姆收起笑容,冷冷地说道,“收起你的单纯的妄想,以及——虚假的同情心吧。”

抛下这句话,他就转了个身大踏步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埃莉诺几乎快要气炸了。

“我永远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她气愤叫道,“下地狱去吧,汤姆·里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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