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家来说如今到山上最重要的还是粮食问题,趁着收获的季节搞到过冬的粮食是目前的首要任务。

这个时候大米刚刚磨出来,陈彪决定从附近小县城里的粮库里跟鬼子借一些大米。

队伍进了县城后兵分两路,陈彪带着一路人直接奔县长的办公室,昊天带着一路人到警察厅。这个小县城里共有八个警察,有两个在外面巡逻,其余的六个人正在警察厅里扯淡,昊天一脚踹开了警察厅的大门。

“他妈的,你…….大爷,您有什么贵干?”一个警察听到踹门声暴跳如雷,当他见到昊天手里的枪后,马上就跟温顺的绵羊一样了。

“你把他们全捆起来。”昊天命令这个搭话的警察。

他跟宋洋使了一个眼色,宋洋和几个战士把警察厅里翻了个底掉,除了一把手枪和一些**也没什么收获。

宋洋检查了一下被困住的警察。

“捆得挺结实。”他眼睛看着捆人的那个警察。

“县里总共就你们六个警察吗?”昊天问。

“报告大爷,还有两个在外面巡逻。”他赶紧回答。

“让外面的兄弟们把他俩找到,这个也捆起来。”昊天对宋洋说道。

“我是催命阎罗马昊天,联军已经占领了县城,你们都老实点儿,联军不会常驻,但保不齐哪天还会来,下回再见到你们作威作福,老子就真送你们去见阎王了。知道吗?”这些警察一听昊天的大号,吓得直不楞脑袋,晃了几下后又回过神来赶紧使劲地点头。

“马大爷饶命,我们可从来没干过坏事啊,咱们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啊。”警察就差磕头了。

“不必罗嗦,把他们嘴都堵上,关到里屋去。”昊天命令完之后,带着大家去找陈彪。

县政府里与警察厅就隔着两条巷子,大家在巷口停下来,郭涛和王东宁排长身着便装,两个人大咧咧地朝县政府大门走了过来。

“你们找谁?”把门的两个伪军端枪盘问道。

“军爷,县长让我们来的,你看我们手里有他给的请柬呢。”郭涛一边往前走,一便往怀里掏东西。两个伪军放松了警惕,枪口垂了下去。

“哎,放哪儿去了?看我这记性,这不是在腰里憋着呢。”郭涛说着从腰间掏出了匕首,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箭步上前一刀扎在伪军的心脏部位,这个伪军疼得惨叫一声立时毙命。王东宁的手枪对准了另一个伪军。

“想活命就老实点儿。”另一个伪军见到郭涛杀人不眨眼,吓得直点头。

“老实,我一定老实。”

郭涛吹了一个口哨,陈彪带着大伙从巷子里走了出来。“里面有几个人?”他问这个伪军。

“除了县长一家四口,还有四个当兵的。”

“走,带我们进去。”陈彪拔出手枪就往里面走,里面的四个伪军毫无准备,都在过道上聊天呢。

“要命的都别动。”几个伪军见呼啦进来一群抗联战士,全都立正了。

“看着他们几个,咱们去找县长。”陈彪一脚踹开了门,县长是个日本人,他正在用放大镜看收刮来的古董,被陈彪吓了一跳。

“你的,什么滴干活?”

“我不干活,我只杀鬼子。”

鬼子见陈彪手里有枪,忙打开抽屉掏枪,陈彪一枪打在他脑门上,他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屋里有用的东西都拿走。”陈彪对郭涛说完就出了屋。

“王排长,你这是违反纪律,我要罚你。”东方厉声说道。“你这么做跟鬼子有什么区别?”

“这是怎么了?自己人怎么乱了?”陈彪一脸不高兴。

“队长,我刚才把鬼子的媳妇和孩子都杀了,我家里人都被鬼子杀了,我这么做有啥错?我想不通。”王东宁不服气地说。

“好了,这个问题回去再说,现在咱们先去搬粮食。”陈彪用眼睛示意东方先不要动怒。

“队长,这几个伪军怎么处理?”郭涛问。

“留一个带路,其余的解除武装,都绑起来,关到屋子里面。”刚才哪个伪军点头哈腰地领着大家往外走,他们在门口遇到了昊天。

“怎么样?顺利吗?”陈彪问昊天。

“六个警察都关起来了,还有两个在外面巡逻,我派人去抓了,让他们带着直接去粮库。”昊天答道。

大家浩浩荡荡奔粮库而来,街上的百姓有的吓得躲了起来,有的认识抗联的服装,主动上前打招呼。

“长官,是咱们抗联打过来了吗?”

“老乡,我们只是路过,鬼子最近很猖狂啊,不过他们折腾不了多久了,咱们抗联早晚把他们全都赶回老家去。鬼子县长已经被击毙了”陈彪笑呵呵地说。

大家看到抗联的战士大多都很热情,但也有个别人不敢靠近,怕抗联走了给自己惹麻烦,还有一个汉奸想打听点儿消息。“长官,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当然是要去打鬼子了,这位老乡,跟我们一起去吧。”东方心存戒备。

“哈哈哈,家里老少都靠我养活呢,以后吧。”汉奸看着东方正直的眼神,生怕露出马脚。

大家来到粮库门口的时候,把门的两个伪军老远就看见了。“邹大哥,你看来得这伙人有些不对劲啊,我瞅着不是自己人啊。”

“老弟,这是抗联的服装,咱们俩上有老下有小,赶紧投降,别丢了咱的小命。”说完他把枪一扔,就迎上前去。

“是抗联的弟兄们吧,欢迎欢迎啊。”年轻的伪军跟在后面,心里嘀咕,“到底姜是老的辣呀,老邹这见风使舵的功夫可太厉害了。”

“粮库里有新磨出来的粮食吧?”陈彪问道。

“有,有啊,前个刚送过来的。”老邹笑嘻嘻地回答。

“把粮库的头儿给我叫出来,联军要借些粮食。”陈彪对他俩说道。

“老弟,你赶紧去让他出来拜见长官。”老邹对年轻的伪军使了一个眼色。年轻的伪军连跑带颠儿的去把粮库负责人给找了来,没等他们出来,联军已经进了粮库。

“长官,您找我?”负责人赶紧主动跟陈彪搭话。

“你在这里负责?”陈彪问道。

“是,小的在这里管事。”他小心翼翼地应对。

“联军现在缺粮,想跟你借一些。”

“您客气,新米昨天刚磨出来一千担,今天还在磨,不知长官要多少?”

“一千担就一千担吧,赶紧都给我装马车上。”陈彪见这里有不少马车。

“咱们人手少,长官,一千担那得装一阵子啊。”负责人有些为难的说。

“没事儿,咱们的人帮你,宋连长你带人帮他们装。”

这时候在街上巡逻的两个警察被押了过来。

“你们也都别闲着了,帮忙装吧。”陈彪冲这几个警察、和伪军说道。

粮库的负责人指挥大家忙得不亦乐乎,一千担粮食不到半个时辰就都装好了。

“我代表联军先谢谢你们了,以后都好好做人,别给鬼子做走狗了,鬼子县长一家都让联军宰了。今天留下你们的小命也是给你们一条出路,要是执迷不悟,下次我们再来,就没这么客气了。”陈彪表情很放松,但话里的杀气可不小,说完他就赶紧指挥大家撤退了。

联军一走,粮库的负责人就埋怨上了,“你们可是脱了干净了,日本人还不得要了我的命呀。”

“得了,你也别抱怨了,咱们谁也好不了,现在大家是一根绳的蚂蚱,咱得抱团取暖啊,口径保持一致,就说是联军自己抢的粮食,我看来点儿苦肉计吧,两个警察兄弟你把咱们都捆上,你们俩上临县去报告,可得说你们俩是发现了联军自己跑去的,千万别说做了俘虏了。”还是老邹心眼多,他给大家出了主意。

战士们心里这个痛快,大家欢天喜地的。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深秋萧瑟的景物如今在大家眼里也是那么诗情画意。

“政委啊,王排长杀几个日本人,你何必动气呢,要注意团结。”陈彪跟东方说。

“我说队长啊,如果我们连日本妇孺也不放过,我们和那些丧心病狂的鬼子还有区别吗?”东方一脸严肃。

“你说的当然对呀,但你也该分情况啊,不能妇人之仁,县长那两个儿子可都不是小孩子了,他们一家四口在县里欺压百姓,死了罪有应得,妇女就都该都放过吗?我看未见得吧,善良的我们当然不能为难,但是欺压咱们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你不能判定这几个人的好懒,我看这事儿啊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现在非常时期,自己人就别乱了。”陈彪耐心地做东方的工作。

东方这回并没有反驳,她想,是该抓紧让陈彪接受党的洗礼了,只有他接受了党的章程,才能真正转变思想。

白头山上的土木建筑早已被鬼子给烧毁了,瞧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大家心中不免伤感,往日的一些回忆悄然间浮现于脑海。

没来过山寨的人体会不到这种心情。

“队长,我看咱们得做好准备,一旦鬼子找来,咱们也好有个应对。”郭涛飞贼出身,对退路考虑周全。

“嗯,不可掉以轻心。你和宋连长详细研究研究,把山寨的山洞和暗道利用好。”陈彪也觉得应该做好防范。

“啪”一声枪响,大家都往枪响的地方看去。

“队长,狍子,我打死一只狍子。”开枪的战士向自己的战利品跑去。

“以后不许乱开枪。”陈彪呵斥道。

原本满脸喜色的战士一下子耷拉脑袋了。

“看来山上久无人住了。没关系,咱们原来不还藏了些土弓箭吗,找一找,实在找不找就自己做几把,以后多搞些野味。”昊天把狍子接了过来。

“赶紧多弄些柴火吧,这屋子都破败了,晚上还是到欢乐谷里去休息,晚上天凉。”陈彪开始分派任务。

如今大队已不足四百人,晚上大家就在当初土匪聚餐的大山洞里休息。

陈彪夜里睡不着到外面透透气。

“别在原地站着,多活动活动。”他对执勤的哨兵说道。

他自己继续走着,脑海里想起了叔叔陈慕云和秃头鹰齐远山。

“怎么,睡不着?”东方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

“是啊,又回到这里,有一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就出来透透气。你怎么也出来了?”陈彪问。

“你到抗联时间也不短了,从来没听说你想入党,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东方单刀直入。

“哦,刚接触抗联的时候对你们的党挺感兴趣,后来忙于战斗,哪有时间考虑啊,再说你来了以后整天抓纪律,我可怕入党了。”陈彪笑了笑。

“看来错在我了,以后咱俩可得好好聊聊,我希望你能尽快加入党组织,只有进了组织,你才永远不会孤单。”

“那你就先给我介绍介绍吧。”

“好啊,咱们cp是无产阶级的政党,也就是为穷苦人做主的……”东方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党的一切都一股脑传递给陈彪,陈彪很感兴趣,但他的问题也很多。

“我明白了,**就是大同社会,看来这个马克思是孔夫子的弟子。”

“你净胡说,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东方笑嗔道。

“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陈彪背诵《大同篇》给东方听。“这不就是你们说的**吗?”

“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难道马克思读过孔子的书?”东方也觉着有些纳闷。

“中国人学习外国人,难道外国人就不跟咱们学习了?外国的月亮就比咱中国的圆?”陈彪自幼接受传统文化,文化自信很强。

文化这东西具有排他性,民族文化的自我认同和保护非常重要,一旦放弃了本民族的文化,这个民族渐渐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了。民族与种族不同,民族的建立和延续靠的是与外族差异化的文化认同。历史上绝大多数民族的消亡就是由文化消亡造成的。

“只能说马克思也是个圣贤,圣人的想法有共同之处也没什么奇怪的。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儿吧,我嗓子都冒烟了,哪天再聊。”东方又冷又乏。

“好,走吧。”陈彪和东方一道回去了。

陈彪刚躺下,昊天就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

“大哥,你干啥去了?”昊天害怕陈彪和东方走过了头。

“本来是想透透气,结果政委给我上了一堂党课,动员我入党,兄弟你说咱俩是不是该入党啊?”陈彪想听听昊天的意见。

“这个嘛,我也说不好啊,反正咱们队伍上的党员都很优秀。等以后让政委给大伙一起上上课,多了解了解才能决定啊。我听米川说,入党可不容易啊,咱想入,也得人家要咱才行啊。”昊天小声说。

“恩,睡吧,慢慢再说吧。”

过了几天,陈彪派宋洋带人下山到村里去打探打探消息,以确定下一步的行动。宋洋带着二十多个人下了山。宋洋的二舅在村里人缘好,来串门子的人多,听到的消息也多。宋洋让大家在院子里放风,他带了俩人就进了屋。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都什么时候了,你咋还往村里来呀。”二舅见到他跟见了瘟神一样。

“二舅,我今天来是想打听打听鬼子有啥动静没有,一会儿我就走。”宋洋边说边从灶台上拿起一根大葱和一块玉米面饼子咬了起来。

“有啥动静?鬼子和伪军隔三岔五到村里来盘问啊,要是知道谁家跟抗联有瓜葛,一家人都没好儿,要不是我人缘好,没人举报,我早就没命了。以后你可千万别来啦。”二舅也不怕得罪自己的外甥了,他可是真怕鬼子。

“行,他们每次来的人多吗?”宋洋咬了一口大葱。

“我跟你说,上回村里被鬼子给糟蹋惨了,这一年多缓过点儿气来,你们就别打村子里的主意了。要是让鬼子知道村里和抗联有联系,还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

二舅叹了口气接着说:“每回进村的伪军都超过一百号,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两年,你们到别处去吧。”

“我们都藏在山里,放心吧。”宋洋觉得自己该走了,他悻悻地起身往外就走。二舅也没有送出来的意思。

宋洋带着人往回走,他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向他们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