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沉,似明似亮,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清晨的薄雾笼罩在大地,偶尔还有几声鸟儿的叫声响起。

麦和人站在树林的边缘,望着范围广达十余里的林子,怒沖沖气道:“可恶!被他跑了。”

香莹也跟着四处张望,搜寻着敌人行踪,粉脸煞白怒嗔道:“这个持刀的**贼,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滑溜,逃命的手脚还真快。”

“嗯…”麦和人沉吟道:“那把刀肯定有问题,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我能够感觉得出来,这把刀能引出人潜藏于身体深处的欲念。或许这名**贼就是被这把刀影响,才会四处**妇女吧。”

“哼!”香莹秀目寒芒闪动,冷冷地道:“不论这个贼子有什么原因,犯下这等罪行,就须要为他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澎海彬听见麦和人所说的话,心中一动,不禁大叫道:“少爷,你形容的这把刀与之前在太原府肆虐的魔刀桃**,十分相似,可是不久之前,桃**刀才被少爷的义兄,太原巡察使”百晓神通“骆雨田取得,凶手也已经伏法。可是怎么又会出现在绝龙府?”

“哦,你知道这把刀的来历。”麦和人看着澎海彬问道:“那你知道,后来桃**刀的下落呢?”

“不清楚。”澎海彬摇摇头道:“只知道桃**刀被收入巡察使府后,就不知其下落了。”

“不管那个傢伙,我们已经为他白白浪费不少时间,现在直接朝陂坡镇前进。”麦和人说完话,带着二人返头寻回马匹继续朝着陂坡镇而去。

麦和人一行三人来到陂坡镇,整个小镇已经成了一座废墟,所有的房子几乎都烧通了顶,偶有几处仍冒着余烟的房舍,小镇四周围全都是乾涸变黑的血渍,和残破散落的断兵残铁。

远处山丘斜坡微微隆起,竖了一块木板,仔细一看,竟是一块墓碑。

上头写着:无论善恶,皆是芸芸众生。逝者已矣,一坯黄土便是归处。

麦和人低头看着这块墓碑,令人玩味的墓志铭,多半是五嶽剑派的老傢伙写的,以禽兽不如的手下们智慧,大抵是写不出来这种东西,而且马贼也没有替敌人埋葬的习惯。

“看来禽兽的手下被打退了。”麦和人看完了四周的情形后下了结论。接着又道:“我们中途虽担搁了点时间,但应该比金甲城的援军还早到,三千对一万三还能打退对方,金甲城战士的实力的确惊人。”

“不,少爷是有援军。”澎海彬拾起地上的一枝已经折成两半的箭矢道:“这是兵家堡柴家的弓骑兵所使用的箭矢,应该是兵家堡接到消息赶来救援。”

“好长的箭,猜想弓应该也是特制的长弓吧。”麦和人接过箭矢,材质与一般的箭相同,特别的是加长的箭身与四寸长的三稜箭簇。

“不是。”澎海彬又摇头道:“柴家的弓骑兵,所使用的弓是一般骑兵用的三尺角弓,会用这么长的箭是,因为这些弓骑每个人都习有最初阶的四极四象限神功里的旋风心法,能使弓箭射程加长。特制的长箭加上特别的心法,能够让这些骑兵增加杀伤力,兵家堡的弓骑兵亦是以此闻名。”

“哦…”麦和人轻点头道:“算了,这不是重点。我们赶紧回头,他们应该是沿着官道而走,可能只是在我们追逐那个**贼由小道而来时擦身而过。”至少已经知道金甲城的战士脱困了,以烈风致的武功,应该还能活下来。只是依他的个性大概现在是躺在**让人抬着走吧。

麦和人所料无误,此刻的烈风致正躺在一张置于马车软榻上头。混在柴临率领着五千名骑兵保护残剩不多的战士回转金甲城的队伍之中。

烈风致的伤势,大概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大小刀剑伤不小于百道,最重的是赵狂在胸前留下的一剑,几乎深可见骨,另外肋骨也被王战打断了四根,内腑也受到创伤,不幸中的大幸是筋脉并没有受损,随军的医生说只要安份守己地在**躺上个半年大概就没问题了。

马车里头除了烈风致外,还有云遥左存在。不知道为什么,云遥左总是一直待在烈风致的身旁,找着许多不同的话题聊天,也颇有兴趣地询问烈风致的武功出处。

虽然云遥左表现的十分和善,行为举止也颇佳,是一个正派人物,但烈风致总觉得云遥左隐藏着什么事情,言语之间、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带到死亡岛之上,强调着禽兽至尊犯下的罪行。而问起他自身的事情时,却是刻意地忽略过去。

由他的话,烈风致可以感觉得出,云遥左另有其他的立场,似乎百兵门使者只是他表面上的一个身份。

“现在的死亡岛情势开始产生变化,死亡岛外围的四至尊之一,逆天至尊无故失踪,只知道他带着所属的部下前往南龙,但之后的行踪就再也无人知晓。而他的地盘却被禽兽至尊趁虚而入,一口气全部占领。”

云遥左叹了一口气道:“秦狩一但坐大,其他的人就糟糕了。”

“哦?请问云兄,如果禽兽至尊坐大会如何?”看见云遥左如此严肃,烈风致也跟着正经起来。

云遥左肃容道:“那死亡岛甚至是北皇朝都会兴起一阵腥风血雨。

秦狩能在短短的几年之中,由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并吞近百股的马贼成为独占一方的霸主,用的绝不光只是武力而已。其实秦狩亦是一个野心极大的枭雄角色,他的目标是在于统一死亡岛的所有势力,建立一个属于他的王朝。而不断地劫掠,正是秦狩为壮大自己的势力所採取最快的方法。

死亡岛的情势,可分为三圣四流及四至尊两方,四至尊不论任何一个所占的地盘及人数都比三圣和四流的总合还来得大。其中最大也最好的地区就握在禽兽的手里,常年以来都是其他三个至尊压着禽兽的动作,让他不至于扩展的太快。只是没想到逆天至尊忽然失踪,他的地盘转眼间就落入了禽兽的手中…“

就在云遥左持续着数落禽兽至尊秦狩种种恶行及将来可能犯下的大罪之时,麦和人如一阵旋风般地刮了进马车。

麦和人在陂坡镇找不到金甲城的士兵,便马上回头沿着官道搜索,果然就在中途找到了由兵家堡骑兵保护着,正要撤返金甲城的军队。

带头的“天衣将”柴临曾经见过麦和人,再加上香莹也在场,便让麦和人进入探望烈风致。

“兄弟,你死了没!”来势汹汹的麦和人根本不顾马车里头还有一个云遥左存在,硬是把他给挤到一旁而去。

烈风致乏力地摆摆手道:“我已经死了。”

“去你的!”麦和人狠狠地拍了烈风致一下,哈哈笑道:“看你这一幅模样,浑身上下包的活像只肉粽似的。”

“哎呀呀…痛呀!”烈风致被麦和人一拍,正中骨折的地方,疼地差点没掉下眼泪:“二哥…你轻点如何。”

“哈哈…昭昭又不在这里,你是叫给谁听啊!”麦和人一坐在烈风致身旁,随手拆开缠在他身上的绷带,检查伤口的情形道:“我看看到底有多严重,须要包成这个样子。”

“随便你了,随军的大夫说我大概要躺上半年吧。”烈风致现在气虚体弱,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反抗,只能任由麦和人摆佈了。

“喂!云遥左,本公子现在打算治疗我兄弟了。”麦和人瞄了瞄,盘腿坐在另一头的云遥左。

云遥左拍拍一旁让出的空位道:“我知道,所以不是让出位置来了。”

麦和人瞄了他一眼撇撇嘴道:“我打算扒掉他身上的绷带,云遥左你的兴趣是不是改变了?开始有龙阳之癖了?”说着还打了个冷战,作了个噁心的表情。

“好。”云遥左也不在意麦和人的调侃双手一张,从容一笑道:“既然麦公子下了逐客令,在下就告辞了。”掀开帘子便离开马车。

确定云遥左离去后,麦和人才开始动手为烈风致治疗。

“哎呀呀…”麦和人边看伤口边啧啧称奇道:“将近一百道伤口,还劈不死你,那些禽兽的手下是不是都没吃饭啊?”

烈风致白了麦和人一眼,没好气道:“二哥你要不要去试试。”

“你以为我是你啊?那里危险往那冲。我又不是白痴,看见情势不妙就该溜人了。”麦和人皱起眉头道:“这个军医也真是混水摸鱼,这么大的伤口只敷些葯就算了?”接着取出针线为烈风致缝合胸前那道被狂杀剑所砍的伤口。

“真是的!”麦和人边缝合伤口还边骂道:“小烈,拜託一下,你的身体可不只是你自己一个人的,请为其他人着想一下好吗?”一但当上圣天卫令主,所要负责和面对的事情可是非常的多啊,以他这种个性凡事都要冲第一个,不被人砍死也会被累死啊。

“什么意思?二哥,我还得为谁负责…呜!烈风致说了一半,就因为疼痛而使面部一阵抽搐。

“呃…就是你的昭昭,枫瑟还有落烟啰。”麦和人急忙随口找了个藉口带过,差点就说漏嘴了。

“是吗…”烈风致虽觉奇怪,却又找不出那里不对。

“对了!”麦和人可没打算给烈风致乱想的机会,叉开话题道:“烈,我把落烟带来了,这次你可别再躲了。落烟那妮子可是一颗心全都给了你,她就像是我的亲生妹子一样,你可别辜负她了,否则兄弟我就哼哼…”话并没有说,只用几声冷笑来表示,缝合伤口的针头还在他的眼前晃动着。

“喂…二哥。”烈风致看着眼前晃动的针头,无奈地道:“你这个样子算是在威胁我吧?”

麦和人两肩一耸,微笑地道:“不然…你说哩。”

“好吧…”烈风致无力地道:“我答应可以了吧,只是我希望能够先告诉昭昭。”

“呵呵…”麦和人的笑容更是灿烂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先告诉过昭昭了。”

烈风致只能再次无奈地叹口气道:“二哥你还真是准备周到啊。”

“知道就好,不过这点小伤那须要躺上半年啊,本公子只要一个月就可以让你生龙活虎。”麦和人缝完了最后一针,撒上自制的金创葯,继续处理其他的伤口。

“对了。”麦和人转个念头问道:“把这两天的经过说来听听如何?

被砍了这么多刀,总也是有个心得吧。“

烈风致用大姆指点点身上的伤口道:“心得?有啊,我觉得自己该去少林寺拜师修练一下金钟罩。”

麦和人大笑几声,丝毫不顾烈风致还是一个重伤患,一掌就拍在他的脑袋道:“去你的,说点正经的!快点把这两天的经过说出来,我听说中途还杀出一个高手来,武功吓死人的厉害。”

一提起这个突如其来出现的白衣人,烈风致的脑子里便浮现当时的状况,脸部的神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他的内力修为已经达到了以气御空七寸的境界,其剑法更是高深莫测…”烈风致便一五一十地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次,其中更是特别把那名白衣人所使出的九诀合一异剑诀,巨细靡遗地说明一次,更把自己从里头得来的感觉也说了出来。烈风致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这名白衣人所用的剑法是九诀合一的异剑术,只有提到这白衣人用的是异剑诀罢了。

麦和人听完之后,被九诀合一的异剑术给深深震撼到,陷入沉思之中。隔了好久的时间才开口说话。

“烈,你觉得这个白衣人会是谁?”

烈风致沉吟道:“这名白衣人的功力是我出道以来所见过的人当中,最强的一个!绝对是宗师级的高手。而且他的异剑三十六诀的造诣更是在第十剑神司徒君愁之上。这一号人物,二哥你觉得他还会是谁?”

麦和人双目一亮道:“小烈,你想的该不会和我想一样吧…”

“他应该就是…”接着两兄弟一齐异口同声道:“异剑皇。”

“没想到异剑皇居然出关了,而且还来到了死亡岛。”麦和人騒騒头道:“异剑皇跟禽兽不如有什么过节吗?”

烈风致摇摇头道:“不是,看当时的情形来推测,似乎是九天飞鹰与异剑皇之间,有过一段恩怨。只是不清楚有什痛过节就是了。可惜大哥不在这里,不然就可以问他了。”

“没关系,待会我问澎海彬就行了,他的情报消息也挺灵通的。”

“澎海彬!”烈风致一脸莫名地看着麦和人,什么时候自家二哥跟澎海彬交情变得这么好了?

“唉~”麦和人长叹一句道:“他是我爹爹的徒弟,连续三年称霸斗南城是为了考验我。”接着便把事情发生的起由一五一十地说了一次,只是隐瞒所有有关圣天二十七派的事情。毕竟此时的烈风致只是圣天卫令主候选人罢了,虽然是唯一的候选人。

“哦…原来如此。”烈风致点点头表示了解道:“那…二哥,你和香莹的事算是圆满结束了?”边说边勉强地撑起自己的身子想靠在墙壁上。

“给我安份点。”麦和人随手一伸就把烈风致压回软榻上,道:“大概就这样子了,现在我唯一要担心的大概就是这两座冰山火山会不会起冲突。”

“哈哈…”烈风致哑然笑道:“二哥,也不错啊。这可也算是另一种幸福啊,恭喜、恭喜呀。”

麦和人也跟着笑了两声又道:“烈,说说你来金甲城之后的事情,这一个多月来有遇到什么人啊,对了!你究竟是怎么打败钱一命的?那个冷血刽子手手底下可不是一般的硬啊!”

“好、好…”烈风致便笑着把来到金甲城所遇见的事情,大略地告诉麦和人,由被四个兽人围攻,碰见血刀苍妖,天龙门最后则是这一场陂坡镇之役。足足说了快两个时辰才结束,倦极的烈风致体力逐渐不支,在昏昏欲睡之前,听见麦和人问了一句话。

“烈,我问你一句话。你想成为一帮之主,或是一方霸者吗?”

“不知道,看着那些死去的同伴,我只想要获得更大的力量,来保护那些人,只是我不懂该怎么作。尚前辈只告诉我,广阅群册可以让我获得武功所无法得到的东西…”

烈风致说完这些话之后,因为实在是太过于疲倦,沉沉睡去。

麦和人望着烈风致的睡容低声道:“好好休息吧,小烈,未来你要面对的东西还很多啊。一切都要看你的了,或许你可以将以玉皇朝为首的邪道八大派一网打尽,彻底根绝掉北皇这个心腹大患。”接着又笑了笑:“想要吗?那我会搬来一堆足以压死人的书让你看的。”

烈风致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金甲城少君府之中。

只是在烈风致张开眼睛所看到的除了一直在身旁照顾他的落烟和昭昭两人之外,还有叠在桌子上足以压死人的一堆如山的书籍。

“我回到少君府了吗?”烈风致苏醒过来,一旁照料的昭昭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是啊。麦公子说致哥哥你的功力损耗太多,加上受的伤也十分沉重,所以让你好好地睡上一觉。”

烈风致抬起手指着那堆书籍问道:“那堆东西是用来作什么的?”

“这是麦公子送来的书,公子说这些书是要让致哥哥你看的。”

烈风致翻翻白眼道:“这些是让我看的啊,我还以为是打算压死我用的,不过这么多书?我要看多久才看得完啊。”以前在小时候虽然观苦曾经教过他认字,虽然也有教过一些诗经之类的书籍但实在是少数,而且兴趣也不大,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花在练功或是打猎过生活。

昭昭掩嘴笑道:“慢慢看终究是看得完。”接着随手挑了一本书放在烈风致的手上,封面上写得是孙子兵法四字。

烈风致随手翻了几页,里头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的就令人觉得头疼。

真是奇怪了,同样是用一大串文字组成的书藉,为什么武功典笈就那么吸引自己,而这个东西却让人看的头大?

“唉…”烈风致叹了口气道:“我看了几页就不行了,这么一大堆书,除了私塾的老学究外,还有谁看得完啊!”

昭昭微笑地道:“致哥,我看过哦。”

“真的假的?”烈风致可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昭昭有这么大的耐性看完这一堆书。

“是啊。”昭昭接着又道:“夫子在教昭昭武功的时候也常常提起的重要性,而且夫子并不会像外面那些人一样,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反而是竭尽心力地教着昭昭。”

“夫子待你真的不错,昭昭你要好好报答夫子。”烈风致轻握着昭昭的手道:“那二哥他人呢?”

“一大早,麦公子就带人去看房子了,不知回来了没。据说是要在金甲城开设一家四季织的分行。麦老爷子的四季织”锦织坊“和”金织坊“所产出的衣服,不论是手工或是布料都是绝龙府首曲一指,穿在身上更是舒服。”

“嗯!这个我知道,二哥送过不少衣服给我,不管是料子和手工都是非常地棒。”

“喂!兄弟你也该醒了吧!”麦和人推开房门大步地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一大串人,有落烟、香莹、澎海彬、罗蝶等四猿和其他的行者们。

看见烈风致苏醒过来,一票行者全挤在床边关心和问候着。

麦和人等了一会让所有人都和烈风致说过话后,便摧促着众人道:“好了!人已经看过了,全都出去吧,该去办事的去办事,别赖在这里。”众行者虽然不舍,但麦和人的话不能不听,只得鱼贯地走出房门,一下子房子里头便除了烈、麦两兄弟就只剩下昭昭和落烟四人。

麦和人拿出一包葯交给昭昭道:“这葯麻烦昭昭姑娘熬煮,四碗煎成一碗。记得要露天煮。”又吩咐落烟道:“落烟你去准备热水,待会替小烈净身后,再为他换葯。”二人应是后一齐离去。

烈风致望着坐在椅子上的麦和人道:“二哥,你有事想告诉我吗?”

两人相处许久,很多时候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现在麦和人特意将所有人支开,便猜得到有什么事要和自己商量。

麦和人连人带椅滑至床边,双手按着床沿两眼闪耀着光芒缓缓道:“烈,我们兄弟组织一个帮派如何?”

烈风致闻言顿时张大了双眼看着麦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