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香楼後院,这里是述香楼四大名妓所居住的地方,距离前院大厅十分地远,约莫有三十馀丈,很显然地前院打斗的声音传不到这里,後院显得十分宁静。

整个後院里多半的灯火都未点上,表示著三大名妓似乎都还未回到後院,只有在西南角落有几间房间的灯火明亮,想来应该是四大名妓之首现今正称病休息中,人称「丹青妙音」大美人枫瑟的香闺了。

月夜朦胧的黑夜里,一条人影由前院的方向迅速掩至。快捷的身形、灵巧无声的动作,显示出此人武功高强,并非一般的小毛贼。

这条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人称公子的麦和人是也,麦和人特意在述香楼大厅引起騒动,最主要的目地便是想一探述香楼後院住所。打从第一次听见枫瑟称病不见外人的消息时,在时间上与钱小开消失的时间极为接近,麦和人便猜测两者之间有什麽关系,但不管怎麽问从所有人的口中,所得的答案通通一致说他们俩人没有任何关系。可是麦和人偏是那种有疑问就一定要弄清楚、问到底的人,不亲眼瞧瞧是不会轻言罢休。所以才会搞出这场比斗,只是有些太不顾後果了。

麦和人沿著屋檐下方的暗影飞驰,三十多丈的距离转眼便过,几个呼吸间飞窜的身影就接近枫瑟的香闺。接著纵身一跃、窜入一颗高约三丈枝叶茂盛的树上,这颗树木距离窗口只有丈馀,正是观察香闺里头的最佳位置。

麦和人屏住呼吸,双眼瞪的老大,仔细地搜索著房间里的所有东西,观念了些许时间确定里头就只有两名婢女打扮的丫环在里头走动,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可疑之处。

(难道是我猜错了吗?再找找其他的房间。)才想换个地方继续搜索的麦和人,突然感觉到一阵刮骨寒意凌厉地扫过自己身体。

不及细想,麦和人当机立断、全身功力总动员,竭尽全力使出飞龙九转的绝世身法,以著这辈子从未达到的高速冲出树荫。

飞龙九转的身法全力使出速度确实惊人,眨眼间,麦和人闪电飙出五丈开外,在落地止步回身的瞬间,背上的长剑业已拔出,右剑左指摆出最强的招式迎击,全神戒备一双精光利眼立即锁定後方十丈远处的一条人影。

一条伫立在月色之下,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直视著麦和人。

看见此人,麦和人不禁暗自讶道:这人的杀气好强烈,强到令人无法不去注意他的存在。

这人一身装扮十分独特,身高约莫七尺体形高廋,剑眉凤眼唇若红丹,英俊非凡。满头长发以珠鍊束於身後,身穿金缕衣,在衣襟内衬银锁甲,翠玉为带、铜钱为手足护甲,手持刀剑煞气逼人。

最特别的是、这人竟然手持著一对刀剑,这可是麦和人第一次在异剑流地域里看见有人持著剑以外的兵器,不免多看了那对刀剑几眼,那对刀剑造型颇为奇特。

剑长约三尺六寸宽三指厚一分,剑尖後三寸处两则各有缺口,剑锋流闪著金芒,剑柄有一狮头咬金钱,柄未系有一面金牌,刻有「剑咬东西南北金」七字。

刀长三尺二寸宽四指厚二分,刀身略弯利於砍劈,刀身黑金泛有乌光,刀柄以铜钱镶铸,柄未为元宝形式系有一片铜牌,刻有「刀纳寰宇古今财」七字。

好奇怪的一对刀剑,似乎是听谁说过…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就是田老大说过的咬金剑、纳财刀,那此人就是…

那人一身杀气未减,冰冷地语气却带著些许嘲弄的味道:「反应不差,算得上是个高手,我给你先出手的机会,要好好地把握啊~哼哼…」笑声未止双眼凝视麦和人:「不要想逃走,你的轻功不错,一但全力展开,我也没把握能追得上,但是…你唯一逃命的机会已经错失掉了,你最好相信,在你跑出院子前本小开的剑,便可追上你斩下你的脑袋。你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向我出手啦。」说罢那人一脸冷傲睥睨地望著麦和人。

对於这个人所发出的狂语,麦和人绝对相信,光凭此时身体周围不断地传来著极为锋利的气势,不断地压迫著并且钳制自己。这等修为是自己生平所见最高的一人,比起两名天道、甘霖及雨露都要更加的强上许多,更在昔日传功於自己的老前辈魏易用之上,此人绝对可名例在特级高手之林。

可能…只有深藏不露的东夫子或是身负神力的改造怪物神力少君齐能与之一较高下吧…不,就杀气而论还有一人可以一比,天宿夺命楼的「夜叉魔宿」萧瑟!

此时的麦和人进退两难,唯一能作的就是全神戒备地紧盯著眼前的高手,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上一下,更别说是开口说话了,深怕一但轻举妄动立即会遭受此人的无情打击。

心中不禁大叫苦也苦也,现在的情形,不管是出手抢攻或是转身逃跑,下场似乎都是一样的,不由得暗呼後悔不已,如果烈和田老大也在这里的话,就不会这麽糟了,至少…还会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不敢动手吗?」钱小开冰冷讽刺的语音再次响起:「那就由我先来吧。」随著说话的动作,缓缓举高右手的咬金剑,麦和人身体周遭的压力随著剑的提高而逐渐增加。

「咦!」钱小开举剑的动作停止,视线微微望向後方道:「又有人来了,今夜可真热闹啊。」

一前一後的两条人影速度疾如流星,由前院的方向飞驰而来,三十馀丈的距离转眼即过。

麦和人一见那二人心中大喜暗道:救星来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烈风致、骆雨田。

烈风致二人会往述香楼後院来,其实也是抱著姑且一试的心理来的,方才在前院找不到麦和人,便猜想麦子会不会因为见不著佳人一面就跑到人家的香闺来偷香窃玉了。

没想到真的在这里找到了麦和人、只不过惨的是,还被人家逮个正著,更糟的是对方看起来还是个高手,距离这麽远还能清楚地感受到此人的锋锐气势,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烈风致、骆雨田来到後院,二人同时伸足点地左右分开与被对方气势锁定的麦子形成一个三角形反围住钱小开。

钱小开因二人的来到,分出部分心神注意,对麦子的压力自然减轻,麦和人把握这一线生机功力全力摧运,周身泛出赤红真气,堪堪抵住这迫人的压力。

至此,麦和人才心中略安,纵使这人突起发难,自己也能撑上个几招,不至於像刚才的情形可能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呃!」骆雨田一见此人装扮,开口讶道:「「金财童子」钱小开!」与麦和人不同,骆雨田的认人功夫十分厉害。认错人的次数,比走路跌倒的次数还少,不用像麦和人一样还要再怀疑上老半天。

钱小开冷眼扫向烈及骆雨田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见识不差,但认出我的身份,只有一个下场…死!」伴随著冷冷的话语,钱小开举起手中的咬金剑,四周的空气顿时凝重起来。

三人被这一股迫人的气势一激,逼不得已摆开架势抵抗钱小开这位特级高手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涛天杀意。

烈风致双掌交错金星真气运聚掌心,布起一帘光雾隔开锋锐剑气。

骆雨田左手握住剑鞘,大姆指将苍竹剑顶出一寸剑身,迸发出的绿影剑气破开压体剑气。

麦和人刚才被钱小开压的喘不过气来,现在抓住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右手的长剑运贯火剑诀,将罩住周身的锋利气劲,悉数熔化。

「且慢动手!」骆雨田沉声低喝。

钱小开冷目再次扫过三人,三人只觉一股锋锐的锋刃之气刮过,不由得功力再添加三成。

「看你们三人的气势、修为,怎可能只是区区的铜剑弟子。」钱小开裂嘴微笑:「当上银剑导师都不甚为过。」

钱小开眼神盯在骆雨田身上:「说出你们的真正身份,或许我可以饶过你们一命。」钱小开看出三人中,以骆雨田的年龄最大,武功也是以他最高,应是以他为首。

虽然钱小开态度高傲、年龄和骆雨田相近,但钱小开可是名列南龙国刀剑排行榜第一高手,而且极有可能是卫无瑕的救命恩人,自己三人也是为了这件事追查求证。

为此骆雨田态度颇为客气,双手抱拳执拱礼道:「实不相瞒,在下骆雨田,他们二人是烈风致、麦和人,我们三人都是北皇中人,来此的目地,是为了护卫卫小姐无瑕而来…」接著骆雨田便将卫无瑕受禽兽人马包围开始至卫无瑕失踪,三人寻线追来此地的过程说了一遍。

钱小开默默细听,两眼神光不断变化,就像似在思考什麽事情。

骆雨田说完经过之後,双手依然高拱不放,面对钱小开严肃问道:「敢问钱少侠一事!卫小姐是否仍在少侠的保护之中。」

钱小开脸上的表情没变,但双眼的神情却是闪过几次光芒。隔了半晌,才缓缓答道:「没错,我收了她的钱,接受她的聘用,就是她的保镖,所以你们可以走了,这里有我就行了。」听了钱小开的回话,烈风致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骆雨田审视著钱小开的眼神,再问一句:「钱少侠、是否可以让我们拜见一下卫小姐?知道小姐她是否安好。」

「不可以!」钱小开几乎是毫不考虑地脱口而出,後才查觉到自己的回答太不适当,才又道:「现在无瑕不方便见你们,过几天再说吧,你们现在可以走了。」态度十分坚决,三人同感奇怪和不悦。

骆雨田沉默片刻,向烈风致及麦和人使个眼色,随即道:「即是如此,那好吧…我们先行离去,钱少侠我们会择日再次造访。」骆雨田拱手道别,施展轻功离去,烈风致与麦和人因骆雨田方才的眼色示意,也跟著离开。

「喂!田老大,咱们为什麽要走,不看看卫小姐一眼你能安心吗?」麦和人满腹闷气抱怨地边走边抱怨。

「你还敢开口,你这个肇事逃逸的家伙。」麦和人满肚子闷气,但烈风致可是一肚子火啊,指著麦和人开口道骂:「你这个没有义气兼没人性的王八蛋,把场面炒的可真是够热闹,不过却是一走了之,直接把人丢给我对付!你看看我,我身上多了多少伤口!」烈风致指著身上的包扎的纱布又道:「那你这个混帐在做什麽,侵入别人的後院干嘛?偷香窃玉不成,还被对方逮个正著,真是活该报应哪。」

麦和人双手高举大呼:「大人冤枉啊!我可不是去偷什麽香,窃什麽玉啊,我可是想找出卫小姐的下落才会去那里寻找的啊。」

「哦~是吗?」烈风致斜眼瞄著麦和人,非常怀疑这句话里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

「千真万确!」麦和人一副指天立誓的模样。「我是听说四大名妓之首枫瑟在二个月前称病不起,其时间跟钱小开来此的时间相近,所以就抱著碰运气的心态来试试,我担心你们不同意,所以只好出此下策。」麦和人提出事实证明为自己辩护。「至少我找到人了啊。」

「算了吧,至少麦子有为我们找到卫小姐的下落了。」骆雨田缓颊打圆场。

「还是田老大比较好。」

烈风致瞪了麦和人一眼,回头对骆雨田道:「雨田,有什麽原因吗?」指的自然是未见到卫无瑕一面便轻易放弃的事。

「有,第一,钱小开武功极高不好应付,咱们联手虽有一拚之力,但互斗之下,结果必是三死一伤。」

听到骆雨田的话麦和人咋舌道:「什麽啊!咱们三个联手打他一个,还会有二个会被他拉去陪葬!」

烈风致摇摇头:「不是,麦子你误会雨田的意思了,是咱们三个死,他一个重伤。」对於双方武学的实力分析,烈风致并不差於骆雨田。

「那不是更惨!」麦和人叫的更是大声。

「第二个原因是我们此时的情形不适合与卫小姐会合,详细的理由就不用我说了吧。」骆雨田说著眼光还瞄向麦和人一眼。

麦和人搔搔後脑勺有些不自然的讪笑。

骆雨田的顾忌没错,以现在他们和四海武馆的梁子是越结越大,迟早得来一次总结算,他们都是异剑流的人,怎麽闹怎麽打都有其限度,但若掺上钱小开的事,四海武馆可名正言顺向学府分馆求援,到时若是惹来像十一剑魔何有我、第十一剑神司徒君愁这等传奇高手,那可不是能够随便善了的事,所以在卫无瑕尚未离开此地之前,首先得装作不知道他们躲在述香楼,再来咱们必须吸引住四海武馆的注意。

「那我们该要怎麽作?」

骆雨田一字一字道:「挑战于四海!」

回到三连武馆,张昭、李有德、洪玄等三位师傅又是叹气又是开心。在述香楼里头大打一架,弄得乱七八糟,那地方是属於自己武馆所管辖,结果在那里闹场的却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子,而且还把在那里一同管理不夜街的银剑导师宫南峰打成重伤。

这实在是…实在是…

太令人开心了!

上一次烈风致打败池东云用的是他自己的武功,而这一次打败宫南峰用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异剑三十六诀,更重要的是烈风致目前还只是自己门下的一名铜剑弟子,这不让四海武馆大大的丢脸才怪。

「但毕竟在述香楼闹事还是不对的,得教训一下才是。」张昭扳起一张充满笑意的脸容瞪著烈风致三人,但只可惜这张脸实在是吓不了任何人,包括正跪在地上低头强忍笑意的三位闯祸弟子。

「咳!」洪玄清咳一声,示意张昭说话。

张昭会意,面容一整,收拾起笑容,一脸正色地向三人喝道:「你们三人可知错!」

三人齐声答道:「弟子知错!」

「详细的过程我已经听过方师弟和葛师弟说过,你们有功也有错,所以师父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先起来吧。」

「谢师父!」三人起身垂手恭立。

「徒儿们,师父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是,参加三天後的银剑剑试,若能通过取得几诀银剑资格,师父必有重奖赏,若未能通过门规处理。」

三人齐声应答道:「是!师父,弟子必会不负师父所望。」

以自己三人的实力,每人捞个二、三诀银剑并不难,而且还要给自己奖赏,三人心中暗忖: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便宜了。简直就是变相地在褒奖自己作得好,大概是为了对异剑学府有所交代,才采取这种方式处理,也是为了避免落人口实。

烈风致偏头瞄去,见一旁站著的方良、葛天鸿两位师叔正向自己使眼色,便知道这件事他们也下了功夫说情,心里是一阵感激。

「好!徒儿们,今天先到此为止,回去休息,在仅剩的三天里师父要你们专心修练剑术,以期在银剑使者的剑试里获得最大的收获。」

「是!」三人一同齐声抱拳大声应答。

随後的三天里,三人遵守张昭的命令,专心闭关精研剑术,每日天未明、鸡未啼便起床练剑,午时休息片刻,再三人一同切磋交换心得,晚膳後再调息修练内力。

紧凑的练习,短短的三天之中所得的足以比得上其他人的三年所学,三人的剑术又往上攀高了一层。很快地三天的时间转眼即过,今天便是参加银剑剑试的日子。

北皇九十七年南龙百年七月十五日

每年的这几天都是异剑流三十六处学府分馆及总学府共三十七处地方最为热闹,人潮也最为集中的时候,异剑流各地的异剑弟子超过数万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想考上银剑资格的铜剑弟子,再来另一些就是本身已具有几诀银剑资格的使者,想要再增加其他剑诀的银剑资格,而人数最少的一类便是参加银剑导师资格考试的银剑使者,这类考验较为严格只有在异剑流总学府才有举行。

而冬季在异剑流总学府举行的金剑使者资格考则是因为参加考试的人必须是银剑以上才行,及旁观者见习的人也得由各武馆选择,所以在人数上比起银考试少上许多,才能在总学府举办。

想要通过银剑使者的剑试,取得银剑剑环,必须在三位金剑长者的面前使出所想要考试取得的剑诀,三位金剑使中有两位认同便可通过,取得银剑资格。

只是异剑流之中,全部的金剑使者加起来也不过才一百三、四十位,平均地分给三十七处考区,每一处最多也只有拥有一组至两组考官罴了,而每年参加考试的人数极多,分散应试,每处考官也得应付八、九百至一千多人,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为此便立下规定,每人每诀只能使一招。

虽是如此规定,但要让一千多人完全考完也得花上个三、四天的功夫,加上造册颁环的时间,前後得要将近七天的时间。

这段期间人潮的集中,为附近商来生意热潮,食宿等相关行业大发利市,但是各个武馆之间的冲突也在此时,不断发生,上演全武行。

这个时候学府分馆便会将长驻於分馆学府的异剑卫投入管理,维持秩序,也会从邻近的大型武馆中轮流抽调人手共同维持秩序。而烈风致三人也在其中。

一大清早大街上十分冷清,大多数的店家都还没开门作生意,烈风致三人一身劲装打扮,手持佩剑,左胸襟上有著异剑卫的特有标志,为一柄长剑,剑刃上最有四个剑环,由上至下正巧为金银铜铁四级,他们被特别挑选出来成为临时的异剑卫一员,维持附近地区秩序和安宁。

「今天咱们不是要考银剑吗?怎麽还会被挑出来巡逻啊!」

听见麦和人的抱怨,烈风致随口答道:「这也没什麽不好啊,至少待会大会开始前的沉长废话咱们可以省去不听,只要去赴明天的考试就行了。其他时间都可以在街上閒逛。」

「逛六天啊~」麦和人没好气道:「嗟!我倒宁愿拿这些时间来多练一些剑」

烈风致、麦和人二人都是左手提剑,而骆雨田则是将剑背在身後,双手负於腰後神态十分悠閒,不像出来巡逻,反倒是像极了一个出门閒逛街的风流雅士。

骆雨田轻松道:「麦子放轻松些,凡事皆不宜过度、练功尤其是。过犹不及,只会造成走火入魔的下场,趁这几天好好休生养息,我估计再过几天,咱们连休息的时间也会没有。」

「这道理我也不是不懂。」麦和人轻轻叹道:「这几天太安静了,静得让我担心啊,不动一动身体总是不能静下心来。」

说得也是,这几天四海武馆那方面什麽动作也没有,出奇地安静,也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待银剑剑试一但过後,于四海必会有反扑的动作,届时不论卫小姐是否离开此地,我们都必须面对于四海。麻烦是我们招来的,於情於理都要我们自己来解决,更何况师父张昭对自己恩重如山,怎麽能够一走了之。

「唉~」麦和人再叹口气:「你越说我越是没法安心。」

三人再走过大半条街,烈风致向骆雨田道:「雨田,挑战于四海的事你有计划吗?」

骆雨田耸耸肩:「其实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什麽计划,对於于四海所得知的情报太少,无法决定策略。」

「嗯…当面公开挑战如何?」烈风致提议道。

骆雨田直接摇头否决这个提议:「不成,他不会接受,且一对一咱们没有胜算,据我观查得知,在异剑流中银剑使者,平均的功力大约是二级高手,而金剑使者最少是一级高手,以我们之前所对过阵的敌人,最少也是「恶犬」宋恶那一级数的高手。虽然咱们武功大有进步,但若不联手依然没有胜算。」

「那…」麦和人道:「这样如何,先来个釜底抽薪,把他另外三个银剑导师击垮,逼于四海出面战斗,到时我们再用话匡住他,要他以一敌三。」

「说是很简单,怎麽去挑战。踢馆?」烈风致叹气道。

「的确这也是个问题。」麦和人抓抓头发一时想不出什麽方法来。

「哟!三位师侄这麽辛苦一大早就在四处巡逻啦!」

突如其来的声音,三人扭头看去,在前方不远处一家露天的卖早点摊子上,有一位身穿一袭洁白无污、英气焕发的白衣长袍男子向三人招手。

仔细一瞧,原来是熟人,三连武馆的铜剑弟子,也是三人的师叔阎海。

三人快步走前,一同向阎海行礼道:「弟子见过小师叔。」

烈风致在一段时间几乎都和阎海在一起练剑,交情打的不错。只不过自从进了览剑宇练剑後,就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阎海了。

因烈风致和阎海情不错,便由他开口问候:「小师叔你怎麽会在这里?」阎海是个洁癖十分严重的人,不太可能会在一般的路边小吃摊贩上吃东西。

阎海了解烈风致的意思回答道:「小烈,你想知道的话就坐下来吧。」转向骆、麦二人也道:「你们也是。」

三人依言分别坐下,烈风致微笑著脸对阎海道:「小师叔,有什麽事要对弟子指导训示的呢?」

阎海笑骂道:「屁个指导训示,师叔我除了年龄辈份比你们大之外,其他的、不论武功和见识、我可是样样不如你们三个,你们对我指导训示还差不多…对了,我还有一样比你们好,我长像比你们英俊。」

「小师叔…」

「好、好、好,我说重点,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阎海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眉头皱起,便又把碗放下,大概是嫌不好喝吧:「这浆的味道这两年来一样难喝都没有变。」

烈风致心中暗忖:难喝还来两年!

「其实两年前你师叔我便可以去考银剑资格,只每次考试的当天,就是这个时候我都会待在这里,思考著银剑对我的意义,可是却一直没有结论。哈!所以到现在我还只是个铜剑弟子。三位师兄待我极好,自师父收我为关门弟子後,大半的时间都在闭关,三师兄一直兄代师职教我剑法,对我的任性也一直宽恕带过,一切由我抉择。我喜欢剑,也喜欢练剑,所以小烈,那一个月来咱们练剑切磋的时候,是我阎海少数觉得快乐的事。」

烈风致也笑应道:「是呀!小师叔我也觉得和你练剑非常快乐。」

阎海露出笑容,旋即又黯然下来道:「可是我不喜欢为了一个虚名而去练剑,更不爱由其他人为我的剑作出评断,我只会为了想挥剑而去挥剑…」

四人对视沉默片刻。

「小师叔…」烈风致率先打破沉默缓缓地开口道:「其实…我们兄弟三人也是和师叔有相同的想法。」二人也十分配合地点头表示没错。

「我们兄弟三人只是外地的陌生人,三位师父待我兄弟三人,却是如此无私。恩情比天还高,弟子们无以为报。师父他一生只为发扬三连武馆而尽心尽力,说实话,会去参加银剑剑试也是为了报答一些师父的恩情。」

「嗯!」骆雨田,麦和人再次点头表示赞成。

阎海沉吟半晌未发一言,骆雨田见状开口道:「小师叔,小烈所说的话,仅能代表弟子三人的想法,是作不得准的,每个人有每个人心中的一把尺,我们所说的话只能供作参考。」

烈风致刚才所说的话其中指责阎海的意味存在,在个极重尊师道的异剑流之中,这种行为,轻则杖责,重则追回武功,逐出师门,骆雨田深明此理,急忙为烈风致缓颊解释。

阎海看了三人,摇头道:「没关系,其实小烈说的话很对,我是自私了一点,我也该为武馆出些力。」接著抬头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师叔我要去参加剑试大会的开会,我被安排在今天考试,祝我顺利过关吧。还有!若要对付四海武馆记得要算我一份。」说完阎海长身而起,抛下一锭银角,便自离去。

三人跟著起身对著渐离渐去的阎海背影朗声道:「祝小师叔马到功成!」

目视阎海离开後,烈风致开口喊著:「走吧!们继续逛街罗。」

北皇九十七年南龙百年八月二十六日

银剑使者剑试大会,大会试验顺序由抽签决定,每一个时辰安排一百人应试,剑试的地点及方式不明,皆由当时被任为考官的金剑长者所定。

今天便是烈风致三人参加剑试的日子在午时未了,三人便来到异剑学府分馆,凑巧三人被安排在同一时间应试,在上午轮值完後,也没吃饭就来到分馆应试。

出乎意料地,在分馆大门入口处,发现了十数名三连武馆的弟子,而三人的师父张昭正巧也在其中,三人连忙上前拜见。

「徒儿参见师父。」

「嗯。」张昭微笑地依序拍著三人肩头道:「师父来这是为了鼓励你们,此次咱们三连武馆有七十九人参加银剑使者剑试,小烈、雨田、麦子,你们三人正好是下午开始的第一批,也是我最安心的三人,考个好成绩,给其他的师兄们作个表率!」

「是!师父!」三人齐声喝答。

拜别三连武馆的同门,与其他一同应试的人跟随著一名异剑卫,进入学府分馆。

烈风致三人虽然一直居住在分馆之中,但却是不太清楚里头的构造,可以说除了居住的地方和修武厅、览剑宇外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同行的九十七人之中,有银剑也有铜剑,只是这些人的视线不时地往三人瞄来。

烈风致低语道:「怎麽这些人的眼睛老往咱们这里瞧?」

「还不是因为咱们烈大剑客近来风头大健,力破四海剑阵,掌劈池东云,剑败宫南峰,现在更以十七岁之龄参加银剑使者之剑试大会,意欲夺得银剑资格,许多由外地来的异剑流弟子都想看看小烈你长得是否是三头六臂。」

烈风致瞄了下讲得口沫横飞的麦和人哼道:「你说得这些,都是谁造成的啊!」烈风致嗜武好斗,但就是不爱出风头。被一群人行注目礼,感觉上就是不太喜欢。

走了约莫盏茶时分,一行人来到一处山壁,山壁陡峭、岩石**并无半株树木,壁面尽是剑痕掌印,伤痕累累,像是有人长期拿它当对像练功似的。

带头的异剑卫并没有停下脚步,顺著山壁再走下去,在这里隐约地便可以听见流水的声音,越走流水声越大。

转过前面一处转角,流水声突地变大,一道约有七、八高的瀑布耸立在眼前。

流泻的瀑布在下方形成一处小湖,再汇成一条小河往外流去,湖面上有十几颗小石突出水面,但大都不会太大,顶多是可让一个人站在上头,最大的一颗立在瀑布前方,约有二丈方圆,看起来不像是自然形成,倒像是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湖的另一端有一座典雅质朴的竹亭,亭里端坐著三名老者,此外在老者之後和亭外都站了几名异剑卫和其他武馆的一般弟子。

带路的异剑卫回头向所有人道:「在亭子里的三位金剑长者,便是此次剑试的考官,考试的地点便是湖中央的石台。」指的便瀑布前方的那颗最大的岩石,又接著道:「若到不了那座石台,或是失足落水,便算失去资格。上去之後记得先问候三位金剑长者,再报出自己的姓名及所要考的剑诀。好了,谁要当第一个。」

一百个人二百只眼睛,你看我、我望你的,没有一个人肯自愿当第一位,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打算先让别人上场观察一下考试的方式。

那名异剑卫微皱眉头,随手指了一名铜剑弟子便道:「就是你啦!」

「我?」那被指名的铜剑弟子,可能是第一次参加剑试的样子,站在他身後的一位银剑使者拍拍他的肩头道:「大松,去吧,放轻松些。」

在那名叫大松的铜剑弟子正要施展轻功跃过湖面时,带路的异剑卫又开口叮咛道:「对了!先从自己最把握的剑诀开始,否则一但失败、其他的都不用考了,这是今年新加的规定。」

大松拱手向异剑卫道谢:「谢谢这位大哥提醒,小弟会小心。」旋即身形一展,几次纵跃便落在瀑布前方的大石台上。

大松身体站的笔挺,双手抱拳恭敬地向亭中的三位金剑长者问礼道:「紫衣武馆铜剑弟子洪大松,拜见三位金剑长者。」

仔细一瞧,三位金剑长者,三人外貌看来都在六十岁以上。

左侧那人身形高大结实,卧蚕眉、丹凤眼、五官端正,脸色略带淡金,唇留五柳长须垂胸,满头长发束於头顶成髻,身穿淡青色儒衣长袍,身背长剑左臂上扣有八个金环。

右侧那人身同样高大,但却魁梧许多,方头大耳,浓眉虎目,狮鼻海口,满脸腮胡,秃头光滑、鬓发连须,天生双手各有六只手指,身穿金衣劲装外扣金甲,身背长剑左臂上扣有七个金环。

居中那人看似最老,但身份地位也似乎最高,身形矮胖结实,霜眉虎眼,面如满月,短须银白绕腮连鬓,狮鼻虎口肤色黝黑,满头白发以铁钗盘於头顶,身穿海蓝色河浪纹锦衣长袍。并未背剑,左臂上扣有九个金环。

「你想先考什麽?」居中的那名白发老者开口问道。

洪大松恭敬道:「弟子想先考斩剑诀。」

「嗯。」白发老者打个手势,一旁的三名异剑卫立即有所动作。

三截木头先後快速地抛向洪大松。

每截木头,各自长约一尺,粗约有一人合抱、至少重有四、五十斤,三截黑呼呼的大木头,凌空飞砸而来,任谁都会吓一大跳。

洪大松吃惊之馀,正想施展轻功闪避。

「斩开它,你就通过考验。」白发老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洪大松愣了一下,停住准备闪躲的身体,快速抽出背後的佩剑,暴喝一声!长剑斩向迎面飞来的第一截木头。

「唉~完了~」麦和人见洪大松这一剑斩出,不禁摇头苦叹一声,烈风致一肘撞去低语道:「别多话,少惹多馀的麻烦。」

骆雨田横移半步,有意无意地挡去那位银剑使者瞪来的杀人目光,也说道:「麦子,我们现在被赋予的身份是解决纷争,而不是制造麻烦。」

麦和人摸摸被搥一记手肘的地方不在意的回答道:「知道了~」

洪大松的剑势看似凌厉威猛,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一剑虚有其表,不但是用力过猛,且後劲不足,别说是心、体、技三者合一了,就连最基础的五体均衡都还作不到。

洪大松根本发挥不到斩字诀二成功力,令人怀疑他的武馆是派他出来丢脸的吗?唯一可取的地方是洪大松的身法还算不错。

不出所料,洪大松一剑劈在木头上,仅仅只能劈入木身寸馀,不但不能斩开木头,反倒是因为剑身卡在木头上,被冲力一撞,「噗通!」一声,连人带木一起摔进湖里,引起四周众人一阵讪笑。

接下来的二十几个铜剑弟子,都是大同小异,虽然说使的剑诀不同,但下场雷同,都被大木头给撞下湖里,只有一个天胜武馆的铜剑弟子还算争点气。旋剑诀将木头斩开四段、但却是一失神被分开乱飞的木头击中左腿,落下时直接滑进水里,同样也是失去资格。

转眼间,七十多名铜剑弟子,已经有八成落水,除了其他二十多名银剑使者外,就剩下包含自己三人在内的十来位铜剑弟子还未上场了。

「俩位,咱们看戏也该看够了吧,该轮到咱们上场表演了。」麦和人双手抱胸长剑也抱在怀里,一脸轻松写意的模样,看著第六十三名铜剑弟子像摔死狗般地掉下湖里。

三人对视半晌,此时第六十四名弟子噗通下水。

「剪、布、锤!」三人猜拳决定先後顺序。

结果分晓,烈风致紧握一下持在左手的佩剑道:「那我先上,银环得最少的那人得请喝酒。」

「那你是请定了。」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喝!」长啸声中,烈风致旋身飞窜而出,由湖边至石台约有十五丈的距离,在越过一半的距离时,烈风致化旋为翻,剑鞘点在一颗踏脚石上,借力空翻数圈,潇洒自在地落在石台中央。

这份功力和身法,不但是远超过一般铜剑弟子,就连那二十几位银剑使者也为之惊讶。

「你叫…」也许是烈风致所展露出的武功过高,也或是其他的缘故居坐在中央的白发老者开口问话。

烈风致依足礼数恭敬地拱手答话:「弟子三连武馆门下铜剑弟子烈风致拜见三位金剑长者。」

「哦~」也许是最近烈风致的名头在异剑流大放异彩,三位金剑长者原本古井无波的严肃脸孔微微一动,其中更以居中的白发老者的双眼神光闪烁变化最大。

「你想先考那一项?」白发老者的话里带著若有似无的冷笑声。

「回长者的话,斩剑诀。」语毕烈风致右手拔出长剑,剑尖朝外横摆,凝神戒备,展露出非凡剑客之风范,全力以赴是他报答张昭授剑之恩的唯一方式。

老者手势一打,三团黑呼呼的黑影不分先後同时凌空砸来。

烈风致微微讶然,飞来的不是三块木头,竟然是三块抱都抱不住的大石头,怕不有三、四百斤之重。

突如其来的飞石压顶,没吓到烈风致反倒是吓著了一干在湖边看戏的观众。

惊愕声方起,三道匹练似的银光由烈风致手中长剑化出。

直斩,横劈,上挑。眨眼之间三道银光将三颗巨石分成六块,掉入湖里,溅起六道喷得老高的水柱。

如此超凡入圣的斩剑诀,引起一阵如雷的掌声,除了竹亭中的三位金剑长者外,骆雨田、麦和人及其他等待剑试的铜剑弟子、银剑使者和湖对面的异剑卫、众武馆弟子都加入喝采的行列。

「通过,通过,通过。」三位金剑长者无异议一致通过,白发老者道:「烈风致你获得斩字诀银剑资格,下一项。」

「旋剑诀。」烈风致朗声答道。

「通过!获得旋字诀银剑资格,下一项。」

「风剑诀。」

「通过!获得风字诀银剑资格。」

「卷剑诀。」

「通过!获得卷字诀银剑资格。」

「翻剑诀。」

「通过!获得翻字诀银剑资格。」

「雷剑诀。」

「喝!」烈风致剑尖迸发出第五道凝实的剑气,将最後一颗人头大的岩石,击成碎片後,额际已微见汗光。

「通过!获得雷字诀银剑资格,下一项。」

要连续将数十颗重有三、五百斤的岩石击碎,斩开,并非是容易之事,每出一剑都须灌注十二成功力,耗力之巨大绝不亚於与一名高手决战。

烈风致深吸一口气,调匀吐呐,抱拳朗声道:「三位长者,弟子有一事疑惑在心,希望长者能为弟子解答。」

「你问。」

「弟子斗胆敢问一句,何故弟子的银剑之试与其他弟子不同,可说是难上数倍有馀。」

这话倒不是烈风致随便说说,以这种程度的考试,别说一般的铜剑弟子,就连一些已经通过剑试的银剑使者而言,也不是有一定的把握可说他能通过。

「很简单。」居於中央的白发老者,淡然回答道:「因为你叫烈风致,是近来大破四海剑阵,掌劈池东云,剑挫宫南峰的风云儿,而我很不幸的,正好叫做…」

「于、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