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些问题提出来之后,劳拉和其他几个魔法少女也陷入了沉思。虽然大家研究的方向不同,但魔法的基本原理还是一样的。一边思索着在学院学到的知识,一边在纸上列出各种魔法推演公式,最后一致得出结论:不!确!定!

“不确定?这就是你们的结论么?”

“是啊,怎么了?任何魔法都会存在无数个可能性,即便是九级大魔法师施展出来的魔法,也会存在一定的变异和升华。威廉哥哥,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魔法才是最迷人的么?”米莎双手握拳抵着下巴,双眼之中满是向往。

“是啊,的确很迷人,迷得人欲仙欲死!”威廉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把脸撇向一旁。

对于已经习惯了科学严谨的威廉来说,对任何不确定的东西都会产生强烈的反感。将军不喜欢不确定,因为这会使自己的士兵陷入万劫不复;商人不喜欢不确定,因为这会使自己的投资血本无归;魔法师同样也不喜欢不确定,所以在施展魔法的时候,总是习惯有所保留,万一出现不确定,自己也有挽回的余地。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确定,那就用事实来说话吧!”

威廉的建议,立刻得到了全体魔法少女的支持。不过因为记忆水晶目前只有一块,谁都不敢冒险,所以便拿了一张紫罗兰商会的魔法水晶来试验。就算毁了,损失也不太大。

将魔法水晶插入插槽并且激活,劳拉小心的施展出一个照明术。魔法的光辉耀眼迷人,照亮了整个房间的同时,也将魔法水晶里的文字投射在墙壁上,只是清晰度差强人意。

“咦……真的可以耶!快快,光线还是太暗了,再亮一点!再亮一点!”众女大喜,一边兴奋的跺着脚,一边催促劳拉继续加大魔法输出,增加魔法光源的亮度。

劳拉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却又不敢松懈半分,发现光照真的有效,立刻加大魔法的输出力度,墙上的文字也愈来愈清晰。可就在这时,一阵隐晦的波动从魔法水晶上陡然传出,众人心中一颤,只见一股青烟袅袅升起,水晶卡赫然烧出个洞,并且就像是塑料一样不断熔化、扩大。

魔法水晶算是毁了,跟它一起毁了的,还有记录在其中的数百枚金币。数百枚金币对在场的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过谁也没有因此而惋惜。相反,几个少女围在威廉的身旁,七嘴八舌的分析起失败的缘由。

“……照我说,还是照明术魔法输出太强的关系,因为刚开始的时候……”

“不对不对,我觉得跟照明术一点关系都没有,应该是属性有冲突。”

“……才不是属性的关系呢……虽然相同属性的确会使魔法产生增幅,可是你别忘了,激活魔法阵的关键并不是魔法元素,而是魔法元素在运动中产生的震荡频率……”

“那……会不会是因为两个魔法的距离太近,相互的震荡之间产生了干扰……”

“这也说不通,虽然不同的两个魔法之间的确会产生干扰,但是这种干扰只会作用在魔法阵上,

魔法水晶是不会受到干扰的……”

都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可是一加一并非等于二那么简单,六个女孩加在一起,聒噪起来也远比三千只鸭子可怕。威廉捂着耳朵,痛苦的左顾右盼,仿佛是在寻找救世主的出现。

就在这个时候,阿杜把脑袋凑到威廉的耳边,弱弱的说道:“少爷,会不会是被烧坏的?我上次不小心把被子烧着了,就是刚才那个样子的……”

耶!

威廉猛一回头,惊讶的看着阿杜。果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科技时代的电器产品,因为电荷过大被烧坏引发火灾的例子比比皆是,难道魔法世界就不存在这个可能性了么?

当威廉把阿杜拉到身前,让她大着胆子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之后,几位魔法少女也是一愣,全都拧着眉头冥思苦想。

许久之后,萨洛克郡城堡的魔法试验室里,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喊大叫,几个衣着华贵的少女像发了疯似得围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女仆,将她高高的抛起,落下,再抛起。飞上半空的小女仆惊恐的手脚乱舞,瞪大了双眼想要寻求帮助。可是几起几落之后,惊恐渐消,小女仆也咯咯咯的笑了。

经过反复试验,终于证明了魔法水晶的损坏与照明术魔法阵并无直接关系,而是魔法水晶被激活后,不断受到魔法震荡的冲击,导致内部温度不断升高。当温度达到魔法水晶本身的熔点,结果可想而知。威廉将这一现象称为魔法过载,魔法少女们也一致认同。

在荒古大陆,魔法过载显然是个全新的课题,笑闹过后,魔法少女们迅速整理好妆容,围坐在一起,写了一篇名为《魔法过载与安全》的论文。虽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这篇论文漏洞百出,论证不明,就连修辞上也有前后矛盾的地方,但并不妨碍论文本身的价值。有了这一发现,之前数千年来无数个悬而未决的魔法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论文写完了,又让书法最好的吉尔誊抄了一遍,这才在文章的末尾签上所有人的名字。当然,阿杜的名字肯定是少不了的。

几天之后,一篇名为《魔法过载与安全》的论文摆在了阿格尼斯城魔法师工会首席执事拜伦的案头。起初,这片论文并没有引起拜伦的注意,因为每年,魔法师工会都会收到各种标新立异的魔法论文,但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搏出名,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寥寥无几。可当他的目光扫到落款上时,神情立刻凝重起来。

在落款上署名的一共有七个人,拜伦只认识其中的一个,萨洛克郡的年轻女魔法师劳拉。劳拉是最近几个月,阿格尼斯城魔法师工会里最活跃的一个。虽然这位姑娘长得很一般,魔法修为也并不出众,可每次送来的东西,却让拜伦不得不为之惊叹。奇迹药剂和魔法药水胶囊,已经成为魔法世界竞相研究的对象。拜伦曾经不止一次的试探过,想要从劳拉的手里购买奇迹药剂和魔法药水胶囊的配方,可每次刚一开口便被她婉言拒绝。拜伦也曾试图招揽过她,不过对于加入魔法师工会,劳拉没有表示同

意,但也没有拒绝,似乎只是把魔法师工会当成了一个生意上的伙伴。

论文阐述的内容大致与魔法阵相关,在这方面,拜伦虽然算不上魔法世界的权威,但在魔法师工会也是首屈一指。文中提到的诸如输出功率等概念,都是拜伦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好在论文里对这些概念有些详细的解释,也总算没有看的一头雾水。文章指出,组成魔法阵的材料都有一个的额定功率,当魔法阵的输出功率大于材料可承受的额定功率时,便会造成魔法过载,轻者会造成魔法阵发热,工作异常;严重会烧毁魔法阵,发生阵毁人亡的重大事故。

从论文本身的角度来讲,证据稍显不足,仅凭几次片面的过载试验,很难得到一个全方位的定义。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拜伦又感觉这个论点没有错,因为很多出意外的魔法阵,都是先产生大量热量,继而从内部奔溃的。当然,最让拜伦感兴趣的,还是论文在结尾处提出了一个建立魔法材料标准化的倡议。看到这个倡议,拜伦恨不得现在就跑到萨洛克郡,趴到劳拉面前亲吻她的脚尖。

魔法材料标准化啊……这个倡议提的实在是太好了!要知道数千年来,魔法学院一直是业界权威,魔法师工会只能忍气吞声的在后面跟风。可如果由魔法师工会抢先搞出这个魔法材料标准化,无异于是在魔法学院的背后敲了一闷棍。即便动摇不了魔法学院在荒古大陆的地位,至少也能让魔法师工会名声大震。

“来人啊,赶紧通知总会……不!马上开启传送阵,我要亲自去一趟总会!”

“可是……执事大人,工会的传送阵一直就处于不稳定状态,万一……”

听说拜伦要乘坐传送阵离开,守在门口的魔法师顿时大惊失色。上一次开启阿格尼斯城魔法师工会的传送阵,还是在三百多年前,可那一次,传送阵突然出现故障倒是传送失败,正在传送中的魔法师从此下落不明,至今杳无音信,传送阵也因此被彻底封存至今。

“不!安塞姆,事关工会前途,我不得不冒这个险。万一……”

拜伦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将《魔法过载与安全》一文小心的卷起来,交到这位名叫安塞姆的魔法师手中。“万一真的出了意外,你就把这个亲手交到会长大人的手中。记住,一定要亲手,魔法师工会的命运与前途,全都在这张羊皮纸上!”

“大人……”

安塞姆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拜伦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大步流星的向地下室走去。半个小时后,尘封了数百年的地下室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接着门缝里光华一闪,继而又慢慢的陷入沉寂。

守在地下室门外的安塞姆看着大门,口中一直振振有词,等到可以确定地下室里的传送阵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迈着僵直的双腿向外走去。

数月之后,一个由魔法师工会联合大陆各国宫廷魔法师联合发起的魔法材料标准化方案出现在魔法学院的院长塞洛缪·沃特金斯的手中……这是后话,暂不再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