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楚天三人一路行来,惬意非常,说说笑笑。

一路上少有游人,整个太乙山清静异常。这和近些时日江湖血腥杀戮以及失魂谷又传闻三十余人被杀,整个太乙山周围百十里内,俱是人心惶惶,家家早早闭户,深居简出,更无兴致出去游览。

这倒成全了楚天三人。

三人一直游览到午后时分方才下山。如雪嚷嚷用饭,楚天笑着道:“花子就是花子,天天为食物奔忙,一天就知道吃!”

如雪道:“没办法,如雪生来苦命,一辈子都为了吃而忙,见到酒菜就流口水,习惯了!”

“弟弟,出来亦有很长时辰了,姐姐也感到有些饥渴,还是找个地方用点吧!”

“好,我们就到太乙镇看看!”

太乙镇。坐落太乙山下,不消说,亦是因太乙山而得名。

镇子不大,却是名闻遐迩,因汉唐皇帝经常来此祭奠神灵及避暑,才有了太乙镇。

近三十年,郑家庄大兴土木,带动八方来客,又是通往长安及川陕的要冲,虽属集镇,但亦可与一般州府相媲美。

太乙镇,商铺林立,酒楼茶肆,客栈旅馆,青楼『妓』院应有尽有。

但楚天三人走在镇子的大街上,却很难见到行人。即使有行人亦是行『色』匆匆,绝大部分商铺都已上了板子,打烊停业。

三人找了好半天,才在镇子北端找到一个很不起眼的酒馆。

店主看到楚天三人一幅财主模样,立马堆起笑脸,热情地打着招呼,把楚天等人让到临窗的雅座。说是雅座,其实就是稍干净些,有个布幔遮避而已。

楚天为照顾如雪,点了酒馆里最好的酒菜。

店主笑得脸上开花,不住地点头哈腰,口中一再念叨:“谢谢三位客官,小店开张至今,尚未有如此豪客,你三位真是小店的贵客,三位稍等,酒菜马上就来!”说罢,一溜烟地弄酒菜去了。

见到贵客,酒菜的速度也格外快起来,未等如雪开口嚷嚷饿时,香喷喷的酒菜已端上饭桌。

店主围前围后忙个不停,唯恐招待不周。楚天看罢,对店主道:“店家不用客气,我等三人慢慢吃酒,有事再招呼店家!”

店主马上堆起笑脸:“好的客官,如有需要,尽管吩咐就是,三位慢用,小的这便忙活其他事情。”说罢,躬身而去。

店主刚一转身,就见如雪伸手如飞,抓起半只烧鸡啃将起来。

楚天眉头一皱道:“你就不会斯文些,无人同你争抢,何苦这般吃相,一丝贤淑也没了!”

如烟倒是轻轻笑了一声,道:“弟弟就别怪如雪妹妹吃相不佳了,这刻一是无人,二是饥饿难耐,何必讲究吃相!”说罢,亦抓起一块牛肉大口吃起来。

楚天眉头又皱了起来,不由叹道:“遇人不爽,好端端的淑女也让花子带坏了,唉!女人如此,我更待如何!”言罢,抢过一盘子瘦肉,忙不迭地吃了起来。

二女相顾一笑,如雪道:“你不是讲究吃相吗,干吗不斯文些?”

“斯文?我再斯文,恐怕就只剩下骨头可吃了!”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女不由轻笑出声,亦端起酒杯喝起来。话语渐渐多起来,酒肉快速而下。“店家,再拿一坛好酒来!”如雪高声喊道。

店主提了一坛子好酒走到桌前,不由吃了一惊,先前的两坛子酒已经空空如也。真怀疑楚天三人是酒仙下凡,急忙拍开酒坛,帮三人挨个斟满。

“香!”咕噜一声,店主再看时,三人酒杯已点滴不剩,正要再斟酒,楚天一把拿过酒坛,给二女斟上,正要给自己倒酒的当口,就听得大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随后,响起一『妇』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和哀求声:“五爷,你行行好吧,我家翠云都已定了婆家,你就放过我家翠云吧!”

“拿开你的脏手,你家翠云有无婆家与我何干,只是我家二少庄主看上的人哪个敢不从,行也得行,不行也要行。”粗声的呵斥不容商量。

楚天纳闷,眼睛看着店主,道:“这是怎么回事?”

店主见楚天相问,一手捂住口,嘘了一声:“客官,不可言语,否则招惹麻烦可不得了!”

楚天更是疑『惑』,道:“店家,无妨如实道来!”

店家左看看右瞧瞧,直待感觉四下无人才悄悄道:“哭喊的那位『妇』人叫做胡张氏,早年丧夫,只一女,名叫翠云,年方二八,生得俊俏。旬日前,到河中洗衣,被郑家庄二少庄主郑锦杰望见,非要添房不可。唉,可怜啊,客官万勿出声,以免遭来祸端!”

店家刚说到此,三人便听见『妇』人痛苦的哀叫声,伴着噼啪的抽打,哀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你这泼『妇』,老子好言相劝,你竟刷泼胡闹,来人,把这贱人拖走,将翠云绑了去!”

一声呼喝,便响起砸门声,“你们行行好,老婆子给你当牛做马,就放过小女吧!”『妇』人声声哀求,已不似人声。

楚天听到此处,面沉似水,猛地起身就要出去。

店家忙阻拦道:“客官,千万别『插』手,像此等事,小人早已看惯,何苦招惹事端,罢了、罢了!”

『妇』人凄惨的哀叫声一声高似一声,任是铁石心肠亦会忿懑难忍。

楚天正要走出,却见如雪抹抹嘴,往面上抹了一把锅灰,笑『吟』『吟』地道:“我出去看看,你等稍坐!”

楚天刚欲阻拦,如雪已急速行出门去。

等如雪走到『妇』人近前,『妇』人已气息微弱,满身伤痕,鲜血殷殷。如雪探查一下『妇』人脉相,只是心急气闷所致,尚不致有『性』命之忧。

五爷看着衣着光鲜,面上灰黑一片的如雪,顿感奇怪,几十年也未见这等打扮之人。不禁道:“你是何人,切勿多事,快快离开!”

“呦,小女子只路过看看热闹,这亦不允吗!”

“此地无热闹可看,快快离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五爷厉声道。

“大爷何苦这般大的脾气,小女子看罢热闹,待回转家去,亦好给家人讲讲此中事端,以做个笑料,你看如何!”如雪仍是笑嘻嘻的道。

五爷黑脸一绷,眼神凝住,道:“本大爷再说一次,你这脏『妇』如不离开,休怪大爷手下无情,快快滚开!”

说罢,做势而来。

但听门口一阵啼哭,四五个大汉拖着一少女出来。『妇』人看到,凄惨地大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五爷见翠云已拖出,狠狠地望了一眼如雪,挥手道:“带走!”说罢,掉转马头就要离去。

蓦地,不知是马儿受到惊吓还是其他,马儿前蹄猛地扬起,直立而起,五爷措不及防,啊地一声便一个倒栽葱从马上摔落下来。

待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望望四周,除了如雪,再无他人,瞪了一眼,又上得马去。但不知怎地,未等拿起缰绳,马儿又是忽地直立而起,五爷手无抓抚之物,便又是倒栽而下。

直栽得眼冒金星,七晕八素。

其他四五个大汉亦是纳闷,五爷的马十分稳当,今日如何暴躁不堪。

等到五爷第三次将要上马时,未等攀鞍认镫,马儿又是人立而起,一声嘶鸣,扬起后蹄,猛地向后蹬踏。

五爷尚未从惊异中回复过来,眼见蹄影仰面而来,便下意识地急速侧身躲避,亦是五爷见机得早,躲过正面,臂膀却未躲过,一声惨叫响起,五爷的身子便腾空而起,一直摔落在八丈开外。

四五个大汉一声惊叫,放下翠云,迅疾跑到五爷落地处。

眼见五爷臂膀鲜血淋漓,顺着衣袖汩汩而下,一边臂膀怕是废了。痛得面目扭曲,已成猪肝『色』。

大汉们连忙扶起五爷,搀扶上马匆匆而去。

如雪拍醒『妇』人,叫过呆呆发愣的翠云,说道:“你们母女俩,赶紧躲一躲吧,不然庄丁再次回返将难以脱身。”

翠云望了一眼如雪,深施一礼道:“谢谢提醒,小女这就离去。”说罢,搀扶起『妇』人踉跄而去。

楚天直到见如雪进得店中方才坐定,眼里俱是冷峻。

由于此事影响,三人再无兴致吃酒,草草吃了两口饭菜,如雪抹了抹脸,便结账离去。

待走到无人处,如雪嘻嘻地笑着道:“相公,你教给我们的那什么指真好用,嘿嘿!”

楚天惊异地看着如雪,笑道:“我远远地看着,亦未看出是何原因,原来是你搞的鬼,悟『性』蛮不错的吗!”

如雪见楚天夸奖,更加兴奋:“如烟姐姐可比我好多了,她能『射』到三丈远近,而我只能达到两丈,却都不能『射』出洞洞,唉!”

楚天笑道:“呵呵,才一天就有这般成就,天下也没几人能达到,以后勤加练习,待内力增强后,便可出洞洞了!”

等回到郑家庄,已是申酉相交时分。

前厅灯火明亮,郑天刚、柳虹飞、郑锦杰、韩当、郑七等均在大厅等候,见楚天三人进来,纷纷起身相迎,甚是热情。

郑锦杰看着如烟的一双眼睛透着无限的光芒。如不是郑天刚将他扯到身边坐下,便要上前搭讪似的,眼中释放出贪婪的『**』光。

“柳兄弟,这一日游览如何?”

“承蒙庄主抬爱,我叔侄三人很是尽兴,只是游人稀少,山中少有人影,而少了热闹,不过很清静,太乙山奇崛瑰丽,风水宝地,贵庄安居于此,确是不可多得,难得、难得!”楚天笑着回答道。

郑天刚面带愁苦,道:“柳兄弟有所不知,前日,距本庄二十余里的‘失魂谷’发生一起杀戮事件,死了三十多人。今晨,此消息已传遍整个长安,人心惶惶,游人稀少亦是常理。最近时日镇中亦少了客商,经本庄之官道早没了车水马龙的热闹场面。唉,山庄也随之冷清了!”

楚天心中暗笑,口中却附和:“是啊,『乱』世之秋,连五大山庄亦不可幸免,天下更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