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但众道姑仅仅凝视片刻,便已有了一丝轻轻的『骚』动。眼神已从开始的惊恐、惊惧、紧张,慢慢变成了惊异、惊讶。到得最后,有些已现出惊喜、惊佩。

楚天与众女神态轻松,看着四周峨眉弟子,眼中尽是平和之意。三绝师太与沈秋水忍着惶恐惊惧,缓步走出。三绝师太尽力平复下心神,开口道:“面前所来之人,是否是烈阳门主楚天?”

“呵呵,不错!”楚天轻笑,温和随意,笑意似温暖的阳光。

三绝师太乍见楚天神情,心中不由狂震。既惊异于楚天柔化万物的笑容,又在心里倏然冒起一丝难以控制的不安。想起传言之中,楚天杀人时的种种情形,谈笑间,杀人于无形。顿时,恐惧已填满心胸,楚天愈是笑容可掬,三绝师太便愈是感觉紧张。

片刻后,猛然想起四周弟子,便极力稳定震骇的心神,道:“楚门主忽然登临峨眉,不知有何见教?”

楚天笑道:“见教不敢,楚某只是随意走动而已。本欲回返鬼庄,但几年来,数次经过峨嵋山,却未曾登临拜访,实是楚某待人无方。今日,偶然经过宝山,忽然想起师太便在峨眉,遂特意前来,向师太问安!”

三绝师太愈听愈紧张,不知楚天话中到底何意。问道:“老身清贫如洗,栖身峨眉,与世无争。今得门主看重,登临敝山,不知所为何来?”

“哈哈!”楚天大笑,道:“楚某适才已然道出此来意图。无非是闲来无事,到处游逛而已,万望师太勿要多心。”

师太接口道:“烈阳门争锋天下,大事繁多,怎会有暇来此!老身只是问问门主真实意图而已。想当年,峨眉亦曾参与围剿门主,不知门主今日来此,是否为了往日嫌隙?”

楚天收起笑容,面『露』邪异之『色』,沉静道:“不知师太是期望我等寻仇而来,还是随意闲逛更好些?”

三绝师太听之一怔,不由哑口无言。面上已现出些许尴尬,面对楚天所问,已不知如何回答。

沈秋水见此,秀眉一竖,娇喝道:“楚天,峨眉虽不比武当、少林等名门大派,但亦颇受江湖尊崇!而今,你等来此,若为寻仇,我峨眉弟子亦不会束手待毙,定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你既然来此,便划下道来吧!我峨眉弟子接着便是!”

“咯咯咯!”未等楚天开口,慕容馥已是一阵娇笑。众人齐皆看去,便见慕容馥嬉笑道:“老爷,不怪乎女子谨小慎微,凡事均往坏处着想。我等只是好意拜访,却被师太当成兴师问罪来了!”

楚天笑道:“师太此举亦是情有可原。”随即,面『色』一整,对三绝师太道:“师太误会我等了!如楚某确是为往日嫌隙而来,非是楚某夸口,此时此地恐怕再无一个峨眉弟子尚能站在此处!”

三绝师太听得一惊。看着眼前不知何处似曾相识的身影,不由心神震颤,惶『惑』道:“不知门主来此究竟为了何事?”

楚天轻轻一笑,道:“楚某实为拜山而来。恕楚某无礼,我等站在殿外说话,便是师太待客之道吗?”

三绝师太微一怔神,忙道:“既然门主如此说,请恕老身不周。”随即,微微挥手,众道姑迅速散了开去。“请少侠入殿!”师太说罢,当先向殿内走去。

“且慢!”

蓦然。

一声断喝传来,喝声沉雄浑厚,震得人耳鼓发麻。待众人回头看时,只见两条人影飘然而至。

“木真子!”华玲玲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漱石子!”如雪亦是轻声呼道。

二人这一呼叫,早将众人惊得俱都愣在当地。甚至连三绝师太都已惊愕万分,哪料到两位奇人一同来此。

但看木真子与漱石子,精神矍铄,神光湛然,气闲神定,凝神看着众人。二人扫过七位天仙般的女子,眼中微微一闪诧异之『色』,渐渐将目光落在楚天身上。

而当木真子与漱石子看到楚天神情后,不由双双一震。便见楚天面带莫名的笑意,神情洒脱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好似无底的深渊,顿时将人埋葬在空无的时空之中。

而在双方对视之时,三人俱都毫无言语。场面静得连掉落钢针都恐怕清晰入耳。楚天神态轻松,含笑而立。面对当世武林的泰山北斗,泰然地背负双手,胜似闲庭信步。

又过了片刻,木真子忽道:“想不到少侠功力又已大进,神韵隐然,已到五气朝元之境,老朽甚是佩服!”

楚天神态依旧,听罢,轻笑道:“两位前辈来此,不知是祝贺晚辈搅得天下大『乱』,还是又为楚某之血腥手段而来兴师问罪?”

木真子面『色』一沉,肃然道:“老朽隐居数年,寡淡清修。却不想时时被血腥之气搅得心神不宁,细细回想之下,实是因江湖满天血雨之故。”

“哈哈哈!”楚天大笑,笑声之中已带着冲天的狂妄,不屑道:“你我自京师一战,楚某历经艰险苦难,几乎命丧雾灵山。究其根源,均源自于你。先时楚某心中时常泛起报仇之心,但感怀前辈一声英名来之不易,遂渐趋淡化了寻仇之意。而今,听你所言,是否仍未放下尘俗之念,非欲置楚某死地而后快?”

漱石子轻咳一声,沉声道:“江湖拼斗难免死伤,情有可原。但小辈妄起事端,掀起满天血腥,却非慈悲之举。如你收手,我等尽可置身事外,不知你意下如何?”

“呵呵!”楚天轻轻一笑,揶揄道:“不知两位吃了各大庄派多少好处,或是取了人家几多银两!怎地如此偏见?”

木真子听罢,面『色』已是有些难看。道:“老朽一生清心寡欲,何又在乎黄白之物。只是感念苍生而已,方才与真君一同前来,规劝少侠尽早收手!”

楚天笑道:“两位真是慈悲心肠。也罢!如两位相劝其他各大庄派,划出一片天地,容我烈阳存身,楚某尽可遣散门人、罢手止息干戈,如何?”

漱石子道:“几年来,所有江湖血腥均是因你而起,与其他庄派有何相干。如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与木兄定会规劝各大庄派不与烈阳众人计较。如此,必将皆大欢喜!”

楚天道:“不知真君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深意如何?”

漱石子道:“老夫之意,乃是奉劝少侠遣散门人,归隐山林,还江湖一派清静而已!”

“哈哈!”楚天怪笑一声,神秘道:“楚某听你二人之意,愈来愈感到,你二人乃是受各大庄派之托,前来游说楚某!不知你二人拿了多少好处。那没了卵蛋的范老阉狗究竟给你二位喝下多少『迷』魂汤?”

“住口!”漱石子听楚天言语,早便有些按耐不住。“小辈如此狂妄,江湖武林焉能太平清静。木兄,休再与他废话!以我看来,非用武力已不足以达到目的!”

“哈哈哈!”楚天一阵大笑,暗自运上真力,集束而发。声音裂帛断金,直冲天际。虽是楚天定向集束而发,亦将峨眉众道姑震得耳鼓涨裂刺痛。木真子与漱石子在楚天发出笑声之后,俱都面『色』微变,心神一阵颤抖,顿感气血微微翻腾。二人相顾失『色』,隐隐有种不详之感!

犹在怔神之际,便听楚天朗声道:“昔日,楚某与二位交手,均是两败俱伤。几乎令我魂飞极乐,埋骨荒山。如此怨仇,楚某未及找上你两个老匹夫,倒还罢了,你二人却执『迷』不悟,为江湖强横之势所左右。如非自己蒙蔽心智、争强好胜、沽名钓誉,便是甘心充当江湖走卒。如此,两个匹夫还有何颜面在此遑论江湖清平!”

楚天当着峨眉众道姑,一番抢白讽刺,二人一世清誉,重逾『性』命,却被楚天说得体无完肤。木真子二人已是老脸泛红,气血上涌,面『色』已然罩上一层寒霜。

木真子面『色』铁青,恨恨地道:“前番相搏,老朽虽是内府受震,但自信舍却耗损功力,亦能将你这狂妄的小辈震毙掌下。而今,你不念老朽慈悲倒还罢了,却在此妖言『惑』众,混淆视听,极尽狡辩之能事。虽然见你功力大进,老朽尚有自信,将你擒下。”

楚天冷哼一声,面上渐渐没了笑容,代之而起的是一股股冰冷的煞气。

慢慢地,煞气弥漫四周,冰寒刺骨,场中已没了一丝暖意。司徒艳等众女、三绝师太及峨眉派几十个道姑,禁不住寒气侵袭,纷纷向场子边缘退去。

木真子与漱石子虽然功力深湛,亦同时被这股冷彻骨髓的煞气『逼』得后退几步。心中无不惊凛,俱都感到今日之事恐再难善了!

楚天面带冷酷,森冷地道:“武林一圣乃是江湖过誉之辞。依楚某看来,早已是昔日黄花。楚某昔日不曾惧怕你等,而今,又有何多虑之处。依楚看来,今日,如你二人与本门主单打独斗,已恐非我之敌手。不取群殴之势,你两个老匹夫定难安然脱身!”

感受楚天冲天的煞气,木真子与漱石子不由自心底生发出一股浅浅而莫名的彷徨。这是此生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使是当年与祁连老怪激战五日五夜,漱石子都未有如此令人心悸的不安。

楚天身上发出的煞气,好似直透骨髓,冷彻心肺。二人浑身都已冒起冰凉的寒气,脊背之上冷气飕飕,不由各自打个寒战。运功之下,寒气稍减,二人收摄心神,已暗自提起功力,凝神戒备。

楚天沉静道:“楚某并非赶尽杀绝之辈!亦非受人『逼』迫便可轻易就范。二位此来,楚某已明了尔等深意。多言无益!如你二人执意妄起事端,楚某奉陪便是。如无他事,尽可自行离去,省得在此沾染血腥,有辱峨眉清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