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楚天笑道:“楚某俗事繁多,江湖未定,前路未卜。尚有他事亟待楚某前往处置,适才与将军商定之事,将军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神剑门虽然神秘难测,但亦并未真正放在楚某心上!将军当为则为!”

刘宗敏忙道:“门主之豪迈,乃是本将平生仅见。大丈夫一言既出,哪有食言之理!请门主放心,本将定当尽力而为。若有讯息,必会及早告知门主。若门主执意请辞,本将亦不挽留,待有闲暇,本将随时恭候门主光临!”

“呵呵,楚某先行谢过将军厚意!”说罢,缓缓向门外走去。刘宗敏仅仅跟随楚天出了厅堂大门。楚天抱拳,道:“天下大事非一日之功,楚某希望将军审时度势,循序而进,顺应以时,安抚四方。呵呵,楚某唯愿将军早日助闯王登临大宝,匡扶天下!”

刘宗敏亦拱手抱拳,道:“门主气量胆识超乎常人,若是助闯王一臂之力或是与我义军共同进退,天下何愁不定。”

楚天正『色』道:“楚某确是无意天下。自古至今,改朝换代,沉浮兴衰,焉有长治久安之时!所亡之因莫不是贪图私利,沉『迷』于声『色』犬马。恕楚某直言,闯王义军旗号虽明,口号虽响,却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欺人之举!若有朝一日荣登大宝,坐镇天下,不知又将演变成何种样貌。楚某言尽于此,只望将军慎之!后会有期,告辞!”

说罢,楚天微微一笑,未见如何作势,身形已冉冉腾起,慢慢地直上十余丈高下。而司徒艳与巧玲亦是闪动身形,飘飞如云,好似九天仙子,曼妙无方,奇幻已极。

刘宗敏乍看之下,心神狂震,几疑三人是神仙下凡。未等看清三人如何作势,眼中只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残影。楚天三人身形倏然消失,一丝不见。

刘宗敏心中不由暗暗震惊,直感到有些后怕。若非在关键时刻压抑住心中怒火,凭三人如此玄幻的神功,一旦冲突起来,已不知现在会是何种结局。

客栈中。

司徒艳面『色』深沉,楚天见了,笑道:“老大面『色』好似乌云压顶,怎地这般阴沉,是否因那刘黑子多说了几句?”

司徒艳嗔怪道:“贱妾本欲给刘贼一些颜『色』看看,可惜老爷从旁打岔,若是不依老爷,则有损我烈阳家规礼数。而今,妾身愈想愈觉得有些气闷。今日看来,当日李校官所言绝非是其自作主张,定是受刘贼所指使。”

巧玲笑道:“大姐,看已看了,说亦说了,气闷又有何用!只当那刘黑子没有眼睛便是。再说,即便看了,也未将大姐看得没了,何苦与他计较。若是刘黑子替我烈阳将神剑门老巢毁去,亦省得我等费些心神。”

楚天肃然道:“此事并不可全然寄托在刘贼手中!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等明日便往武当,去会会清虚那牛鼻子。若是说服武当便可,如若不然……”说到此处,楚天目中忽现厉『色』。

司徒艳见楚天神『色』,心中一阵惊悸,实不知楚天心中又泛起何种狠辣心『性』。惊悸中,娇躯不由靠向楚天,柔婉道:“老爷,妾身心中一直不安,整个江湖愈来愈『乱』,让人难以琢磨。那少林武当享誉千百年,尽管两派并非是凡夫俗子所传的圣明之地。但两派久已名声在外,为世俗所崇敬。我等切不可违背天下人之凡心,而做那骂名千古之事。”

巧玲听罢,冷笑道:“大姐有所不知,那日我等在落鹰峡之时,少林武当冥顽不化,血口喷人,一口咬定两派弟子是被烈阳所杀。且与天山派、杀手堂、追魂堂沆瀣一气,及至后来的神剑门人,几乎囊括了江湖上所有巨孽。由此看来,少林武当与『**』邪之徒、江湖巨孽毫无二致!怎能称得上是佛门圣地,道教仙山,实乃是一群沽名钓誉之徒。若依婢子心『性』,早早杀了便是,怎留着这群假仁假意之人在世上招摇撞骗,愚弄众生!”

司徒艳嗔怪道:“你这丫头心『性』怎地如此狠辣!当今天下,朝纲混『乱』,『奸』佞当道,以致各地百姓纷纷揭竿而起,烽火燎原。值此凡尘『乱』世,焉有清静之处!少林武当素有清誉,只是近数十年来,人才凋敝,大德之人奇缺,方致今日之局。即便如此,其影响及实力仍不可忽视。我等定要谨慎行事,若非万不得已,切不可莽撞行事。”

楚天轻叹一声,道:“老大所言甚是有理!适才想起落鹰峡一事,不由心生怨恨。人生百年,犹如白驹过隙,少林武当一脉亦自会出现大德之人。即便杀之,确是于事无补。不过,今世为人,亦不能昏聩过度!除非万不得已,我等忍耐便是,但对冥顽不化之人,杀之便可!”

“老爷说的是!若是老爷嫌麻烦,有事婢子代其劳!”巧玲嬉笑道,看着面目满是稚气,但言语中已丝毫没有童真之意。眼中深处,尽是随意的杀气与随『性』的狠戾。

司徒艳芳心巨震,看着巧玲稚气的面容,心中惶『惑』不已,感到十分陌生。尽管巧玲与楚天相随时日不长,但其心『性』却变得同楚天如出一辙。

楚天拉过巧玲,一双猿臂搂着二女,轻轻摩挲娇躯,笑道:“你二人在众姐妹中,一个最大,一个最小;一个庄重,一个顽皮。但在老爷看来,在姐妹中属你二人心机深厚。我等前往武当,自应先礼后兵。但看清虚那牛鼻子如何说辞,再做道理!如何?”

紫霄宫。

清虚上人等早已康复。想起“落鹰峡”之事,心中不免有些忧闷。此际,清虚上人手持拂尘,眼望宫外的群峰雾霭,清癯的面容有些落魄,少了些许神韵,但隐约中仍饱含一股湛然的神风。

自“落鹰峡”回返后,武当弟子深居简出,只是派出一些弟子打探消息。经“落鹰峡”一战,武当弟子死去近二百人。其后,烈阳门绞杀北方武林盟,围杀肆虐江湖数十年的追魂堂,尤其是斩杀闯王义军万余人,直令清虚上人心中惶恐不已。

而今所传,烈阳四女与天山派、神剑门在鄱阳湖附近激烈混战,各自受伤遁走。以此来看,神剑门好似确实存在。当年参与围剿神剑门的庄派,少林武当首当其冲,损失巨大。

而今,神剑门死灰复燃,重出江湖,细细想来,武当弟子被杀一事恐非是烈阳所为。但已经与烈阳门结下深深的嫌隙,怎不令清虚上人忧心如焚,眼前情势,当真是危险万端。

清虚上人正自思虑之际,便见吴道升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着有些喘息的弟子,清虚上人平静地问道:“如此慌张究竟发生何事?”

吴道升慌忙道:“禀告掌门师傅!我与二师兄、杨师妹出外打探,四日前,杀神楚天已到了荆门!”

“荆门?据闻义军刘宗敏率大军正驻扎在荆门,楚天与其素有恩怨,怎会自投罗网?”清虚上人一脸疑『惑』。

“此事甚是蹊跷!杀神楚天在刘宗敏帅府门前杀了数名护卫亲兵,但最终却被刘宗敏请到帅府之内,只是不知结果如何!”

“烈阳所去都是何人?”

“据传,除了杀神楚天,公然『露』面的是灵兽魔童,另一女子不知是哪个!”

清虚上人手捻胡须,幽幽道:“一个杀神便已令天下惶恐不安!而今,又出现了一个武功高强,手段狠辣的魔童,几乎便是第二个杀神!其他烈阳门人亦是功力不凡。江湖未来将会如何?劫难将至,老天不佑我等啊!”

清虚上人神情凄然,说罢,又道:“韩固现今情形如何?”

吴道升忙道:“韩师弟自落鹰峡回返后,神情一直处于游离状态,时清时噩,整日默默无语,呆呆静坐。但不知怎地,自昨日起,精神甚佳,食欲大振。只不过仍是不停地念叨着要报仇雪恨。看来,韩师弟之狭隘心『性』已万难改变!”

清虚上人幽愤道:“这天杀的楚天,斩杀我武当近二百余弟子,令韩固生不如死。而今,其实力渐大,确是不好易与。”

吴道升道:“师傅,少林慧明禅师尚在武当,不知少林今后如何行止,是否仍要与范家庄等围剿烈阳门?”

清虚上人听了,轻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而今形势错综复杂,敌我难辨。前番在落鹰峡与楚天一战,我等险些葬身山谷。若非少林三宿抵挡楚天,我等恐怕早已魂归地府。看当时那杀神,好似仍未使足全力,我等侥幸而回,实是上天垂顾!唉,杀神功力已有通天之能,我等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二人正说着,宫外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待二人看时,见是闵洛水。来到清虚上人面前,闵洛水躬身道:“禀告掌门师傅,据外派弟子探查,前日,自荆门之中,闯王义军开出大队人马,携带火炮辎重,浩浩『荡』『荡』,足有一万五千余人,直奔皖赣方向而去!”

“可否探听到闯王人马有何意图?”清虚上人神情一怔。

“现在尚不得而知!刘宗敏所部,日常均在陕、豫、川、湘、黔等地流窜征战,而此次前往皖赣,却甚是蹊跷。”

吴道升平静道:“闯王人马与朝廷征战,从不与各大庄派有何纠葛。此去皖赣之地,与我武当毫无关系,我等大可不必为此费心。”

清虚上人略微沉思,看一眼吴道升后,轻笑道:“道生所言甚是,对于武当而言,其危险只在烈阳门与神剑门而已。神剑门与武当素有深仇,而烈阳门与我武当恐怕也已是势同水火!唉,不知霹雳雷火弹能否阻止烈阳余孽来袭!”

吴道升道:“范不凡还算大方,弟子前去之际,将师傅之意说与范不凡,未曾想,那范庄主并未犹豫,立时便着人取来三十颗雷火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