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哥,那两个黄脸婆是否是小仙尹如雪与慕容馥所扮?”

“韩兄弟,这个老夫亦猜不透,不过即使是二女所扮,此二女功力有限,不足为虑。”

“小弟甚是奇怪,昔日连柳家庄的柳如烟也甘心与那楚天厮混在一起,而今,逍遥庄、慕容尘的女儿又与楚天这狗贼狼狈为『奸』,不知楚天这狗贼有何过人之处,真是让小弟苦思不得其解。”

郑天刚笑了,近些时日已极难见到郑天刚笑容:“慕容尘这老东西,号称八绝书生,智机百出,却是连女儿也看不住,当真让天下笑掉大牙。如今又是丧家之犬,四处漂流,躲在自家小堂口,处心积虑,思谋东山再起,数次游说于老夫,愿以产业相赠,以换取人马,我却未曾应允,等事态平息,我等亦好谋划吞并,甚至一统江湖,亦不无可能,哈哈!”

郑天刚想着美事,一阵大笑。

但,笑声未落,便见一家丁慌张跑来,递过一封书信。

“庄主,这是在庄口大门上取下的书信!”

当郑天刚展开书信时,一副老脸已再难现出笑容,面『色』渐渐铁青。韩当拿过一看,亦是神情惊震。

只见书信上写道:“郑老贼,限你十日尽数离庄,遣散人马,留存财产珠宝清册,以备查验,如其不然,逍遥庄之前车之鉴当可重蹈覆辙,落款是:搜魂修罗楚天。”

当众人看过书信时,都已呆呆发愣,面面相觑。

一日。

二日。

三日。

四日。

一连四日,郑家庄雄伟的大门上都适时地『插』上一截树枝。树枝上绑缚着书信,信上每天都是一个内容:“离期限尚有六日。”

郑家庄内一片死寂,庄外再也不闻一点声音,平日里的呼喝声、刀枪棍棒搏击声,都已消失,静静的郑家庄如同死去一般。

五日。

六日。

七日。

八日。

每天接到提醒限期的书信,将人心催得惊恐惶惶。

郑天刚等待得已失去理『性』,几乎是咆哮着喊道:“郑七,各路庄派人马来了多少?”

郑七哭丧着脸道:“老爷,目前所到之人有甘凉双剑韩童、韩真二人:黄旗帮帮主詹峰及手下五十余人:潇湘派掌门”无尘剑侠“向天及手下六十余人:流沙剑千化古:苦道人袁化:屠龙刀马康:震天铁掌虞文:金童解宝等,总计不足二百人。”

郑天刚眼睛一瞪:“其他各大庄派人马便一个不见吗?”

郑七啜啜道:“范家庄及天幻宫回信只说会适时参与,却未言明何时到达。淡云庄毫无信息,不知赵云天做何打算:柳家庄已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几次围剿楚天小贼均未参与,不知是否胆寒或是因柳如烟被慕容尘所杀之故,据闻,柳如烟死后,柳邙悲痛欲绝,由此大病一场,将养许多时日方才好转。”

“点苍、唐门、梅岭、祁连等其他门派有何动静没有?”郑天刚打断郑七,急忙问道。

郑七忙道:“各大派只祁连派来了四组人马,乃是四组五行刀阵。据闻,祁连老怪闻听楚天杀了祁连五虎,方才破例派来四组五行刀阵,已是相当不易。少林武当毫无音讯,听闻传言,武林三奇之一的剑仙华无双曾去过少林,不知所为何事,但据传,剑仙华无双与楚天这恶贼已义结金兰,不知是否与楚天沆瀣一气,将对我庄采取不利手段?”

郑天刚愈听愈懊恼,见郑七相问,恨恨地道:“昔年奇人竟与楚天这天怒人怨的恶贼成为兄弟,实是令人意外,但华无双早已不履江湖,一生飘摇,并未听说参与任何一派的纠纷,即使是与楚天混在一处,亦不可能与楚天同气连枝。”

“老爷,距离十日大限尚有两日,不知崤山血魔卞弓等人准备如何,老爷可否安排妥当?”

郑天刚看一眼郑七,并未发怒,如在平时,自己不言之事,郑七有多大的胆子敢这般相问,如今危机在即,亦未放在心上。

“这个老夫自有安排,你再去催促各庄派。”

“是,老爷,小人这便去办!”

“等等,你带老夫先去见见所到的各位豪杰。”

郑家庄一片紧张状态。但楚天几人却是异常逍遥,头几日做足准备,后几日居然又再次游览太乙山,几人闲庭信步,嬉笑玩闹,全然未将此事当作大事,寄情于山水,漫步于峰峦,好不惬意。

非但二女高兴,连“白龙刀客”祁刚亦是颇感随意闲适,多年压抑的心灵渐渐开阔起来。直感觉楚天纵横捭合,轻重缓急,张弛有度,一派大家风范,徜徉于山川,几似神仙般,视血腥如儿戏,看天下如小家,心中由敬佩到敬仰,甚至是敬畏,内心已完全臣服。

九日。

十日。

庄外大门上又同样『插』着树枝,而今天的内容稍有变化:“今日乃最后期限,不论原庄中之人或是其他豪杰,速速离庄!”

限期的书信提醒郑家庄,在无尽的等待中迎来了最后一天。

郑天刚正自焦躁不安的当口,忽听家丁来报:“庄主,八绝书生慕容尘慕容庄主带四百余人来到,正在庄门等候。”

“什么?慕容尘来到!快带老夫去看看!”

郑天刚乍听慕容尘带来四百多人马,一时颇感兴奋。在家丁带领下,急速飘向庄门口。

“八绝书生”慕容尘面貌更加清癯,许是颠沛流离所致,一双深沉阴贽的神目,深如潭水,肤『色』已是白中带青,白须飘洒于胸。一袭白『色』长衫,仍是儒雅万分,轻盈飘逸,逸俗绝尘。身后跟着一支手臂的“铜锤撼天”李霸天、少庄主“笔中乾坤”慕容盛、女儿慕容艳及家丁护卫四百余人,阵容颇为庞大。

“哈哈,慕容庄主,久违了,却仍是这般飘逸,真令兄弟感佩!”

“郑庄主,千万不可如此说,慕容一家已是庄毁人去,四处飘『荡』,哪似郑庄主安居稳坐这般逍遥!”慕容尘讪然一笑,半是解围半是暗讽。

“好了,慕容庄主大驾光临,实是兄弟的荣幸与依靠!”

“郑庄主不必客气,楚天与我不共戴天,在下所来亦是为逍遥山庄雪耻而来,再则亦是因为我等所定合纵连横之约,剿杀楚天这狗贼已是在下分内之事,说起仰仗,还应当说是在下仰仗郑庄主才是!”

“慕容庄主不需客套,你我兄弟何必计较你我,呵呵,你我两家现今最主要的敌人是楚天这狗贼,等剿杀了此贼,你我再言其他如何?”郑天刚显然是有些得意,心道:如能在此将楚天擒杀,郑家庄又当是首功一件,到时自会得天下拥戴,辉煌腾达之时,指日可待。

慕容尘面『色』凝重,静静地道:“郑庄主,不知如何安排我等人马,在下山庄被毁,实因大意所致,嗨!”

“那慕容庄主有何高见?”郑天刚郑重问道。

慕容尘略微沉思,缓缓地道:“庄中应妥善布置方妥,切不可只顾外围,进深应有层次,错落有致,号令严格,决不能给楚天以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之机,不然,不被楚天那狗贼偷袭,亦尽伤在自己人手中。”

郑天刚装作感激道:“谢慕容庄主提醒,不然兄弟几乎有所遗漏。慕容庄主确是才高八斗,智机百出,兄弟佩服佩服!”

郑天刚说罢,慕容尘老脸一红,顿感羞愧,被别人吹捧自然是美事,但对自己一个毁庄灭派、四处漂流的人来说,无异于是被别人打耳光。胜者王侯败者寇,如今虎落平阳,龙搁沙滩又能如何,心中不耐,面上却是讪笑,全当解嘲

郑天刚看出慕容尘有些尴尬,心想还是防备大事要紧,遂急忙对慕容尘道:“慕容庄主,敝庄东跨院已安置其他豪杰,兄弟准备将慕容庄主等逍遥庄人马安置在西跨院如何?”

慕容尘忙道:“郑庄主太过客气,我等非是来享受,有一遮风避雨处足矣,待剿灭楚天这狗贼,再享受不迟。”

“那便委屈慕容庄主了,请跟随兄弟来!”郑天刚亲自领着慕容尘及其所带人马到了西跨院,并吩咐下人好生安排后方才离去。

一夜安静。

人们在忐忑中熬过了漫漫长夜。

郑家庄。

那片连绵不绝的屋宇,在晨光中慢慢显出轮廓。坚实的建筑后,即山庄后山,是郑老庄主刻意栽种的大片丛林,丛林中点缀的是一簇簇嵯峨嶙峋的怪石,丛林怪石紧靠山庄后门,连接后门的是一趟曲折的回廊,四面是高大的围墙,围墙上尖利之物密布。

整个山庄除正门外,其他三面的丛林中各有一个半圆形的土堆,土堆突出地面丈许,近看硕大无比,不知为何建此土堆。而土堆下部用巨石砌成,肉眼难辨的缝隙高达一丈左右,看似坚硬如铁,厚重牢固。巨石上下各嵌着一处铁环,儿臂粗的铁管,冷冷的套在铁环上。

夜已来临。

虽是**,却让人感觉似乎夜已异常深沉,四周死一般静寂,静寂得毫无生息,甚至连一声虫『吟』鸟鸣都没有,有的只是轻微的风声,以及树叶的摩擦声……

山庄围墙四周的角楼,几盏风灯晕黄的灯光,如鬼火闪灭着。

山庄寂静,一切寂静,而在这寂静中,几条肉眼难辨的黑影渐渐接近。

一更。

二更。

三更。

仍是寂静如死……

突然。

几声刺耳的锐啸响起,紧接着庄前大门已溅起火星,转瞬间,火势见大,在漆黑的夜里,甚是明亮,几个家丁刚刚惊慌地欲救之际,便一齐闷哼一声,颓然倒在门前。

庄前大门已处在熊熊大火之中。片刻后,烧红的铁皮噼啪作响,庄中一阵轻微的嘈杂后,便重归寂静,只有大门在噼啪地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