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之九守护的意义

“不愧是塞拉思的战舰,虽然已经领教过他们的厉害,但是亲临战场还是难免对那种程度的威力感到恐惧。”

茜露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洛依德:

“难怪拉威茨将军防守的‘钢铁之城’威兰最终也会失陷,那么强大的炮火,就算是有着钢铁的意志,血肉之躯终究是无法抵抗的。”

望远镜里的赫兰德要塞城市“加兰洛夫”在塞拉思战舰的炮火下,没有支撑多久就土崩瓦解。烟火之下,整个城市就如同烈日下的雪人一样行云流水般地消融着。

“总共只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一个要塞就被彻底摧毁了。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是毕竟也是敌人苦心营建的要塞,结果在战舰的威力下还是不堪一击……”

洛依德放下望远镜,长长地吐了口气:

“拉威茨将军就是和这样的敌人坚持了两个星期吗?真是难以想象的奇迹……能和他们休战,实在是再理想不过的选择了。无论出于怎样的原因,我都不愿意和这种敌人交手。”

茜露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似乎是有些不满地**了一下鼻子:

“炮火的硝烟味似乎都飘到这里来了……真是令人不舒服!当然了,毕竟我们也只是凡人而已,怎么可能和那种威力的炮火为敌。不过,没想到塞拉思真的会摒弃同赫兰德的同盟关系而发动突袭,我真的怀疑他们是否拥有常人的思维能力?”

“所谓的国家利益,大概就是这种近乎虚无的存在吧!不过,所谓的同盟关系,毕竟也只是一张白纸和简单的几个文字,怎么可能拥有足以信赖的效力呢……话句话说,我们和塞拉思的同盟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像现在的情景一样突然崩溃,实在是令人无法安心下来……”

“就是这样说法,想要祈祷同盟协议能持续得长久,只不过是一句可笑的空话罢了。只要是基于本国的利益,多少同盟关系都可以随时撕成碎片扔进垃圾堆。因为缔结了同盟就掉以轻心,注定会和今天的赫兰德一样灰飞烟灭。对那些喷吐着烈火的炮口,我们必须细心提防他们随时会调转方向……”

“那是当然的,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信任过塞拉思!虽然他们现在的行动上确实是我们的同盟。那么女王陛下,请问我们接下去的计划?”

“从我们决定反击的那一天开始,你似乎一直非常急躁,艾尔文公子?到底是因为急于复仇呢,还是贪图于名望功勋?”

茜露带着些许责备的笑容令得艾尔文有些难堪地垂下头去:

“请原谅我的失礼,女王陛下,我无意于干扰您的决策,只是为已经开始的战争局势感到莫名其妙的担心……”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呢?”

“请您就把我这份担心当做是庸人自扰,不过在战场之上,任何的局面都会在转瞬之间发生变化,无论是作为指挥官或是副官参谋,都有事先预测可能发生的事态并作出预防或者建议的责任。因此我才想从陛下口中得到进一步的确认,并思考是否能对陛下的决策作出必要的完善……”

“这些都是里昂传授给你的常识吗?”

“是的,里昂阁下在世的时候,把他所能教授给我的一切都详尽地传授了给我。我也曾问起他为什么这么不厌其烦地充当起老师的角色,他总是告诉我说‘你迟早会有用上这些知识的时候’……”

“也就是说……他早就已经有了殉国的预料或者说觉悟,并且把他的理想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吧?”

“那是我的荣幸……”

“那不过是一个笨蛋罢了!”

茜露不愿意让艾尔文觉察到自己的心情,略带着悲伤地转过了头去:

“与其有那样的觉悟,为什么不首先想办法让自己活下来呢?死了以后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看不到了呀……而且对海尔米兰来说,你的存在才有着最重要的意义呀!”

“也许里昂阁下是想通过他的死,向陛下偿赎他的愧疚吧?”

“愧疚?”

因洛依德的提醒而有所醒觉,茜露略带着无奈地“哼”了一声:

“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啊……有什么值得他用生命去偿赎的愧疚呢!”

“但是某些事对一个人来说就意味着永远都无法抹消的记忆,甚至会变成一生之中的阴影,对这一点,我很能理解里昂阁下。”

担心这样的交谈会引起旁人不必要的疑惑,茜露摇着头示意洛依德打住话题:

“不要再说这些了洛依德,对逝去的人,还有什么必要提起这些过往的琐事……艾尔文阁下,大军已经做好了进击的准备了吗?”

“随时听候陛下的调遣,士兵们正战意高昂地准备和敌人一决胜负!”

“就让士兵们把这样的热情累积下去吧。我们还不到和敌人开战的时候。”

“女王陛下的意思是……?”

“现在不是我们表演的舞台,主角是塞拉思,是古斯塔夫啊。如果我们现在对敌人发起攻击,就等同于默认了我们是塞拉思的附庸,然而我们毕竟也只是所谓的同盟而已。所以只要塞拉思身在战场的前线,我们的军队就不能轻易地踏入战局之中。”

“这样的做法……是否可以理解为我们在利用塞拉思?”

“这样也不能说是错误的想法,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过是在互相利用而已,而且彼此也没有签订下共同作战的协议,所以塞拉思是没有理由来指责我们的。不过对我们来说,能借助这样的机会保持兵力,也是求之不得的结果。我猜想很快赫兰德就会和塞拉思一起坐在圆桌边开始争论战争的问题,那时候我们还能看一场好戏呢!”

“我认为女王陛下说得没错,而我们的战斗,想必将要在从圆桌边各自散去之后才会真正地爆发。在此之前,我们就跟在塞拉思战舰的身后慢步前进吧。”

“既然洛依德阁下也这么说……那么我就先去命令士兵们向加兰洛夫城慢步前进吧。”

艾尔文催动着坐骑朝着后方疾驰而去,洛依德目送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忧郁起来:

“虽然在刚认识他的时候,就一直觉得他是一个热血又冲动的毛头小子……现在虽然已经有了令人惊异的成长,不过关键时刻还是容易沉不住气……”

“这样的年轻人很容易在战场上丧命呢!”

莉娜在一边咕哝了一句,似乎和洛依德一样对艾尔文的表现感到不以为然:

“如果是作为佣兵的话,像他那样冲动又缺乏实力,早就已经因为某些原因而丢了性命。虽然我无意去诅咒他,不过总觉得让人心神不宁啊……”

“你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莉娜,我和茜露同样也有这样的忧虑,所以在战场之上,我们得花点心思好好地保护这个年轻人。茜露之所以选择让杰拉德担任他的助手,就是因为杰拉德在遇到危机的时候会因为恐惧而变得更加冷静,这样多少也能帮助艾尔文逃过一些致命的威胁吧……总之我们不能对此掉以轻心就是了。”

“所以说啦……莉娜最讨厌对付这样的小孩子了!”

“你不也经常说自己是小孩子吗?”

莉娜“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

“话说回来我好像听不到塞拉思的炮声了,战斗已经结束了吗?”

洛依德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

“已经没有了炮火的动静……看来加兰洛夫已经投降了。二十分钟就攻下一座要塞,真是匪夷所思的战果。”

“所以说战舰这种武器还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好……而且塞拉思还没有使用藏在战舰上的魔龙呢!洛依德,命令大军于一个小时之内赶到加兰洛夫城。”

“明白了。”

“然后我们就要等到赫兰德的使者到来了……莉娜,安全侦查方面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了解!”

“话说回来……从一大早开始我一直都没有见到法兰德的身影。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洛依德?”

“他应该是直接赶往加兰洛夫了吧。他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属下,和我们合作也只是为了寻找到最后的那一件古代遗产。我也真希望他能早日达成他那美丽的夙愿。”

“也是个悲剧的夙愿呢!为了心爱的人而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和里昂是属于同一类型的人……都是笨蛋!”

茜露朝着坐骑踢了一脚,独自向着前方跑去。莉娜满是好奇地把脑袋凑了过来:

“茜露小姐和里昂有什么过去吗?为什么一提到他就变得怪怪的?”

“确实是有,不过不能告诉你。”

“真是讨厌!”

“就算被讨厌……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洛依德朝着茜露的方向追赶上去,莉娜一边高喊着“讨厌讨厌”一边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你来迟了,女王阁下,加兰洛夫已经是属于塞拉思的领地了。”

古斯塔夫站在城内唯一还能算得上完好的市政厅大门口迎接着茜露的到来。这里或许是为了迎接赫兰德的使者才免于遭到炮击而保存下来呢的场所。茜露望着身边的废墟和死伤的士兵,满是感伤地叹着气:

“我本来也就没想过要取得赫兰德任何的土地……赫兰德的每一处都沾满了先王杜兰德的鲜血,光是站在他们的地面上就会觉得说不出的悲哀。何况我们这次只是为了观赏贵国的军力而来,算不上是来迟了。”

“真是一位淡泊的女王阁下,对诸国孜孜以求的土地如此的不屑一顾,倒是令吾也有些钦佩。不过,事实上吾也未曾想过长久地占有赫兰德的领地罢了。”

“阁下的意思是……”

“光是越过贵国来到赫兰德,就不知道花费了我多少的心力,而现在想要越过贵国来统治赫兰德的土地,就算只是三岁的孩童也该明白这是何等不明智的选择吧?所以只要对方开出能令吾接受的条件,就可以把领地归还给他们。”

“既然如此……只要连带着将我国灭亡,不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支配赫兰德的领土了吗?”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事啊!不要说吾并没有灭亡贵国的想法,就算吾真有那样的欲望,想要和一个拥有着令吾国为之敬畏的魔法文明,又拥有匹敌吾国战舰的武器,以及最重要的一环——拥有布伦修德之力的王国成为敌人,又是何等愚不可及的行为。虽然吾不否认自己更多的像是一个冒险家,却毕竟不是无谋的庸人……”

“请原谅我的直言古斯塔夫阁下……我一直都在听你说起关于布伦修德这个名字,对你来说,布伦修德真的就如同神明一般令你畏惧吗?”

“神明?并非如此,吾从来就不曾信奉过其中的任何一位,即便是被视为本国守护者的战争女神,吾也未曾去过她的神庙敬献祭品。对吾而言,布伦修德并非神明,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阁下将其视为不愿向我国进犯的理由之中最重要一环?是基于她本身所拥有的破坏之力吗?”

“要说是力量,布伦修德所能带来的结果无疑是令吾感到颤栗,即便那不过是属于过去的历史,也无法阻挡吾由此产生的恐惧,然而破坏所能带来的结果毕竟只是破坏,甚至毁灭,却都不是吾所渴望的理想。吾真正所期望的,乃是布伦修德为大陆所带来的‘修正’与‘平衡’。”

“阁下能为我仔细地说说其中的深意吗?”

“仅仅凭借着三言两语,吾没有自信能作出令女王阁下信服的解释。在女王阁下完全觉醒之后,就能亲自体会到吾这番理想的神圣……或者说是狂妄之处了。不过吾至少可以告诉女王阁下一点,吾所期望的并不是凌驾于大陆之上的权力。”

“从阁下的所作所为上,实在是无法相信这一点。”

“恐怕除了吾本人之外,没有人会相信我所说的是事实吧!人的野心就像是不断膨胀着的气球,每当达到爆炸的临界点,就会开始谨慎地收缩自身的力度,然而当发现自己还能突破这一临界点之时,就会不顾一切地继续膨胀下去,直到最后再也无法避免四分五裂的结局……倘若吾真的能拥有大陆的至高权力,那接下来会怎样呢?吾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双手伸向大陆之外的世界吧!这种毫无止境的野心最后能为吾带来的,不就是无可避免的爆炸吗?”

“阁下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大陆的历史一直就是由充满野心的权力者掌握着书写的纸笔,正因为如此,才会诞生如今的大陆诸国。然而想要消弭因为野心所带来的权力纷争也是单纯的奢望罢了,阁下自信能做到怎样的程度呢?”

“吾只是想要把这片深爱着的大陆变成更加纯粹的乐园。”

“所谓的乐园……指的是千年前的光辉与权力之国塞拉思,还是真正含义上的乐园?”

“这一点,在结果没有发生之前,吾也不甚明了,所以吾才想亲眼看着大陆的车轮究竟由谁来纠正,而这一理想除了布伦修德之外,还有谁能为吾达成?”

“真是一个疯狂至极的理想啊……阁下。既然如此,阁下入侵曾经的同盟国赫兰德,又是基于怎样的动机和理由?”

“因为吾想要在赫兰德寻找到曾经失落的东西。或许是文明,或许是历史,也或许只是小小的几册书本。然而吾深信在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吾真正应该去重视的存在……”

“说到底……阁下就是拘泥于曾经的那段历史,而试图让塞拉思的先王们未竟的遗愿得以达成罢了。”

茜露转过身去抽出了洛依德的佩剑:

“忠诚之剑……赫兰德伟大的祖先夏里洛斯挥舞着它,创造了属于赫兰德文明的开篇,也宣告了塞拉思在大陆之荣光的终结。贵国从统一了大陆的王朝转为如今寄身于北方的小邦,应该一直对此感到无法排遣的痛恨吧?”

“忠诚之剑……真的如同传说中一般无二啊。”

古斯塔夫自茜露手中接过长剑,满带着欣赏和敬意细细地端详了一遍,交还给了罗伊德:

“守护骑士和忠诚之剑……真是充满了神意。只是当阁下挥舞着它守护在主人身边时,会不会感到些许的不安呢?”

“请问陛下所谓的不安……”

“守护着主人,战斗到死的觉悟。”

“如果是这一点,在下早就有了足够的准备,在和茜露小姐订立下誓约的时候……”

“然而倘若真的就此死去,阁下的主人……那位茜露小姐又会如何呢?所谓的忠诚之剑,其别名与死神之刃相同,不仅会带走敌人的生命。也或许会吞噬持有者的灵魂,希望阁下不会因这样的诅咒而感到烦恼。”

“陛下的劝告,在下会铭记在心。”

虽然洛依德仍是一派处变不惊的镇定,茜露的脸色却微微地起了变化,那是因为古斯塔夫的话正刺中了她心中最纤细的恐惧之源。

洛依德会一直挥舞着利剑守护自己,这一点她当然最清楚不过了。然而一直以来,她对此的反应就只是“这是理所当然”而已,当然,也会因为“在洛依德的心里我是那么重要”而感到无法形容的开心……但是直到今天,她才突然发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有意无意忽视的问题:

如果洛依德为我而死去……我该怎么办?

既然已经立下了誓约,依照他的性情,自己遇到任何的危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的身前……就像曾经在遗迹之中,当那强大的结界爆发之时,他不就是握着忠诚之剑挡在了自己面前?

说起来……那次如果不是靠着忠诚之剑减弱了爆发的力量,说不定洛依德已经在那强大的爆发之下粉身碎骨了。当时之时单纯地感到庆幸而已,而现在就更深地开始感觉到恐惧了。

如果洛依德死去的话……

已经失去了里昂的我……还能再承受这样的打击吗?到那时候……自己一定会像先前说的那样,用最为简单的方式去追寻心爱之人吧?

然而那样的做法不仅仅是不负责任的背叛,也是毫无意义的逃避而已。先不说死后是否存在着灵魂,即便真的能和他以灵魂的方式重逢,也不可能像活着的时候那样开心起来。互相牵着手漫步在光风森林或是利比安塔湖畔,在路娜山脉祈求神灵的祝福,这一切都会成为单纯的泡影……

所以,在彼此都活着的时候,就要好好地考虑这个问题。

让自己和洛依德都获得幸福……比起眼前的一切,这个问题似乎更有自己去关心的必要。

因为洛依德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而已……

茜露在心里嘀嘀咕咕着,也因为这些杂乱无章的思绪而烦恼,这样的烦恼似乎都显露在了她的脸上,令得洛依德有些不安地走近了她的身边:

“女王陛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是因为你啊!

茜露很想那么大声地吼出一句,不过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她只能勉强地装出一丝笑容:

“只是因为这里的空气不大舒服罢了……”

“这也难怪,毕竟是炮火之后的战场残迹。陛下觉得不舒服的话,我扶你去休息吧?”

“不必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会因为那么一点硝烟而被呛到昏倒!”

茜露忽然地就来了脾气,令得洛依德茫然至于也不便多说什么。一直站在一边不发一言的古斯塔夫忽然仰起了头:

“那位穿着斗篷的人是女王阁下的属下吧?吾记得似乎在前些日子里见过他。”

“是法兰德吗?”

来到两人身前的果然是法兰德,他似乎不愿意被古斯塔夫觉察出身份而再度用斗篷把自己装扮了起来。向着茜露行礼之后,法兰德摇了摇头:

“看来不在此地。”

“有没有可能是在炮火中被破坏了呢?”

“那绝不是凡人的炮火所能摧毁的存在。”

“看来果然不在这里……请不要在意,或许就会出现在下一个地方,毕竟连你和你的朋友都无法轻易地感知到存在方位的器物,想要寻找到它的踪影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希望能如您所言。说起来,刚才在城外的远方发现了一小队骑士的身影,从旗号来看应当是赫兰德的来使,那就是两位国王的事宜了。”

“是吗……来的还真快,不愧是以骑马而闻名的王国。女王阁下,看来吾等又要在圆桌上和那些使者表演一番无谓的唇枪舌剑了。”

“您说笑了,这出演剧的主角毕竟是阁下,我只要在旁边静看着并为阁下鼓掌就满足了,而阁下如何应对赫兰德提出的种种指责,才是我最期待的。”

“那么,就请女王阁下静静地观赏吧,看惯了歌剧的吾,突然就变成了演剧中的主角,还真是有些不大舒服……不过,对那些只能令吾不快的鼠辈,吾甚至都没有想要去和他们面对面地坐下来的兴致。”

“看来阁下虽然深爱歌剧的魅力,自己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呢。”

“那只是因为吾不喜欢刻意地把自己隐藏在面具之后罢了,女王阁下,对吾来说,只要能享受到歌剧的乐趣就满足了,至于演员,就由适合担任这一职责的家伙去充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