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宏光并不知道周祁阳让他先来的目的,也不怕对方有什么阴谋,他觉得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没有用。上前一步,从怀中拿出一根红丝线,将一端绑在了妇人伸出来的左手上。

当姬宏光拿出红绳的时候,围观的人纷纷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知道传说中的这位名医到底要干什么。不过,也有一些见识不浅之人隐隐猜到一些东西,不禁都张大了嘴,眼中满是期待。

“悬丝诊脉,天哪,是悬丝诊脉,我只是听说过,从来都没有见过呢!”当红线的一端绑在妇人手上的时候,终于有人这般惊呼出来。

“是啊,我也知道这个,听说能够悬丝诊脉的人,除了皇宫里那些御医,其他的可都是民间神医般的人物。”底下顿时议论纷纷,知道的人都激动起来。

“我就是说这个姬先生很厉害,我父亲还给我讲过他呢,今天见到他,真是幸运。”有的人一脸崇敬地看着姬宏光,如是说道。而下面不明白怎么回事的人也都向身边的人问了起来,知道缘由后,都是一脸的崇拜。可他们貌似忘了,姬宏光多是隐匿不出,而且看诊收费极高,而周祁阳,经常帮助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有的时候甚至不收钱,而且,只要去找他看病的,几乎都能好。

人总是这样,对自己未见过、不知道的东西总是抱着畏惧和尊敬的心里。看着姬宏光用三根指头捏着红绳,闭着眼睛,细细斟酌着,就连秦长风爷孙俩也有一些兴奋。

姬宏光分别把了妇人左右手的脉象,差不多用了半柱香的时间,虽说比平时有些长了,可主要是这位病人身体上的问题较多,而且这是悬丝诊脉,有一定的难度。

觉得差不多了,姬宏光暗暗地点了点头,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周祁阳,嘴角还带着一抹得意的笑,他想从周祁阳脸上看出一丝慌张,可姬宏光惊讶的发现,周祁阳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无惊无喜,这让他的心不禁有些不安了起来,不过随即自我安慰到:“这小子肯定是故作淡定,心里不知道已经慌乱成什么样了,就算他是真的不惊讶,那也只能说明这小子也会悬丝诊脉,这样看来,这姓周的果然不简单,不过,这个病人我已经检查过了,病情可是相当的复杂,就算你小子也会悬丝诊脉又能如何,你这么年轻,我就不相信你能把那些病症全部查出来,哼哼。”心念及此,姬宏光的心里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可他没有想过,会悬丝诊脉的人倘若还这样年轻,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周祁阳看到姬宏光的表情一直变化不断,心里暗暗好笑,不过还是开口问道:“姬先生,请问你,完了吗?”语气还带着一点调笑。

姬宏光当然能听得出来,知道自己刚才想了这么多又耽搁了不少时间,不由得老脸一红,随即一声轻哼,也不回话,解了细绳,到一边写自己的诊断结果去了,这可是之前就说好的,这样两个人分别写出来也是为了防止作弊。

姬宏光并没有去看周祁阳怎么把脉,一来他觉得没有必要,一般观察别人诊断病人都是一个学习的好过程,可他不觉得周祁阳有什么值得他学习的,二来这样也可以彰显他的身份,表现出自己的不屑,姬宏光最喜欢这样做。低头写着病人的症状,突然,姬宏光听到人群一声惊呼,微微地皱了皱头,心想这些人怎么回事。可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姬宏光自己也愣住了,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周祁阳只伸出一根手指静静悬在妇人手腕脉搏处一寸之上的地方,并没有像姬宏光一样闭着眼睛默默感受,反而带着一丝微笑和女人的丈夫聊着家常。围观的人在发出一声惊呼之后愣了片刻,有些人已经不自觉笑了起来,当然都是嘲笑,虽然人们都不懂医术,可看到这般奇异的景象,大多数人都表现出不可思议和不能相信。每个人心中的想法基本都是,周大夫也太哗众取宠了,可能是自己知道要输,所以故意这样来迷惑众人,可是这样能诊断出什么来呢?就连一些平时找过周祁阳看病并且治好的人现在也不禁微微摇头,对周祁阳的做法表示否定,因为没有人认为只是医术,反而觉得是一个笑话。

只有姬宏光还在看着周祁阳发呆,他心中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姬宏光以前听人说起过一种诊脉的方法,叫作隔空诊脉,就如同周祁阳此刻的手法一样,可是能够做到隔空诊脉的人只存在于传说中,就算他们这些名医,也大多数是不相信的。随后姬宏光又摇了摇头,不由得笑自己想得太多了,这小子估计就是故弄玄虚,他怎么可能会隔空诊脉?可是这小子不知道一会儿还要写出诊断结果吗,这样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姬宏光心中嗤笑着又回过头写起自己的东西来。

周祁阳很快,片刻之后,他便完成了诊断,回过头也拿了一张纸,开始写了起来。

苇奂并不懂这些东西,可是周祁阳刚才那一手同样让她觉得难以相信,看着周祁阳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禁着了急,跑到他的旁边,看着他在纸上写着,低声说道:“唉,你逞什么能啊?你是不是傻了?输了没事,这样可是有点丢人了。”

周祁阳转头瞪了苇奂一眼,并没有说话,让苇奂空是着急,却没有一丁点办法。

周祁阳几乎和姬宏光同时写完了诊断结果,站起身来,姬宏光还发出一声冷笑,然后说道:“周大神医,来说说你的结果吧,不过,你有什么结论吗?没有不要紧,我可以帮你说。”语气之中,尽是嘲笑。

“姬先生,您是前辈,那一手悬丝诊脉让人叹服不已,当然还是您先说。”周祁阳毫不相让,同样带着嘲讽的语气回道。

姬宏光冷笑一声,心里想着:“黄口小儿,就知道呈口舌之快,一会儿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嘴上一样不示弱:“好啊,知道我是前辈,说明还是孺子可教,那我就先说,哈哈哈。”

姬宏光并没有拿自己所写的那张诊断纸,那只不过是个凭证,东西都在他的心里。“如果我没有诊断错的话,”姬宏光说结果的时候倒是显得有些谦虚起来了,不过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眼中的得意之色:“这位妇人首先一个病便是子宫垂吊。”所谓子宫垂吊,便是因为生育、身体状况、其他疾病或者饮食习惯所导致的子宫下垂。

姬宏光此话一出,妇人有些难为情,而她的丈夫确是有些激动。这位丈夫就妻子这个病看过很多大夫,大多数人都说不出问题何在,只有曾经一次机缘巧合,让他们帮助了一位出宫办事的老御医,当时那位老御医也是如此说的,本来要为妇人治疗这个病,只可惜收到皇帝急召,匆匆返回了皇宫,当时虽然答应这对夫妻有时间会来为妇人治病,只是这都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那位老御医仍然是没有来,让他们心中的希望渐渐泯灭。其实子宫垂吊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妇人下腹经常坠疼,甚至有时候疼起来异常凶猛,所以他们才遍访名医,想要治愈。今天听到这位大夫说出妻子的病症所在,男人怎能不激动。

男子正要上前说话,姬宏光又开了口:“当然,这个病只是其中之一。”此话一出,围观众人皆是一愣,这还不只一种病。“这位妇人的第二个病便是潜伏性的哮喘。”姬宏光说的都是一些医用术语,普通老百姓几乎都不明白,可总有一些见识多的人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纷纷向身边的人讲解起来。潜伏,便是还没有暴露出来,不过迟早会发病。哮喘,就是一种有关呼吸的病症,会导致咳嗽、痰多,咽喉痛等基本症状,严重后,走路便会喘,导致呼吸不畅,身体乏力,身体脏器负担重等等。

听着姬宏光说着,还有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苇奂暗暗着急,看向周祁阳,只见他一脸微笑,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苇奂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有,这妇人还有第三种病。”姬宏光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到犹豫自己的原因,这些人满面惊奇,而且看向自己的时候都显得更加尊重,这让姬宏光的虚荣心一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啊!还有?这大夫也太厉害了吧,能看出来这么多病?”围观者中已经有人忍不住惊呼了起来,这个时候,很多人已经忘了,旁边还有一位大夫。

“是啊,简直成神了,要知道这位先生用的可是悬丝诊脉啊!”有人提到这一点,让众人不免又一阵点头赞叹,他们也忘记了周祁阳的隔空诊脉,不过就算记得,也没有人会当回事,毕竟大家都觉得那是装神弄鬼。

姬宏光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而反观周祁阳,却满脸苦笑的摇了摇头,老百姓,果然是最好煽动的。

“神医,你快说说,这位大嫂还有什么问题?”一位年轻人已经等不及了,连忙朝着姬宏光喊道,不过语气中充满了尊敬。

“第三种病,我得先问问这位妇人。”姬宏光稍稍收敛笑意,转头对着女人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干什么重活的时候,受过伤?”

姬宏光此言一出,别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而面前的这对夫妻眼中精光大盛,男子差点惊得坐倒在地,语气有些颤颤地说道:“大夫,您...您怎么知道?”

姬宏光哈哈一笑:“当然是把脉得出来的。”

夫妻俩此时看姬宏光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除了尊敬还带有一点点的恐惧,男子心里想着:“太可怕了,一个人把脉居然连这都知道,实在不可想象。”如今医术盛行,很多医馆和药房的大夫都能看病,可从来没有这样可怕的医生。

姬宏光此时肯定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一看就知道他们这是确认了自己的说法,不由得更加得意起来,嘴上说着:“你的脊椎骨有旧患。”说完后,笑眯眯地看着四周,一脸的不可一世。其实姬宏光这样的确已经很厉害了,天下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不过十余个,可见无论姬宏光的医术怎样,这一手悬丝诊脉绝对是医术大家的手段。

看病的女人和丈夫已经快向姬宏光跪倒在地了,在他们心里,姬宏光绝对是神仙一样的人物,男子甚至已经开始问道:“姬先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给贱内治一治这些病?”

围观的人们也来了兴致,纷纷喊着:“是啊,姬先生,你就现场给她治治吧,让我们也都见识见识。”

姬宏光对着众人摆了摆手,嘴上说道:“治病不着急,大家可别忘了我们旁边可还有一位神医呢,咱们怎么能不看看人家得诊断。”说着自己倒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