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外衫还笼在乐无忧身上,外衫太过宽大,直将她赤着的双足也罩住了。她收了匕首,提起衫摆,冷笑道:“不走么?”

秋月明不答,定定地看着她,将她的冷淡厌恶尽收眼底,努力压抑烧天的怒火,那双美玉般的双手紧紧握拳,青筋暴突,暗暗告诉自己:控制!要控制!然而怒气岂是那么容易压得下的?就像弹簧一样,压得越狠,反弹的力道越大。

“你爱他?”牙缝里蹦出来的字听在她耳中竟是说不出的讽刺。

“爱?”笑得那样甜,眼光却是那样冷,极端的矛盾,却又是说不出的和谐,仿佛这种讽刺的表情天生应该挂在这张美丽的脸上。他听见她说:“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摆明了与他无关!她爱不爱那个人,与他无关!

人影一晃,快到乐无忧刚刚转过的身子甚至来不及迈出一步,便跌入一个火热的怀抱。

“本王就让你知道,到底干本王何事!”只一下,本就松松垮垮罩在身上的青衫便被扯了开去,随后是兜衣,底裤,片片碎布尚未落地,她已被狠狠扔进床榻,臀上的新伤重重撞在藤席上,钻心的疼,血一下子就染红了黄褐色的藤席,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挺拔修长的身躯,带着炙人的热度与瘆人的阴影,重重覆上赤 裸的娇躯。

那么多天都平安相处过来了,那些日子夜夜同榻而眠,除了最初的情不自禁,他从未做出过任何逾矩之事,说好了等她的,不是吗?然而他等不了了,她与那人情深意重,他再也等不得了,他怕再等下去,只会给她再次逃离的机会,并且逃得彻彻底底。若她只是平凡女子,他费些手段终能将她禁锢在身边,可她是公主,敌国公主,西秦战神再厉害,也不能明目张胆跑到敌国强抢公主。

明知道她身上有伤的,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灵魂里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叫嚣着要她,不为片刻欢愉,只为能使她死了琵琶别抱的心思,安安心心做他安亲王的女人。他早就打算好了,她做不了王妃,他便终身不娶,为她留着这个虚位,他答应过,会将她宠上天的。

那一次的情不自禁,她起初还有些反抗,意识到反抗无用后便不再挣扎,然而这一次,她连些微的尝试都没有做,直挺挺的躺着,任他为所欲为。

她,是死心了么?是认命了么?

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死心是他要的结果,然而认命……南昭第一女将军不该是这个样子的!直挺挺像一具尸体,无悲无喜,无爱无憎,这是他要的吗?然而,他又有什么法子呢?放她走么?想都别想!不管怎样,她都必须留在他身边!

就是死,她乐无忧也必须死在他秋月明怀里!

明媚动人的笑意再也挂不住,悄悄从美得令人不可逼视的脸上退去,桃花眼里溢满悲伤,身下的佳人一双水眸中依然平静如一汪死水般波澜不兴,娇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连疼痛都没有,即使身下已然血红一片。

红罗纱帐的一角被他狠狠撕下,盖在佳人美极淡极的脸上,遮住那双平静到令他心如刀绞的眸子,努力无视藤席上大片的血迹与空气中的血腥味,他扯落了一身华服,红香帐落下,盛夏时节,满室春光,空气中弥漫着的,却是淡淡的血腥味和浓浓的寒霜。

自始至终,她没有说过一个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不论他轻怜蜜爱,亦或是雨狂风骤,全然的置身局外,仿佛灵魂抽离了,那身子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她始终清醒着,水眸既没有刻意睁大,也没有刻意阖上,仿佛身上的人正在自导自演一出独角戏,而她,连观众都不是。

他没有得到回应,甚至连抗拒也没有。臀部已然皮开肉绽,还要承受**的痛,她当然不会有什么快 感。他心知肚明,却难掩失望之色。至少,她也该表达一下痛楚呀!她不该这么平静的,平静得他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般可笑!

事后,他竟没有一丝得到心爱之人的满足与得意,挫败来得那样猛烈,他几乎承受不住,尤其看到本已皮开肉绽的翘臀在与藤席剧烈摩擦之后更是惨不忍睹的景象,他心里升起强烈的怜意,他太粗暴了,将怒气与妒火尽数发泄在她身上,换来的是什么?心疼,挫败,还有……欲罢不能。

不会放手的,死也不会放手的!乐无忧,本王用一生的时间跟你耗,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若此生你终究不肯爱我,那咱们来生继续纠缠下去!

阴沉着俊脸,秋月明唤人备了水,亲自服侍乐无忧清洗伤口,上药包扎。这一切忙完时,天已然亮了。命人递了告假折子,安亲王决意与倔强的女人耗到底。

俱是不得好眠的二人,趁着天色尚早补回笼觉。秋月明抱着她,在她耳边低低絮语着,说他的爱,他的恨,他的悔,以及他们的将来。

爱怜地轻吻佳人额头,赫然发现那该死的女人竟已沉入梦乡!原来他那番放低了姿态的讨好,人家根本懒得理会!

怒气又升,长叹一声,秋月明无奈,向来挂着明媚笑意的脸上一片忧伤,他越来越爱她了,可她怕是越来越恨他了吧!

垂眸凝睇娇靥,悲伤铺天盖地而来,淡淡挑眉:恨?怕是连恨都没有吧!恨一个人也是需要心力的,她,呵呵,他在她心里,一席之地都没有吧!

环着香肩的手臂暗暗收紧,陪她俯卧着,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苍白的颊畔落下一吻,她,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不会无视他。心头一痛,要什么时候,她才能真心对他笑,纯真娇憨,甜蜜轻柔,道一声“明哥哥”。

会有那么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