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拜花堂,肌肤相亲,你我既早已有夫妻之实,又有夫妻之名,我自然不会再让你逃走。”秋月明冷然低语,眸子里是掩不住的狂热。

“呵……”乐无忧轻笑,清澈纯净的眸子里漾起丝丝不屑,“那么,我为什么会进了宫?”

她看着他,带着浅浅笑意,说不出的讽刺鄙夷。

花堂之事她并不知晓,什么夫妻之名,她不愿理会,但,她并不愿意继续纠缠下去,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的事情,强留不得,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强求,将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俊颜倏地漫上阴沉的寒意,他咬牙切齿:“我已错过一次,这次,无论如何不会再错过了!无忧,你终究是我的,天意教你出宫,天意教你遇上我,天意教你我再续前缘!”

天意?好一个天意!天意弄人!

“是吗?”她嗤笑,眸光越过他,飘向不远处城门口,重兵把守的城门显得格外庄严肃穆。她只要叫一声,便可以逃离秋月明,而代价……

再度回到宫中,虽未必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却一定会遭受更严苛的看守,出宫,再没了一丝可能性。

眸光一黯,眼前这个男人,痴迷得已近疯狂,落在他手里,生不如死!地牢的折磨,月余的痴缠,行刺失败后的掠夺,宫中那夜的强欢……极快的在脑中闪过,素来不怕死的心,竟微颤了颤。

一时竟有些犹豫了,为何偏偏是她?莫非上辈子当真造孽太多了么?或许,她命中注定一生无乐反忧,因此,才会唤作“乐无忧”。

水眸眨了眨,有些微刺疼感,她仰起脸,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而果决:“安亲王将本宫劫来此处有何目的?”

秋月明脸色一变,片刻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她是决定要回宫了!日前她与人私通之事传得沸沸扬扬,皇上一定知道就是他干的,若她真这么说,皇上不可能不信!

他不怕皇上怪罪,但,他怕她再次从他眼前消失!

泪意压下,她微低了头,带着几分得意,笑吟吟看着他。

俊美无俦的脸上渐渐开了一朵笑花,竟比她更明艳更动人,甚至更狡诈!她有片刻的疑惑,然,那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他右手的两根手指以闪电般的速度点在她睡穴上,娇弱的身子软下来的那一刻,她知道,她输了。

输在心软,输在犹豫,输在……莫名的不忍!

她怎会真那么说呢?她怎会让自己成为他们兄弟不和的导火索呢?她怎会……做一丁点儿对他不利的事情呢?

秋风清,即使你不是韩霜,即使你背叛了我,我依然……

罢了,罢了!

抱着佳人,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侍卫,秋月明勾唇一笑,洛寒霜选了个好地方话别,这儿可以看到侍卫,侍卫却看不见他们,他正可以从从容容的将人带走。

道上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似有大队人马赶往此处,想来,遍寻不着,皇上加派人手了,或许,很快就要全城挨家挨户的搜索了。

穿过一道又一道逼仄的窄巷,秋月明尽挑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好在此时天色尚早,没什么人看见,加上他一路小心翼翼,丝毫没引起人注意。

王府怕是皇上第一个要重点搜索的地方,该将她藏在哪儿呢?

天色大亮之时,安亲王四天来头一次走出了倾城居,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王府点齐卫兵,分四路挨家挨户大肆搜索。

倾城居,惜花阁,一重又一重的帘幔后,一张柔软的大**,一个娇弱的身子正安安静静躺在**。

谁能想到,秋月明会将乐无忧藏进了倾城居,又装模作样地苦苦搜寻呢?王府所有的卫兵,包括奴仆婢女,尽数被他调了出去寻人,他甚至调集了手下两千士兵去周边的城镇搜寻。

一连十日,搜寻无果,皇城每一家民居、客栈、酒楼都被搜了个底朝天,甚至连赌坊都没漏下,但那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似的,杳无音信。

安王府也被查了个遍,每一条地道,每一间密室,甚至每一间地牢,都被宫里的侍卫仔仔细细搜寻了个遍,但那人,仍是不知所踪。

皇上秋风清积郁成疾,大病一场,日日留宿栖梧轩。十日后,皇上停止了搜索,宫中平静了下来,安王爷却仍在找着,他调动的军队,也由两千人增加到了五千。

又过七日,半个西秦都快被翻过来了,秋月明终于死了心,停止了搜索,重又入了倾城居,自此称病不朝。

皇城里的百姓,只知道宫中在大力搜寻什么人,大批大批的士兵一遍又一遍搜寻,一次又一次加派人手,一时间,流言四起,民心惶惶。

朝臣间流传着这样的传言:那个南昭公主、栖梧轩的主子失踪了,皇上与安王爷都在大力搜寻,甚至,安王找得比皇上还要执着得多,看来,这南昭公主与安王的关系不简单!

如他所料,皇上并没有找到这儿,而他的这一番做作,更使得皇上坚信佳人已去,再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多完美的计划!

皇上病虽愈,心仍伤,夜夜守着空荡荡的栖梧轩,念叨着“无忧”二字入睡。白日里将自己交付于繁忙的国事,夜间,一壶烈酒,满腹心酸,入得梦来,一声声一句句“霜哥哥”,一串串一蓬蓬银铃娇笑,梦醒时,徒留满室空寂,一地悲凉。

秋月明入宫,见了皇兄消瘦憔悴的模样,还有秋落霞焦急的泪水,他心中虽也伤痛,痛惜胞兄弱妹的痛,但……

那些日子,那些她被从婚礼上强行带走之后的日子,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三哥,你现在的痛,可有当初六弟的一半?当初,我那样求你,你一点儿也没心软,如今……

我容得你夺走她第一次,绝不容你再夺走她第二次!她既已回到我身边,我绝不再让她离开!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