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茉带着小边来到刑侦一大队的时候,韩队正在给下属上课。

她的下属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个个屏气噤声,不敢稍有动作。 看来这位韩队还真是严厉出了名的,板着脸往那儿一站已经是不怒自威,更何况还两眼喷火呢。

“韩队还真是威风八面啊,大老远就感觉到怒气冲天,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位美女队长发这么大的脾气啊?”冷茉一脚踏进办公室,笑了一笑问道。

韩冰玉见冷茉来了,也不好再训下去了,于是对属下挥了挥手,解放了他们,才冷着脸看着冷茉,“我好像没请你来吧?”

“我知道你不会请我来,所以才不请自来了嘛。 ”冷茉在她跟前站定,微笑地看着她,“怎么,办案办得不顺,拿下属撒气呢?”

韩冰玉不搭冷茉的茬,“你好像不是那种喜欢闲逛的人,说吧,到底来干嘛的?”

“呵,被你看出来了。 不过在这里谈不合适吧?何不请我去你的办公室坐坐?”冷茉不等韩冰玉招呼,已经抬腿往她的办公室走了过去,推开门,大大方方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虽然你不稀罕我的帮助,但是我这次搞不好还能帮你破获一件陈年旧案,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韩冰玉听说能破案,果然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什么陈年旧案?”

“我不知道韩队的记性怎么样,不过这个案子你一定会印象深刻地。 ”冷茉扬了扬嘴角。 “一年以前,砚山路的小巷里曾经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个红衣女人被杀死绑在了树上,开始是刘队负责,结果他中途退出了,韩队就接手了。 调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出这个女人的身份,案子也就被搁浅。 不了了之了……”

“我记得这个案子,怎么了?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韩冰玉有些急迫地问。

冷茉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是我见到她了!”

“见到……你说的可是她的……”韩冰玉脸色变了一变,说不下去了。

冷茉点了点头,“是啊,我看到了她的鬼魂。 她现在变成了女色鬼,守在那小巷口媚惑夜路男子,然后摄取人家的魂魄。 成了一大祸害。 ”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不会是让我帮忙去捉鬼吧?我没那金刚钻儿,不揽那瓷器活儿。 ”韩冰玉激动之色褪去,又换成了一副冷冰冰地脸孔。

冷茉扭头看了小边一眼,“小边,你告诉她,你都有什么发现?”

“情欲,酒气,脂粉。 香水,泥土,油烟……”小边把自己从红衣女鬼身上闻到的味道一一列举出来。

韩冰玉却越听越迷糊了,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这说明这个女地是一个不正当职业者,而且‘工作’的地点就在酒吧附近。 ”冷茉给她解释说。 “韩队调查这个女人身份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个吗?”

韩冰玉对冷茉的推断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们都是吃干饭的,看不出来她是干什么?当时我们把那附近的疑似色情场所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询问这个女人地身份,却一无所获,不然怎么会让这个案子搁置呢?”

“你是只检查了店面,没有检查民居吧?”冷茉笑了一笑,“如果她是在色情场所的话肯定会有人认识的她的,更何况那么一张绝色的脸孔,一定有人对她记忆深刻。 如果她从来没有在人前lou过面。 而是被人禁锢在房子里。 然后通过这个禁锢她的人来拉客促成生意,你觉得会怎么样呢?况且她身上那条红裙子是名牌。 绝对不是一般特殊职业者能穿得起的……”

韩冰玉脸色变了一变,“你的意思是说……她是被迫地?”

“嗯,这点是肯定的,她说了几句话,留下的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生前死后都受制于人。 ”冷茉顿了一顿,“而且她身上带有乡下人特有的那种泥土气息,说明她不是城里人,很有可能是从乡下进城来打工的,而且她地口音每到四声的时候都会挑上去,变成三声。 我想这可能是地方口音……”

“西苍!”韩冰玉变了脸色,却笃定地说,“这是西苍那边特有的口音。 ”

冷茉见她终于动容了,于是拿出一张纸,“这是砚山路小巷的平面图,那个女鬼对这个房子似乎有特殊的情愫,韩队不妨调查看看,这房子没拆迁之前是谁家的,或者都住过什么人。 ”她伸手指了一下那女鬼诱惑洛塔幻化出房子的地方。

韩冰玉拿起那张纸,就要出门吩咐人做事去了。 回来一看冷茉还坐在椅子上没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还没走?不是等着我给你发工钱呢吧?”

“工钱就不必了,我自愿给你提供线索的。 不过你查到这个女人的身份,要告诉我一声,尤其是她的名字,我还有别地用途。 ”冷茉说完了才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走了。 ”

“冷茉!”韩冰玉见冷茉走到了门口,突然叫住了她,见冷茉回头来询问地望着自己,才郑重地说道,“谢谢你特地来提供线索给我!”

冷茉笑了一下,“别那么客气,配合警察办案是市民地义务嘛。 我也是想借助你的力量来查到那个女人地名字,所以我们扯平,不用谢来谢去。 ”

西苍虽说地方不大,但是要调查一个没有名字、不知具体住地的人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但是对那个房子的调查却很快就有了结果。

案发地时候住在那个房子里的人只有一个,是个租房客。 名叫党研,三十岁出头的一个单身女人,是天蓝酒吧的调酒师,而且现在还在天蓝酒吧上班。

“难怪会有酒味,原来是个调酒师,那就难怪了。 ”冷茉看着韩冰玉拿来的资料,拍了一下。 “应该就是这个人强迫那个女人做那种事情的,韩队。 马上把她抓起来审一审,问问她那个女鬼的名字!”

韩冰玉摇了摇头,“单凭你我地猜测是拿不到拘捕证,顶多是请她去配合调查,问几个问题。 要是她咬准了说不知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还是问不出那个死者地名字。 ”

“你们官方就是这么麻烦!那你的意思是我去会会她?”冷茉见韩冰玉脸上lou出尴尬的神色。 不无讽刺地笑了一下,“也是,我用某些手段比你用墨守成规的法律手段要管用得多。 好吧,我就去天蓝酒吧会会这位深藏不lou的调酒师。 ”

晚上,冷茉和洛塔走进了天蓝酒吧。 这个酒吧在地下,里面的装修格调也还算雅致。 这个时候正是人多的时候,冷茉和洛塔在吧台上找了位置坐下,马上有侍者过来招呼。

冷茉没来过酒吧。 不知道该点点儿什么来喝,就由洛塔代劳,点了一份樱桃圣代。 洛塔自己点了一瓶啤酒。

冷茉心不在焉地吃着杯子里地圣代,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却没有看到那位女调酒师的影子,只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调酒师在忙碌着。

“小哥。 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个调酒很厉害的女调酒师,怎么不见人呢?”洛塔似乎看出了冷茉的疑问,于是笑眯眯地跟侍者搭讪道。

那侍者听洛塔提起女调酒师,笑了,“这位先生说的应该是研姐,她确实是个厉害的调酒师呢,很多人都喜欢喝她调的酒。 不过她今天晚上歇班,没来!”

“你们老板是不是挺迷信地?”冷茉闷头问了一句。

侍者看了冷茉一眼,有些诧异地问:“这位女士为什么这么说?”

“哦,我略微懂得一点风水。 觉得你们店里对风水还是蛮讲究的。 所以就顺口问一下。 ”冷茉含糊地说。

侍者笑了,“女士还真厉害。 不过你猜错了,我们老板不迷信,研姐倒是很信那些东西!”

“那个女调酒师?”冷茉吃了一惊。

“是啊,本来我们店里没有那个柱子的,是研姐非说这店的风水不好,建议老板装上的,还改了窗户的位置,费了好一番折腾呢。 ”侍者没有发现冷茉地异样,自顾自地说,“不过她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反正做生意的哪有不图吉利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板就按照她说的重新装修了一下。 反正我们的生意一直都很好,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了。 倒是有不少常客总是找她帮忙看看相什么的,她说得还挺准呢!”

冷茉听了侍者的话心里不由得一凛,不过面上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闲聊了几句,才把话题扯到小巷口闹鬼地事情上去。

“啊,一年前那里就闹鬼,还是研姐去看了看,说是那棵槐树在作怪,砍掉就好了。 ”侍者声音放低了,神秘兮兮地说,“当时这附近地人都被闹得人心惶惶,后来就有一些经常来这里喝酒的客人去找了街道办反应情况,最后还真地给砍了,连根都挖了出来,按照研姐说的安了一个路灯,说怪也奇怪了,从那儿以后还真的不闹鬼了!谁知道这些日子又开始闹鬼了,中午我还听有人说邪门的事情发生了,那路灯下面不知道怎么就出来一个大坑,不像是人挖出来的,研姐听了好像还挺着急的,过了一会儿就说头疼,休班走了!”

冷茉霍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是说那个女调酒师听说了那个邪门的事情就休班了?”

“是啊,怎么……”

侍者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冷茉已经往门外冲了出去。 洛塔连忙放下一张五十的纸币,匆匆说了句“不用找了”,便也疾步地跟了出去。

“这两个人到底来干嘛的?”侍者看着二人先后出去的背影,纳闷地摇了摇头。

出了酒吧,冷茉就摸出了电话,拨了韩冰玉的号码,“韩队,那个党研可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