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即便是以喧嚣忙碌为主旋律的大都市也疲惫了,在黑夜中陷入了沉寂。天气有些阴沉,没有月亮也不见星星。也许是因为接连几日的大雨,空气分外湿润,从硕大的落地窗往外看去,视线有些受阻,因为外面氤氲着薄薄的雾气,让夜色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讯息。唯有那闪烁的霓虹,透lou着一丝温暖地映照在窗帘上。

萧璐璐丝毫没有睡意,耳朵敏锐地听取着钟表的滴答声,有些忍受不了这份落寞与孤寂,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慌,忍不住把身子蜷缩了一次又一次。

她本是本市第三中学的复读生,本来是寄宿在学校的,因为是周末,便回家来住,没想到父母因为医院有急诊,只能放弃了这一家人团聚的好机会,匆匆扔下她赶往医院去了。没办法,谁让她的父母都是医院的优秀大夫呢,优秀称号的风光背后总是隐匿着不为人知苦楚和无奈!

萧璐璐正值爱幻想的年龄,独自一人呆在空荡的房子里不免心生不安。她不敢关灯,也不敢把窗帘全部拉上,只是煎熬地卷缩在宽大的**,不敢轻举妄动。

她心里明白,她为什么会在深夜失眠,清醒得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她不喜欢这个房子。虽然买这个房子的时候父母征求过她的意见,但是她不忍拂了他们的兴致,也没有把“不喜欢”这三个字说出来!因为她也说不清楚不喜欢的理由,只是有那么一种直觉,从一脚踏进这里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里有让她不悦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滴答——滴答——”钟表依然不知疲倦地走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那是一只动画挂钟,礼物店买来的,是生日礼物,好朋友送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并不刺耳的声响听在萧璐璐的耳朵里分外震撼,总让她的心脏没来由地突跳一下。她有些烦躁,努力地平复着心神,让自己不去注意那钟表的滴答声,可是越是想忽略就越是会去注意,那声音仿佛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大声了,扰得她心神不宁!

她终于忍耐不住了,翻身起来,走到墙边把那挂钟摘了下来,扒掉电池,这个世界终于清净了!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酝酿着睡意。

“呜……呜……”

有时候完全安静并不见得就是清净,此时萧璐璐终于知道了这个道理,因为她隐隐地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不知名的声音似乎比钟表的滴答声更让她烦躁,她忍不住警醒地睁大眼睛,侧着耳朵倾听,想要验证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静,没有一丝声音,只有她微弱的心跳声能证实她仅存的真实感。她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稍稍释然了,“看来确实是我幻听了!”

“呜——呜——”可是她的释然没有坚持到一分钟,当她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比上一次要真实了不少,声音也大了一些,仿佛是一个女子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萧璐璐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背上已然出了汗。她定了定心神,想要仔细听个清楚的时候,那声音又隐没在静谧里,没有了踪迹。

“一定是我想太多,所以神经衰弱了,耳朵不太好使了!”她自我解嘲地宽慰着自己,努力镇定心神,“睡觉吧,一觉醒来天就亮了,一切就都好了!”

“呜呜——呜呜——”似乎有意跟她过不去,就在她刚刚安定了心神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了,仿佛故意要粉碎她的乐观想法,这次声音分外真切,已经能明白地听出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悲泣之声,绵长的,充斥着哀怨的,似乎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边,可是却那么真实地传进了萧璐璐的耳朵里。

“啊——”萧璐璐受到了惊吓,鸵鸟一样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呜呜呜——”那个哭声似乎不再压制,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萧璐璐虽然蒙住了脑袋,却依然能感觉到那声音就在耳侧,就像一个女子正坐在她的床边幽幽地哭泣着,似乎随时都能xian开她的被子,跟她倾诉一番。

萧璐璐躲在被子里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起来,薄薄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她的头脑一片混乱,被恐惧任意地侵略着,毫无反抗的能力。

“呜呜呜……呜呜呜……”那个女子的哭泣声越来越连续了,那么悲伤,又那么诡异,听得萧璐璐浑身上下的毛发都直立了起来,胸口仿佛压着几吨的石磨,让她透不过气来,几乎就要窒息了。

“不能这么下去了!”也许濒临绝望的人反而会鼓起勇气,萧璐璐就是这样,这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闪过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xian开被子,大喝了一声,“你到底是谁?”

可是当她循着哭声的方向看去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什么都没有!

还是那个床,那个床头柜,那个书桌,那把椅子……一切都是她熟悉的东西,哪里有什么人?!那个哭泣的声音也随着她的大喝杳然无踪了,屋子里一时间平静得有些过分!

萧璐璐觉得心脏被闪了一下,诧异地僵直了半晌,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调整了一下惊魂未定的情绪,重新躺在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真是我耳朵出了问题?幻听了?”她心里暗暗地寻思着,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好的不得了的听力。

“呜……”就在她刚要闭眼的时候,那个哭声又突兀地响了起来。这次没有循序渐进地来,一开始就很清晰,很大声。

萧璐璐这次真的被吓着了,这声音明明就在她的身侧,可是她瞪大了眼睛也没能看到有什么人。莫非这人是隐身术?

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她否定掉了,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同时不容否定地站了出来:有鬼!

“啊——”萧璐璐终于忍不住惊恐地大叫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她顾不上穿鞋,直奔房门而去。可是当她双脚一落地,就感觉一双冰冷的手搭上了她的脚腕,让她下半身麻酥酥地起了鸡皮疙瘩。

“啊——”她双脚交替地蹦着向门口跑去,房门近在眼前,可是她却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她伸手去够房门,却发现怎么也抬不起胳膊,那上面似乎压了一个千斤坠,无比沉重。

“呜——”那哭声肆无忌惮地从她身后移向了耳边。

“不要,你到底是谁?”萧璐璐绝望了,哭喊着问道。

那声音似乎有意要漠视她的问题,戛然而止,整个房间又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同时她感觉自己胳膊上的压力杳然无踪了,她愣了半晌,求生的欲望让她蓦地爬了起来,猛地去拽房门。

打不开?!

再用力,那房门仿佛长在了墙上,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打开。

“呜呜——”那哭声再次响起,虽然是哭声,可是听在萧璐璐耳里却像是示威一样,带着嘲弄,带着警告,带着得意,似乎要告诉她,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还不如乖乖地回来!

萧璐璐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底,紧紧地kao在房门上,警惕地打量着整个屋子。橙黄的壁灯柔和地洒落下来,除了物品的影子什么也没有。手机?!她一眼瞟到床头柜,看到上面的手机,心里升腾起一丝希望。她双脚动了一下,眼睛扫视着整个屋子,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突然,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上了自己的床,在身体落到**的一瞬同时摸过床头的手机,慌乱地打开,拨通了父母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一定是在手术中,“爸爸,妈妈,你们快回来吧,家里有……有鬼……我怕……”她哭着留言,说道鬼字声音忍不住小了下去,还惊恐地望了一下四周,确认有没有被那个隐形人听到!

迟疑了一下,她又把电话拨给了自己的死党,小池。小池似乎从深梦中醒来,带着埋怨地问道:“璐璐,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啊?”

“小池,我家有……鬼,我害怕……”萧璐璐忙不迭地想要倾诉,可是却被小池不以为然地打断了。

“璐璐啊,不是我说你,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胡说什么呢?是不是做噩梦了?”小池哈欠连天地说,“你脑袋总是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哪里来的鬼嘛,是你自己吓唬自己罢了!乖了乖了,不要闹了,好好睡觉吧!我明天要赶早去打工,先睡了哈!”

“小池,真的有,我听见哭声……”她的话还没说完,小池就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面的忙音,萧璐璐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孤独和无助过,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是啊,说出去谁会相信呢?只不过会以为她是睡傻了说的梦话罢了!

那个哭声似乎意识到萧璐璐在求助,很识趣地止住了,又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静谧深处。只是萧璐璐并没有就此安心,她知道,那个哭声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窥探着她,随时都有可能冒出来。于是抱紧了被子,一点一点地蹭到上面,死死地kao住床头,仿佛唯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她没有想错,只要她精神稍微松懈下来,那个哭声就乘虚而入一般响起来,在她耳边萦绕不休,瓦解着她的仅有的意志力。她想逃离这个屋子,却不敢贸然行事,生怕双脚一离开床,站到地上,就会被什么东西抓住脚脖子,刚才的经历还鲜明如初,她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脚脖子直冒凉气,不由得把脚使劲缩了又缩,恨不得让双腿缩回腹腔里去才真正安全了!

在轮番的惊恐的折磨中,萧璐璐逐渐掌握了一个规律,大叫几声或者弄出点声响,那哭声就会戛然而止,于是她不敢松懈,扯起嗓子胡乱地叫着,为了壮胆她甚至唱起了“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只可惜她的声音犹豫恐惧颤抖得厉害,调子更是跑到鸭绿江以外去了!

那个哭声似乎也猜透了萧璐璐的心思,渐渐的不再在乎她的喊叫,时断时续地哭起来。无论萧璐璐的声音多大,那轻声的啜泣都能清晰准确地传达到她的耳朵里,悲伤的,哀怨的,诡异的,十分顽强,掩盖不住,让她被冷汗浸湿的毛发一根一根地直立起来。

一人一哭声就这样打了一夜的持久战,就在萧璐璐身心疲惫,已经快要达到崩溃的边缘时,电话没命地响了起来,传来她父母关切的询问声:“璐璐,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爸,妈……我怕……”

“好孩子,不怕,我们马上就到家了,你再坚持一下!”萧璐璐的父母一边安抚着她,一边疾奔回家,当他们打开女儿的房门时,就发现平日里像鲜花一样水灵的女儿一夜之间变得憔悴异常,头发凌乱,脸色清白,眼窝深陷,哪里还是一个妙龄少女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老妪的姿态。

萧母心疼地抱住女儿,“璐璐,你这是怎么了,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快点跟妈妈说说,孩子,你怎么了?倒是说句话啊!”

萧璐璐已经吓傻了,或者是说她根本没有了力气,紧张了一夜的神经因为父母的归来豁然放松,让她整个人仿佛瘫痪了,疲倦和无力瞬间胀满了整个身躯,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萧父看到女儿如同痴呆的模样,一把拉过女儿的手臂,手指搭上了女儿的脉搏,“不行了,这孩子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我们还是赶快送她去医院吧!”

“大师,请你救救我的女儿!”接到萧母电话的时候,冷茉刚刚送走了店里唯一的一位客人,听到萧母的急切的恳求,连忙安抚她说,“这位女士,有事慢慢说!”

萧母听到冷茉的声音反倒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想不到大师的声音这么年轻!其实我丈夫不相信什么鬼神的,他不同意我找您,可是我女儿她……她快崩溃了……”

也许是太心疼女儿了,萧母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冷茉知道这样没法把事情说清楚,便跟她约定了时间,让她来店里当面谈谈。

刚放下电话,就见洛塔穿着那双永远比自己的脚大一号的拖鞋踢踏踢踏地往店里走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哟,美女,不要看见我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嘛!”洛塔lou齿一笑,表情一如既往的灿烂,仿佛他从来就没有烦心事一样。

冷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不用上班吗?”

“今天我休假!”洛塔大大方方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吩咐着柜台里忙碌的小边,“来杯柳橙汁,记账!”

小边看了冷茉一眼,见她没说话,便端了一杯柳橙汁过来放在洛塔跟前,然后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洛塔的专属账本,一板一眼地记上几笔,然后用她那永远甜美的声音细声慢语地说:“255块了!”

洛塔端起杯子把柳橙汁一口气喝光,对小边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赶快去干活儿吧,发了工资一定还!”

“洛塔哥,你一周七天有六天半都在休假,一个月的工资够不够结账的啊?”小夜一边榨着果汁一边cha嘴调侃地问。

洛塔也不理会他的讽刺,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冷茉,“小茉莉,看你这严肃的表情,是不是又有生意了?”

“有也跟你无关!”冷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里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我跟你说过,一,不要叫我小茉莉,听起来跟青楼名妓一样;二,少管我生意上的事情,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也不等洛塔回应,便推开门,走到里面的小型会客室去了。

小夜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洛塔一眼,“嘿嘿,洛塔哥,又被老板训了吧?不过你脸皮厚,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心理伤害,我就不安慰你了!”

洛塔笑了一笑,没有答话,只是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空空如也的玻璃杯,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请问……”萧母这个时候按照冷茉留下的地址找了来,也许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她有些憔悴的脸上满是汗珠。

不等小边和小夜招呼,洛塔便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殷勤地招呼着萧母,“这位美丽的女士,您快请进,想喝点什么啊?”

“啊,我找冷茉大……小姐有点事情!”萧母心事重重,对洛塔的婉转的恭维充耳不闻。

“哦,原来是生意,您等一下哈!”洛塔恍然大悟,高声地对着里面喊,“小茉莉,有人找——”

冷茉出门来,招呼着萧母进去,同时不忘狠狠地瞪了洛塔一眼,然后怕他跟进去一样,重重地关了门。

“洛塔哥一来我们省了不少的力气啊,连招呼客人都免了!”小夜总是闲不住嘴巴,笑着瞟了有些失落的洛塔一眼,对小边说道。

小边仍然面无表情,声音甜美却答非所问地回道:“他,对老板,有意思……”

萧母一脸苦楚地对冷茉倾诉着,“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她就一直说有人在她耳边哭,无论她睡在哪里都一样。可是我什么也听不到,她爸爸总说她胡思乱想心理作用,可是我能感觉得到,这孩子没有在说谎,璐璐她从来不说慌的,看过心理医生也没用!我和她爸爸都是医生,按说不应该相信这个的,可是眼看着女儿一天一天憔悴下去,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来找大师,看这孩子是不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了!”

“你女儿没有说谎,你家确实有脏东西!”冷茉直言不讳地说,指了指萧母,“你身上有不正常的阴气,虽然不明显,但是绝不是你本身所有,是沾惹上的!”

萧母虽然是有心理准备,但是听了冷茉的话还是被吓到了,下意识地用手扑打着衣服,仿佛要把自己看不见的阴气打掉一样。

“不要害怕,这个阴气很小很淡,不会伤害到你!”冷茉见她这样连忙安慰她,见她脸上犹带惊慌,但是已经镇定了下来,才接着说,“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应该去找天师,我只是灵媒师,不负责驱魔!”

萧母听到冷茉拒绝她,急了,从沙发上起身,往冷茉身边走了两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大师,您既然能看见我身上的脏东西,就一定能帮助我女儿,请您发发慈悲,救救她吧,她明年还要高考呢,她已经复读了一年了,再出点什么意外就……大师,我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认识什么天师,我就知道大师您啊!”

冷茉被她这一突然的举动搞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去扶她,可是她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小茉莉,可怜天下父母心,她既然能找到你,就说明你们有缘,你还是帮帮她吧!”会客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洛塔斜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说。

萧母听到洛塔帮她求情,连忙转向洛塔,嘭嘭磕了两个头,“谢谢这位先生,谢谢!”

冷茉有些埋怨地看了洛塔一眼,但是见萧母一脸欣喜的表情,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了,“快起来吧,我答应你了!”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萧母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连声地道谢。

冷茉让她回到沙发上坐好,才公事公办地说:“我招魂要在正午,所以只能明天中午去你家了,你先留下地址,我需要事先做一些调查,放心不会涉及你们家的隐私!”

“当然,当然,我相信大师!”萧母忙不迭地写下自己家的地址,递给冷茉,迟疑了一下,又问,“那个,报酬怎么算呐?”

“这个等我去看过了才能定,您先回去吧,我明天中午十一点会去,请您和女儿一定要在家等我!”冷茉扫了一眼纸上的地址,吩咐道。

萧母连声地答应着告辞出门而去。冷茉送走萧母,脸上挤出来的一丝微笑突然消失不见了,冷冷地盯着洛塔。

洛塔夸张地打了一个冷颤,“小茉莉,你别这么看着我,冷!”

“冻死你算了,多管闲事!”冷茉把那张写着地址的纸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那房子有阴灵,你去查清楚房子的底细!”

洛塔一脸苦相地拿起那张纸,“又压榨免费劳工,真是黑心老板!”

“是你要答应,当然你去,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冷茉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里面去了。

小夜趁机嘲弄道:“嘿嘿,谁让你自己送上门的,自作自受!”

“啧啧,老板伙计都一个德行!”洛塔一边感叹着一边出门而去。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冷茉和洛塔准时出现在萧璐璐家门口。

萧璐璐一脸憔悴的神色,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躲在萧母的身后,警惕地看着冷茉和洛塔,那眼神带着畏惧,带着戒备,带着稍许愤恨和悲切,似乎冷茉和洛塔就是害她落到这个境地的阴灵。

冷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萧璐璐的脸色,见她脸上隐隐地笼罩着一层黑雾,加上她最近饱受折磨,脸色又非常难看,看起来她反倒像个鬼了!

“带我去你的卧室看看吧!”冷茉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柔和,但是听起来仍然有些硬邦邦的,带着压制的冷意。

萧璐璐眼神下意识地在她手里的小提箱上扫视着,lou出惊恐的眼神。

“你不要怕,我家小茉莉虽然看着冷冰冰的,其实是个滥好人,心里热着呢!”洛塔笑眯眯地看着萧璐璐,lou出一排不算雪白但是很整齐的牙齿,“我跟你说,她很厉害的哟,会帮你的,你不要怕!”

也许洛塔天生带有亲和性,也许他那灿烂的笑容给人以明亮感,听了他的话,萧璐璐的眼神确实平静多了,甚至还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萧璐璐的卧室在二楼,跟房子相比算是小的,但是也比冷茉的卧室大上一倍不止。萧璐璐似乎对自己的卧室有着相当的畏惧感,站在门口躲在萧母的身后怎么也不肯踏进去。

“冷大师,你别见怪,这孩子被吓破胆了,说什么也不肯进这屋,这几天都是跟我一起睡的!”萧母语带歉意地解释说。

冷茉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打量着整间屋子。虽然正午是阳气最盛的时候,不怕阴灵会出来作怪,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噬魂剑拿出来握在手里。

她发现这个卧室本身的结构就很有,窗户不朝阳,门kao近艮位,阳气不通,阴气不散,使得整个屋子阴气很重。

“大师,这屋里是不是有阴……阴灵啊?”萧母见冷茉在屋里来回踱步,也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冷茉没有说话,目光停留在床头挂着的一副画框上,里面是一副绣工精致的十字绣,一个长裙的女子打着伞站在雨中,眉眼淡淡,可是她那鲜红的嘴唇,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丝线缝上去的,鲜艳欲滴,活了一般,整个画面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和无奈,还带着不知名的诡异。

“这个挂在这里多久了?”冷茉盯着那十字绣,头也不回地问萧母。

“我们搬来的时候就在那儿了,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钉上去的,怎么也拿不下来。反正看着也挺好看的,就放在那儿没管了!”萧母说道这里似乎恍然,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那里面不会有脏东西吧?”

冷茉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出去说话。

几个人到客厅坐下,冷茉看了一脸畏怯的萧璐璐一眼,突然问道:“你平日里走过某些地方的时候,会不会感觉身上发冷,或者有别的异样的感觉?”

“会啊会啊,”萧璐璐被冷茉说中了心事,脸上带出一丝惊奇,连连点头,“走过墙拐角,或者很大的树下,或者乘凉的时候,会突然打冷颤。有时候还会感觉有凉凉的东西扫过皮肤,像是……像是被什么人摸了一把……可是我的朋友们就不会有这种感觉,我说的时候她们总是笑话我疑神疑……”

后面那个字她说不下去了,下意识地扫了楼上的房间一眼,生怕惊动了楼上的阴灵一般。

冷茉听她这么说,心里有数了,于是点了点头。

“大师,这孩子是不是……鬼上身了?”萧母眼带慌乱和畏惧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冷茉摇了摇头,“你多心了,她没有被恶灵附体。只不过是她是敏感体质,比别人灵性高了一些。”又看着萧璐璐问道,“我可以帮封印灵力,以后你就再也感觉不到那些东西了。愿意还是不愿意,你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我愿意,请你帮我封印吧,我再也不想被那种感觉折磨了!”萧璐璐想都没想就请求道,显然这个女孩子是完全排斥灵体的人。

冷茉看了看萧母,“你的意见呢?”

“只要孩子愿意,我也没意见。”萧母连忙说道,“毕竟这不是什么好能力,搞得孩子心神不宁的,该没法好好上学了。”

冷茉点了点头,“那好,我这就帮她封印掉。”说着从小白提箱里拿出一叠符纸,晃一晃,符纸便烧着了,她把符灰放进眼前的杯子里,那符纸灰便神奇地融在了水中。

“喝两口。”冷茉端起杯子晃了一晃,递给萧璐璐。

萧璐璐有些嫌恶地看了那杯水一眼,还是迟疑地接了过去,皱着眉头喝了两口,又把杯子递还给冷茉。

冷茉伸出一根手指,蘸了一点符水,在萧璐璐的两眉之间迅速地画着什么,像是一个古怪的符咒,那水渍沾到萧璐璐的皮肤,竟然在一眨眼之间干了,像是渗入了肌肤一般。

“好了。”冷茉收回手,简短地说道,顺手把杯子交给洛塔,让他把那杯符水处理掉。

“这就好了吗?”萧璐璐下意识地抚了一下额头,有些惊异地问。

冷茉点了点头,“好了。”

萧母似乎是长舒了一口气,“那大师,楼上那个……那个东西怎么办?”

“不急,我晚上再来。”冷茉似乎感觉到萧璐璐的恐慌,于是微微笑了一下,“你放心,她白天是不会出来的。晚上我会睡在你的房间里,然后帮你收拾掉那脏东西,以后你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萧璐璐似乎多少安心了一些,于是点了点头,“谢谢……大师!”

“那东西很难搞?”走出萧家,洛塔见冷茉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眯了眯眼睛问道。

冷茉摇了摇头,“倒也不是,不过感觉她很可怜,我想跟她谈谈,能度化就度化吧。”

“哎,想不到我们的小茉莉心肠这么好。”洛塔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眯着眼睛望着远处,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冷茉有点心事重重,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夸赞。

“老板,你要出门啊?”小夜见冷茉提着小皮箱往外走,于是笑着问道,“用不用我去给你当护花使者啊?”

冷茉瞟了他一眼,说道:“不用,我自己去。”

“好。”小夜lou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着说,“碰见色狼要手下留情啊,老板。”

小边正在擦桌子,听到这话忍不住停了手,说道:“这话,有歧义,会误会……”

“老板,这可是她说的,不关我事。”小夜连忙辩解,“我的意思是你惩治色狼的时候下手要轻点……”

冷茉心里惦记着萧家的那个阴灵,懒得跟他们斗嘴,于是不理会小夜,径直出门来,坐上公交车来到萧家所在的住宅小区。

“哟,等你半天了。”洛塔斜倚在小区门口的一棵大树下,看到冷茉笑得甚是灿烂。

“你果然很闲啊!”冷茉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洛塔lou齿一笑,颇有些恬不知耻地说:“正因为很闲,才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萧家一家三口正怀着不同程度的忐忑心情,在客厅里等着冷茉。萧父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用严肃的目光打量了冷茉和洛塔几眼,丝毫不掩饰厌恶和怀疑的神情。

“大师,不好意思,孩子他爸就是那样的脾气,你不要放在心上。”萧母小声地为丈夫的不礼貌道歉。

冷茉知道很多人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放在心上,直截了当地说:“我去卧室了,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惊慌。”

“哼,故弄玄虚!”萧父见冷茉提着小提箱上楼,忍不住不屑地哼了一声。

萧母连忙轻声地制止萧父,“老公,别这么说。大师……她真的很厉害的!”

萧母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因为中午冷茉走了之后,萧璐璐睡了午觉,是这几天睡得最踏实的一次,连梦都没有做。所以她对冷茉已经有了七分信服。

“哼,也就你们母女俩会相信这些,妇人之见,无聊!”萧父气呼呼地倚在沙发上,一脸的不屑。

洛塔听他这么说,笑了一笑,突然装作站立不稳,歪了一下,正好碰在了萧父的身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帮你擦擦。”他一边道歉,一边笑嘻嘻地在萧父的额头上摸了一下。

“没关系。”萧父虽然说着没关系,可是语气硬邦邦的,手下意识地打扑了一下被洛塔碰到的地方,看来医生大部分有洁癖的说法是真的。

冷茉来到卧室,关上门,拧亮了床头灯,双手垫在后脑勺横躺在**,眼睛看着那副十字绣。仍然是那个长裙的女子,仍然是那蒙蒙细雨,只是感觉比白天要鲜活许多,尤其是那一张红唇,栩栩如生,欲语还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的阴气越来越浓重了,冷茉知道她就要出来了,也不着急,索性闭上眼睛等。

“呜……”女人轻声的哭泣。

冷茉没有动,依然闭着眼睛,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甜mi的梦乡。

“呜呜呜……”那哭泣声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声音变得真切,也愈发地大声了,“呜呜呜……”似乎要诉说着什么冤屈。

冷茉缓缓地睁开眼睛,就见那长裙女子原本侧着的脸正了过来,两只眼睛下面有两条细细的水线,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呜呜呜……”那声音愈发真切,能听出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哭得甚是伤心,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悲戚的气氛。冷茉觉得心神突然闪了一下,知道这个阴灵还有点小伎俩,于是翻身坐了起来。

“你是仇灵吧?”她对着那副十字绣说道,“不要弄那些没用的了,我跟这家的那个小姑娘不一样,不会被你那点幻术吓到,更不会害怕你。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被称作仇灵的阴灵不无惊异地反问道。

冷茉笑了一笑,“你在这里为祸作乱,有人请我来对付你,我自然要做一番调查了。我不止知道你叫仇灵,还知道你七年前冤死在这个房间里。”

“你知道我是冤枉的?”仇灵似乎更加惊异了,“你真的知道?”

冷茉正色地点了点头,“自然知道。七年前你父母去世了,给你留下了这套房子。之后你交了一个男朋友,马上要谈婚论嫁了,你突然就死了。因为没有别的亲戚,也没有遗嘱,这套房子自然就归你未婚夫所有。可是你未婚夫不久之后就匆匆把这套房子卖掉了!这七年间这个房子一直在转手,没人能住长久的。如果我没猜错,是你在搞鬼吧?”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房子,是我的东西,我不准别人住进来。”仇灵的声音有些激动了,那张十字绣的脸孔氤氲着一层黑气。

冷茉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问道:“这幅十字绣是你绣的吧?”

“是我绣的,那又怎么样?”仇灵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绣的时候扎破了手指把?”冷茉又问道。

仇灵沉默了半晌,声音突然尖利起来,“你到底要拿我怎么样?”

“虽然你是冤死的,但是人鬼殊途,这里终究不是你待的地方。如果你同意,我会把你从那副画里释放出来,送你去轮回。”冷茉好言劝说地道。

仇灵又沉默了一会儿,尖着声音问道:“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如果你执迷不悟,非要留下祸害人,那我也只能把你打得魂飞魄散,让你永远不能轮回为人。”冷茉这话说得相当有威胁意味,说完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那副十字绣。

仇灵许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挣扎。冷茉也不催促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她的答复。

“好吧,请你送我去轮回吧。”仇灵终于下定了决心地说。

冷茉点了点头,起身,从小提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在床的周围画着什么,然后把一个木质的人偶放在了**,噬魂剑抖长,“我要开始了。”

右手一翻,银铃叮咚,她定了一定心神,便开始念咒:“天为父,地为母,万物和而生灵;一者为天,二者为地,三为生之羁绊;莫要迷惘,莫要徘徊,听我召唤,速速显灵。仇灵之灵,现身!”

一道白光冲破画框,径直落入**的木偶之中。墙上的十字绣画框“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原本洁白的画面瞬间变得乌黑。

“不好。”就在冷茉意识到事情有变,刚想动作,却发现已经晚了。

仇灵竟然冲破了冷茉加在木偶上的禁制,冲了出来。化作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房门而去。

冷茉连忙拎了噬魂剑,开门出来,就见客厅里一片混乱,萧父一身黑气,正大力地掐着自己女儿的脖子。洛塔正在跟他较劲,萧母则不知所措地哭喊着,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什么突然发疯,要掐死亲生女儿。

冷茉连忙拿出三道符纸,手一挥,便打在了萧父的后背上。萧父受到符咒的攻击,登时松开了手,向冷茉扑了过来。洛塔眼疾手快,伸腿把他绊倒在地,就势摁住了他。

萧璐璐得到解拖,连惊带吓,连滚带爬地扑到萧母的怀里,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地咳嗽起来。

冷茉几步跨下楼梯,手掌心里贴住一张符,大力地拍在萧父的后背上。一团黑影从他的头顶冒了出来。

冷茉见仇灵像那母女扑去,连忙抛出两个符钉,将她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同时在她周身连加了十几道禁制。

“放开我,放开我……”仇灵伏在地上,尖声地叫着,企图挣拖冷茉的禁制。

“仇灵,不要再执迷不悟,免得万劫不复。”冷茉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仇灵大力地挣扎着,“我才不管什么万劫不复,我要报仇,我要去杀了那个变心的男人,还有那个狐狸精,我要杀死他们……”

“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你也活不了了。”冷茉声音愈发严肃了,“这世界上有因果报应,杀了你的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如果执意多造杀孽,就是自毁重生为人的机会。放下执念,安心轮回去吧!”

仇灵根本听不进劝告,只是尖声地喊叫着,“我要杀了他们,他们竟然敢背着我做出那种事情,还把我杀了,我要报仇,报仇……”

洛塔这个时候把已经晕过去的萧父扶到沙发上,直起身子来有些怜悯地看了仇灵一眼,“唉,你怎么这么笨呢?你这辈子已经毁了,难道还想毁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你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多久?那个男人值得你为他放弃重生的机会吗?再说了,你要找的那个男人三年之前就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着呢。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生不如死了,你还有什么好恨的?”

“他……他变成植物人了?”仇灵停止了挣扎,周身的黑气若隐若现。

“是啊,不止他,那个女人也一并遭遇了车祸,变成了残疾人,一辈子不会走路,只能坐在轮椅上。”洛塔少见地叹了一口气,“他们都已经生不如死,得到了报应,难道你想杀了他们帮他们解拖吗?”

“你没有骗我?”仇灵半信半疑地问,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下来。

洛塔摸出手机,调出两张照片,“呐,你看看,我骗你干什么?这是我在医院拍的,你看看是不是那两个人?”

“是他们,就算他们化成灰我也认识他们。”仇灵见到那两张照片又不安地挣扎起来,似乎要扑上来把他们撕成碎片。

冷茉见她身上的黑气已经变淡了许多,知道她动摇了,连忙趁机劝说道:“仇灵,还是安心轮回去吧,我会帮你化去怨气,让你干干净净地去轮回,来生你会得到今生失去的所有快乐和幸福,相信我。”

“我还能幸福吗?”仇灵犹豫了一下,凄凄地问。

“当然,像你这么好的女孩一定会得到幸福的。”洛塔笑嘻嘻地说,可是声音听起来分外真诚。

仇灵沉默了一下,身上的黑气尽数散去,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影子,空灵的目光看了洛塔一眼,“谢谢你能这么说。”

“仇灵,这个你拿着。”冷茉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心形符纸,“把这个给轮回使,他会帮你托梦给你想见的人。”

仇灵接过符纸,幽幽地看了冷茉一眼,“大师,谢谢你。我心愿已了,请你送我去轮回吧。”

“好。”冷茉点了点头,祭起送魂幡,把仇灵送走了。

从刚才开始,萧母就似乎被吓傻了,紧紧地抱着萧璐璐,茫然地看着冷茉和洛塔在自言自语,说着奇怪的话。直到冷茉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醒过神儿来,惊恐地问:“大师,刚才……刚才怎么了?”

“啊……”还不等冷茉回话,萧父被洛塔掐住人中弄醒了,突然惊恐地喊了起来,“我看了,我看了,一个黑乎乎的女人飘过来……”

冷茉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见旁边的洛塔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淡淡地说:“安心,她已经被我送走了,你也不用害怕了!”

“老公,你看到什么了?”萧母依然对刚才萧父掐住女儿的事情耿耿于怀,声音里满是戒备。

萧父抖了一下,颤着声音说:“女……女鬼……”

“啊……”萧璐璐听到萧父说见到了女鬼,忍不住惊叫起来,死死地搂住母亲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

洛塔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现在知道有鬼了吧?不是无稽之谈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萧父忙不迭地点头。

“放心吧,他刚才被女鬼附身了,现在全都没事了。我已经把她送走了,你家已经安全了!”冷茉见一家人仍然有些战战兢兢的,于是安抚他们说。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萧家夫妇连声地道谢。

“不用谢我,这是我的工作。”冷茉收拾好东西,想起了什么,又嘱咐道,“房间里那副十字绣可以烧掉了,还有,你女儿卧室的窗户不太好,最好请人拆了重装,弄大一点就好。”

萧母连忙点头,“好好好,我会做的。大师,那个报酬……”

“给我一百块吧。”冷茉想了一下,说道。

萧母没想到会这么便宜,忍不住愣了一下,连忙摸过钱包,从里面拿出五张一百块的纸币来,双手递给冷茉,“大师,这些辛苦费你拿着,小意思……”

“我只要一百块就行。”冷茉从中抽出一张,笑了一笑,“如果你们真的有心,不妨给仇灵烧点纸钱吧。她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亲人,也怪可怜的。”

“好好好。”萧母迭声地答应着,“我一定会给她烧纸的。”

冷茉点了点头,“那好,你们可以安心睡觉了,我们就告辞了。”

一家人千恩万谢地把冷茉和洛塔送出门来,连先前态度冷硬的萧父也显得恭敬有加。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出了门,冷茉有些不满地问洛塔。

洛塔嘻嘻一笑,“谁让他那个态度来着?那种脾气又臭又硬的人,不是亲眼所见是不会明白的。他不是医生嘛,也让他体验一下,知道这世上有因果循环,免得因为贪念做了黑心医生。中午你给我的符水我还没扔掉,正好用来给他开开眼。对了,那个仇灵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变成了画缚灵!”冷茉淡淡地说道,“大概十年前她发现男友跟别的女人在家偷情,双方发生了冲突,结果那两个失手杀死了她,让她因为怨气灵魂徘徊不去。她之前绣了一副十字绣,绣的时候扎破了手指,她就顺手涂在了那画上,染红了长裙女人的嘴唇。再加上那个房间太过内敛,让她的灵魂不得出门,她便感应了自己的鲜血,寄居在那副画中,并吸取阴气,让自己变强。久而久之她就变成了画缚灵,出不来,只能kao幻术来吓唬住在那个房子里的人……”

洛塔听完了忍不住唏嘘,“也是个可怜人呢。”

“命运如此,有什么好可怜的。”冷茉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谁让她遇人不淑,爱上一个薄情的男人……”

洛塔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悲伤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心动了一下。

“啊,今晚太阳好圆啊!”他伸长了胳膊,突然嘻嘻地笑着说,“活着就是胜利,生活真美好……”

冷茉愣了一下,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驴唇不对马嘴!”

奇怪的是,看到洛塔的笑脸,她的心情竟然没有那么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