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晴到南厢别苑的时候皇甫仪也已经回来了,温诗韵见到女儿不禁抱怨道:“晴儿,你们兄妹俩回府也不知道上娘这里来吱一声,不知道娘心里一直担心着吗?”

“娘,哥已经决定明日去宁安任命

。”皇甫羽晴淡淡出声,她的话不禁让温诗韵吃了一惊,连同皇甫仪的眸光也微微一怔。

“什……什么?”温诗韵眸光划过一抹绝望,直觉得站立的双腿瞬间软的没有气力,幸而身侧的皇甫仪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她。

“夫人,你没事儿吧。”皇甫仪苍劲低沉的嗓音透着浓郁担忧,他知道这些日子来,皇甫凌峰的事情如同磐石一般,一直重重压在温诗韵的心头。

“老爷,这……这可该如何是好?不然我们现在就进宫去,你去求皇上,我去找太后娘娘……”温诗韵此时此刻也没有其它办法了,为了儿子她宁可放下这下这张老脸不要,也要去求太后娘娘。

“娘……女儿觉得此事大可没有这个必要。”皇甫羽晴轻柔的嗓音再度淡淡逸出,清澈的水眸无比认真的凝望着皇甫仪夫妇,淡淡道:“其实这件事情对于哥哥而言,未必就一定是坏事,趁着这次机会磨砺心智,加以时日他会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才能让皇上更加重用,委以重任。如今哥自己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你们不如就放手成全他吧!”

女儿的这番话,让皇甫仪夫妇二人深邃的眸光变得复杂,做为男人而言,皇甫仪当然更容易接受,他也希望儿子不要活在自己的庇护阴影下,终有一日能够成了独挡一面的顶天立地的汉子,可是对于做娘的妇人而言,要看着儿子去吃苦受累当然于心不忍,不过温诗韵也是个聪明女子,皇甫羽晴这番话间的道理她也还是懂的,只是内心纠结,一时间难以接受。

“夫人,听见孩子们的话,咱们应该感到欣慰才是。”皇甫仪与女儿眸光相对,空气里默契的暗暗交流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去说服妻子。

“不不不,老爷,我曾听人说过宁安那个地方,调去的知府就没有一任能够活着回来的。”温诗韵的声音透着轻颤,这些都是事实,怎能让她放心。

“那是因为他们都是贪官。”皇甫仪一语点破,眉头紧皱,低沉道:“宁安是交通要道,有运输码头,有钱人多的地方自然是鱼龙混杂,有些人任职地方官后就被恶势力收买,尽干些非法的勾当,常在河边走,哪以不湿鞋,总有正法的一日

。”

听到这个解释,皇甫羽晴和温诗韵同时一怔,其实她们对宁安那个地方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暗藏着不少门道。tiew。

皇甫仪说完,不再给夫人说话的机会,便一口拍板:“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峰儿明日则起程去宁安,下个月老夫向皇上请半个月的假,陪同夫人一起去宁安探望他。”

似乎已成定局,皇甫仪语气里的坚决,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温诗韵也了解丈夫的脾性,前思后想也觉得他们父女俩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如果她希望儿子能够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终究有要放手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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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将军府几乎是全家总动员,送皇甫凌峰一路到城门,唯有一道纤盈的身影只是远远的那么望着,仿若感觉到了什么,皇甫凌峰倏地回眸,却是惊得女子掉头仓惶而逃,男人深邃的瞳仁更加幽暗如墨。

温诗韵眼眶红红的,一直拉着儿子的手不肯松开,皇甫仪向来不擅言辞,不过瞳仁深处却也不难看出依依不舍,唯有这么一个独子,心中怎能舍得。

“爹,娘,你们就送到这里吧。”皇甫凌峰欲言又止,眸光从二老脸上缓缓移落到皇甫羽晴的脸上,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难以启口。

“峰儿,到了那里就捎信回来,给爹娘报个平安,等下个月你爹向皇上请假,我们就上宁安去看你。”温诗韵依然不能放手,声音透着哽咽。

皇甫凌峰点头,同时眸光睨望向皇甫仪,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低沉出声:“爹,有件事情我想求你。”

“你说。”皇甫仪目光凛冽,直勾勾的盯着儿子斯文俊秀的脸颊,刚才他就看出了皇甫凌峰一直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他心里也很好奇儿子内心如此纠结到底想说什么?不会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又反悔不想去宁安了吧?

“爹,娘,我这一走,希望你们日后可以帮我照顾好惜音。”皇甫凌峰低沉出声,皇甫羽晴眸光微怔,连同站在她身后的风灵眸底亦划过一抹异色,大概是没有想到皇甫凌峰临行前还会将惜音托付给二老,他这样做是否也意味着要给惜音一个名份呢?

“你说的是那个丫鬟?”皇甫仪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而站在他身侧的温诗韵眸底倒是划过一抹精光,心里顿时有了数

“是的。”皇甫凌峰面对父亲凌厉的眼神,依然能够感受到强大压力,不过他却还是镇定从容的对视上皇甫仪的眼晴,认真的道:“惜音怀了我的孩子,再过两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儿子此行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母子,如果爹娘能够答应我照顾好他们,凌峰此行就再无牵挂了。”

闻言,皇甫仪不由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好长时间才渐缓回过神来,只是当他侧眸凝望向身侧的夫人,温诗韵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淡然的多,似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看来这件事情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夫人……”皇甫仪皱了皱眉头,他不明白这么大的事儿,温诗韵为何没有对自己透露过半点风声,令他有些不满。

“老爷,你就答应峰儿吧,惜音肚子里怀的是咱们皇甫家的骨肉,咱们自然是不能怠慢了她和孩子。”温诗韵点点头,轻柔温婉的嗓音带着丝丝安抚之意。

皇甫仪依然还未能完全消化这则消息,不过眼下儿子期盼的眼神正凝望着他,再看看夫人也对着频频点头,男人最终也缓缓点下了头。

“你放心去吧,不要辜负皇上对你的期望,也不要辜负了爹娘对你的期望。”皇甫仪语重心长的低沉嗓音像是教导,更透着浓郁关切。

“凌峰明白。”皇甫凌峰重重点头,眸光再凝向皇甫羽晴:“羽晴,爹娘和家里的事儿就都拜托你了。”

“哥,你就放心吧。”皇甫羽晴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昨日哥哥和惜音之间都发生了点儿什么事儿,可是她能够看出来这俩人之间其实还是有情有意的,惜音对皇甫凌峰依然还有情份,而皇甫凌峰的心里,似乎也一直对惜音念念不忘,眼下她也只能在心底暗暗为他们祈祷,希望惜音能够守得云天见月明,终有一日与哥哥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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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将军府,皇甫仪夫妇二人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去请惜音到南厢别苑,皇甫羽晴也不好说什么,既然是皇甫凌峰临行前的托付,她也无权干涉。

好一会儿过去,惜音在丫鬟的引领下来到南厢别苑,看她微微颤颤的模样便知道,这会儿心里一定紧张的要命,当她看见皇甫羽晴也在时,眸光投过一丝求助的怜悯,皇甫羽晴暗暗对着她点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惜音得到主子的暗示,也稍稍淡定了些许,不过却能够清晰感受到来看皇甫仪和温诗韵打量的目光,二老的眼神毫不遮掩的睨向她的腹部,而眼下她虽然穿着宽松的衣裳,却依然还是掩饰不住隆起的腹部,只要稍留意些,都能看出几分端倪。

“峰儿临行前,恳求我们一定要照顾好你……和肚子里的孩子。”皇甫仪皱了皱眉头,事实就摆在眼前,此刻也容不得他不信,只不过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实在是令他有些郁闷。

惜音水眸划过一抹异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甫凌峰临行前竟然会对皇甫仪夫妇交待这件事情,这也正是她之前一直忐忑的事情,看得出皇甫羽晴是打算留在将军府长处了,可是她的肚子却是藏不住的,正不知日后该如何向皇甫将军夫妇二人交待,皇甫凌峰倒是先她一步解了围,这样她也就不必再伤脑筋该如何开口。

“奴婢多谢将军和夫人。”冯惜音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皇甫仪凌厉的目光。

皇甫羽晴也趁着这个机会上前打了个圆场:“如今爹娘都知道了,日后惜音在府里也不必遮遮掩掩,有时间还是得多出来走走,这样对分娩也有好处。”

皇甫仪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许了,毕竟惜音肚子里的是皇甫家的骨肉,而温诗韵当然就更是赞同了,之前曹凤珏嫁过来后,肚子便是一直没有消息,也让她这个急着想当奶奶的妇人,心愿始终未了,这会儿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娃娃,再出两个月她就要当奶奶了。

“老爷,咱们就快要做爷爷奶奶了,你倒是笑笑,别吓坏了孩子。”温诗韵见丈夫面色过于严肃,而惜音更是吓得脑袋也不敢抬,于是暗暗碰了碰男人的胳膊,小声提醒道。6983216

虽然听见了夫人的提醒,可是一向都不擅长这个的皇甫仪唇角微微抽搐两下,始终还是未能挤出一丝笑意,不过他却是低沉开口了:“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人好生侍候着,惜音姑娘想吃什么,要用什么尽管交待下去就成了。”

这句话也算是给了惜音一些鼓励,女人小心翼翼的抬起眼敛,暗暗偷睨向皇甫仪夫妇二人,发现两老的态度似乎比她想像的要好出许多,这也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谢谢将军和夫人。”惜音恭敬礼貌的点点头,除了谢谢,她也实在是语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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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收获颇丰,虽然皇甫凌峰去了宁安,可是将军府内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少了生气,反倒显得更加热闹了些,惜音怀孕的消息似乎弥补了皇甫仪夫妇与儿子离别的忧伤,很快便恢复到精神奕奕,盼着孙子能够早早来到世间。道了里兄。

皇甫羽晴早早的洗了澡便尚了床,倚靠着床背,借着床杆上的灯火看书,此时风灵和惜音也都回房间歇息了。

似听见窗口传来沙沙风声,皇甫羽晴水眸划过一抹异色,警惕的凝向窗口的方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张俊颜,除了他,她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王爷若是给我送银票来的,放在桌上就可以走了!”皇甫羽晴清冷出声,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她相信暗处的男人一定可以听见。

哗的一声响,镂空木窗被一只大手推开,男人高大的身影倏地跃入屋内,皇甫羽晴冷冷回眸,却在看清楚来人是谁时,眸底划过一抹复杂。

“是你?”皇甫羽晴原以为又是南宫龙泽在窗外鬼鬼祟祟,因为翻窗而入向来是那个男人的特长,可没有想到这世上除了南宫龙泽之外,其它男人也是同样会翻窗的。

“你似乎并不想看见我。”银色面具下的声音似透着淡淡戏谑味道,与皇甫羽晴之前见过的男人判若两人,微扬的唇角不难看出男人在微笑,不过在她的眼里,这样的笑容倒不如干脆不要笑的好。

似注意到女人仅仅只披着长氅坐在床榻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确实显得有些尴尬,皇甫羽晴倒是不介意,上官沫反倒显得有些不自然的回转过身体背对着女人。

“你来做什么?”皇甫羽晴清冷的水眸从男人高大的背影一扫而过,冷冷出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并不欠你什么了。”

“我上官沫向来恩怨分明,你救了我一命,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上官沫没有回转过身体,醇厚磁性的嗓音听着也没有半点玩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