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丫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盯着皇甫羽晴看了好一会儿,乖巧顺从的点点头,其余的孩子也都同样渴望的眼神望着她,似乎也同样想从女人这里得知自己家人的消息。

一双双纯净无邪的眸子,让皇甫羽晴无法直视,虽是美丽的谎言,却依然担心自己会亵渎这些纯净的心灵,眸光流转,突然唇角漾着温婉笑容:“孩子们,你们喜欢玉奶奶吗?”

小娃儿们先是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明白皇甫羽晴问这句话的目的,却还是前前后后都缓缓点了头,一旁的玉婶眸底也划过一抹疑惑,不知平南王妃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玉婶,孩子们都小,这段日子想麻烦您陪我一起照顾他们,毕竟他们对我还不熟悉,所以……”

皇甫羽晴的话还没说话,玉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连连点头应道:“平南王妃还用得着说客气话么?这些原本就是老婆子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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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又过了五天,灾区的情形远比想像中的要好,灾民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也没有发生最让人头痛的疫情,嵇禄和风灵那边传来的消息也很好,临近州府各地都对宁安伸出援手,妥善安顿了沿途的难民。

皇甫羽晴和南宫龙泽五天也就只打了几个照面,女人需要在后方安抚民心,除了照顾那些孤儿,为他们做心理疏导外,还要抚慰那些在灾难中失去孩子的老百姓

“王妃,王爷和皇甫大人他们在那边帐蓬里商议要事,请您务心过去一趟。”士兵匆匆而来,这些日子看见平南王妃也和大家伙一起吃苦受罪,心中多了几分钦佩。

皇甫羽晴闻声点点头,和玉婶、孩子们打了招呼这才跟着士兵前去,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一间颜色不同的藏青色帐蓬,那里便是府衙目前暂时处理公务的地方,离安顿百姓的住处近,也能更方便快捷的解决老百姓的难题。

“王妃请。”士兵恭敬的行礼打了招呼,皇甫羽晴便入了帐营内,刚走进去便感觉到了里面的气氛有些紧张,除了南宫龙泽和皇甫凌峰,还有一个令她感到意外的人,曹牧!

她差点儿忘了曹大人已经被皇上贬到了宁安,前面因为一直很忙,连和南宫龙泽见面的机会都少,更别提看见曹牧了。

“下官给平南王妃请安。”曹牧还是恭敬的上前行了礼,小心翼翼的奉承道:“没有想到平南王妃也跟着平南王来到了灾区,体恤民情,实乃我灵月国百姓之福。”

“这些好听的话就不必说了,眼下解决民生疾苦才是重要。”皇甫羽晴淡淡回应道,让曹牧颜面上有些挂不住,却也只能连声应是。

女人侧眸,清澈的水眸正好和男人的鹰眸相对,清晰的看见男人幽深的眸光深处闪过几缕饶有兴趣的浅意,显然是看见她让曹大人吃了瘪,一副看戏姿态。

“曹大人,你是灵月国的老臣子,这次的灾情处理到现在,你觉得后面的步骤咱们应该如何进行?”南宫龙泽醇厚磁性的嗓音低沉响起,这几日来,皇甫凌峰和曹牧的言行举止都分毫不差的落入他的眼底,曹牧到底是老臣,显然就要滑头得多,而皇甫凌峰依然是直来直去,没有什么心眼儿和心机,只知道埋头苦干,最累的活儿他永远是冲在第一个,而曹牧则专门负责那些舒服的活,譬如分放粮食之类。

“呃……”曹牧先是一顿,继而朗声道:“回禀平南王,老臣以为这一次的灾情能够如此及时有效的得到控制,全都多亏了平南王和王妃及时赶到支援,眼下灾情已经得到了控制,接着便是要找到一个长期安置灾民的好法子,总让灾民们住在临时搭建的帐蓬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修建坍塌的屋子和街道也并非一两天的事儿。”

“那依曹大人看,有什么法子可以长久的安顿灾民?”南宫龙泽狭眸半眯,深邃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盯着曹牧,等着他的见解。

“老臣听说,宁安西门口的连员外这半个月来命人连夜赶工,把自己家十余亩地全建成了土屋,说只要付一点银子便可以租住。”曹牧显得有些吱吱唔唔,又有谁知其实那些土屋里也有他的一半投入,那是他和连员外合着方儿想出来的挣银子的主意。

“租住?这倒是个好方子,连员外那颗脑瓜子还真有挣钱的主意,只是……曹大人说的只需一点儿银子便可以租住,那一点儿银子究竟该从哪儿来?朝廷这一次拨出的银俩恐怕也仅仅只够用作宁安重建整修。”皇甫凌峰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能拿得出那些租住的银子来,那他倒不如用来自建土屋先安顿了灾民,又何需那么辛苦的搭建帐蓬。

“那些银子当然……当然不能让朝廷出,应该由那些灾民自己出才是,如果他们暂时拿不出银子,连员外也说了……可以先打下欠条,等到来年丰收的时候再还也不迟。”曹大人连连解释道,就算他想挣钱也绝不敢打朝廷的主意呀。

“曹大人和连员外很熟吗?”皇甫羽晴清冷的嗓音传来,听曹牧这娴熟的口吻,就像这事儿完全用不着和连员外商量,全权由他自个儿便能做主似的。

“不不不,不是很熟,只打过几次照面而已。”曹牧连声道,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

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清冷,淡淡道:“眼下这个时候,正是宁安百姓最最艰苦难熬的时候,若是还需要他们自个儿打下欠条去住间土屋,我觉得他们或许更愿意一直挤在那狭小的帐蓬里住着,反倒更没什么压力。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连员外我前几天就听说了,宁安遭灾后的前面几天,朝廷没能及时送来灾粮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开自家粮仓放粮了……”

开仓放粮听起来明明就是好事儿,可是皇甫羽晴的声音很冷,水眸直勾勾的盯着曹牧,冷冷道:“只不过那位连员外开仓放出的粮,不禁是放在仓库年数已久长了霉的陈米,而且价格比今年的新米还要贵出数倍。这未免也太坑人了吧?像这样的人,修建的土屋出租给灾民,还能指望他大发善心少收点儿银子么?”

皇甫羽晴的话一出,南宫龙泽深邃的眸光一暗,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有这种事情,这些天他一直忙着赈灾救人,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怎么也没听皇甫凌峰提及过此人?

南宫龙泽的眸光刚投望向皇甫凌峰,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曹牧便抢先一步开口了:“这事儿下官还真是没有听说过,下去后一定会查个清楚

。”

皇甫羽晴冷睨他一眼,眸光继而投望向南宫龙泽,轻言道:“王爷,宁安的灾情眼下虽然得到了控制,可这也只是眼下我们看见的,重新整修可是一项大工程,仅仅只是凭借朝廷的那些灾粮和银两恐怕是远远不够的,咱们得提前做打算。”

“那……爱妃有何见解?”南宫龙泽的鹰眸盯着女人,几日马不停蹄的奔波再加上昼夜劳累,男人镌刻的俊颜也削瘦了一圈。

“王爷,这才仅仅只过了几乎日,我们带来的粮草便消耗掉了五分之一,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便断粮了,介时若是再指望朝廷拨粮拨银,似乎也并非易事,更何况从京城到宁安中途遥远,若是能够在地方自给自足,大家都出一份力是完全可以度过这个难关的。据臣妾这几日了解所知,宁安虽不太平,却是鱼米之乡,安宁好几家大户府弟都存有万斤新粮,若是一户能够拨出一些,很容易就解决了当前的难题。”

皇甫羽晴的话出,曹牧眸底闪过一抹异色,没有想到皇甫羽晴来了才短短几天,竟然把宁安的情况是摸得清清楚楚,恐怕就连南宫龙泽也不及她了解的那么多。

同样,南宫龙泽深邃的鹰眸亦划过一道精光,看来这女人几天来确实没有闲着,一方向帮他安顿了民心,另一方面也暗暗为灾情发展的方向做了筹划。

皇甫凌峰叹了口气,也让众人的视线回落到他的俊颜,只见他盯着皇甫羽晴,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低沉道:“这个理儿谁都明白,可是粮食在别人的粮仓里,就算是赠予那也得主人发话不是,那些大户是有钱有粮,可是想要让他们拨出来赈灾,呵……那恐怕还真是痴心妄想,他们不趁着这个机会吸老百姓的血就已经是万幸了。”

南宫龙泽闻言,狭眸顿时一暗,皇甫羽晴虽然之前也听说过一些离谱的事情,可是当再度听到从皇甫凌峰嘴里说出来时,还是不由微微一怔。

“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曹大人,由你来下请贴,本王亲自出面会会那些大户,给不给本王的面子……那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