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由骨子里透出的威严戾气,让嵇禄怔愣之余,俊颜布上一层铁青,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站在身侧的南宫龙泽开口阻止了。

“嵇禄,谷尊夫人说得没错,这是本王和她之间的约定,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南宫龙泽冷冷出声,得知皇甫羽晴已经脱离危险,也让他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且别说谷尊夫人仅仅只是要取他一碗血,就算是要他一条命,他也无话可说。

只见男人大力拨开嵇禄的掌,利落捋起衣袖,剑锋举起落下之间,臂下已经划下一条深深的口子,鲜红的**正从伤处潺潺溢出,落到准备好的白瓷碗中。

嵇禄皱了皱眉头,无力阻止主子的行为,看着鲜血从主子的身体里流出,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眉心紧锁,一言不发。

端着盛着鲜血的瓷碗,媚仙儿杏眸深处的神色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恭恭敬敬的递到姚杏花面前:“师父,请您老人家过目。”

姚杏花接过白瓷碗,淡淡问道:“为师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媚仙儿举臂轻轻击掌两声,只见绝情谷的两名小师妹已经抬着一张案台走了进来,上面整齐摆放着谷穗、檀香粉尘,还有一些道不出名的零碎的小物件。

见到这些东西,南宫龙泽和嵇禄眸底都划过一抹惊诧异色,不明白谷尊夫人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不过注意力却也全都集中到姚杏花的手中,看着她先将檀香灰和谷穗桃木器皿搅和到一起,紧接着将瓷碗中的鲜血倒入,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黄纸笔墨,龙飞凤舞的写上几句,嘴里念念有词,虽然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干什么,却让人感受到一股子诡异邪气。

南宫龙泽和嵇禄主仆二人暗暗对视一眼,眸底皆划过一抹疑惑谙色,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们显然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其实就在谷尊夫人在房间里替皇甫羽晴医伤的时候,南宫龙泽和嵇禄便已经抓紧时机在绝情谷搜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小世子的迹象,看来劫走小世子的那群神秘人并不是绝情谷,更何况据南宫龙泽所知,谷尊夫人已经有几十年都未迈出绝情谷半步了,细想之下,小世子的事情应该确实与她无关

“好个贱丫头,她果然骗了本尊。”姚杏花脸色骤变,表情越来越难看,之前还对媚仙儿的话半信半疑,如今事实证明,沐柳儿确实骗了她。

妇人的话出,最高兴的人恐怕是媚仙儿了,女子眸间流转着奇光异彩,眼睛从来没有发出过如此精亮的光芒,急急凑到姚杏花身侧,压低嗓音道:“师父,让仙儿去把那个践人抓回来,听候师父处置。”

妇人暗暗深吸一口气,调理好气息,幽暗的眸光这才缓缓移落到南宫龙泽身上,低沉道:“平南王可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血蛊之术?”

南宫龙泽诲暗如深的鹰眸微微一怔,半响沉默不语,而站在的他身边的嵇禄反应比主子倒要更激烈些,几乎脱口而出:“沐柳儿果真对我家主子下了蛊……”

“你知道?”姚杏花眸底划过一抹异色,对于嵇禄的反应倒是产生的好奇,原本对这个呆头木脑的家伙并没有一丝好感,这会儿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嵇禄同样对妇人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眼下既然她能查出主子中了血蛊,必然也知道该如何解蛊,于是只能压着性子,好脾气的应道:“这事儿其实是我家王妃猜测的。”

“哦?”姚杏花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光亮,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双明亮聪慧的水眸。

南宫龙泽此刻也缓缓回过神来,锐利的鹰眸直勾勾的盯着姚杏花的眼睛,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沙哑戾气:“柳儿可是夫人最疼爱的徒弟,夫人怎么能这样诬蔑她的清白!”

对视上男人锐利的眸光,姚杏花冷哼一声:“看来这毒下得还真不浅,平南王若是不信,尽管自己过来看看,你血液里的这些蛊虫可是骗不了人的。”

闻言,嵇禄大惊失色,南宫龙泽脸上的表情终于也有所松动,步伐往前挪动,距离案台丈余的距离停下脚步,清晰看见与暗色檀灰混在一起的谷穗上,一只只微小的殷红小点正爬来爬去,这些色泽与血液相似的小虫,若是混在血液里,确实让人难以察觉到。

“谷尊夫人,现在到底要如何才能解去我家王爷的血蛊之毒?”嵇禄皱着眉头,忍不住再次出声了,虽然之前被谷尊夫人冷斥了一番,但还是忍不住插了嘴

姚杏花的冷眼再次睨向嵇禄,幽幽道:“小子,没有人教过你规矩吗?且不说你家主子的血蛊之毒天下无药可解,就算是有药可解,本尊又凭什么要帮你们?”

“你……”嵇禄还真是又急又恼,恨不得举剑劈了这个老女人,只是眼下的情形他们却是占了下风,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求这个老巫婆。

缓缓,姚杏花的眸光凝向面色恢复平静的南宫龙泽,低沉道:“平南王,本尊给你七天的时间,将沐柳儿那个贱丫头带回绝情谷,否则……你将再也见不到你的王妃!”

莫名,心尖一阵刺痛,南宫龙泽的眉心瞬间紧锁,凌厉的视线凝向姚杏花,冷冷道:“谷尊夫人这是在威胁本王么?别以为你懂得一些歧门异术,便可以难住本王,如果本王真要带她走,量你绝情谷中,还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男人冰冷的声音传来,顿时也让谷尊夫人脸色骤变,妇人原本冰冷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凌厉的视线直勾勾对视上南宫龙泽眸底挑衅的锋芒,低冷出声:“平南王的本事本尊当然知道,本尊就算拦不住你,却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平南王妃只要离开绝情谷,三日之内必将毙命!平南王倘若不信的话,尽管可以一试!”

这番话对于南宫龙泽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挑战,原本无所顾忌的他,此时此刻却是犹豫了,姚杏花提出的要求显然是要逼他在皇甫羽晴和沐柳儿之间做出选择,原本应该毫不犹豫选择沐柳儿的他,这一刻却是犹豫了,并不是因为谷尊夫人提及过的血蛊之事,而是因为他的心里压根儿真的放不下生死未卜的皇甫羽晴。

空气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紧张的气氛如凝固了一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片肃然,南宫龙泽沉默了好长时间,最终还是妥协了,凝盯着妇人的脸,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开口道:“除了刚才那个条件,本王什么都可以答应谷尊夫人。”

南宫龙泽并不能确定谷尊夫人所说的血蛊是真是假,但是沐柳儿曾救过他一命却是真的,而且为了救失血过多的他,女人甚至用她自己的血……

想到这儿,男人眸底闪过一抹异色,当血这个字出现在脑海中,莫名拨动了他第三的神经,用力甩甩头,不让自己继续再为这个问题纠结,不论沐柳儿究竟是否对他做过什么,她终究是他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一条命!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沐柳儿交给谷尊夫人,否则那丫头恐怕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你以为除了你,本尊就没有办法抓回那丫头了吗?她坏了我绝情谷的规矩,就该受到最最严厉的惩罚。既然平南王不愿意配合,那现在就请离开绝情谷,从今往后本尊不希望见到你!”姚杏花缓缓恢复到面若冰霜的淡然,清冷出声。

“本王的王妃还在绝情谷,本王是不会走的。”南宫龙泽对视上妇人冷若冰霜的脸,面色平静无澜,冷冷应声。

“七日之后本尊自会让人将她送出绝情谷,平南王只需在谷外接应便是。”姚杏花说完一拂衣袖:“仙儿,送客!”

媚仙儿唇角勾起一抹得意冷笑,杏眸瞥向南宫龙泽,细柔出声:“平南王,请吧!”

南宫龙泽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依然可以耍横,霸道的强行留下来,可是却又担心这样做会惹恼谷尊夫人,介时她一怒之下若是出尔而尔,不医皇甫羽晴了,那事情就变得愈来愈糟了。

“七日之后,本王会准时出现在绝情谷外,希望谷尊夫人能够遵守承诺。”南宫龙泽的语气柔软间不乏强硬,锐利的鹰眸最后深凝一眼谷尊夫人的背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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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留在绝情谷的第六天,身体里的毒液已经全部排除,她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让她惊诧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似乎并没有让她的体质变差,反倒感觉丹田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断,让她感觉大病一场后反倒更精神了似的。

刚从**起来,便听见门口传来悉碎声响,只见媚仙儿的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当看见皇甫羽晴从**起来了,杏眸闪过一抹异色,虽然红纱遮面,皇甫羽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不难感觉到对方的震惊。

“平南王妃已经能下床了?”媚仙儿细柔的嗓音传来,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皇甫羽晴警惕的瞥了她一眼,淡淡反问:“媚仙儿姑娘不会是特意过来探望本妃的吧?”

这几天,皇甫羽晴不止一次的发现这丫头的异样,好几次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房门外,不得不引起她的怀疑。

她的话出,也让媚仙儿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愣,杏眸闪过一抹复杂异色,冷哼一声:“想得倒美,别以为自己是王妃,天下所有人就该围绕着你转了

。哼!”

就在这里,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清冷浅笑,媚仙儿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了,姚杏花推门而入,当看见媚仙儿也在房间里时,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异色,佯装淡然自若的问道:“仙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呃……师父,我……我是特意过来看平南王妃的病情是否好转了些?”媚仙儿和谷尊夫人生活在一起几十年,十分清楚师父敏感的禀性。

皇甫羽晴嗤之以鼻,冷冷一笑,虽然一句话也没说,表情和态度却无疑让人遐想翩翩,姚杏花的眸光只是淡淡从她清冷精致的容颜一扫而过,媚仙儿的脸色这一刻更难看了,连声道:“师父,徒儿突然想起来后山的草药该打理了,我这就去……”

姚杏花点点头,算是默许了,直至媚仙儿的步伐声渐行渐远,再也听不见了,她的眸光才缓缓回落到皇甫羽晴的脸上,清冷的嗓音依然无一丝温度:“看来你的身体恢复的不错。”

“这一切都多亏了谷尊夫人……”皇甫羽晴轻声应道,虽然这些日子她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而且妇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可是从她给自己扎针用药时的温柔手法,能让皇甫羽晴感觉到谷尊夫人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般冷漠。

她客气的回应让谷尊夫人杏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顿时沉默下来,没有再说话,而皇甫羽晴此刻却似想起了什么,清澈澄净的水眸突然凝向妇人,低沉道:“谷尊夫人恐怕得多多留意一下自己房间里的宝贝,因为有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说完这句,皇甫羽晴淡淡转身走到紫檀木桌前,取出两只青玉茶杯,为自己斟上一杯,还有另一杯,显然是为妇人准备的。

姚杏花泛着精光的眸底划过一丝光亮,盯着紫檀木桌前的那杯茶水,突然唇角微微上扬,咧嘴笑出声来:“本尊果然没有看错你,确实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

说着话,妇人已经挪步走到桌前,在皇甫羽晴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那双精明的眸子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凝盯着对方的脸:“看你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的男人被人夺走了,难道全然没有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