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自古以来,中国人就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在,父母给予的身体、皮肤、头发,上面灌注着父母的心血,他们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养育大,如果未经允许,哪怕是一点破损,也是不孝。

当然,反过来看,也有另外一种情况存在。身体虽然是父母给的,但是灵魂是自己的,而且生命是独立的,就算是父母允许了,也不能乱打乱伤害——这个反向的观点,是给虐待儿童的父母与受到虐待的儿童看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生下一个人,养大不容易,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都不应该“自杀”。尤其是自愿的“自杀。”

临去颜西家的之前,巫又绿想和镜灵通话。

镜灵便是鬼灵,因为这只鬼灵是在镜子中活动的,所以也称之为镜灵,以作区分。

“妮子,我现在不怕了,你把她叫出来,我们问问她,能不能让她自己去颜西家里确认?”

颜西已经死了三年,她的父母或是还没有从沉痛中走出来,或是已经走出来了,但是自杀的死去的女儿仍然成为了他们心中的阴影。如果巫又绿等几人无故突然上前说要去找颜西,这无疑是给老人的伤口上撒洒,或是又重新撕开了老人的伤口的行为。

既然潘妮能和鬼灵沟通,而镜子中的鬼灵又能在各处的镜子里穿梭,那倒不如让她自己去确认,岂不是方便快捷?也省得几个人还得冒险撒谎费唇舌。

“好吧。”潘妮同意了巫又绿的建议。

温杨自是没有意见,并且,他还非常的希望能亲眼看看跟鬼灵通话是个什么情况。

“阿绿,你站到镜子前面,叫三声血腥玛丽。”潘妮道。

“啊?”巫又绿惊讶,她上次就是这么做惹来了缠着她的鬼灵,现在又让她再做一次,会不会多引来一只?

“你上次只叫了两声,她就被卡在镜子里,出不来了。出不来就没办法在颜西家活动,也就拿不到照片看不到情况。所以,这次你要把咒语念完,让她能够完全脱离镜子。”

“出……出不来?卡住了?”巫又绿不敢相信的重复道。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只鬼灵会被卡在镜子里面出不来的,那画面应该是怎样的……恐怖?还是……可笑?

巫又绿发现自己找不着词了。

她转头看了看温杨,发现温杨与她是一样的表情。有些不敢相信,又有点……忍俊不禁。

“我想看看她被卡……被卡在镜子里的样子,可以吗?”巫又绿忍着好笑与强烈的好奇心道。那只镜灵竟然被镜子给卡住了,天哪,难道镜灵、鬼灵,也有可爱型的,会卖萌的吗?她竟然因为那样镜灵曾经被吓得半死。

“可以。”潘妮点点头。镜子里的鬼灵没有煞气,她是无害的。但是经常在巫又绿的身后出没,又容易吓着人。如果巫又绿不害怕她,那么相处起来会比较好些。

假如镜灵没有那么容易就离开的话,巫又绿就必须习惯在她的身后的镜子里,随时出没另一个人影。

任何事情都不会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这是这些年来潘妮在便利店所学到的。所以,潘妮总是习惯在做好了一个打算之后,又准备好下一个打算。

“我,我要怎么做?召唤她?”巫又绿道。

“是的。”顿了顿,潘妮又道:“如果你想看到她被卡在镜子里的画面,可以只念咒两次。她的下半身没办法出来。”

这么滑稽的事情,这么高水准的笑话,可是潘妮说出来时却一脸平静和淡然。巫又绿顿时觉得,潘妮的个性也很闷骚啊。

而温杨却想起了巫又绿站在电梯里一脸正经的介绍凶案案情时的情形,她与潘妮,真是一个更比一个高竿。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能成为表姐妹,应该就是“缘分”吧。

巫又绿站到了镜子前,这一次,她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

“血腥玛丽……血腥玛丽……”

上一次巫又绿也这样叫唤,但是结果引来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一次巫又绿同样再做一样的事,但是因为身边出现了潘妮,所以就算是同一只鬼灵,也带给巫又绿不一样的感觉。

召唤过后,巫又绿、温杨,潘妮静静的站在镜子前,他们在等待镜灵的出现。

这一次,还是会和上次一样,什么也没有出现,直到乔爸爸回来吗?

巫又绿不由的小小紧张了一下。潘妮直到现在都依然如此镇定,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那只镜灵应该会出来吧,会出来吧……然后,被卡在了镜子里……

镜子的镜面上照出来的是三个人的身影。

除了潘妮的神情比较轻松以外,另外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紧绷着神经,温杨还把自己的照相机也准备好了,镜头对着镜子。

由于潘妮没有阻止他照像,所以他愿意的话也可以留下另一张灵异照片。这回,可是非常清楚的照片。

温杨与巫又绿都紧紧的盯着镜子,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终于,从镜面上他们发现了一丝异动。

镜子里的巫又绿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

巫又绿悚然一惊,迅速的扭过头。

现实的她的背后,并没有多出来的人。

温杨也在看着她。

“没有。”温杨道。“你背后什么都没有。”

现实中的巫又绿身后什么都没有,但是照在镜子里的巫又绿身后却多出了一个比她的个子要高些的女人的身影。

黑色的长发遮着以不正常的角度垂下来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正在从巫又绿的身后,紧紧的盯着她。

“妮……妮……妮子。”巫又绿的嘴唇颤抖着,她转头看向潘妮,向她求助。

“别吓阿绿,出来吧。”潘妮向着镜子里道。

温杨与巫又绿的脸色都已经吓白了,温杨甚至还忘记了摁下快门。但是潘妮仍然那么冷静,对着镜子里说话,就像是和老朋友说话一样。

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女人忽然抬起头来,用手拔开了前额垂下来的长发,露出她的脸,对着潘妮说道。

遮着脸的长发一旦拔开,人们看到女人的脸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在猜想:她是美是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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