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褚难得晒个太阳,睡得正甜,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他警惕地抬起狐狸脑袋,竖起两个耳朵,刚好对上禾锦的视线。

用看到猎物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终于抓到你了。”禾锦跟蚂蚱一样跳起来扑过去,把它紧紧抱在怀里,使劲蹭,越蹭心里越有些委屈。

死狐狸,怎么这么久都不来?

靳褚有很长时间的愣神,好像在那瞬间他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扑面而来都是熟悉的气息。

禾锦见他一动不动,还以为把他压坏了,赶紧爬起来跟他面对面趴在一起,“狐狸狐狸,你还记得我吗?”

她浅笑嫣然,瞳孔里有着某种很耀眼的光芒,就如同她眼中的人是她此生珍宝。

靳褚甩了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都甩出去,上下打量了这小姑娘一番,终于想起了她是谁。没想到小时候那么胖,长大了竟然这么漂亮,不过还是一样喜欢扑过来。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

真是个美人胚子,靳褚心想。

他侧头看了看她的腿伤,示意她坐过来,“来,我帮你看看伤口。”

禾锦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腿被树枝给刮伤了。她伸手撩起裙子,那伤口不大也不小,浸了些血出来,把白裙子给染脏了。

靳褚伸出爪子盖在她伤口上,点点白光升起,很快就好了。

禾锦虽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她现在是苏锦绣,她觉得自己应该表示点什么,当即深吸了一口气,“哇~好神奇!”

靳褚还是头一次见到不怕自己的人,不会骂自己是怪物的人,难得心情好上了很多,“我可是神仙,这算什么。”

禾锦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神仙也会有媳妇吗?”

“有啊。”

“那她在哪?”

靳褚怔住,望着她的眼睛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讪讪道:“我媳妇她不要我了。”

禾锦撑着脑袋,“那你去找过她吗?”

靳褚点头,神情越发落寞,“前几天我以为她出事了去找过一次,可是她还好好的,好像不需要我的样子,我就离开了。”

禾锦也没想到,将他伤得这么深他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她伸手把他抱住,一时间也为他感到心酸和不值,“那样的媳妇不要也罢。”

靳褚一下子就挣脱出去,四爪蹬地,瞪着她,“谁说我不要,我就要她。”

禾锦嘲讽道:“都把你赶出来了,还惦记着她做什么?”

“她……她有苦衷的。”靳褚一下子就没了精神,气息奄奄地趴在草地里,“是我惹她生气了,等她气消了我就回去,她不会不要我。”

她的狐狸,还是如此痴情。

那天他们两个人都用了全身的力气去伤害对方,直到伤痕累累、血流成河,没有可以再下刀的地方才罢休,最终不欢而散。

可是她的狐狸又做错了什么呢?

明明一直做错的人只是她而已,却要让他忍受苦楚,低下他的头去认错。

禾锦,你在伤害一颗炽热的心。

他是不是因为七情六欲才爱上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禾锦趴在他身边,将他软软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明明这个人就在自己面前,她却不敢轻易去相认。她没有办法用禾锦的身份,去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她只是一个,胆小鬼。

太阳渐渐下山,落下最后一抹余晖。禾锦揉着眼睛醒来,怀里已经空空如也。

到底要怎样的风景,才能留下他?

“姐!”苏麟天从山下爬上来,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朝她走过来,“你又睡得忘了时间。”

禾锦撑着坐起来,身下的小裙散开成一朵花。她仰头望着他,脖颈纤细优雅,如一支盛开的红莲,美艳惊人。

苏麟天俯下身将她搂起来,如同摘下这朵鲜艳欲滴的红莲花,视线都有些慌神,“姐,你……”

禾锦不解地看着他。

“你……”苏麟天一下子就红了耳根,别过脸去,“以后来后山要跟我说一声,免得我到处找你。”

禾锦乖乖点头,笑着摸了摸他的耳根。这动不动就红耳朵的反应,还真有些像祈梦之。

可她又没有十足的证据。

苏麟天弯腰去拍她裙子上的碎屑,突然注意她裙子上有血迹,紧张地掀起来看。里边一双修长匀称的腿,即使是隔着亵裤,也能隐约瞧见那轮廓。

他“蹭”得一下红了脸,连退了两步,用手背挡住通红的脸,“我、我、我……以为你受伤了,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禾锦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笑了一笑。

谁知苏麟天一跟她对视,整个脸都通红了,硬是把脖子扭过去,“姐,奶娘在等我们吃饭。”

禾锦随后跟上去,可是今天苏麟天好像走得特别快,她怎么都跟不上。走得急了,一不小心就踩滑摔了下去。

“姐!”苏麟天反应极快,将她拽到自己怀里,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也拉了下去。

禾锦被他紧紧按在胸前,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被碾过一般的疼痛,一直滚到了山脚下。

苏麟天“嘶”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脑袋,脑门被撞得头破血流。禾锦倒是没有大事,连忙撕下自己的裙摆,把他的伤口缠住止血。

弄得这么惨是禾锦没有想到的,她扶起苏麟天回家,一路上都在自责。

如果她没有踩空就好了。

他们两这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坏了奶娘们,赶紧把他们扶进去,请了两个大夫。

禾锦倒没事,眼睛酸拿手揉了揉,可是越揉越痒,好像有一团火烧了起来。

怎么回事?

她睁开刺痛的眼睛,眼泪不可抑制地往下流。沾了血的眼睛能够看到平常看不到的东西,她在苏麟天的额间看到了属于祈梦之的赤焰印记。

原来他的印记平常人看不到,她也是无意沾了他的血,才和他血脉相通,看到了属于他的印记。

苏麟天就是祈梦之。

铁证如山。

禾锦有种说不出的激动,从凳子上“蹭”得站了起来,把给她包扎伤口的大夫都吓了一跳。

奶娘见她哭了,还以为她是害怕苏麟天出事,连忙安慰她:“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脱险,小姐你先把你的伤口包扎了,免得留下伤疤……”

禾锦冷静下来,又坐了回去。反正祈梦之又跑不了,以后再看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