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秦祠始终昏迷不醒,医院抢救了半天,总算保住了生命体征。也就是说他是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却没办法醒来。

队长在急救室外面等了很久,里面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问:“谁是病人家属?”阿队长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是。”

医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因为他的警察身份感到奇怪,而是说:“你跟我来一下吧。”

医生领着他穿过一道走廊,最后在一个门上挂着急诊办公室牌子的门口停下,说:“进去吧。”

队长走进去,里面只坐着一个老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病人家属?”

队长说:“是,医生,他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来。”

那医生拿起桌上的一张表看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他说:“是这样的,这个病人送来的太晚了,失血过多,重度昏迷。他的大脑皮层可能受到了损伤,目前的情况看,虽然没有危险,但暂时可能要昏迷一段时间了。”

队长心里一阵发凉,本来他还等着武秦祠醒来详细问明发生的一切。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但好在武秦祠的性命是保住了。

因为武秦祠的情况很特殊,医院也没有办法,只能住院观察,队长只好先去办理了住院手续,安排好武秦祠住院的一切。

队长准备回警队,但武秦祠在这里没有人照料,武秦祠身上除了一个手机,没有一星一点任何的信息。他只好拿起那个手机,翻到通讯栏,想查找到武秦祠的亲属。

翻阅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个来自澳门的号码最近联系的次数很频繁,名字是聂楚练。队长想了想,拔通了电话。

电话拔通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柔美的声音:“秦祠,有事吗?”

队长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电话里头那个女人立即尖叫了起来。

“你说什么,武秦祠被张扬打伤了,不可能,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个号码,武秦祠人在哪里?”

那女人声音压抑不住怀疑,显然是不相信队长说得。

队长知道这件事确实蹊跷,连他自己都不信,但确实是事实,而且自己亲眼目睹了。

他就简短地把情况做了说明,电话那头,聂楚练声音已经开始发抖,说:“武秦祠现在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队长说:“医生说,他的大脑皮层可能受了损伤,暂时不会醒来,什么时候醒来要看他恢复的情况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谢谢你,我们马上过来。”

队长警队还有事,就简单地给医生打了声招呼,说病人如果醒来,让第一时间通知警局。医生答应了。

澳门。

太阳暖暖地照在地上,街道两旁的店铺里货物琳琅满目,多不胜数。金水码头,商船络绎不绝,长期以来,澳门以它独特的地理位置在运输上占据重要地位。

街上匆匆来往的行人,和大排档闲暇消遣的捞仔,熙熙攘攘的人流,无一不显示这座大都市的繁华。

凌云会。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里面却还是灯火通明。大厅中坐着二个年轻女子,容貌姣好,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长髯面白的老者。

那两个女子正是聂楚练和马秋玲。

从上海打来的电话像一个霹雳把两个人都炸晕了。

听到张扬竟然刺伤了武秦祠,而陈云鹏已经失踪十多天了,马秋玲顿时晕了过去。

马秋玲晕倒在地,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那老者正是慕容随迁,他精通针炙之术,赶忙把马秋玲扶起来,用针在她人中,涌泉扎了几下,马秋玲才唉约叫了一声,悠悠醒转。

马秋玲关心陈云鹏,突然听到陈云鹏失踪,心里如万箭穿心,一痛之下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马秋玲醒来,顿时伤心地痛哭起来。

聂楚练也是心乱如麻,她万万没想到武秦祠会被张扬刺伤,张扬为什么要那么做?

电话里面,聂楚练已经详细了解了情况,武秦祠是被张扬刺伤,而后一群黑衣人又从警察手里救走了张扬。那群黑衣人究竟是谁?张扬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在她心里缠绕。

马秋玲已经乱了阵脚,女人的软弱在这时就会表露无遗,一旦听到最亲的人的噩耗,就会支撑不住。

可是聂楚练毕竟不是马秋玲,她是凌云会的重要人物,经历过许多凶险,已经能处变不惊了。

此时,在凌云会大厅里,灯火通明。

聂楚练看着悲伤痛哭不止的马秋玲,说:“妹妹,别太伤心了,云鹏他只是暂时失踪,我相信他会没事的。你不用太伤心。”

慕容随迁也劝道:“聂姑娘说得是,陈云鹏精明能干,身手又不凡,相信不会有事的。只是暂时没有消息罢了。马姑娘别太伤心了。”

马秋玲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说:“我知道,可是我这心里却堵的慌,总害怕……聂姐姐,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事?”

聂楚练皱眉想了一下,说道:“他们三个现在情况都很不妙,奇怪,为什么张扬会刺杀武秦祠?”

她说着看了慕容随迁一眼,像是在询问他。慕容随迁这段时间在这里,亲眼目睹这位凌云会的女当家雷厉风行,令行无阻,心里对她已经产生了钦佩。听到聂楚练询问自己,捋一捋下巴的长髯,说:“这件事确实奇怪,以老夫多年的了解,张扬绝对不会做出出卖朋友兄弟的事,实在是想不通。”

马秋玲虽然不放声大哭了,却仍然红着眼圈,看着聂楚练说:“姐姐,我要去上海,我要去找云鹏。”

聂楚练和慕容随迁互相对视了一眼,从眼神中,两个人都看出对方的意思,是赞同马秋玲的。

特别是慕容随迁在听到队长在电话里介绍,武秦祠可能是大脑皮层受到了损伤,后就有了这个念头。他精通针灸之术,知道人体有几个穴位是可以疏通神经元,理论上说,西医认为大脑皮层损伤,就只能等其慢慢恢复。但中医却认为可以修复。

聂楚练从慕容随迁眼里看到了一丝希望,她对慕容随迁的医术是非常信服的。

聂楚练想了想,又陷入了担忧,现在澳门的局势也很不妙,几个门派都被灭了,就只剩下凌云会和黑龙会。凌云会从上月开始就已经全线退缩,放弃了外围的一些地盘,现在可以说是容不得一丝差错。

一旦他们离开的消息走漏出去,对手乘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想着,聂楚练面上不由掠过一丝隐忧,慕容随迁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他也明白此时离开,对凌云会后果难料。

一边是张扬陈云鹏武秦祠三人的安危,一边是苦心经营多年的凌云会基业。何去何从?

马秋玲眼巴巴地看着聂楚练,她也知道聂楚练心里很难,毕竟,事关凌云会的安危。

屋子里静极了,连空气仿佛也不流动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聂楚练最后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聂楚练终于在心里做出了决定,凌云会没了可以再建,而张扬武秦祠陈云鹏却只有一个,她要去上海看他们。

三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坚定,和决心,那是对亲人的关切,牵挂,和难以割舍的亲情。不管面临怎样的危险,他们都在心里决定要去闯一闯。

聂楚练说:“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们就动身去上海,这里的事就交给马伯父代管,你们看怎样?”

马常胜是凌云会的骨干,一向都是负责管理财务,又是马秋玲的爹。聂楚练一提出来,慕容随迁第一个表示赞同,说:“不错,马兄弟为人谨慎小心,由他管理凌云会,一定不会有事,这个人是选对了。”

马秋玲有点担心,说:“我爹,他,能行吗?”

聂楚练点点头说:“行,就这样定了。”让马秋玲去叫人都进来。

中午她们接到电话后,整个凌云会内部的人都知道了,听说是张扬陈云鹏武秦祠三人有事,所有人都在关心地打听着。

今晚,凌云会大厅灯光直到十点还在亮着,知道一定有重大事情要宣布,所有有很多人就在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儿,马秋玲领着他爹进来了,马常胜大概六十开外,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他向聂楚练和慕容随迁打了声招呼,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

聂楚练看了马秋玲一眼,说:“妹妹都告诉伯父了吧?”

马秋玲说:“是,我爹就怕他做不了这个家,误了事。”

聂楚练转过头看着马常胜,说:“马伯父,刚才我们商量过了,明天我和秋玲妹妹,慕容先生一起去上海。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伯父你费心了。”

马常胜连忙站起来,连连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马某才疏学浅,实在担当不起这个重任。大小姐还是请别人吧。”

聂楚练一笑,马常胜看见聂楚练和慕容随迁都看着他微笑。心里顿时明白,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只怕推脱不过了,只好答应了。

因为不知道此去上海会要多久,聂楚练就按最坏打算,吩咐马常胜在她们走后,全力收缩,用所有人维持住凌云会最重要的几档生意。不要与人轻起口舌。

正在给马常胜讲着,门口进来一个人,进来就喊着:“我也要去找张扬,让我去吧。”

聂楚练皱眉看了他一眼,说:“张轩,别胡闹了,快下去吧,这是大人的事,你还小。”

张轩从人们口里知道张扬他们出事了,心里非常担心张扬的安危,听到他们明天要去上海,立即跑来了。

慕容随迁微笑了一下,说:“张轩,你在家和马伯父一起看好这个家。等我们处理好哪里的事情,很快就回来了。回去吧。”

张轩看见聂楚练眉头紧皱着,知道不会让去的,泱泱不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