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对朱三冷笑道:“朱三公子,你找上我们究竟是你和我个人间有过关还是贵组织和我们丐帮有过节?”

朱三对华云天的话似乎早在意中,并不以为意,淡淡一笑道:“彭长老,这话要看你是怎么来的了?”

彭千刀不解道:“怎么来的?我时走着来的。”

朱三哂然一笑,他先环视一眼华山派和嵩山四子,才缓缓道:

“我在这里和马如龙正斗在紧要处,你却徒然闯了进来,你还问我与你有无过节?

“凡是暗助明助马如龙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你若是以个人身份而来,那就只是你我之间的事,你若代表丐帮而来,就是贵帮与我的事了。”

彭千刀谛视着朱三,眼中闪烁着鹰的光芒,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头,他们进城后的态度很明朗,朱三聪明无比,也绝不会会错意,他怎会强架梁子?自己是丐帮首席长老,一言一行均代表丐帮,朱三缘何要将自己与丐帮区别开来?

莫万里也意识到这问题了,冷冷一笑道:“朱三公子,我们添为丐帮三大长老,你说我们来此是个人行为还是代表丐帮?另外你和马如龙斗也罢,和也罢,关别人甚事?难不成你们在这里斗,别人就不能进城里来?”

朱三朗声笑道:“莫长老,这话别人说都可以,唯有你们丐帮说不得,少林和峨眉两派正急如星火般,人还未到,风声先放出来了,要帮马如龙对付我们。

“你们丐帮不也屁股着火似地下君山了吗?想干嘛呀?马如龙和你们何亲何故呀?”

他又环视华山嵩山两派的人,眼中已露杀机,除掉彭千刀三人固然是当务之急,若能一举慑服华山嵩山二派,更可谓一举两得。

丐帮关东分舵主李爽正色道:“朱三公子,我说这话可不是怕你,你要打便打,我们丐帮接着,随时奉陪。

“但我们在城里有堂口,三位长老只是来巡视而已,没心思管你们的闲事,你若想和我们打一场,出手就是,不必花费心思找甚借口。”

李爽这番话软中带硬,不卑不亢,却也表明了中立态度,若在往日,朱三也就借势收蓬了,现今却不行,他必须找到除掉三大长老的借口,他冷笑道:

“这样说也过得去,但你们在这里,即便不做什么,对我也是威胁,焉知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这样吧,你们都出城去,待此间事了,你们愿巡视便巡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直没言语的沙洲险些气炸了肺,朱三这是硬逼他们低头,头可断,却决不可低,江湖人争的就是这口气,他怒道:

“朱三,你欺人太甚,你以为自己是谁?天王老子吗?我们就在这里待着,你又能怎样?”

朱三没理他,转对彭千刀道:“彭长老,这也是你的态度吗?”

彭千刀本不欲大起冲突,但势逼此处,已无法避过,他冷冷道:

“是的,朱三,你的心思我也看透了,多说没用,你带来多少人,一齐现身,一齐

上吧。”

莫万里悄悄向院门挪移,不是想溜走,而是要守住门户,这一战既不可免,就只能抢先占据要点。

他还未移到门边,从院门又走进一人,笑道:“莫长老,怎地要走啊?”莫万里驻足一看,原来是乐广。

乐广在江湖中身份是广生堂的供奉,广生堂并非武林组织,严格说来乐广也不是武林中人,虽然许多人都怀疑他的身份并非只是供奉那么简单,但他一向行踪诡秘,鲜少公开露面,便成了个谜一样的人物。

丐帮三大长老及华云天、嵩灵子都是消息灵通人士,对朱三身后的背景及内幕也略有所知,只是东一鳞西一爪想拼成一幅完整的图像却也不能,但众所周知的一点就是:

朱三背后有极为厉害的角色作靠山,否则他也无法在江湖中呼风唤雨。

朱三等人一路追击马如龙又在城里酣斗多日,许多隐藏幕后的真相才渐渐浮出水面,但其全部依然少有人知。

莫万里呵呵笑道:“乐大供奉,不,应该叫您乐长老,恰好和在下同级,咱们可得多亲近亲近。”说着,伸出手来。

乐广也呵呵笑道:“好说,好说。”也伸出手来,坦然不疑,莫万里在两手相握的一刹那,手掌蓦然翻出,扣向乐广脉门,手指甫及乐广皮肤,却有一股劲力将他手指滑开,乐广恍若不觉,手一缩已和莫万里的手握在一起,昧着眼睛笑道:

“莫长老,你太性急了,咱们这是握手而不是扼腕,朋友相会,有甚好叹息的。”

众人俱皆心中一寒,乐广已明显胜了一局,莫万里更是心头一凛,全神戒备,以防乐广突然反击,然而更是笑容可掬,一丝敌意都没有,但他却以这种姿态明白无误地告诉彭千刀四人:

你们已被我握在掌心中了,别想逃出去。

莫万里手一松,乐广也松开手,斜倚在门边,笑吟吟看着院内众人,似乎在欣赏已入围中的猎物,莫万里只得退回彭千刀身旁,向他使个眼色,意示准备决一死战吧。

华云天看看彭千刀,又看看朱三,竟有些拿不准是否真要加入哪边,他瞥了一眼嵩灵子,嵩山四子俱都两眼望天,仿佛星相家一般,可惜现今是白天。

也正犹豫间,华子雄却突然冲过去,横身朱三和彭千刀之间,眼睛依然血红,喝道:“你们要打就先把我杀了。”

朱三怔道:“子雄,你这是作甚?”

彭千刀也失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华子雄道:“我先说好,我只代表我自己,不代表华山派,但两位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决不能让你们在我眼前拼杀,你们有什么怨怒,都出在我身上吧。”

沙洲在旁冷哼道:“假惺惺,故作姿态,华子雄,戏演得多好都没用,你趁早一边凉快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华子雄长叹一声,蓦然一脚踢向朱三,反臂一剑刺向彭千刀,竟是同时攻击二人,朱三轻松避开,骇然道:“子雄,你疯了?”

彭千刀见刺向他的一剑

虚飘飘毫无力道,并不出刀相格,只是一闪避开,却也不明其意。

华子雄凄然长笑道:“你们这两个好朋友,一个设套害我,另一个冤枉我,我活着亦无意趣,先把命交到你们手里吧!”他又剑劈向朱三,脚踢向彭千刀,这已全然不是攻击,而是在引敌攻击自己。

朱三脸上一红,他起初也没想把华子雄扯进来,华子雄前脚走他后脚到,纯属巧合,彭千刀只是疑心过重罢了,但他为华子雄所做的辩白却把这疑点做成了罪证,他也只是想把华山派拉到自己一边才硬着心肠这样做,心内亦不免愧疚。

华子雄情急出手,招式威猛,朱三也只好打点起精神,小心应付,但华子雄同时攻击两人,出手不免慢了许多,拆解起来并不费力。

彭千刀也是凝神应对,眼见华子雄一副决然取死的姿态,他反倒无意下杀手了,心下也暗自思忖:

我是不是真的冤枉他了。

华云天在旁急得直搓脚,他明白华子雄的感受,在江湖中你可以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却决不能出卖朋友,卖友在江湖中的十大大逆罪状中名列首位。

一个人只要负上卖友的骂名,也只有以血洗刷了,对此他也无能为力,在心中暗暗发誓:

谁杀了子雄,就是华山派生死不共戴天之仇敌!

华山派众弟子尚搞不清状况,见大师兄一人独斗当世两大高手,当真是八面威风,个个兴不可遏,看得不亦乐乎。

嵩山四子在旁嘿然冷笑不已,他们还未见过实力如此悬殊的决斗,只可谓不自量力,他们倒希望华子雄死在某人手上,不管是彭千刀也好,抑或是朱三,这样华山派便有了不死不休的对头,不论与谁斗,华山派也必定大败亏输,他们也乐得坐享其成。

转瞬间华子雄已攻出十二招,朱三和彭千刀只是闪避,并不反击,两人却都紧盯对方的一举一动,唯恐对手在自己闪避之际猝然发难。

莫万里和沙洲交换个眼色,两人日久,心意已隐然相通,一瞥之间已互晓其意,莫万里意欲趁朱三闪避之际从后掩袭,而沙洲负责截住乐广。

两人身形放欲展动,不意还是慢了一步,乐光乘华子雄全力发出两招攻击朱三和彭千刀之际,闪电般冲上,伸指点住华子雄背上夹脊要穴,华子雄手脚俱在外围,背后空门调张,全然无抗御之能,被乐广一招得手。

一旁掠阵的华云天见弟子被袭,疾冲而上,乐广大笑道:“莫急,还你的宝贝徒弟。”

单手一拔,把华子雄抛了过去,华云天只好双手接住,待见他只是要穴被制,并无大碍,方始放心。

乐广冲上的同时,朱三已然扑向彭千刀,华子雄每次出招均是先攻朱三,再攻彭千刀,看上去是一招两式,实则有先后之别,虽只在转瞬间。

但高手相搏,胜负生死往往就在这转瞬间,朱三避过华子雄的剑招扑向彭千刀时,彭千刀却既忙于闪躲华子雄踢向心窝的飞豹脚,又要全神戒备乐广,以防乐广在旁夹击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