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年笑道:“少侠,我们虽然只是萍水相蓬,但都是身在他乡。今日难得相遇,也是有缘,相逢又何必曾相识呢?今日在此借花献佛,敬兄弟一杯,还望兄弟赏脸。”

凌云志心道:“看他的神气,倒不像是对我们含有恶意。”

正在此刻,这老者已经把酒杯端了起来,凌云志心道他定是要“先干为敬”,不料却不是这样,只见这青年将一杯斟得满满的酒,忽地向凌云志这张桌子飞了过来,凌云志三人这才知道他是借敬酒为名,炫耀自己的功夫。

三人都是不动声色,看他的功夫到底怎么样,只见那杯酒缓缓地飞来,刚好落在凌云志的面前,平平稳稳的就像是被端上桌子似的,满满的一杯酒,竟然一滴也没有溅出。

凌云志心想:“这百步传杯的功夫确是不凡,但我也不惧他。”当下正要出手,但一只纤纤细手已然将他拦住,正是龙雪娇,凌云志知道这雪姐姐是想要自己来了,当下也就不再出手了。

但见龙雪娇拿起酒杯,说道:“不敢当。这位大哥年纪比我们都大,应该是我们先敬您才对。”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在洒杯上轻轻一弹,那酒杯又向那青年飞了过去。

龙雪娇这一招用上了“弹指神通”功夫,酒杯宛似脱缰的野马般,去势甚急。这青年一看酒杯的来势,就知道这酒杯来的方向是向他的面门飞来,是不会落在桌子上的。

当下,他不由得踌躇起来,因为这酒杯是盛满了酒的,这青年要接下这一杯酒不难,难的是在接杯之时,不能让杯中的酒溅出哪怕是一星半点,否则就是输了招了。这时,酒杯已到面前,他深怕不能滴洒不溅地接下这一杯酒,从而失了自己面子,但却又不能不接,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只见一条白影一闪,一只纤手已然接过杯子,那酒杯被托在一只晶莹如玉的手上,竟然一点也没有洒出。

原来江玉雪看到那青年和龙雪娇显示武功,一时间不由得技痒,所以就轻飘飘的来到那青年跟前,将酒杯接住。

龙雪娇忍不住赞道:“玉雪姐姐,好漂亮的身手!”

江玉雪笑道:“雪娇妹妹的身手也不错啊!”

凌云志哈哈一笑道:“我说你们姐妹二人就不要互相吹捧啦!免得人家看了笑话。”

那青年道:“真没想到两位姑娘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莫测,在下佩服。”说着,便对江玉雪施礼道:“敢问这位姑娘可是寒玉宫中人吗?”

江玉雪一愣道:“不知你如何得知?”

那青年道:“姑娘手持的这支玉箫可以看出来。”

江玉雪道:“不错,我正是寒玉宫中人。”

那青年道:“那不知寒玉宫宫主江临鹤先生是姑娘的什么人?”

江玉雪道:“正是家父。”

这时凌云志道:“现在寒玉宫的宫主已然不是江临鹤前辈了,而是眼前这位江姑娘。”

那青年听了大喜过望道:“原来姑娘已然是寒玉宫宫主了,真是恭喜姑娘了,失敬了,闻说江姑娘武功高强,曾经在苏州杀死转轮光明教的凶徒龙笑天,并在南京沐水山庄中力挫群雄,被武林传为佳话啊!”

江玉雪浅浅一笑道:“这位大哥过奖了,不知这位大哥为何如此殷勤的请我们的客呢?”

那青年面色一变,似乎有些尴尬,道:“我们是有求于姑娘的。”

江玉雪愣了一下,道:“有求于我?”

那青年道:“正是。”

江玉雪道:“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呢,还请大哥见告。”

那青年道:“在下战飞鸿,是苏振寰道长的徒弟,此次正是有求于姑娘。”

凌云志和龙雪娇一听苏震寰的名字,面色都是一变,来到战飞鸿跟前道:“你的师父真是苏震寰吗?”

战飞鸿道:“正是。”

凌云志道:“玉雪姐姐,这个忙咱们不能帮。”

江玉雪道:“这是为何呢?”

龙雪娇道:“这次我和师弟来寒玉宫途中,被这些自命侠义道中人一路追杀,这苏震寰就是其中之一,师弟为了救我,险些丧命他手中!我被逼无奈,跳了河,若不是被钰裳姑姑救了,今日我和师弟还能活在世上吗?”

战飞鸿一听,变了脸,道:“原来两位是凌云志少侠和龙雪娇姑娘吗?家师现在已然知道错了,他知道是两位被奸人所害,内心十分后悔,还请两位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劝江姑娘帮帮我们吧!”

龙雪娇道:“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情,这苏震寰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今日也用得到求人啦!”

战飞鸿道:“不瞒几位,家师被人下毒了,不仅是家师,流云阁少阁主苏童云以及玉泉庄庄主肖万长、碧落轩轩主谢长汀和他的儿子谢文隆、威武镖局总镖头尤萃侠都被下毒了!”

龙雪娇惊道:“原来都是当初追杀我们的人,不知是什么人给他们下的毒?”

战飞鸿道:“是千毒门的人,因为他们的毒无色无臭,很难觉察,那下毒的人说,他们如此做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大家投奔转轮光明教教主李志鸿,说这些人的毒要在明年八月十五中秋节发作,要我们在这之前加入到转轮光明教,只有这样,他才给我们解药。”

江玉雪道:“听说这千毒门的门主连城壁眼高于顶,怎么能听命于李志鸿呢?”

战飞鸿道:“据江湖传说,是李志鸿不知用什么手段将连城壁收服,而连城壁也和李志鸿气味相投,两人结为兄弟。”

龙雪娇道:“千毒门和转轮光明教相勾结确实不假,那岑利本、郑霸天和那淳于通就来往甚密。”

江玉雪道:“他们中的毒有什么症状吗?”

战飞鸿道:“他们面色青紫,平常倒是不疼,但每当月圆日就疼一次,流的是红色的汗!”

江玉雪道:“这是千毒门的红玉丹,这毒我能解。”

战飞鸿急忙下拜道:“那就请江姑娘发发慈悲,救治他们大家一就!”

江玉雪看看凌云志和龙雪娇道:“雪娇妹妹、云志弟弟,你们看……”

龙雪娇道:“玉雪姐姐,我想你还是救救他们吧,现在转轮光明教与千毒门相勾结,实在不是武林之福啊,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前或许大家闹了误会,不过幸好我和凌师弟都没有什么,因而过去的事情就是过眼云烟,就让他们过去吧。”

战飞鸿大喜过望道:“龙姑娘,你真是宽宏大量啊!在这里我代表家师向你和凌少侠赔礼了!”

龙雪娇道:“那也不必如此,只盼家师再不要被一些事情的表象所迷惑,不要刚愎自用。”

战飞鸿有些尴尬,道:“那是自然。”

江玉雪道:“我虽然能解这红玉丹的毒,但是现在我身边带的紫灵丹不多,暂时我还有事情,也不能再回寒玉宫去,好在毒发日期到明年八月十五中秋节,离现在还有大半年时间,我一定在这之前将解药全部送去,现下我身边只有三颗紫灵丹,你先拿去吧。”说毕,便从身上摸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三颗紫灵丹,交给战飞鸿道:“这位大哥,这些丹药交给你,请你带给家师。”

战飞鸿千恩万谢,道:“在下在这里多谢江姑娘、龙姑娘和凌少侠了。日后三位有用得着本人和家师的时候,我们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战飞鸿说完后,便向三人一一道别,然后离去。

龙雪娇将耳朵轻轻附在江玉雪耳边道:“玉雪姐姐,你告诉我,你身边真的只有三颗紫灵丹吗?”

江玉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丫头,倒是聪明的紧,我身边并不只有三颗丹药,但你知道我为什么只给他们三颗吗?”

龙雪娇笑笑道:“我自然知道,那是为了我和凌师弟吧。”

江玉雪道:“这些家伙也该受些苦头啦,反正在明年八月十五中秋节前服下紫灵丹就没事了,让他们就多受些苦,也好为你们出出气。”

龙雪娇道:“那可多谢姐姐了。”

江玉雪轻轻一笑道:“你我姊妹,客气什么啊,来我们吃饭,再不吃可就凉了。”说罢,夹起一块鲤鱼放进嘴里。

三人吃过饭,便回房间休息,龙雪娇自然和江玉雪一间,凌云志独自一间。龙雪娇冲江玉雪诡秘地笑笑,道:“玉雪姐姐,你怎么不到云志房间去呢。”

江玉雪顿时羞红了脸,她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天晚上,要不是龙雪娇突然赶到,自己恐怕早已和凌云志木已成舟了。

江玉雪道:“我和云志还没成婚,自然得避嫌,你和他早已入洞房了,可是为了练雪花剑法,却还得委屈自己,我可真替你……”

龙雪娇笑道:“好姐姐,你又取笑我!”说着便呵江玉雪的痒。

江玉雪却道:“先别这样,雪娇,我有正经话问你。”

龙雪娇却不依不饶道:“什么话我都不要听,今天我非惩罚你不可!”

江玉雪躲开道:“妹妹,你说今天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奇怪呢?”

龙雪娇问道:“可有什么不对吗?”

江玉雪道:“我总是觉得这千毒门门主连城壁好歹也是在江湖上创下赫赫威名之人,怎么就甘心受到李志鸿驱使呢?李志鸿虽然说武功高强,但却没有连城壁的用毒功夫,这究竟怎么回事呢?”

龙雪娇道:“也是这样啊,还有那个青城派的余微山、华山掌门淳于通等人好歹也是名门正派,怎么都甘心受他驱使呢?”

江玉雪道:“人总是有欲望的,李志鸿投其所好,对其许以金钱富贵,若是不从,还要有杀身之祸,这些人意志不坚定,投靠李志鸿也是可能的,可就是不懂连城壁,虽然说是邪派之人,但听说却还算光明磊落,说一不二,眼高于顶,不喜欢别人对其发号施令,而今却是为什么受其指使呢?”

龙雪娇道:“这可真叫人想不通了,我想是不是这连城壁有什么把柄落在李志鸿手中呢?”

江玉雪道:“像连城壁这样的邪派高手,又怕有什么把柄呢!”

龙雪娇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江玉雪道:“既然想不通,咱也不想了,睡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三人匆匆洗漱完毕,便立即上路。简短捷说,这一日他们已经到了雪山堡,但没想到在这里却遇到了一件大事!

原来这雪山堡靠雪花剑法在江湖上成名,转轮光明教意图统一武林,在各派安插、收买自己的党羽。雪山堡堡主华宇涵虽是一届女流,但武功高强,为人正派,而李志鸿知道这雪花剑法又是自己所练武功的克星,因而就更加的不能放过雪山堡了。于是李志鸿为此便派去一个漂亮的女教徒仲新彤前去雪山堡拜师学艺,这仲新彤聪明伶俐,很会说话,华宇涵本来就喜欢年轻漂亮而又聪明伶俐的女子,一时间不察,而将她收为徒弟。

华宇涵一生未遇到合意的男子,因而人到四十仍热孑然一身,她有个外甥陈观奚为人也甚是颇有一些小聪明,相貌也是及其俊美,可以说貌比潘安,人如美玉。他自幼父母双亡,一直跟在华宇涵身边,华宇涵见他可怜,便一直溺爱与他。并且传了他高深的剑术,并且准备将来将雪山堡交到他手上。

这一切,仲新彤自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因而她便使出自己的狐媚手段,前去勾引陈观奚。陈观奚一见这仲新彤貌美如花,顿时心如鹿撞。而仲新彤如小鸟依人般,对他也是好得不得了,于是这陈观奚受不了仲新彤的引诱,而与她勾搭成奸。仲新彤趁机大吹枕边风,许以重利,这陈观奚本来就是见利忘义之人,在金钱美色之间渐渐的迷失了自己,甘愿拜倒在仲新彤的石榴裙下。并且仲新彤为了使得他对自己死心塌地,便假装怀孕,使得陈观奚更进一步堕入她的掌握中。

这一日,仲新彤拿出一包药粉,要陈观奚下在华宇涵的水杯中,陈观奚天良未泯,当然拒绝,并问仲新彤为何要如此做。仲新彤便胡编说华宇涵同她家有血海深仇,华宇涵杀了她的爹爹仲赤甫,她为了报仇才来到这雪山堡的,哪里知道却喜欢上了陈观奚,并且怀上他的骨肉,她说让陈观奚看在她的面子和未出世的孩儿身上,替她报仇。

陈观奚一开始怎么也不肯,他怕这包药会毒死姨母,仲新彤却说这包药不是毒药,只是会散去华宇涵的武功,因为毕竟华宇涵是陈观奚的亲人,虽说她杀了自己的爹爹,但是自己也不能一点不顾亲情,然后仲新彤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泣,陈观奚见她哭得如同梨花带雨,一时间心软,也就答应了。

于是,这日晚间,陈观奚偷偷将这包药粉下在华宇涵的水杯中,华宇涵不疑有他,自是将一杯水喝了个干净,但一喝下去,就感到肚子疼痛不止,全身的功力也不可抑制的消散。正在此时,忽听有人纵声长笑,大声道:“华宇涵,你现在很难受吗?”

华宇涵震惊道:“你是什么人?”

只听一声巨响,窗户已然被震飞,从窗外进来两人。只见这两个人一个是和尚,另一个却是一个红袍老者。只见这红袍老者身穿红袍,涂脂抹粉,扎撒着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怪模怪样。华宇涵吃惊不小,因为她已然知道这个老者是谁了。而且这老者竟然绕过守卫,来到这里,武功已然是不凡了。她哪里知道,这守卫早已被那陈观奚给暗中调开了。华宇涵道:“你是王元化吗?”

那红袍老者正是王元化,他哈哈大笑道:“难得华女侠深处这远离中原之地,也还认得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