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大雨。

在这个季节,已经很少有这样的蓬勃大雨,充满野性的张扬和大自然的舒爽。

木想似乎很喜欢雨,他站在一栋大楼下,在雨中尽情淋漓着,那一刻,他的背影在雨中有了一种深沉的古意和磅礴的沧桑……

那就像——一个流落江湖的贵公子,在雨中仰望苍穹,漠视上天的冥漠,如果天夺走了他的最爱,他就去问天要人。

他的身后,在这栋大厦的雨檐下,站着六个人。

除了我和那木有天的儿子,还有三个身形高大,脸貌冷峻的保镖!

最后一个,是个20多岁的女子,相貌靓丽中透着一股子灵秀的气质,身材瘦瘦高高的,一头长发挽着一个简洁的发髻,倒像个古代的民间美人儿。

这女子叫水若,是个医学博士。

也只有木家能请得起这个女子,据说她是国内最有名的医学权威,后起之秀,木家出了五十万,聘请这个市区医院的病理专家,看护木家的始祖木想,在一个月内的要身体状况良好。

而且木家不缺钱,也不缺权,三个保镖都是木家嫡系高官指派来的特种兵。

他们的腰间,亮晃晃地配着两把银白色的手枪。

木想虽然旅居美国,却是国际上很有影响力的人物,或许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但是知道的很少。

就算不知道,凭他现在遍及世界的“天逸”集团产业,和全球财富排名第二的名头,受到这样的礼遇,很正常。我之所以现在才知道木想的另外一个身份,那是因为,现世的木想根本不姓木,而是叫燕海冲。

我站在楼下,看着远处那伫立雨中的人——他,究竟叫木想,还是燕海冲?还是木思风?

或许这些名字都是他的一段生命历程,每一个名字,在知道的人听来,都是石破天惊,尽管这些人,都处在不同的时代。

这老人——真是不老的传说啊!

雨渐渐小了些,木想——现在按照现实惯例,应该叫他燕海冲了!只见他浑身腾起了一股股白色的蒸气,转眼间,身上的雨水都渐渐蒸发开来,他穿着半干的长衫,走向了旁边一个拐角的豆腐摊,要了几块臭豆腐,自个儿吃了起来。

从始至终,我和木德耀,以及那水若医生,还有那三个保镖,都没有靠近他半步,只在远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水医生,你就这样看着我家老爷子淋着雨,也不去劝阻一下?”木德耀忍不住有些不快地问道。

“这老爷子,体质不同常人。我可以肯定,他的那体魄,就算淋一天的雨也不会感冒。”水若眼神有些奇怪,或许,她真的没见过这样一个奇人吧。作为一个科学家,她的话可信程度自然很高。

木德耀这才放心地看着远处的老爷子,转头问我道:“周馆长,你说这老爷子究竟在等什么人?都一天了,还不见人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说那人行事神秘,不符合人间常理,自然有些怪癖,慢慢看吧。”

我也有些奇怪,虽然看了一天,跟着木想在这一带转悠了几个小时,内心有些不耐。不过没有放弃,一直盯着他,生怕他失踪了,或者被绑架了。

会不会就是那棺中人约他呢?

想起那棺中女子的样子,我忍不住又有些飘渺的感觉,那种震撼人心的美丽,至今难忘。

我下意识地瞅了瞅旁边的水若——这女子,五官相貌极为精致,皮肤白皙,虽然不怎么打扮,可也是个标准的清丽型美人。

换做是平常的感觉,这水若,也算是人间绝色了。但是现在和那棺中人对比之下,水若的美,已经很平凡。

不过她那清灵水秀的气质,却也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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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狗?!

我还注意到,木想正凝视着那只狗的一举一动,却没说话,静静地坐着,似乎怕打扰那只狗穿过街头,然后也来到那公交车站牌下,看着远处。

——这只狗,在等车!

我几乎肯定地这样想。

“你也看出这只狗,不同寻常?”木想忽然悄声说道。

我有些激动地点点头。

“小子,若是一百年前,你可是有缘修道之人,有悟性啊。”木想有些感慨地低声说。

他虽然说这话,却压根没往那狗的站牌下瞄一眼,就像根本没注意到这只狗。

我也尽量放松,把所有的眼光都收了起来,装作等车的样子。

过了几分钟,站台陆陆续续老老小小多了几个等车的异乡人,公交车也缓缓从街头驶来。

那车一靠站,大黄狗就吠了两声,窜到了车门前!

一个刚想挤上车的少妇厌恶地闪开一边,惊叫了一声:“谁带的狗?!难不成要带狗上车?真讨厌!”

“大姐,你算是说对了,这只狗呀,每天都会坐一趟八路公交车,咱们这一带的人,见了它都让它一个位置。”一个中年人笑呵呵地俯身摸了一下大狗的头:“大黄,你先上吧,免得不知道的人说你。”

那黄狗冲着中年人欢快地吠了两声,窜上了公交车。

那司机也冲着黄狗说了一句:“大黄!今天回去这么晚,小心主人不给你饭吃!哈哈。”

那语气,就像和一个老朋友开玩笑,打招呼!

那大黄狗冲着司机吼吼两声,龇牙咧嘴地,似乎有些不高兴。

“得咯,算我没说,我要开车了。”司机笑着转回头,踩动了油门。

我和木响坐在后排,恰好旁边就有一个奇怪的小凳子,那小凳子,居然有靠背,是一个塑料椅子,而且被人精心地固定在车尾的一块钢板上。

只见那只大黄狗,旁若无人地爬到那小凳子上,像个大人,四平八稳地坐了上去!

虽然这狗坐椅子,让我大开眼界,却又不敢太过注视,只是捂着嘴,吃吃暗笑。

谁知道,那狗耳朵精灵得很,忽然冲着我恶起嗓子低吼了一下!

看它那表情,要是我还在笑,没准真会窜过来咬我一口!

人不会和狗计较。可是这狗,比人还高,吼了一声,却又半闭着眼睛,不再看我一眼。

——我插!感情这只狗,能让它正眼向看的人还没几个了!

一路上乘客很多,但是人们一见这只狗,都让出了一个空隙。

有几个异乡人,都好奇地看着这只会坐椅子,做公交车的特殊乘客,神色各异。

过了十多个站,车停了下来,我瞄眼一看,已经到终点站了,这里是城区的外围,再出去就是人烟稀落的郊区了。

这狗的主人,住的地方还真远。

不过,车上的人也很少了,这显得我和木想有些暴露。

大黄狗似乎今天心情不好,也没注意到我和木想的异常,自个儿窜出了后门,临走还忘不了叫了两声,算是对司机的答谢。

我下车看了一眼,后面缓缓跟着一辆黑色轿车——木德耀他们,没跟丢这辆车。

木响和我在站台下看着狗走进了对面的一个四合老宅院子,这才缓缓穿过马路,走到了那院门外。

木想站在门外,虽然那院门大开着,有几个民工摸样的人在院子里玩着扑克,可是他没有进去,在门外站了片刻,似乎在感觉某种东西或者信息。

良久,他才缓缓走了进去。

——这个四合院,已经很古老了,怕是民国时期的老屋,虽然历尽修补,也没拆除重建。

那几个玩扑克的人见我们走进来,也没打招呼,只是随便瞟了一眼,继续玩着扑克。

看来,这个院子,经常有人拜访,这些居住里面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跟着木想走到了那正屋门前,只见那只狗站在门外,有些焦急地叫了几声!

木想没有上去敲门,而是走到一棵桂花树下, 那里有一扇窗子,他站在外面的黑暗中,默默凝视着里面的场景。

我好奇地勾着头也望了进去,只见那屋子极为宽大,似乎是把几个房间的隔墙都拆了,变成一个空荡荡的大屋厅。

里面摆满了各种塑像、雕像、泥像!

这些雕像,没一个是我认识的鬼神,全是一些样貌丑陋甚至恐怖的鬼怪。

我看见那只狗叫了半天,里面没有响动,便又走回院子里的一个空地上,已经变得垂头丧气,夹着尾巴,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那道门吱呀一声开了,忽然就冒出一个邋遢的老人,满脸的茅草一般的黑胡须,像个古人,穿着的也是一件肮脏不堪满是油腻的长衫!

他看了看那只狗,忽然冲上前就踢了那只狗一脚!

其实不算踢,因为那人的右脚是一根木头,他没有右脚,就安插了一根木头当做假肢。

“我、操、你妈!老子叫你去买瓶颜料,你狗日的去了一整天,又去喝酒!你狗改不了吃屎!”

“你是不是又没带钥匙出去?我插!以后老子把钥匙挂你狗脖子上,免得老子又来给你开门?!”

我一听之下,不由大为惊愕!

这人本身很古怪了,可是说的话更是让我有点神经崩溃!

按他的语气,平常这只大黄狗,居然带着钥匙出门,然后回来自己拿钥匙开门!

这只狗,还会自己出去喝酒聊天泡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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