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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里居然还坐着一屋子人,一个个全都毕恭毕敬地坐在那里,就像是一群坐在学堂里等放学的规矩孩子,他们当然不是孩子,也并不规矩。

陆小凤见过他们,每一个都见过——这些人本来每天早上都要跟着李燕北后面走半个时辰的,自从“金刀”冯昆被抛入冰河里之后,就从来也没有人敢缺席过一次,可是从今天起,他们已不必再走了。

——今天只有你一个人?

——今天别人都有他们自己的事。

原来这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陆小凤看着他们,忽然笑了笑,道:“坐着虽然比走路舒服,可是肚子很快就会坐得凸出来的,肚子太大,也未必是福气。”

每个人都垂下了头,一个人的头垂得最低。“杆儿赵”赵正我。

看见了他,陆小凤立刻又想起了那匹白马,马背上驮着的死人,和那个年少气盛的严人英。

“人是怎么死的?马是哪里来的?”陆小凤想问,却不能问,现在的时候不对,地方也不对。

若是换了别人,只有装着看不见,但陆小凤不是别人。

顾青枫正在布酒,陆小凤忽然冲过去,一把揪住了杆儿赵的衣襟,厉声道:“就是你,我今天总算找到了你,你还想往哪里逃?”

大家的脸色全变了,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脸色变得最厉害的,当然还是杆儿赵,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青枫想过来劝,木道人也想过来劝,陆小凤却铁青着脸,冷冷道:“我今天要跟这个人算一笔旧账,非算不可的旧债,等我算完了,再来陪各位喝酒,若有谁想拦我……”他没有说下去,也不必说下去,没有人愿为杆儿赵得罪陆小凤。

他居然就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把杆儿赵拉了出门,拉出了白云观,拉进一个树林里。

太阳已升起,升得很高,今天又是好天气。树林里仍然是阴森森的,阳光从林叶间漏下来,正照在杆儿赵脸上。

他的脸已吓得发白,嗫嚅着道:“究竟是什么事?我跟陆大侠又有什么旧账?”

“没有事。”陆小凤忽然放开了手,微笑道,“也没有旧账,什么都没有。”

杆儿赵怔住,但脸上总算已有了血色:“难道这也只不过是玩笑?”

陆小凤道:“这玩笑并不好,简直比刚才跟他们的玩笑更糟。”

杆儿赵松了口气,赔笑道:“玩笑虽不好,总比不是玩笑好。”

陆小凤忽然又沉下脸,冷冷道:“只不过玩笑有时也会变得不是玩笑的。”

杆儿赵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我若已替陆大侠把消息打听出来,它还会不会变?”

陆小凤笑了:“不会,绝不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