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斯南刚匍匐到车底下就吃力的掏出桑桑的手机打电话给厉寅北。

“帮我定位下地址!”他简短的说后就挂了电话。

没多久就有人出来,听脚步声似乎颇为慌乱。随着多个人依次坐进车内,大概是三排都坐满了,那车身也跟着有点往下沉去,随即那车门就关了上去。

大约是在车内商讨着要去哪个地方,那车子发动后却是在原地耽搁了几分钟。

趁着那几分钟的时间,靳斯南趴在车子的底盘下方,快速的把自己的领带扯下来,之后把手机裹在领带里面扎结实后,立马塞进底盘上零件之间的凹槽内。

其实那凹槽的体积并不算大,靳斯南这样拼尽全力把领带裹着的手机硬塞进去,力气之大连着旁边的不锈钢零件都被挤歪了形状,他刚费劲的把手机硬塞进去后,就觉着上方的车身传来一丝轰鸣声,靳斯南这才立马调整了下他目前的位置。

果然,他刚挪移了下,那车子立马轰的一声朝前方快速开了出去。靳斯南直到那车子开出去后,这才重新站立回去。

好在对方也怕落下什么蛛丝马迹,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人员撤离的干干净净的。

靳斯南想起来方才被自己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硬塞进去的手机,也不知道中途会不会遇到什么状况甩落下来,他自己刚思忖着,忽然又立马反应过来桑桑还在前面路口上的车子内,他一想到此时,早已转身朝来时的路上疾跑过去。

等靳斯南跑过去的时候,那车内早已不见桑桑的身影,车门也是打开着并未关上,显然桑桑也是匆忙之间被带走的,靳斯南甚至都顾不得多想,这才立马坐进车内朝前方开了出去。

等他开到前面有商店的地方,才一停下来就往店里冲去,“借下手机打个电话!”靳斯南才见着店员早已厉声命令起来。

那店主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大妈,见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衣服上满是黑漆漆的油污,而且神色狠戾,一时间以为是什么穷凶恶极的不法分子,立马就噤若寒蝉的把手机递了出来。

“手机借用下回来给你钱!”靳斯南说时就从裤袋里摸索了下,其实也只是个打火机而已,他随手朝那柜台上一扔说道,“这个当押金!回来时给钱的时候我再拿回去!”

他说完后顾不得看那柜员的神色,一边快速的拨号起来,早已大步朝外边走去。

那柜员一直见着靳斯南停在门口处的车子开走后,这才从呆若木鸡中回过神来,赶紧打电话报。警起来。

靳斯南和厉寅北联系上后,立马朝着厉寅北定位到的地址开去。

先前大概是那车子一直在移动中,厉寅北提供的地址也一直在变动中。直到在靠近建市郊区的地方停了下来,大约是对方暂时落脚的地方,靳斯南又立马调整了方向朝那边开去。

对方大约是计划临时有变在商讨新的策略,暂时也没有拨打电话给厉寅北要和靳斯南通话。

等靳斯南开到那边的时候,厉寅北刚到一会。

幸好在那民宅前面有大片的橘树,加之此时夜色渐晚,靳斯南和厉寅北的车子停在那边并不显眼,厉寅北怕人手多动静大,便嘱咐了他自己带的几个人半个小时后第二批过去,他自己和靳斯南两人趁着茫茫夜色继续朝着那处民宅移动过去。

等他们快靠近那处民宅的时候,才见着民宅前面的大门早已被关死了。

“我去看下有没有什么其办法进去,你先守在这里留意下里面的情况。”厉寅北说完后朝这间民宅的后面绕了过去。

靳斯南便也侧身贴在外面,努力的去听里面的动静起来。

“程婕,斯南看到你这样的话一定会很失望的——”桑桑此时见到的都是陌生人,而且其中一个还刻意带了面罩,她自然也是看不出来的,眼下她只想着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便努力的要和徐程婕搭话起来。

“失望?那么他呢,他让我失望的地方可就不止一两件了!”徐程婕说时忽然就冷笑了起来,而且随手拿起了那满是灰尘的木桌上的一把破剪刀,之后若有所思的走到桑桑面前,拿着那剪刀在桑桑脸上碰了碰,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要是用这剪刀在你脸上划个几刀,以后留疤了不知道斯南还会不会这么喜欢你?”

池桑桑自然看出徐程婕对靳斯南的意图,她也生怕自己一语不合会激怒她,眼下干脆就沉默不响起来。

“哦对了,你抑郁症本来就已经这么严重了,要是还被毁容了,不知道你这辈子还走不走得出抑郁症的困扰?”徐程婕说完后又叹了口气。

“抑郁症?”那个带着面具一直沉默不语的中年男子忽然开口说道。

桑桑自己其实也是受到了极度惊吓的缘故,一时间也还没听出前面那个男子的声音,只不过他一发声,她立马跟着打了个激灵,生怕他们要对分明还昏睡着的安安做些什么。

“是啊!不过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桑桑,你这两年来去看心理医生的频率可不低,看起来我当年特意给你开的药方效果还是挺不错的——”徐程婕一边说着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池桑桑,既然都已经让桑桑看到了她的面容,她自己心头其实就已经做了最最恶劣的打算,眼下乐得看着桑桑起伏不定的表情。

“你说什么?”桑桑闻言果然是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徐程婕。

“没错,你那次不是重感冒吗,我就开了几瓶药给你,每天一颗倒是可以降降血压稳定心率都有好处的,除非特殊病患本来这种药就很少会开给病患的。一顿三颗下去的话,会在短期内就让人变得意志消沉,看你的样子,后面去一查没想到还是重度抑郁症,看起来我真是低估了这药效——”徐程婕分明看到桑桑难以置信后随即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痛苦,乃至于连着胸口处都气的发抖起来,她便愈发心情大好的补充起来,“是不是觉得很神奇?其实停药后症状就会慢慢消失的,哪知道你自己的心理会那么脆弱,自以为是抑郁症患者,从此就摆脱不了要长年依赖药物稳定情绪,这个道理其实和——”

“你赔我的孩子——”其实池桑桑的双手是被捆绑着放在前面的,她这样突然的发狂起来,被胶布缠着的双手突然就扬起来朝徐程婕脸上扇去,力气之大,扇的徐程婕也是猝不及防的踉跄了下。

“你敢打我?”徐程婕大怒之下也是要朝桑桑身上扇去,也不知道怎么着的,两人这样奋力搏斗起来,没一会就厮打缠着滚到了地上。

不过桑桑这样双手被绑着,没一会就落了下风。被桑桑这么乱抓了下,徐程婕也是披头散发的,好歹把桑桑制服后,她这才毫不客气的用膝盖猛地朝桑桑的腹部撞去。

果然,被她这么用力撞了过去,桑桑立马被撞得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

“够了!”原本一直在身后冷眼看着的叶淮容突然开口吼道。

“怎么,淮容,这就心疼了?”徐程婕会走到现下这样的地步,她觉得都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受了叶淮容的蛊惑才做出这样神志不清的事情来,心有不甘之下也是冷冷的讽刺起来。

只是,徐程婕话音刚落,外边的门口边上忽然传来敲门声。宅内的众人立马跟着如临大敌起来。

“靳斯南!”方才里面的动静靳斯南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大约是再没有听到是桑桑的声音,他自己估摸不到里面的情况担心起来,这才甘愿暴露自己。

其实都已经到了现下这样的地步,叶淮容这才随手将自己的面罩拿了下来,之后示意了下边上的几个大汉全都拿着明晃晃的刀围到角落里的安安身边,还有一个人则是去开了大门。

夜色如许,靳斯南就在那月光中一步步的迈了进来。

“斯南?”相比叶淮容的淡定无感,徐程婕眼下见着靳斯南倒是立马无比慌乱的起身,显然她是不愿意靳斯南见着她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的。

“程婕,说到底你和我还不是一样?”叶淮容忽然讥笑起来,见着徐程婕步步后退过去,他又继续说道,“你也别傻了,既然大家都凑齐了,今天我就让你看清楚你所谓深爱的男人为另外一个人可以舍命到什么程度?”叶淮容说完后朝边上的其中一个壮汉挥了下手。

那壮汉立马走了过来。

眼下桑桑和安安都在这里被挟持着,靳斯南自然是毫不还手的。

只听得数声沉闷,那壮汉身手本就可以的很,眼下能解决掉隐患自然是最好,下起手来格外的拳拳到肉。

靳斯南没一会就被揍得有血水淌出来,也不知道是哪里被砸到了,那壮汉还不罢手,顺手抄起旁边的实木板子,猛地朝地上的靳斯南身上砸去,那力道之大,木板随即就被砸的四分五裂了,连着木屑都四处飞扬起来。

“叶淮容,你疯了,还不让他住手?”徐程婕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淮容,求求你快点让他住手吧?”原本在边上奄奄一息的池桑桑不知何时也踉踉跄跄的奔到叶淮容的前面,早已不顾脸面的央求起来。

“桑桑,好歹我们也算是尝试着相处过的,可是你何曾为我心疼过,哪怕是一次,一次都没有——这么多年,我待你的情谊也不算薄吧?”叶淮容说时忽然一把握住桑桑的下巴,就像是嗅到了毒品的气息似的,忽然伸出舌头在桑桑方才因为和徐程婕打斗的满是灰尘的脸上慢慢的舔了过去。

就仿佛是在桑桑的脸上一点点的吻过去似的。

叶淮容说话的时候,原本那个负责收拾靳斯南的壮汉倒是忽然停歇了一会。毕竟叶淮容是他的雇主,他也得看叶淮容的意思办事。

桑桑也知道现下决定权都在叶淮容手上,眼下即便是浑身颤抖着也是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明显的抗拒起来。

“桑桑,我几时变得让你觉得这么可怕了?”他突然又叹了口气,这才从桑桑的脸上挪开了。

等叶淮容放开了桑桑后,才见着原本靠楼梯拐角的边上忽然无声无息的多了一个人,此时正拿着一把枪指着围在安安边上的龙伍身上。

也不知道那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叶淮容倒像是后知后觉的抬头朝楼梯上看了一眼,大概对方就是从二楼的窗户里翻进来的。

方才他们只顾着靳斯南这边的动静,竟然忽略了还有援手会从楼上冒出来。

“离我远一点!”厉寅北手上的枪口正对着龙伍,他倒是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这帮打手中,叶淮容只是出钱托人办事,真正这帮黑道上混的打手中那个叫龙伍的才是老大。

果然,见着厉寅北的扳机都已经扣动了,旁边那几个壮汉也是心头大骇起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厉寅北见着他们退出了几步之外,这才弯身下去一把抱起了安睡中的安安在怀里。其实就在他弯身的瞬间,方才被他枪口指着的龙伍早已一记勾拳过来,那厉寅北仿佛是预见着对方就会有这一招,抱起安安后快速起身时甚至都没有看一眼面前的状况,早已一记飞腿扫了过去,面前自以为会趁机占到便宜的龙伍应声落地,等他正要奋力跃起时,厉寅北手上的枪口早已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不过是数秒的时间而已,厉寅北动作之快,边上的那几个壮汉眼下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毕竟老大被人拿枪指着脑门,他们也忌惮着不敢轻举妄动。

“安安——”桑桑见着安安已然被厉寅北抱在了怀里,这才喜极而泣的喊道。

她刚出声的瞬间,方才忽然迟钝了下的叶淮容才猛地一把抓住了面前的池桑桑。

只不过他刚出手的瞬间,原本还趴在木板废墟堆里的靳斯安忽然一跃朝前,一阵风似的扑向叶淮容,直带的一地的木屑和灰尘也跟着漫天洒落起来,他这样直面实扑上来,其实是最最没有技巧的打斗方法,却是最最管用的法子,那力道之大扑的叶淮容也是脚步踉跄起来。

靳斯南趁着叶淮容力道松动的瞬间早已一把将桑桑揽在怀里,自己背对着叶淮容朝地上伏地滚去。

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子弹的力道冲的靳斯南的身体也跟着颤动了下。

随即就响起枪支落地的清脆声音。

方才叶淮容的那一枪是打在了靳斯南的身上,不过眼尖刚带到他出手掏枪的厉寅北早已扣动扳机,下一秒便将叶淮容手上的枪支击落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恩靳先森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