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确饿了的缘故,就这样的清粥,也没有小菜,也没有放点白糖之类的,他没一会就喝了一碗,起身去厨房里盛时,还随口问道,“要不要帮你也盛一碗?”

“哦,不用了,我一碗已经够了。”池桑桑连忙应道,这样清汤寡水的白粥,她其实没喝几口就有点反胃起来,不过毕竟是在靳斯南家里,她又不好光明正大的倒掉浪费粮食,碗里的其实都已经是硬着头皮吃的了。

“就吃这么一点,晚上会饿的。”

“哦,我待会回家里再吃点。”池桑桑对靳斯南的关切显然还是相当不习惯,继续不太自然的应道。

“恩。”他说完后这才转身朝厨房里走去。

没一会后,等他出来时又重新吃了一碗下去,比之先前的慵懒倦态,此时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你煮的粥挺好吃的。”他吃完后还不忘评价下池桑桑的厨艺。

池桑桑当然也知道就自己那三脚猫的厨艺,实在是差强人意的很,更何况就这样的清汤白粥,眼下他说的多半也是溢美之词,她便也谦虚的应道,“我厨艺不好,你将就下。”

“厨艺好不好无所谓,合我的胃口就行了。”他慢条斯理的应道,神色里认真的似乎是的确认可池桑桑的厨艺。

池桑桑被他这么一说,也无端受宠若惊起来,不过想着自己先前用他的厨房时,冰箱里打开看到的都是速食食品,虽然是身居董事长的要职,日常生活却是过得相当简易的,眼下连这样最寻常不过的白粥都还被他随口夸赞起来,也不知道他是多久没有吃过家里做的饭菜了,她心头竟然猝不及防的心疼起来。

一小会后,她这才斟酌的提议道,“靳董,你要是没时间做饭,可以请个阿姨来家里,打扫下家里顺便给你做饭之类的。”

“我不习惯陌生人出现在家里。”靳斯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池桑桑的提议。

言尽于此,池桑桑自然是再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此时也是好不容易吃完了碗里的那点白粥,这才起来收了餐桌上唯一的两份碗和筷子往厨房间里走去。

没有做菜,收拾厨房也是格外的便利快速的。

池桑桑从厨房里出来时,见着外面都已经夜幕茫茫了,她拿了自己的包便向靳斯南告别。

“这里很少有车子经过,我送你回去吧。”靳斯南理所当然的应道。

“不用了,我用叫车软件,应该能打得到车子的。”池桑桑哪里敢劳驾一个重感冒的病人,眼下也是立马拒绝起来。

“你先前给我泡的是中药成分的冲剂而已,我还没有服用安定嗜眠作用的感冒药,不影响开车的,你放心好了。”他倒是一语就说中池桑桑的担心之处,大约是怕池桑桑会自己先出去,他去楼上前又嘱咐道,“我去换下衣服,你等我几分钟。”

“哦。”他这样坚持要送自己回去,其实真要出去打车这么黑夜茫茫的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池桑桑干脆就恭敬不如从命的点了点脑袋。

没一会后,靳斯南下来时,果然是换了一套西装上去。

他这人大概是讲究惯了的,其实就是当下司机把她送回去,都要特意的换套正装上去。许是因为天生的衣架子的缘故,他是随便的西装穿上身,都像是时尚杂志里拍的封面先生似的。

不过因着这次无故的感冒来袭,池桑桑瞧着他似乎比前阵子倒是消瘦了点下去,即便是清瘦了点,不可否认的是,还是好看的很。

“走吧。”他说时已经走到了池桑桑的面前,被他这么一出声打断,池桑桑也是立马回过神来,赶紧跟在他的身后朝院子走过去。

其实因为本就是初秋的时节了,又凑巧是在晚上,自然是有点寒意侵身,池桑桑才走到院子里,被那夜风一吹,也是没有预兆的打了个喷嚏。

“冷吗?”靳斯南原本走在前面,忽然停下来转身问道。

“不冷。”池桑桑摇头应道,只是不凑巧的是,她自己话音刚落,又继续很应景的打了个喷嚏,她自己倒也是有点尴尬起来了。

“不是说不冷吗?”靳斯南似乎有点没好气的反问道,池桑桑只觉得面前似乎有黑影晃动了下,随即后背上就披下来了一件外套。

是靳斯南的西装,虽然是披在她的肩侧而已,不过因为尺码都偏大很多,那西装披在她身上,也还是空落落的。

“靳董,你还感冒着,我真的不冷——”池桑桑说时便要把西装拿下来还给靳斯南。

“我穿得本来就嫌热,你先披会吧。”靳斯南说完后便朝主驾那边走去,是不再理会欲言又止的池桑桑了。

半个小时后,到了池桑桑的楼下时,池桑桑下车前,这才把西装递回给靳斯南。

“你回去也早点休息吧,多喝开水,感冒会好的快点的。”池桑桑下车时嘱咐道,可是她才刚把车门关上,未料到靳斯南也从车内出来,就这么点时间,那件西装倒是被他快速的穿回了身上。

“桑桑,你等我下——”他说完后就迈开长腿,绕过车头走到池桑桑身边。

“还、还有什么事吗?”池桑桑无端心头就开始狂跳起来,眼下说时其实连呼吸也是跟着紊乱起来。

月色正好,他略一低头,倒是立马望见池桑桑脸上窜上来的羞红,心头的那点念想倒是愈发不可救药的鲜明起来了。

“桑桑,我们好好谈下吧——”他忽然开口说道,许是有些心烦意乱的缘故,他开口说时竟然下意识的去掏烟盒,可是先前慌乱间换的衣物,他今天是并没有带着烟和打火机出来的。

“要谈什么?”他这样正儿八经的阵仗,其实光在气场上,就已经把池桑桑吃的死死的。果然,桑桑出口时,语气还是唯唯诺诺的犹疑着。

“桑桑,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靳斯南不知为何,见着池桑桑这样怯生生的目光他就莫名的来火,那种本能反应下表现出来的惊恐,他是一点不落的接收到了的。

该死的!他不知道要怎样消除掉她心头的警惕与隔阂,所以眼下干脆就无比直接的问道。

“靳、靳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果然是如他预期中的装鸵鸟,而且分明是没有要承认的意味,说完后就心虚的低头下去。

是她一贯擅长的习惯。

虽然池桑桑的应答几乎是在他的应答之中,可是被她这样含糊的掩盖了,其实分明是拒绝的含义,他只是觉着身体某处的无名业火倒是燃的越来越烈了。

“先前我们发生过的事情,难道你就打算这样淡忘了?按理来说,吃亏的是你,你不应该就这样算了的——而且,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对我应该也是毫无感觉的,凑巧我对你也正好——”即便他自己犯下的错事他是一点都不想提及的,可是眼下对着这样退缩的池桑桑,他也是脱口而出。

“靳董,我不知道你重提这事用意何在。对,发生关系吃亏的是我。不可否认,我对你也有那么点好感。但是那又能怎样,我需要这份工作养活家用,所以求求你,就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过,让我安分的做事拿着薪水可以吗?我虽然是为生活所迫没有立马从你面前消失,但是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为了物质虚荣做出贱卖自己身体的事情来,所以请你也自重点!”她不待靳斯南说完,忽然就抬头出声打断了他,大约也是气急之下才鼓起勇气说出的,靳斯南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见着她气急之下,连着胸前都不受控制的起伏起来。

她会毫无头绪的想歪到被他包。养纯粹的肉。体关系的事情上去,靳斯南倒根本没有预料到的。

难道是前几天出差时凑巧带她去了那个场所的缘故?因为酒桌上的那些老总个个都是这样的不良作风,使得她也不由自主的朝那个方向想了过去。

“桑桑,我不是这样的意思。”靳斯南也是被池桑桑的长篇大论给噎住了,眼下一时间难得也词穷起来。

“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池桑桑显然不愿意再和他多说下去,说完后就转身打算往前面走去。

未料到她的胳膊随即就被靳斯南自身后给拉住了。

两人这样顾自拉扯着,倒是丝毫没有留意到旁边正有另外一辆车子开了过来,也在旁边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池桑桑这倒是有点气恼起来了,说时大力的要甩开靳斯南的手心。

“我就是想求证下——”

“求证什么——”被他这样大力握住,池桑桑一时间也甩不开,便干脆转身回来,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可是她话音刚落,只觉得面前有道阴影俯了下来,随即靳斯南还空着的一只手早已自身后揽住她的腰身,仗着身高,他倒是一把就将她牢牢的禁锢在怀里,下一秒早已低头下来朝她唇上贴了上去。

许是感冒发烧的缘故,才一碰触到他的双唇,池桑桑也是觉得滚烫的很,而且于那滚烫之中,还有一丝病人特有的苦味泛了上来。

她是条件反射的就要扭头避去,可是被他这样发紧的箍在怀里,她其实是根本脱不开身,好一会后等靳斯南从她唇上移开时,她这才忙不迭的大口吸气起来。

可是靳斯南的双手还是依旧揽在她的腰际。

“你放开我!”池桑桑被他这样毫无预兆的强吻后,也终于是朝他发火起来。她最最厌恶的便是他这样随心所欲的时候,又是在气头之下,出口时语气未免也是冲了起来。

“桑桑,你听我说——”靳斯南未料到池桑桑的反应会这样大,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要跑回她自己的住处,眼下便还依旧没有松手,打算让她冷静下来全都说清楚。

“我不想听!靳斯南,我承认,我是对你有好感,可是再多的好感我只要一想起先前在你住处被你强。行。发。生。关。系的场景,那点好感早就消散全无了,我都不知道要过上多久我才可以忘记那个场景——所以,求求你,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她说这时,因为气急的厉害,其实声音都有点断断续续的,终究是觉着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话还没说完,眸中早已是噙满了泪水。

“桑桑?”刚从车上下来的叶淮容还是不太确定的开口问道,他说这时,手上还捧着一束大玫瑰。他是刚从柬埔寨回来,刚下飞机就去花店里订了玫瑰就朝池桑桑的住处开了过去。

这段日子,在柬埔寨那边的工厂,环境清静也没有平常那些朋友在,他反倒是难得静心下来,把自己和桑桑的事情都回忆了个遍,得出的结论便是回来后,他还是该认错的该求婚的,一样都不能拖延了,这才刚下了飞机就去买花,之后便直奔这边过来了。

方才他停车的时候,其实是留意到外面边上纠缠中的两人,因为凑巧靳斯南这样低头下来,两人离的又近,旁边绿化带上的枝桠的黑影斑驳的落在两人的身上,叶淮容也不看不清两人的容貌,只是觉着这两人的身形看着似乎有点眼熟。

及至等他下车后拿了玫瑰出来,要往里面走去时,耳间似乎听到桑桑的名字,他这才迟疑的停在了原地。

下一秒,果然就听到桑桑的声音,可是怎么可能?

池桑桑面前的那个男人分明就是他的直系领导靳斯南!

更难以置信的是池桑桑嘴里说出来的事实,她在他的住处被他强。行。要。求。发。生。关。系了!

怎么可能?

靳斯南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他也只觉得脑袋里一时间嗡嗡作响起来,虽然眼下是喊了池桑桑的名字,可还是自欺欺人的想着,一定是他听错了。

“淮容?你几时回来的?”靳斯南和池桑桑闻言倒是异口同声的问道,两人语气里也是颇为惊讶的。

许是也察觉到自己这样揽着池桑桑颇为不雅,靳斯南说时已经松开了放在池桑桑腰后的双手。

“你们——怎么在这里?还有,桑桑你刚才提到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叶淮容说时也已经朝靳斯南和池桑桑现下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因为是的的确确发生的事实,被他这么一追问,池桑桑也只是难堪的垂首望着地面,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桑桑就是你说喜欢的那个人?”靳斯南见着叶淮容手上的玫瑰花束,稍一回想,其实便想通了叶淮容先前只言片语里提及到的事情。

可是人有时候就是会这样故意将自己的心智蒙蔽起来的。

若是他自己真的要留意去想的话,凭他的观察力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可是他却是从来没有深入的去思索过。

毋宁说他根本就不愿意朝那个方向多想。

犹如一叶障目,不是看不到那泰山,而是被蒙蔽的心智根本就不愿意去看而已。

于情于理,这一点上,都是他的过错在先的。因此眼下靳斯南虽然还是问出口,语气里多少也是有点歉疚之意的。

“要不你说呢?”叶淮容倒是面无表情的应道。

见着靳斯南也难得吃瘪起来,他却又忽然冷笑了起来,不无讥讽的开口说道,“老大,你是知道我这人私生活是不算检点的,虽然在别人面前还会做做样子,在你面前我是从来没有遮掩过。可是像你这样的谦谦君子,会对桑桑做出那种事情来,我倒是的确开了眼界。”

“淮容,那件事情——我很抱歉。”靳斯南还是就这么一句话。

“强。行和桑桑发生关。系,你还是不是男人?我都准备向桑桑求婚了,是你一句轻飘飘的抱歉就可以抵掉的吗?”人前向来温文儒雅的叶淮容突然朝靳斯南大吼起来,池桑桑忽然觉着面前有道风影带过,还有一点扑簌的声响,原来叶淮容不知何时将手上的玫瑰花束朝靳斯南迎面砸了过去,那力道重的花束落地后,边上都洒了一地掉落的花瓣。

“叶淮容,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并不全是你想的那样——”池桑桑还是第一次见着叶淮容发火的样子,靳斯南的脾气也不算好,她生怕两人眼下在这里打起架来,引来路过的邻居围观就更加难以收拾了,眼下倒也是忍了怒气要把两人劝开。

只是,她话音刚落,面前的叶淮容忽然一记重拳朝靳斯南身上砸了过去,那声响沉闷之极,靳斯南一时不备,倒也是连着朝后面踉跄后退了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