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等叶淮容回来时,这才有些抱歉的对池桑桑说道,“不好意思,刚才被打断了——”这么一中断,方才上来的旖旎气氛早就消散全无了。

“好像有点晚了,太晚回去的话我妈会担心的——”池桑桑也早已起身,有些忸怩的说道。方才的进度完全超越了她的心理预期,她一时间还没能完全接受。

两人都未戳破方才被骤然打断的局面。

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进一步的挑明深入。

“好的,那我先送你回去吧。”叶淮容说时从桌上拿起车钥匙往外面走去。

到池桑桑的楼下时,叶淮容倒是没有上去,只是开口说道,“那我不上去了,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池桑桑开口说道。

“我接下来要出差一段时日。”

“哦。”池桑桑脑袋里还懵着,可是心头却又暖烘烘的,以为叶淮容是交代完毕了她这才转身朝楼上走去。

“桑桑——”他忽然又喊了声她的名字,月光下池桑桑转身,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晚安——”他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意,就像头顶上方朗照下来的白月光,轻轻的扫过她的心头,整个人都像是要沉醉微醺的了。

“晚安——”池桑桑说完这才逃也似的往楼梯上走去,才进了家门,未料到黄莺正在客厅里啃着大西瓜。

“阿姨睡觉了,诺,给你留了半个——”黄莺说时目光瞥了眼桌上的另外半个西瓜。自己还是欢快的吐着西瓜籽。

“我先去洗个澡——”池桑桑说完就想着往自己房间里躲去。

“我夜观天象,一观就观到了叶先生的座驾,他送你回来的,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啊?”黄莺终于是忍不住,一边说时朝池桑桑揶揄的眨巴了下眼睛。

黄莺坐的位置正是阳台里面进来点的地方,方才要是走到阳台那边,也是有可能看到叶淮容送她回来的。

“就是吃了顿饭而已。”池桑桑应道。

“没这么简单吧!”黄莺这厮不知何时已经窜到池桑桑身边,还特意凑过来像狐狸似的朝她身上嗅了下,“我好像闻到了纯正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黄莺笃定的总结道。

“胡说什么!”池桑桑倒是闻到黄莺身上香甜的西瓜味,她也是觉得嗓眼发干,便走到桌上拿起西瓜吃了起来。

“让我回忆下先前采访时叶淮容怎么说的——我的意中人,应该是温柔贤淑,和我心意相通的那个人,如果有一天我遇上那个她了,我定然会用尽我的全部去爱她宠她——等等,桑桑,就温柔贤淑这点,你好像差远了点吧?”黄莺故意粗着嗓子学起了叶淮容的嗓音,池桑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便松口说道,“今天第一天去锦大上班,他请我吃了晚饭,顺便看了场电影,而且还是去他家里看的电影——莺莺,你说他不会是真的对我有意思吧?”

“果然被我猜中了啊!看不出来叶淮容看起来这么高高在上的,口味却是很不挑的嘛!”

才听出来黄莺的贬低之意,池桑桑便扑过来要拍打着她。

两人闹着闹着就滚到了沙发上,而且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桑桑,你没有在工厂里上班真是太好了,你看,都有空回来搭理我——”黄莺笑了好一会后,这才有些感慨的说道。

“以后我都有空了,你要是过来的话我每天都搭理你——”

“不过我觉得你们之前也不是特别熟,一下子就这样也太神速了点。桑桑,我可提醒你,下次他要是再让你去他家里,你可得悠着点。”

黄莺顿了下又继续正儿八经的说道,“这男人啊,都是下半身动物,而且我和你说在前面,天下男人最大的谎言就是那句‘我就抱抱你,啥也不干,一不小心糊里糊涂的就什么都干上了’,所以你要是觉察到叶淮容真有这份心,一定要先引导着他把结婚证领了,对于大龄未婚女青年,那才是靠谱而且要紧的事。”黄莺说到这时,这才正儿八经起来。

“什么结婚证?”孙玉芬不知何时也已经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才听到这个字眼就无比期待的问道。

“妈,你还没睡啊,我和莺莺随便说笑的。”池桑桑知道自己老妈的关注点,怕她想太多,眼下便忙着要转移话题。

“小叶不是晚上请你吃饭了吗,他有和你说什么吗?”孙玉芬显然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他就和我简单聊下了公司的情况,对于我以后的工作挺有帮助的。其他的没有了。”池桑桑主要是觉得自己和叶淮容八字还没一撇,孙玉芬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若是期望太大万一没有顺利发展下去的话,到时候失望最大的也会是她。眼下便打算先不和孙玉芬说,只当叶淮容是寻常的请新同事吃饭而已。

黄莺见状也是知道池桑桑的心思,便也没有乱说什么。

“这样啊。小叶人挺好的,桑桑,有些事情也不一定都要对方主动的,女孩子主动去争取也不要紧的。”孙玉芬还在说劝着。

“妈我知道啦,你快去睡吧。”虽然池桑桑是满口答应下来,孙玉芬还是心事重重的回去自己的房间里。

第二天池桑桑去公司上班时,果然chris就召集她们组的几个组员开了个小会,简要的分配了下工作。池桑桑和张珂将上一个离职同事的客户全部接手过来,而李玲萍还是保持手上的客户资源不变。

好歹也是接手了工作,池桑桑倒是有事情可以忙活起来了。

不过她也是刚开始和客人那边联系,工作方式和工作内容都和起先的环境大相径庭。好在张珂这些基本的处理方式倒是已经很熟悉的了,池桑桑不明白的地方问张珂,她倒也是很耐心的会解释给池桑桑听,而张珂最缺乏的专业技术方面池桑桑却是很熟悉的,加之两人性格脾气也都相合,工作起来也算顺手。

几个星期后,池桑桑就已经基本适应了现在的工作。

叶淮容自从那天晚上送池桑桑回去后,之后便消失了一段时日。

他出差去了柬埔寨考察即将合作的新工厂。

据说去的地方环境很糟糕。至于饮食完全是和国内天差地别的。

池桑桑一想到叶淮容那挑食的样子,不用想到他在国外定然是度日如年的。

“桑桑,这趟柬埔寨之行,我真是被靳斯南那货给坑大了!”池桑桑收到叶淮容的短信时,她才刚到办公室。

她还第一次收到叶淮容这样撒娇亲昵的语气,大概是的确无处吐槽才发给自己的,不过饶是这般,池桑桑的心情也是大好起来。

斟酌了下,她这才回复问道,“你几时回来?”

“大概四五天后吧。”

“在国外注意安全。”池桑桑想了好一会,这才回道。的确,她先前听说那边局部地区还有*倾向的,对于眼下的她,是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就可以的了。

一想到这个念头,池桑桑忽然诧异起来,难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叶淮容朝家人的方向去靠了吗?

“知道了。”叶淮容没一会就回复过来了。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池桑桑大早上心情就出奇的好。

乃至于早上张珂收到纱厂的头缸布片时,她也热情的帮张珂过去看布片的颜色。

只是,到特定的灯箱下一看,池桑桑脸色这才突然大变了起来。

“张珂,大货出来的布片颜色怎么和批掉的色卡差别这么大?”池桑桑说这时,脸色已经是很紧张的了。毕竟,她们手上跟的是先前离职同事留下来的唯一一个百分百的羊绒大单,美金单价就高的离谱,整单数量也有好几万件,而且这种羊绒的纱线工艺,大体上是没什么机会重新调整色光的了。

“我是按照lily那边客人批掉的色卡通知纱厂做下去的。”张珂此时仔细一看那色差,小脸也是顿时吓得惨白起来,说时声音里早已带的哭腔的了。因为色差如此之大,又是价格最贵的原料,要客人那边勉强接受是根本没有机会的。

如果要重新做纱的话,光纱款的损失就要好几百万了。对于她这样涉世未深的跟单员简直是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先不要急,你先把客人批掉的色号和通知纱厂的缸号信息都找出来,先查下是我们这边的出入还是纱厂那边的原因再说。”池桑桑毕竟年纪比张珂要大上几岁,没一会后便镇定下来了,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批掉的色样先前是玲萍姐转给我的,那我去问下她。”张珂说时已经慌张的去找李玲萍去了。

没一会,问题的原因就找出来了。

其实是先前离职同事把客人批掉的缸号记录弄错了,正好是离职的交接期,李玲萍又转给张珂时,俩人都根本没有发现其间的差错,要追究责任的话,完全是在他们这一方,纱厂其实是没有责任的。

“玲萍姐,那怎么办?”因为这个单子是李玲萍跟了个开头半个月前就甩给张珂跟了的,和池桑桑其实是一点都不搭边的,眼下张珂也是无助的向李玲萍求助道。

“我也不知道。”李玲萍也只是含糊其辞的应了句,好歹她已经没有和这个客户接触的了,压力自然也不会像张珂这样大。

“你们投纱下去都检查清楚缸号的啊!这么大的损失要怎么挽救!招你们进来我还给自己添堵了!”chris此时知道了这个意外的来由去脉,早已大着嗓门开骂起来了。

她手下的三人都是鸦雀无声着的。张珂则是早已吓得流眼泪了。

好一会后,还是池桑桑先开口说道,“chris,既然现在都已经发生了,我们要不两手准备,一方面先寄给客人解释努力下,看有没有机会说服客人接受。同时,我们也找染厂帮忙洗水染色,看下有没有机会把已经做好的色光调整的像一点回来。”

“先这样处理吧,要是这个单子做砸了,我们几年白干都还赔不起这一单!”chris说完后将手上的文件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动静之大惹得附近的同事也是骤然安静下来朝她们这个方向望过来。

虽然思路是按照池桑桑的思路安排下去的,不过第二天东西才寄到办事处,办事处那边勃然大怒的邮件就发过来了,质问如此昂贵的单子怎么可以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而且还顺带着抄送给了她们业务部的经理。

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chris一组四人都被业务经理叫去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出现这么大的篓子,饶是平日好脾气的经理说话间也是气压低人。

得出的结论还是和池桑桑的一致,立刻让染厂的人带化学染料的配方过来,重新在成品上调试色光。因为池桑桑看起来有经验点,便把这件事情交给池桑桑负责跟进。

锦大集团原本便是做纺织出口起家的,下面涵盖多家外贸公司和针织加工厂,虽然现在已经做大并且涉及到大宗能源进出口还有期货之类的投资公司,不过老底还是依靠着原本的服装出口行业。这片工业园是锦大的总部,工贸一体的,办公大厦的旁边就是连片的厂房,里面的机器设备以及生产流水线都是业内最先进的,一般重大客户过来都要例行带他们去参观的面子工程,当然有时候也可以给业务员解下燃眉之急。

眼下池桑桑就是这样用上了的。

因为时间紧迫,早上开会后池桑桑就立刻联系染厂那边的人赶过来。

中午到后,她便自己跟在染厂派过来的师傅身后,跑到厂房一楼那边的洗水车间里,干等着加入化学染料重新处理后出来的布片颜色。

还是酷暑的时节,厂房这边比不得办公室里的中央空调,都是用大电风扇吹着的,可是将近四十度高温的地表温度,连着风吹过来都是滚烫的。池桑桑干守在烘箱面前,没一会,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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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叶淮容在公司,靳斯南也发觉自己最近忙了不少。

比如今天有个香港中间商的大佬带了客户过来拜访,这种事情他还得和助理全程陪同。要是往常的时候,叶淮容是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陪客人在酒店里用了午餐后,靳斯南便带着客户开始参观起了工厂。正好洗水车间在第一层,他便先带客户过来参观这一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