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辰,你就住这?”夏安打量着肖如辰呆了一个多月阮梅的小窝,“天啊,简直比我们宿舍还乱。”

“嘻嘻,没住过这样的地方吧?”肖如辰把包扔到放在地上的大床垫上,找瓶子插玫瑰,“呀,忘记买花瓶了。”

“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有个卖小饰品的店,应该有花瓶卖,我去买。”

肖如辰拉夏安,“算了,反正过几天也会凋谢,就这样摆着好了。”

夏安捏肖如辰的鼻子,“我可不想我送给你的花有那样的命运。”夏安指着窗台酒瓶里插的蓝色妖姬。

肖如辰缩肩一笑,“那是我昨天自己买的,没东西插就放酒瓶里了。”

“等我一下,一会就回来。”

肖如辰点头,夏安出去后便着手生炉子,早上走得匆忙,炉子早灭了。房子里不烧煤球,冷得跟冰块似的。这种取暖不过是用煤球烧炉子,然后架着管道在屋子里靠暖意取暖,煤烟再顺着管道顺出屋子。其实极为不安全的,但是没办法,大多数平房都是如此。肖如辰在炉子底下点了酒精,点火烧煤球,总不得方法,凑着脸又是吹又是扇,半响也没如阮梅说的那样“容易”。不由泄气。

门响,肖如辰气呼呼地开门,夏安举着个玻璃花瓶满脸笑意,却瞬间生生打住,错愕地看着肖如辰,肖如辰只觉得累得脑门发热,胡乱抹了把脸,“这么快啊,很漂亮的花瓶哦。”

夏安进门却一直古怪地看着肖如辰,见肖如辰在脸上又抹了一把,眼珠子又是一跳,咬唇强自憋着,肖如辰眼角瞅见他的古怪的面容,不解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夏安再也忍不住,抖着肩膀哈哈大笑,“如辰,你去唱花脸都不用化妆了。”

肖如辰看自己的手,可不是满手黑灰,还一道一道的,对了,刚才似乎还用手擦脸来着,肖如辰看着夏安笑得不可自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扑过去,伸手就往夏安脸上抹,夏安没防她如此顽劣,倒让她轻易得手在左脸颊上抹了一道黑灰,肖如辰再欲抹他右脸,早被他躲开了。伸手去抓肖如辰的手,肖如辰笑着拍他,混乱间,夏安只觉手里的花瓶一松,转眼“哐当”一声就掉在了水泥地上,摔成粉碎。

一时间肖如辰和夏安都住了手,看着地上满地晶莹的玻璃碎片,再互看各自的花脸,忍不住又笑成一团。

两人去院子里洗手,夏安替肖如辰洗,擦得很仔细,毛巾一点点从通红的肌肤上滑过,夏安忍不住说道,“如辰,跟你说句话。”

肖如辰认真地看夏安,“什么?”

夏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凑到肖如辰耳边,“我想吻你。”

“呀!”肖如辰笑着跳开,“夏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坏了?”

夏安呵呵而笑,院子里有棵很大的石榴树,夏安就站在树边,拿着毛巾,笑得那样畅快、温柔,耀目的飞扬的风采,让肖如辰很多年后还记得那样清楚。

肖如辰扫花瓶的玻璃渣,夏安把玫瑰放到窗台上。

“呀,真是讨厌,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碎了呢?”肖如辰懊恼地看那堆玻璃渣,看夏安,“夏安,你说会不会是凶兆啊?我们第一天在一起,第一次的礼物,就这样碎了呢。”

夏安走过来,接过肖如辰手里的笤帚,“胡说,不过是个花瓶。脑瓜子都想什么呢,这也能联想到?”说着把碎渣用簸箕盛起倒进垃圾桶。

肖如辰看着他做这一切,自然干净,那种温暖舒心的感觉又升起了。

肖如辰到隔壁大嫂家接了煤球,屋子里很快暖和起来,肖如辰和夏安坐在放在地上的**,聊天。

肖如辰把手都捂在夏安温暖的大手里,看他说话的表情,唇线很分明,一点一挑都如画似的完美无暇。夏安笑:“看什么?”

“看你长得帅啊。”肖如辰笑嘻嘻地回答,“以前人家都说你如何迷人,其实也是啦,漂亮的男人就如一副画,怎么看着都舒心。”

“不许说我漂亮,漂亮是说女孩子的。”夏安故意板脸。

肖如辰不理他,继续寻找着他脸上分明的曲线,“所以,夏安我好害怕。”

“害怕什么?以后,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害怕失去、害怕得失。只因为得到。”肖如辰把头靠在夏安肩膀上,“你太优秀了,我觉得幸福来得太容易,也太突然。就好像……好像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傻瓜。”夏安把下巴轻轻抵在肖如辰的发间,闻着发丝的清香,“相信我,也相信自己,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心中最珍贵的宝,我会守护你。”

“多久?”

“嗯,一辈子。”

情人间的情话永远都是说不完的甜蜜,终于放开胸怀和夏安走到一起的肖如辰也不例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干净、完美、温柔、温雅,连眉宇间那淡淡的忧郁都是那样让人心动。肖如辰已是情不自禁的沉迷。情人节的玫瑰,表白,情话,亲吻,足以让每一个春心萌动的女孩子心跳,心动。

“夏安,我们,我们回学校不要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好不好?”肖如辰窝在夏安温暖的怀抱里,黑色的毛衣上柔软的毛虚扎得鼻子痒痒的,肖如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鼻子。

夏安拿开她的手,抽出床头的纸巾轻轻地给她擦,“为什么?”

“我……”那个“怕”字终于没说出口,“我想将来给他们一个惊喜,让他们都留着遗憾离开,哦,夏安啊,那根校草到毕业都单身呢。啊,什么?他在学校就已经跟肖如辰好上了,肖如辰好厉害啊。哈,那当然,肖如辰怎么也说A大第二美女啊。切,两个X男女,好上了居然瞒着……”肖如辰学着各种声音,绘声绘色,说着自己也撑不住笑倒在**,喘息,“夏安,你说这样多好玩啊,让他们猜测、惊讶、生气,呃,是不是夏安?”

“好,都听你的。”夏安突然俯下身子,胳膊支着下颌,侧在肖如辰脸边,“如辰。”腻滑温柔,软糯般的黏稠。

“什么?”肖如辰侧眼看他。

“我想吻你。”他眸子里多了几分妖艳的火焰,不等肖如辰笑着躲开,长臂已经环住肖如辰的腰,带着火焰的唇已经俯了过来,贴在肖如辰滚烫的面颊上,却只是蜻蜓点水般一点。肖如辰紧张地避开眼睛,觉察他离开,才慢慢睁开眼睛,却望进一汪无边的湖水中,鱼儿遇到水般,畅意、和谐、快乐。

“夏安,我们是不是发展太快了。”肖如辰和夏安并肩躺在**,继续说话。

“哪里快,是太慢了,等这一天,我等了四年。”

“哪有,我们才认识三年半。”

“四舍五入。”夏安又狡辩。

“啊呀。”肖如辰打夏安,夏安也不躲,任由她将他的胸膛敲得咚咚响。夏安看着肖如辰嗔怒带笑的脸,忍不住伸出手抓住那只停留在胸膛上的小手,“如辰,我们会幸福的。”

“嗯,我们会幸福。”肖如辰重复着夏安的话。幸福似乎很近,一步之遥。“夏安,你的手怎么这么暖?”

“那是因为心暖。我的心里有你,所以温暖。”

“切,我冬天就怕冷,难道是心冷如铁?”肖如辰哈夏安咯吱,夏安笑成一团,肖如辰更猖狂地扑过去,“夏安,原来你怕哈哈,可找到你的软肋了。”夏安笑得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温柔温润,皱成一堆,就像肖如辰**放着的那只大笨熊般委屈又无法逃避肖如辰每天的**。夏安忍着难受,抓住肖如辰的两只手,将他摁倒在**,喘着粗气,却勾眼挑眉,“肖如辰,其实你才是我的软肋。”

肖如辰只觉得有电流般的东西流过,挣开手摸夏安近在咫尺的脸,“夏安,我觉得自己很丢脸,怎么办,你才来一天,我完全就沉迷了。”懊恼地皱鼻子,夏安翻身躺好,笑得潮红的脸带着得意,“如辰,我喜欢你这样说话。”肖如辰捂脸不理他。

夏安见她不理,知道她是害羞又懊恼,换了话题,“要不,跟我去香港玩?”

“那工作呢?”

“嗯,你还没毕业,不着急。”

肖如辰放开脸,很快坚决摇头,“这是我自己独立寻找到的生活,夏安。”

夏安看着肖如辰坚定的目光,点头,“你就这样倔强。不过,如果不是这样,就不是我喜欢的肖如辰了。”

“是啊,夏安,做自己才最快乐,所以,你不快乐。他们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么?”这是肖如辰一直想问的。

夏安看着肖如辰关切的表情,摇头,“他们没有逼我。说到底,都是自己在逼自己而已。”

“我不懂那个,我只知道,不快乐就不要去。你既然不喜欢那个家,就不要回去,不行么?”

夏安苦笑,“傻瓜。”

肖如辰委屈地皱鼻子,“讨厌,以后不跟你说那个了,自己过自己的。”

“好,这半年,我只陪你,只谈风月,不谈世俗。”夏安刮肖如辰的鼻子,“再皱鼻子成老太婆了。”

“夏安,你每天都干些什么?”肖如辰和夏安两人拥着被子聊天,暗夜里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呼吸。

“嗯,其实很忙。”夏安斟酌着语气,“每天见很多的人,学处理公司的事,晚上参加格式的宴会、聚会,跟不同的人微笑、寒暄、说几乎相同的话。”

“那很辛苦吧?”肖如辰想象着那种穿着贵气的西装、华丽的晚礼服,挂着万年不变笑容寒暄的所谓上层社会生活。

“习惯了或许就好了。”夏安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冷漠。

“那……是不是有很多美女?”八卦杂志里总有许多大家富少和各色美女明星的绯闻,虽然她不知道夏安所说的他家到底有多有钱,在香港又是何种社会地位。

“呵呵……”夏安闷笑,“你都想些什么呢?”

肖如辰暗自伸舌头,哼唧道:“人家不都这样说么。”

“其实,会有很多美女的。”那些人身边谁不都是美女如云呢,他们所谓的地位,不都是靠金钱和女人来炫耀的么?夏安默默闭上眼睛。妈妈说如果选择了,就要坚持,或许他该习惯。

“那有没有见过很多明星?是不是都跟电视上一样漂亮?”肖如辰八卦起来,探起半个身子看夏安。

夏安伸出手,将她摁进被窝,“不说冷吗?别动。”又好气地问道:“你怎么也对这种八卦感兴趣?”

肖如辰叹气,闷闷道:“不是很感兴趣,而是,夏安,我突然觉得我们很遥远。”

“胡说,我们这样近。”

是啊,我们这样近,却还是觉得遥远。或许与夏安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淡远和不现实。

肖如辰也忘记了怎样睡着的,只记得跟夏安说起学校的趣事,朋友,老师,学业,毕业,实习,同事等等乱七八糟的见闻,十指交握,夏安的话从来不多,只捏着她的手心,仔细地听她说话,不时回应她几句。她就这样带着暖意,与夏安躺在一张**,度过了这个并不寒冷的情人节。

第二天夏安便坐飞机走了。肖如辰只送他到车站,看着他微笑离开,也蹦跳着上了去公司的公交车。前路很远,却不是我所能预料,那么我们只过现在。这是许多毕业生最后醉生梦死的感慨。肖如辰也这样安慰自己。

之后的日子,每天的电话,跟很多情人一样,夏安永远是那样温柔、耐心,静静地说些关心的话,偶尔会说,“如辰,我想你。”只淡淡一句,都能让肖如辰激动很久。或许,窗户一旦打开,新的世界已拥入怀中,就没有了犹豫。

肖如辰一直磨到三月底才回到学校,拿着卖身契,肖如辰没来由地抽了抽嘴角。她想起夏安说的,“毕业后跟我去美国好么?”好么,不用回答,早有答案,这本不是肖如辰计划中的爱情。所以夏安说,“其实北X大学国内最好,继续求学也不错的。”肖如辰在电话里听着,一阵的恍惚,是承诺或是继续的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