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健拍着陈宇兴的背说:“大家都不知道吧,我们陈大少回来晚了,完全是因为英雄护美去了。”众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一听这话都开始起哄,要陈宇兴老实交代。陈宇兴本要辩解,一眼瞅见周子键邪恶的笑容,就忍不住气,故意挑眉得意地笑:“反正美女一个,周子键你就看着眼馋吧!”众人不解忙问话里的意思,周子键连嘲带讽地说起今天陈宇兴的“小人低伏丑态”,把陈宇兴在肖如辰面前的关心、热情全部化为男人的失败和屈辱。众人都是落井下石的家伙,未免狠狠嘲笑了陈宇兴一回。陈宇兴吃了闷亏,也无法争辩,只由着他们狠灌了几瓶酒。

没多一会,众人都有了几分酒意,周子键乜眼看陈宇兴,“大少,不给你女朋友打个电话?”陈宇兴强忍着捶几拳头周子键的冲动,“她手机还没没卡呢,打什么呀。”

周子键拿出手机就摁,“无妨,我们的陈大少好不容易陷入爱情的漩涡中,怎么都是值得庆祝的事,这种向老婆汇报醉酒的事当然得提倡,我帮你打她那个同住的,不就行了?”

陈宇兴本要阻止,要怕他们胡闹,只得让周子键打电话。

刚喝了一杯啤酒,肖如辰就觉得浑身火燎般的胀痛,脑门上的汗更是如水般涌出来,脸颊慢慢殷红的都能掐出水来,华若敏看着她不对,赶紧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肖如辰摇头,“没事,可能真的不能喝酒了。”

华若敏见她脸色红艳得很不对劲,也有点慌了,忙结帐扶她回去,刚起身就接到周子键的电话,华若敏小心翼翼地接了电话刚喂了一声便听见周子键带笑的声音说:“华若敏,回家了吧?”华若敏赶紧答是,周子键这才说:“那你把手机借给肖小姐一下,可以吧?”华若敏一听顿时懵了,不会这么倒霉吧,第一天就把老板的“小蜜”给灌倒了?害怕归害怕还是把手机给了肖如辰,“如辰,我们周总说要跟你说话。”

肖如辰迟疑地接过电话,忍着浑浊燃烧的脑子,刚“喂”了一声,便听见那边一阵爆笑,然后才是陈宇兴压低的声音,“肖如辰,你……嗯,没事吧?”

肖如辰听是他,忙说:“没事,我挺好的。”

陈宇兴恨恨地看了一眼四周眼色不同的家伙,说:“没事就好,那我挂了。”

肖如辰把手机递给华若敏,说了声谢谢,两人便向家里走去,一路上华若敏摸着肖如辰滚烫的手,一直犹豫着,到底该不该给周总再打个电话报告一声呢?又想起周总下午的嘱咐“多关心肖小姐”,扶着肖如辰进屋躺下后,还是拨通了周子键的电话。

陈宇兴喝得已有几分晕,便开始大着舌头讲他在H市各大院校的艳遇,男人间永远的话题是女人,这些般大的男人更是如此,几个狐朋狗友勾在一起大侃着各色的女人,不久刚才对陈宇兴的讥笑就被人忘记了。

就在这时周子键笑着接通了华若敏的电话,刚开始还笑嘻嘻地听着,听了两句脸色便不怎么好,挂了手机后捅陈宇兴,“大少,你那病美人还要不要了?”陈宇兴此时正跟曾庆丰掰扯医院遇到的白衣天使,根本没听周子键的话,“老周,滚你一边去。”周子键见他不理,又重复一遍,“大少,我可跟你说了啊,你那病美人儿,又发烧了,去不去看看?可是你,别说我话没带到。”

陈宇兴这次才听清他的话,回头问:“啊?什么病美人?”周子键给陈宇兴倒酒,“那个肖如辰啊,我公司那华若敏说她好像又发烧了,似乎还不轻。”

陈宇兴刚打算接酒的手一下子停在半空,什么又发烧了?下午走的时候不是没事了吗?再说她生病不生病跟我有关系吗?陈宇兴衡量着,周子键却在耳边奸诈地笑:“大少,要不哥们替你去慰问慰问?我看你对肖如辰也没多大意思嘛,就让给我好了。”陈宇兴一个巴掌拍向他凑过来的脸,幸亏周子键躲得快才没被扇着,“滚!”陈宇兴恨恨地骂了一句,起身,“不喝了,下次接着。”

众人还没明白他俩说什么,曾庆丰更是拉近陈宇兴的袖子,“大少,干嘛去啊?小美女的事还没说清楚呢。”周子键拍开曾庆丰的魔爪,不怀好意地笑:“大少要看媳妇儿去了,你捣什么乱?”

陈宇兴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也只得忍气吞声,谁叫自己一时装豪气承认肖如辰是他女朋友呢?要真摊上那样一个女朋友,天啊,陈宇兴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那女人又暴力又爱哭还极不听话,谁见谁头疼!陈宇兴不听他们的哄叫,就往外走,周子键还在后面喊:“大少悠着点啊,要不要我明天把那个华若敏也给你撤走啊?”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陈宇兴恼怒地打车又向红砖楼奔,心底还不住地埋怨,肖如辰这个该死的女人,这车费钱也得跟她算!

华若敏见肖如辰桌子上有药,便倒了水喂她,肖如辰勉强睁着眼睛,任由华若敏喂了半天也没吞下去那小小的白色药丸,肖如辰挣扎着拉住华若敏的手:“我不爱吃药,睡一晚上就没事了,你别费劲了。”华若敏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但只得放了杯子,扶着肖如辰躺下说:“如辰那就躺一会吧,周总一会就过来了。”肖如辰嗯了一声,其实根本没听清楚华若敏的话。

华若敏等了不过半个多小时就听见门铃响,忙再次整理了头发跑过去开门,却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儿,跟周总那斯文和煦完全不同气质的,不由疑惑:“你是?”

陈宇兴勉强忍住酒意,见到华若敏就知道是周子键公司的员工了,点点头:“我是周子键的朋友,也是肖如辰的朋友,听说她又发烧了,来看看。”华若敏不由一笑,原来还真是周总朋友的朋友,忙点头,“进来吧,她好像有些昏迷,药也喂不进去。”

陈宇兴进门就向肖如辰房间走,随意地问:“下午我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差不多退烧了吗?怎么又严重了?”

华若敏想着这个男孩是周总的朋友,未免就尊敬了一些,忙说:“好像……好像是喝了点酒,就变成这样了。”

“什么?喝酒?”陈宇兴回头看华若敏,咬牙,转头看躺在**满脸红扑扑的肖如辰:“该死的女人,专门跟我作对啊?猪脑袋,医生不是说不能喝酒了吗?”冲过去拍了拍肖如辰的脸,“让你烧死好了,不管你了!”

华若敏心惊胆颤地看着陈宇兴骂一动不动的肖如辰,天啊,她不能喝酒?那么自己……好像是自己劝她喝酒的啊!华若敏呆呆地站在门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弥补过错。

那边陈宇兴捏了肖如辰几把,她也不过哼唧了两声,摸她额头比中午那会更严重了,生了一会闷气,嘟囔着拿药和水,拽起肖如辰:“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啊?”

“啊?”门口的华若敏骤然惊醒,诧异地看陈宇兴,陈宇兴根本就没看见门口还杵着一个人,自顾自说话,忍不住又掐了肖如辰一把,这次换成胳膊,“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喂药,依旧如此,吐出来,陈宇兴试过一次就不试了,老办法,把药放自己嘴里,然后吻上肖如辰的唇,用舌尖慢慢将药送进她喉腔,再送水。

来回几次那药就送进肖如辰肚子了,华若敏站在门口,看着这样古怪又自然的喂药方法,不禁愕然,还真是周总的朋友,连这旁若无人的厚脸皮都一个德行。华若敏看了一会实在不忍心在观摩下去,便悄悄溜进自己的房间。

陈宇兴给肖如辰喂了药,咂嘴,这女人喝酒了好像还吃辣的了?恼火,看肖如辰红扑扑的脸,恨不能咬一口,该死的女人!想着想着他真的忍不住把嘴凑过去咬住了肖如辰的脸,不过却是轻轻一碰,整个人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跳了起来,刚才醉酒糊涂浑噩的思维全部清晰了,拍脸,喝醉酒还真是可怕!

陈宇兴慌张地爬下床,离肖如辰远远地,捏自己的手臂,很痛,呃,还好理智还在。抓起自己的包逃似的就准备跑,包一带,那桌子上本来放着的取包单便晃悠悠地掉了下去,陈宇兴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拾起来一看,这么远的地方去取啊?不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陈宇兴火烧手似的放了取包单,再看一眼肖如辰红扑扑的脸,赶紧别过脸去,大步就迈出了房间。走到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华若敏的门。华若敏开门,“有什么事吗?”

陈宇兴指着肖如辰的房间,“那个肖如辰要是有什么事,你给我打个电话吧。”华若敏当然点头,陈宇兴便给了华若敏他的手机号码,这才匆匆地离开了红砖楼。脑子被夜风一吹,才发觉昏沉沉的痛,坐在出租车上捂着脑袋,还为自己刚才那个可怕的想法惊扰,不会不会,我不过想咬她一口啊,有什么不对?陈宇兴自我安慰了半天,终于通过检讨,不一会就踌躇满志了,师姐弟嘛,他倒霉些遇到一个更倒霉的师姐而已。

第二天肖如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了,夏天金色的阳光钻过透明的玻璃全部铺洒在肖如辰的身上,肖如辰是被阳光的炙热叫醒的,模糊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已经在北X了,艰难地爬起来,头还是浑噩地疼,余烧扔在继续。看表,已经九点半,肖如辰愕然,约好今天去公司报到的。赶紧给陈姐打电话,陈姐很不高兴地让她赶紧过去。肖如辰强忍着头疼和晕眩,穿了衣服,咬牙打车向公司奔去。不管怎么赶都已经十点了。

到人事部的时候总经理的电话刚挂断,肖如辰陪了笑脸刚要说话,人事杜经理便笑着让肖如辰坐下,又是端茶又是问话,极为热情,肖如辰受宠若惊地看着杜经理,等着她下一步的话,果然笑脸无好事。杜经理委婉而礼貌地告诉肖如辰,公司不能跟她签合同了,只因为肖如辰个人的原因晚报到一个星期,第一天来公司又迟到,严重不符合公司守信守时的规范。杜经理又说了许多的话,无非是遗憾和抱歉之类的话,肖如辰只觉头更猛烈地冲击着每个神经,自己几乎都无法走路了,盲目地走出公司,下意识地走进最照顾自己的陈姐办公室。

陈姐倒是热情地拉住肖如辰:“怎么,手续办完了吧?”肖如辰摇头,勉强笑说:“陈姐,谢谢你一直的关心。”陈姐错愕地看肖如辰,看她脸色不对,“怎么了?脸色怎么差?”刚才人事部回来的小平见状便在陈姐耳边说了几句,陈姐一听就急了,拍桌子骂:“什么玩意儿啊,刚来公司两天就开始换自己的人!”小平忙扯住了陈姐,示意她小声点。陈姐在公司浸**多年,自然知道人多口杂,于是拉了肖如辰出去,走到一个小会议室,陈姐拉着肖如辰的手摇头:“如辰,这个公司也没什么好的,不要咱就不要,没啥稀罕!你也别太伤心。”肖如辰摇头:“陈姐,我没事,就是来看看你,你还是回去上班吧,我会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陈姐舒了口气,“也好,这是你走入社会上的第一课,应该懂了,时间和时机的重要了吧?你要早来一天,赵总那个亲戚就不会插进来抵了你的位置。这也叫没法。”肖如辰点头,勉强费心跟陈姐又说了一些话,说好再联系,便浑噩地离开了公司。

走到公司门口,看着那人来人往的天桥,还有天桥下面那道铁栅的围栏,曾经在那里有个微笑的男生拿出一朵皱巴巴的玫瑰说“我想把这个送给你”,只是现在那人已不在,现在连这美好的回忆都已经没有机会再日日回味了。或许,这就叫错过,或叫长大,或叫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