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兴怀着壮士般的心挂了手机,看到路边一家烤肉城,叫司机停下,跳下车,看自己的打扮,啊哈都是自己原来的衣服,帅呆了,几十块的便宜货怎么能搭配自己这么笔挺完美的身材呢?摸兜里的钱除掉车费只有二百八十三块了,能吃几块烤肉?懊恼!

烤肉城闪烁的霓虹灯扎在陈宇兴眼里,说不出的诱惑,陈宇兴咬了咬唇,先进去再说!刚迈开两步,脸色一变,此时转身离开已经来不及,赶紧低头装做无意地往边上让了让。

眼看着几道男女的脚步在面前走过,陈宇兴松口气,抬头,忍不住看了那几人的背影,却不料正撞上那回头看过来同色的眸子,男人眉头轻皱了一下,侧头跟身边的女子说了句什么,走了过来。

陈宇兴别扭地低头又抬头,叫了声:“爸!”

陈一繁刚才还得意温和的笑容消失了,沉声说:“还知道我是你爸!”

陈宇兴扭头看边上的停车场,那女子很眼熟的样子,已经钻入他爸的车里,扯了扯嘴角:“美女很正点哦。”

陈一繁无奈地摇头,“什么时候肯回家?”

“不回。”陈宇兴拒绝的很干脆。

“不回也好,也该让你在外面吃点苦。”陈一繁嘴里严厉,眼底却掩不住担心,一双跟陈宇兴极像的眼打量了几遍陈宇兴,最后目光停留在他的脚上,陈宇兴暗骂了一声,忘记换鞋了,穿的是肖如辰买的便宜货!

陈一繁暗自叹了口气,“那回公司上班,先从基层做起。”

“不去!”

陈一繁眼眸一紧,“宇兴,别太胡闹了!为一个女人不出国不回家,我就不说什么了,毕竟男人嘛,年少沉迷,谁不曾有过。但家里的生意可不是你说不干就不干的,就这样说定,明天去华远大楼,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个职位。”

“爸!”陈宇兴蹙眉,“我有自己的事做,不想参与你那些事业。还有,你派人调查我?”

“调查你?你是我儿子,一年多不回家,我就真的不问问?再说就凭你跟子键那玩些游戏,小打小闹的,那叫什么自己的事?”烤肉城不时有人进出,这样一对出色的父子站在路边说话,早引起人侧目了。

陈一繁怕再站下去会惹来什么记者狗仔的,只好说:“这样吧,我今晚有事,你回家或明天来公司找我,我们再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陈宇兴梗着脖子,脸上却挂着无谓的笑容。

陈一繁看着这个唯一的儿子,脸上那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叹气,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塞到他手里,“看看你自己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还乐不思蜀的!按说你给子键公司做的那些东西应该也卖出不少钱的,怎么就不给自己买些好点的衣服鞋子?”

“爸!”陈宇兴捏着他爸的卡,刚要还给他,却见他爸已经转身走了,“记得明天来找我。”

陈宇兴看着那张信用卡,嘟囔:“你让我去我就去啊?”

陈宇兴看着他爸的车子飞驰而去,才转身看烤肉城,不管怎么样先喂饱肚子再说吧,明天的事明天去想。

熟练地点了爱吃的烤肉,飞速地盘算了一下价钱,考虑着是再加一份还是留着钱打车回去,眼前一闪,一个白色紧身衣黑色长裙的妩媚女子已经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陈宇兴见那女子凸起的胸部,便慢悠悠地在桌子上交叉着手,沉沉地看那女子,并不说话。

那女子本以为陈宇兴定然会问她为什么坐这里之类的话,见陈宇兴极深的眸子凝视着她,却看不出表情,便有些慌乱,撩了撩大卷的发,娇笑说:“先生我能坐这里吗?”

陈宇兴眯起凤眼,好看的唇角微微扯起,“小姐不已经坐下了吗?”

“呵呵……”女子的笑声也跟人一样妩媚,陈宇兴暗自赞叹了一声,这女人的确很正点。

“先生,您还要点餐吗?”旁边的服务员显然没有耐心听他们调情了。

“当然要点啰。”女子略哑的声音低低的,勾着妩媚的眼看着陈宇兴,“你说呢?”

陈宇兴赶紧点头,接着她的话说:“点!”

女子得意地轻笑,显然已经入了角色,勾着细长的染着暗红色指甲的手指支颌,轻启朱唇点了几样极贵的海鲜。

陈宇兴不动声色,反正不是自己点的,她自己点自己买单,自己兜里可就二百八十三大块。女子显然是以为陈宇兴已经上钩,“我叫柳莺莺,先生怎么称呼?”

“干脆叫崔莺莺好了。”陈宇兴不由说道,说完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柳莺莺噘了嘴。

“哎呀,你好讨厌,可惜我爸不姓崔。”柳莺莺娇笑,“你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呢!”

陈宇兴见柳莺莺风情有趣,比那个女人的凶巴巴好多了,一对比就觉得自己憋屈,一憋屈就怀了一肚子气,一生气本性就开始暴露,勾搭女人他三岁就会了。这次定然让那女人知道自己的厉害,让她也懂得危机感,谁让她敢对他这么残忍的?

于是陈宇兴与柳莺莺很快就亲热地几乎头都趴到一起了,说笑逗情,那叫一个亲热。不过结帐的时候陈宇兴就后悔了,该死的,忘记了二百八十三,现在跟崔莺莺这么熟了,总不能说你结帐吧,美女?

柳莺莺见陈宇兴犹豫,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刚才明明看见陈一繁与他极熟的样子啊,陈一繁认识的人能穷得没钱结帐?低眉间看见他那双廉价的鞋,更觉得晦气!

陈宇兴当然没注意柳莺莺的表情也不能猜到她的心思,摸索着那张卡,用吧,好像没骨气,不用吧?……不过不用白不用,反正他爸有的是钱,不替他花,他也都花在不相干的女人身上或存在银行死掉了,还不如替他噪点!更何况自己心安理得花他的钱都二十几年了,还在乎这一次?“啪”地排上那张金卡,“刷卡!”

柳莺莺见到那张金灿灿的卡眼睛就亮了,还是没看走眼啊!果然是个金主!

结完帐出来,看表时间还这么早啊,那女人还在加班吧?陈宇兴一想到一个人回家就生气,凭什么自己就得跟怨妇的守在家里?于是向柳莺莺勾眼说:“美女,请我去酒吧喝酒吧?”

柳莺莺闻言立马蹭了过来,把柔软硕大的胸脯靠到陈宇兴手臂上:“哎呀,陈先生您可真会说话!不过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酒,也不错哦。”

陈宇兴感受着柳莺莺柔软的触碰,却觉得一阵恶寒,这感觉一点都不一样,还是那女人那种坚挺跃动的触感好!礼貌地退了半步避开了柳莺莺的胸,两人这才打车去酒吧。

陈宇兴自然地走进以前常去的酒吧,调酒师小J一眼就看见了他,忍不住打趣:“大少,你消失多久了啊?我们都还以为你出国了呢。”

陈宇兴敲着桌面,“少废话……”余下的话还未完,就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扭头却是周子键。

“大少,不会吧?”周子键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再看柳莺莺,了然地再拍陈宇兴另一边肩膀,“大少!我支持你!跟那种荆棘树在一起,不扎死也无聊死。人生苦短啊,男人该出来鬼混就得鬼混!”

陈宇兴见另几个围过来的都是熟面孔,瞪了周子键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周子键自然乖乖闭嘴,拍着桌子对小J喊:“威士忌,快上来!今晚我们要狂欢!”

陈宇兴见众人都起哄起来,便有些踌躇,周子键故意大声说:“大少,不会怕喝醉了媳妇儿怪罪吧?”众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都叫嚣起来。

陈宇兴被激起脾气,桌子一拍,“威士忌就威士忌,我陈大少还怕过你们不成!”

周子键便带头吹口哨,众人都鼓掌起来,柳莺莺更是媚开了眼,整个人几乎都趴到陈宇兴的怀里,周子键见状便促狭地对陈宇兴挤眉弄眼,陈宇兴性子起,反手搂了柳莺莺就灌自己杯子里的酒。柳莺莺自然会意,仰头喝了,还勾魂般地笑。

余下的喧闹不堪自然不提,众人都是一起玩乐喝酒惯了的。陈宇兴甚至跳上台,疯狂地打鼓与周子键扯着破锣嗓子合演了一曲。

最后已经是醉醺醺走路都有些飘忽了,众人才离开酒吧,柳莺莺自然是扶着陈宇兴,恨不能把自己整个胸都堆他身上。周子键靠着车子对陈宇兴挤眉弄眼,陈宇兴悻悻地甩开柳莺莺的手,桃花眼因为醉酒而分外的迷蒙,“老周!”

周子键便不笑了,仔细跟陈宇兴对视,最后叹气,打电话让司机来开车,“服了你了,枉你顶着花花大少的名,可真没见过你来真的过一次!”

柳莺莺听周子键的话便有些纳闷,不都是喝完酒各自带女伴该干嘛干嘛去吗?这个金主怎么趴到周子键的车子上了?“大少,我……”

陈宇兴回头对她歉意地一笑:“柳小姐,那边有出租车,你自己回去吧,我现在也喝醉了,不好意思不能送你。”

柳莺莺再次哑然,直到周子键不耐烦地招手找了车,才悻悻地坐车离去。

“大少,你何苦呢!不过玩玩嘛。”周子键看着柳莺莺钻进车子,摇头:“多妩媚的一个女人啊,肯定够劲!”

陈宇兴乜周子键,“少废话!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啊?”脑子火热,那些不愉快自然就蹦了出来,“嘿嘿,还记得黄凌吗?”

“黄凌是谁?”周子键想了半响,拍脑门,“记起来了,清纯甜美小明星,你和肖如辰我们一起还吃过饭呢。”

“今晚爬他**去了!”陈宇兴反身坐到车头上,“老周,你学什么不好,干嘛学着玩女人?有意思吗?”

周子键第一次见陈宇兴如此严肃,便也收起了嬉笑脸色,“……大少,别那么死心眼!我们这样的人,折腾点算什么啊!”

陈宇兴眯眼看夜空,“可是我不想那样,我只想好好跟一个女人平静地过一辈子,从青春红颜到锅碗瓢盆磕碰到白发苍苍,守着一个人守着一个家,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为了名利为了欲望而到处胡搞呢?所以,老周,你可以嘲笑我,我不在乎。”

周子键沉默了,他跟陈宇兴从小长大,对他的家庭再熟悉不过,他们都是高干家庭出身。但陈宇兴自小就温和低调,很少有大少爷的骄傲和欺凌,长大后更是出奇的开朗大度善良。心态更是好的没话说,或许是见惯了父母的感情冷漠,或许是见多了父亲的风流无度,母亲的薄情干练,自己倒成了一颗嘎嘣嘣的金豆子。对感情意外的执着,对温情和平淡特别的渴望。或许这也是他对肖如辰异常执着的原因。

周子键拍了拍陈宇兴的肩膀,“走吧,司机来了,送你回家。”

肖如辰想着陈宇兴今晚怪异的别扭,老忍不住担心,最后还是匆忙推了手里的活,九点多就跑回了家。买了他爱吃的肥肠米线,推开门,“兴兴,看我给你带什么了?”眼前一片黑,摸索着开灯,关门,“咦,睡觉了?关灯干嘛?”

卧室,没人,下班看时永远都乱糟糟的他的所谓工作室,也没人。哪里去了?打手机,响了很久没人接,过一会再打,却是关机。肖如辰把米线收好,想着他可能去锻炼身体了,可看他的运动服都在家啊,到底去哪里了呢?先不管他,收拾屋子再说。麻利地收好又被他折腾的一塌糊涂的工作室,看表都已经快十一点了。怎么还没回来?抓起桌子上剩了半包的520,自语:“烟瘾越来越大了啊!”

坐到阳台上点燃一支520,沁凉温润的滋味,烟雾很快冲散了头脑里的疲惫,有点懒洋洋的,一直看着楼下的路,他到底去了哪里啊?有点担心,不会真的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