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如辰看着翼然方案,坐在办公室陷入回忆的纠缠中,陈宇兴的脸,李跃的话,夏安的柔情一点点渗入心头。一点点的回忆一点点的痛苦得失在肖如辰眼前闪过,肖如辰痛苦地睁开眼,拿了图纸向魏总办公室走去。

夏安坐在书房,看Bruce新提供来华远的资料。门被推开。夏安头也没抬,冷冷地道:“说过,不要打扰我。”

一袭白色纱裙,及腰乌发,完美的五官,窈窕的身子轻轻地走到夏安书桌前,端上咖啡,“夜深了,喝杯咖啡吧。”

夏安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风韵卓绝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谢谢!”低头继续看资料。

许纯绕过书桌到夏安身后,柔软灵活的手摁上夏安的肩,“安,你也累了,我帮你按摩按摩?”说着那手便如蛇般蠕动起来,温柔滑腻的素手慢慢游走在夏安肩头。夏安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一紧,猛然回手,扯开许纯的手,冷声道:“够了!”

许纯脸色唰地就白了,咬唇,慢慢退出,手指抓上门把,泛白的直接微微颤抖,猛然回头,“如果是肖如辰你会这样推开她么?”一双美目喷火般盯着夏安。

夏安干脆放开了文件,舒服的靠在真皮的椅背上,眼里不带感情,淡淡地道:“哦,你原来是为这个跑来北X市啊,我还以为你在夏业新**受了委屈,来找我哭诉的呢!”

许纯的脸透明般没有一丝血色,跌撞地冲到夏安桌子前,抓起桌上的文件,“哗”一声全部扔了出去,“夏安,够了!我受够你了!所有人都有资格对我冷嘲热讽,唯独你,你没有资格!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是么?”夏安嘲讽地勾笑,“真精彩!终于不做委屈小媳妇状了,开始会讨价还价了!你倒说说,我逼你做过任何一件事么?”

许纯哑然,一双唇线优美的唇不停颤抖着,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是啊!你没逼我,你没逼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下贱,勾引未来的公公,是吧?是吧,你不是一直这样骂我的么?”

“啧啧,听听,这可不是我们这种家庭的媳妇该说的话哦,许纯,你可是夏氏未来的长孙媳妇儿,记得礼貌、修养。”

“礼貌修养?我还要那些有什么用?我这么爱你,为了你能在夏家站住脚,为了让夏业新把你推到老爷子面前,我不惜出卖色相,名为夏业新未来的儿媳妇,暗地里却是他的情妇。安,你难道就真的这么鄙视我么?难道就真的不为我想一点么?当年,你的确没有逼我,没有逼我衣衫凌乱地出现在夏业新面前,没有逼我在他一个人在书房的时候给他送咖啡,没有逼我……跟他上床!可是,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所以,许纯,别得寸进尺。我明明知道你跟我爸睡一张**,却还肯跟你订婚,你该知足了。所以,没事的时候,就好好盯着夏业新,别在我面前出现。”

“不!我今晚要把话都说清楚!”许纯攥紧拳头,“你说的没错,我知足,我只要能远远看你一眼就满足的很,所以你能跟我订婚,我很高兴,也很幸福。所以任何女人都可以,你玩女人,在外疯闹,我都无怨无悔,只要能看着你就够了。但是我只受不了,我受不了你去找肖如辰。因为我知道,只有我知道你夏安当年是怎样爱过那个女人的。”

“别傻了,许纯,那是我的私事,你要是聪明,就跟从前一样,乖乖地做你本份的事。”夏安十指交叉,嘴角却勾了一丝笑,“明天就回香港吧,听说夏业新最近勾搭上一个才十五岁的小歌星。许纯,你可是要上点心了。”

“不要提那些龌龊的事!”许纯尖叫,“我在问你,你跟肖如辰到底怎么回事?你难道忘记了她当年怎样欺骗你?怎样玩弄你的感情么?”

夏安的眼眸又冷了下来,“最后警告你一次,那是我的私事!”

“私事?我是你的未婚妻,难道问一声就不行么?”许纯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夏安,别人不了解你,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么?你根本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如果肖如辰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觉得她会什么表情?”

夏安摇头,“许纯,你怎么比如辰还单纯?你以为她还会相信你?当年我可是你设计抢走的哦。”

“是啊,我设计抢走了你,只是现在我真宁愿当年没有做错那一步。我宁愿今日陷入这样尴尬地步的人是她,是她肖如辰,你夏安当年当宝一样的女人!”许纯突然怪异地笑了,“夏安,你想想,如果当年是肖如辰跟你回的夏家,你想她会为你做这一切么?会因为你的暗示,你眼底的鼓励和期盼去勾引未来的公公么?”许纯转而又摇头,“如果是她,夏安,你会那样做么?会因为急切得到那个家庭的认可,把未婚妻推向父亲的床么?”

夏安呼地站起,眼眸收紧,“够了,你今晚发疯发的已经差不多了,别让我真的跟你翻脸。你应该明白,惹恼我,对你没好处。”

许纯嘲讽地笑,“是,夏大少!今日的你跟六年前那个不得志的被夏氏抛弃的夏安已经完全不同了,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抛弃我,鄙视我,甚至杀了我,都没人能管的了你。夏安,其实你很可怜。你恨夏业新,反而要逢迎他;你恨我,却要必须跟我订婚;你爱肖如辰,却又想毁了她,因为你也恨她。”

夏安一个跨步双手抓住许纯的脖子,“你再乱说一个字,我掐死你!”

“你杀了我,我也要说!”许纯推开夏安的手,喘息了几声,“我就要去告诉肖如辰,你两年前是如何设计让陈夫人知道了肖如辰‘不堪’的过去,又如何让她知道肖如辰因为乱搞而失去了生育能力,又如何用华天在香港出的事威胁陈一繁,让陈氏夫妇不顾一切拆散了肖如辰和陈宇兴。”

夏安“啪”甩了许纯一个巴掌,却优雅地看手掌,悠悠地说,“那去说啊,只能让如辰更恨你。许纯你别忘了,挑拨这一切的是你而不是我。”

许纯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夏安,喃喃道:“原来一切你都算计好了。只是我不明白,你那么聪明,当年的事你真的相信吗?还有两年前你为什么不找肖如辰,而等到现在?”

夏安眼神一跳,却很快恢复平静,“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呢?你既然知道从始至终我都没忘记过她,就不要在这里鸹噪,这对你没有好处。”

“夏安,也许你是对的。你既然这么爱她,那我就成人之美,告诉一件让你更爱她的事。”许纯已经不声嘶力竭地叫喊了,声音平静地如静湖之水。

夏安勾长了声调,“哦?”

“当年肖如辰打掉那个孩子是你的!”许纯笑,柔美的笑靥带着狐狸般的冰冷,“你亲手杀了那个孩子,而且把肖如辰推向万劫不复之地,让她流产后酒精中毒,高烧,然后终身无法生孩子。”

“你……你这个疯女人,你说什么?”夏安猛地抓住许纯的肩,指尖仿若要插进许纯的骨肉里,“你再敢胡说,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嘿嘿,夏安你害怕了吧?”许纯推开夏安慢慢走到他刚才坐的椅子上优雅地坐下,“你一直怀疑,肖如辰跟陈宇兴当年就有奸情,那孩子不是你的。你甚至怀疑肖如辰当年跟你不是第一次,夏安,你错了,真的错的很离谱。肖如辰幼年时因为骑牛摔下,当时就骨盆受伤,下身出血,处女膜那时就破了。你死好面子不问,所以才会存了怀疑。所以你相信了那些所谓肖如辰到处乱搞的流言,你也会那样傻,被欺骗蒙住了眼睛,那些流言你知道从哪里来的么?那都是我一手操划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爱她,所以故意污蔑她。你以为肖如辰跟陈宇兴接吻、开房,不,其实那晚上,我跟她说,我和你发生了那种关系,我离不开你了,我求她去帮我找你不要跟我分手。所以她很伤心,无意碰到陈宇兴,而且在那之前她根本就不认识陈宇兴。你根本就不知道肖如辰,更不了解她。可是我跟她住在一起四年,她认识谁,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因为我偷看她的日记,每一篇我都看过,我知道她所有的弱点,所以我花了四年抓住她的心,就希望在最后的时刻,她能帮到我。果然,她那样傻,如我所愿帮我得到了你,而自己还傻傻地以为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次轮到夏安脸色苍白,指尖颤抖,“不,你说的不是真的。”他只知道,他爱过的肖如辰是个纯真的女子,他也曾反省过那些过去,慢慢意识到自己或许错过了一些东西,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陷入夏家那个怪圈里,已经无法自拔。父子、兄弟、家业、女人的缠绕,很快将他包围,他已经无力去思考那个缠绕梦中的女子。一晃经年,在夏家慢慢站稳,财富、地位、女人一切都已经拥有,但时间就像一把刀,无数次梦中钝割着心底的情感。两年前他亲眼看着她与陈宇兴相依相偎,那恢复了一点的信任和心疼让他再次陷入绝望,原来依旧是欺骗!所以他设计拆散了陈宇兴和肖如辰,然后愉快地离开。他以为自己这次会彻底放下梦中萦绕的身影,只是……为什么还是要再见?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心底爱恨交织的情?所以,他环环转转,又回来了。回到那个让他爱恨无法分清的女人身边,他以为他可以找回自尊和情感,但是真相依旧是这样残酷么?

“真的,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就是事实。你骂我啊,反正我许纯在你心中连个婊子都不如,还不如彻底坏下去,也落个名副其实!”许纯讥讽地看着夏安苍白的脸,“你不是爱她么?那就补偿她啊?可惜,你说如果她知道这一切真相,知道是你亲手扼杀了她的孩子,亲手葬送了她一生做母亲的权利,她会怎么想?知道你设计让她和陈宇兴分开,而得不到幸福,会怎样想?还会一如既往的任由你耍得团团转么?”

夏安直直地看着许纯,绝望的如狼般的眼喷射着火山般的炙热,沙哑的声音更像地狱的使者,“许纯,我杀了你!”夏安扑过去,死死掐住许纯的脖子,这一次任凭许纯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许纯的呼吸渐渐微弱,一双秀美的眼睛渐渐凸起,舌头也开始伸出。一滴清泪滑落,溅落到夏安的手背上。许纯的手终于抓到旁边一个花瓶,拼了全力砸到夏安的头上。

许纯拼命咳嗽,倒在地上,“咳咳……不……你不能杀我!”许纯爬起来,冷笑,像一个胜利的将军,高昂着头,“因为你现在还需要我!你知道么,我是受了夏业新的委托带来夏氏资金的,如果我此时打一个报告回去,你没有这笔资金,我看你如何在最快的速度收购下华远,如何圆了在老爷子面前夸下的海口?”

夏安看着许纯,头上血淋淋地流下一行血迹,眼眸收紧放松再收紧,多年冰冷的心慢慢恢复理智,冷笑,“学会跟我讨价还价了?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夏业新**的玩物,就能控制夏氏资金!再说我已经有了比收购更好的办法,你那资金就留着夏业新继续养小老婆吧!”夏安又讥笑一声,摇头,冷漠地看许纯:“许纯,今晚我的确冲动了。你说的对,我们起码还彼此需要,就不要再说那些伤感情的话了。”

许纯也松了口气,她本以为夏安会疯了般掐死她的,只是她没想到他会变得如此冷血,这么快就恢复了理智,她的确没有控制夏氏资金的资格,不过是拿来一个借口,怕他再扑过来真的杀了她。

许纯的眼睛慢慢软弱下去,一步步退向门口,看着夏安发丝间的血一滴滴滑落脸庞,还是忍不住,“夏安,你知道肖如辰最好的朋友是谁么?她叫江一蓝。”

夏安冰冷的眼又多了一分情绪,慢慢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