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不给父皇面子。子离淡淡道:“阿萝及笄还有一年多时间,由阿萝决定吧。”说罢眼神突地变得锐利,眼风扫过刘珏的脸,“本王不欲有任何强迫她的情况出现。”

刘珏见好就收,朗声大笑道:“允之也非不识趣之人,强扭的瓜不甜!当然,四殿下若是与顾小姐伉俪情深,改了主意,别忘了知会我一声。”刘珏站起身跳上马,看着天边隐现的晨曦喃喃道,“这里的风景的确美丽。”正待驱马离开。

子离突然说道:“听闻小王爷的松风楼里一直悬挂着顾小姐画像,是否因此与本王相争?”

蔓蔓青萝 第二部分 《蔓蔓青萝》第九章(5)

刘珏一怔。子离又道:“若是如此,本王劝你就不要再打阿萝的主意了。”

刘珏冷笑道:“你待阿萝不过如此,你既然疼她,难道让她委屈做妾室?”再不接话,用力一夹马腹,马长嘶一声往来时方向飞驰而去。

子离愣住,负手看着天边一点点亮起来,一丝橙色慢慢染红天际,不由得轻叹一声。他招了招手,侍从牵过马来。他抱起阿萝上马入城。风从耳边吹过,四月清晨的草原上还有着凉意,阿萝双颊带着浅浅的玫瑰色,还在梦中。子离用力搂紧她,阿萝软软的身躯上传来阵阵温热,让他感觉怀中不再空虚。

跃入相府,子离拍醒阿萝:“到府中了,回去吧。”

阿萝揉揉眼睛:“大哥,我睡得太沉了,都没陪着你,还劳烦你送我回来。”

子离温柔笑道:“以后大哥再带你去看更美的风景。时辰不早了,赶紧回去。”

阿萝看着子离,心里很快乐,子离待她真的好。她朝子离挥挥手:“大哥,再见!”回头跑着出了竹林。

小玉已经起来,看她从外面走进来便道:“我推门见房门紧闭,还以为你没起呢。”

阿萝伸伸手笑道:“我早去竹林练功了。”捏捏小玉的脸道,“帮我准备洗脸水吧,我还没洗呢。”

小玉走开后,阿萝左右瞧瞧,又从窗户里翻进去,打开了房门。她坐在镜子前,想起刺激的夜行和美丽的草原星夜,嘴角隐隐现出笑容。她心中感叹,要是没有李相逼着她嫁给有权有势者,没有古代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一直能自由生活在这片美丽的国土上也是件舒服的事情。事情总是难以两全其美,这里也不是现代,由不得她想干吗就干吗。阿萝叹了口气,这样的轻松自由,能有一次就算一次吧,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当务之急还是早早离开。

阿萝用过早点,等七夫人上房请安回来,对七夫人道:“娘,现在银子足够了,我们跑了吧?”

七夫人对阿萝笑笑:“三儿,我们怎么走?现在没有万全之策,不能轻举妄动的,不然我们能走多远?”

阿萝也笑:“我知道,我只是太想离开。你放心,不会出丝毫差错的。现在银子有了,至少还有一年多时间,够我们策划好路线,做好一切安排的。”

七夫人欣慰地笑了。

蔓蔓青萝 第二部分 《蔓蔓青萝》第十章(1)

这天,子离和阿萝相约来到素心斋,刚坐下点菜,刘珏就冒了出来。他毫不客气地坐下,对子离笑笑:“不介意多我一个吧?听闻这是四殿下名下产业,抢了千风楼的风头,号称风城第一的素宴。我这是头一回来捧场,千万别赶我走!”

子离微笑道:“上次喝了小王爷的酒,这次就当回请小王爷。”

子离没说什么,阿萝也不好赶刘珏走,只是看着他心里就不舒服,总想整他。她疑惑得很,老是遇着刘珏,他长了千里眼?阿萝恨不得把自己变成蟑螂臭虫蚊子,让刘珏一见她就自动避离。

她低着头喝茶,突然想,怎么现在的自己变得这么懦弱?以前在现代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就喊他滚了,在这里偏偏要顾及这么多。越想心里越堵得慌,真想什么都不管,想发火就由着脾气去,想使小性儿就刁蛮任性,再这样憋屈着,迟早要发疯。阿萝看看子离,笑容就跟长在他脸上似的,再看看刘珏,还是那般玩世不恭的模样。阿萝想,你们俩就对看着吃吧,本姑娘不奉陪了。她站起来笑道:“我去后院转转就回。”

阿萝一走,菜就端了上来。刘珏笑道:“不客气了!”拿起筷子夹菜尝。子离好笑地看着他慢慢露出自己第一次吃到这等素菜时的神情。

刘珏“啧”了一声道:“四殿下神通广大,从哪儿请的好厨子?”

子离轻笑道:“阿萝教出来的。”

刘珏神色有些变了:“她帮你调教的厨子?”

子离点点头:“她只教了四五道菜,说是只会这几样。不过,来素心斋捧场的还是照样多。店里也有其他素菜,但这几道却是招牌菜了。”

刘珏笑道:“既然来了,自然都要一一尝过的。”

两人吃了一会儿,见阿萝还未回转,就聊起天来,彼此竟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刘珏觉得越接触这个四皇子,越发现刘绯似天生带有一种亲和力。子离也觉得刘珏不像外表那样骄纵蛮横,谈吐间自有主张。两人对视一眼,均想,能和自己并称风城五公子,必定都有其过人之处。

子离端起酒杯敬刘珏:“小王爷,这杯本王敬你,若是早知你爱慕顾家小姐,本王一定阻止父皇赐婚。”

刘珏一怔,笑道:“殿下误会了。小王只是觉得顾家小姐琴艺不凡,人才出众,倒是想交为知己,爱慕谈不上。”

子离奇道:“那为何悬挂顾家小姐画像于堂中,日日观望?”

刘珏心中一凛。松风堂几乎被视为王府禁地,无他许可,不得擅自进入。而且松风堂被青组守卫,飞鸟难进,刘绯如何得知这等细末小事?上次在草原上好像他也曾提起。刘珏不动声色道:“我爱绘美人图,凡见过的能称得上绝色的女子必画之收藏。这酒理应我敬殿下,再留顾小姐画像实在是对四皇子妃不敬。今晚便差人送至四皇子府,请务必笑纳。”

子离微微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王爷这般识礼,倒教本王显得不大方了。”

两人哈哈大笑饮下杯中酒。

小二走了上前,对子离道:“三小姐要小的传话,说突感不适,先行回府,要二位尽兴,不必理会。”

子离微笑,心想阿萝不是一般的讨厌这个刘珏,有他在,饭都不想吃了。

刘珏神态自若,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好你个李青萝,别人巴不得我多看两眼,你见着我来就没胃口吃饭?

两个人都是胸有城府之人,不动声色继续喝酒。酒到杯干,暗暗佩服对方的酒量。桌上空酒罐越来越多,天色也渐渐暗了。子离先醉了,说话舌头都大了:“小,小王爷,你酒量太,太好了。”

刘珏哈哈大笑,醉眼迷离瞧着子离道:“叫什么小王爷,不嫌弃就唤我允之好了。”

“好,允之,不要殿下来殿下去,就,叫我,叫我子离!”子离嬉笑道,一贯似笑非笑的脸变得醉态可掬。

刘珏摇晃着身体走到子离旁边坐下,一把搂住他的肩,大呼:“小二,上酒!”他神情恍惚,呵呵傻笑道,“殿下,子离,你说李青萝有,有哪点……好?她比她,大姐,二姐差远了,风城随便找个大家闺秀都比她好,她怎么就,不长眼睛哪?”

蔓蔓青萝 第二部分 《蔓蔓青萝》第十章(2)

说着站起来,手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叫道:“她听过风城五公子没有?李相又怎么了?她不过是庶出不受宠的女儿罢了!”说完踉跄着摔回座位上,拿过一壶酒又灌下。

子离嘻嘻一笑:“允之,你哪知道,阿萝简直是块宝,我这么久都看不透她,她就是不一样,不一样。她根本不像才十三四岁的人,却又心地极好。若能得她为妻,我心愿已足。”

刘珏嘿嘿笑道:“那顾家千金怎么办?”

子离自负地一笑:“我当然是把阿萝捧在手心。她若心中有我,当明白我是不得已。”

刘珏又饮下一瓶酒,摇着头只知道笑。子离终于抬手晃他:“允之,允之,嘿嘿,你比我醉得还厉害。”说完头一侧便倒在了桌上。

刘珏笑呵呵地推他:“子离,殿下,还敢说比我醉得厉害,哈哈!”笑着笑着张口吐出一大摊秽物,身一侧也倒在桌上趴着。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窗外才飞进一条人影,走到刘珏身旁静静地看了他半天,挥刀就砍。这一刀挟着风势,甚是凌厉。挥至刘珏颈旁却猛地停住,刘珏纹丝不动。来人一收刀,沉声道:“殿下,他醉了。”

子离从桌上抬起头,又恢复了平静的脸色,他神色复杂地瞧了刘珏半天,对来人道:“叫辆马车,好好照应,送回王府。”

刘珏已烂醉如泥,几乎瘫着被抬入府中。松风堂的思诗思画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了,刘珏张口又吐一地秽物。折腾了大半宿方才沉沉睡去。

思诗思画轻轻掩上房门走出去。屋里只有刘珏一个人躺在**。他用心聆听,知道四下无人,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意。

自从子离无意说起松风堂内的顾天琳画像之后,刘珏自然就留了心。他本不该怀疑子离,但是前些日子在草原上,他抛给子离的从边城捎回的酒却不是一般的酒,普通酒量者大口吞入此酒时必定会被其猛烈如火的洒性呛住,当时子离却是仰头灌下一大口。以刘珏判断,子离与他的酒量是差不多的,子离没有道理在他感觉醉之前先醉。

刘珏先上了心,自然也跟着醉。故意多饮了两壶,运功逼出腹中秽物。他趴在桌上,耐心差点耗尽之时,才听到了窗外传来呼吸声,紧接着有人掠了进来。来人出刀一试,他纹丝不动,更加肯定刘绯装醉。草原上他便已知道子离随身侍卫一直藏于暗处,来者若不是子离亲信,侍卫们岂容他带刀闯入,更何况是在刘绯醉了的情况下。

果然来人以刀相试之后,子离便清醒了过来,只吩咐好好送他回府。刘珏心知自己父子对四皇子太过重要,如果今天自己趁他醉倒相加半指或出言不逊,后果不堪设想。

四皇子此举是试探什么呢?探自己是否是太子一边的人吗?因为自己谎称已向李相提亲,而李相明摆着是太子一党?四皇子一再探问自己对顾家千金的态度,他是担心自己会因为他夺了心仪之人而怀恨在心?

刘珏躺在**静静地思索着。四皇子竟然知道松风堂内之事,必是在他身边早有布置。这个能亲近自己,了解松风堂的内应会是谁呢?能入松风堂者大都是从孤儿培养长大的死士,他到底买通了谁?这个内应是四皇子安排的还是宁王安排的呢?

四皇子的话,三分真三分假。刘珏察觉到他的破绽时都是李青萝在场的时候,她是子离的软肋吗?

刘珏想起子离醉时说过阿萝不一般,看不透。他着人盯着阿萝,手里的情报显示,她从小文才不出众,笛子是桃花宴之后方学。她是哪里不一般呢?刘珏苦苦思索着今天子离的每一句话,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他一下子从**坐起来。

子离道:“她根本不像十三四岁的人。”刘珏长舒一口气。就是这个。桃花宴上阿萝只有十二岁,她险些栽进水里,看到一双玉足被自己多瞧了几眼竟脸红骂他**贼;再碰面时她躺在草地上毫不慌张;她还会点功夫,她的这种奇怪的拳脚功夫从何而来他一直没有查清;她长了张孩子的脸,当时的神色与说话的态度却绝对不像一个从来没出过府的大家闺秀。据情报称,子离无意中在河边听到她吹笛,接连几月每天都去河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