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七十度直射!全体准备!”

精灵最擅长的就是弓箭,这段时间被暗精灵约着的人类欺负得够呛,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居高临下欺凌弱小的机会,无论如何他们也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本来精灵的箭技就够厉害的了,更多人还非常厚道的在上面加上了流光溢彩的魔法,知道的说这是在抗击敌人保卫祖国,不知道的以为这里在举行什么盛大的欢迎仪式。

看人得分时候,比如这个时候御尘风看着精灵就挺亲的。刚刚受了两箭的御老板此时特别牛逼的站了出来,指挥着精灵们的动作。

“射!射死这群婊子养的!”御尘风挥手的时候连带着扯得手生疼。

一阵拉弓的吱嘎声却在一句洪亮的不协调的声音中中止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住手,御尘风睁着眼睛找了半天,才看到在悬崖边簌簌发抖的手风琴脸。他身体的颤动频率非常之大,简直就犹如在跳着拉丁舞一般,不过没有任何欣赏价值就是了。

“住手!”看到精灵们没有住手的意思,手风琴脸重复了一次,并且下达了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命令:“不要攻击!全体撤退!全部撤退到辉煌古树大厅里去!”

御老板这次可火了。难道身份比较崇高的人都喜欢做出不一样的判断来显示他的与众不同?把恩人关到监狱里也就算了,现在可是暗精灵已经摆明了要捅你老窝了,还喊着住手撤退——不单单是御尘风,甚至连安琪拉都以一种异常奇特的…看神经病患者才有的眼神在打量这个老头。

“撤退!全部撤退到辉煌古树大厅里去!这是命令!”看到精灵们不舍得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手风琴脸急了,他拉扯着一个头戴一根鲜艳羽毛的精灵狠狠一推骂道:“赶快带着你的人撤退!赶快!这是命令,我不准你们攻击山下的暗精灵!”

头戴鲜艳羽毛的精灵是精灵村落的战斗部队长官,长老团的命令虽然崇高,但是往往越崇高,越不能执行到实处——这并不是军令,在没有他的同意和命令之下,没有一个精灵肯松开手里的弓弦,他们脑子里想的应该跟御尘风差不多,只不过没有御老板那么直接,敢当众说出来而已。

“你是不是傻了?脑袋被驴踢过了?”御老板人非常直接,此时他好像一个刻毒无比的三流战争评论家一样专业:“此时我们的部队处在完全具有优势的地方,一波箭雨下去对方就剩不下几个人了,为啥要撤退?难道你看不出他们的目的吗?别听他的,给我射这些婊子养的家伙!”

“你懂个屁!”手风琴脸急了,脏话脱口而出——对于一个身居高位的,有资格穿戴紫色镶金长袍的精灵长老来说,这也许是他表达愤怒的最极端的方式了。

而很显然的是,他的对手完全不把这样的愤怒当一回事。在御尘风的印象中,别说是骂娘了,就是上去一顿老拳,那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苏格拉底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能够恶毒到如此的地步。

“我觉得你一定是奸细。”御尘风乐呵呵地看着手风琴从青色变成紫色,从紫色变成红色,然后再由红色变成青色,他越发的刻毒:“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我杀了巴尔你还把我关起来,敢情你是他们一伙的!”

“人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格拉底气得一张风琴脸乱抖,他哆嗦着手指指着御尘风半天没有说话,也许他分析清楚了事情的轻重缓急,慢慢地把手指头移向精灵指挥官说道:“撤退,我命令你们撤退!”

“我命令你们战斗!以公主的身份!”安琪拉看不过去了,苏格拉底一心要将御尘风关起来,她本来就满心的不爽,若不是看在他长老的身份上,早就一棍子敲晕他了。

公主的话也许跟长老的话一样没有军令的效果,可人家安琪拉说的话中听,精灵指挥官立刻点了点头,拉紧了自己的弓弦,再一次指挥着精灵们瞄准目标。五颜六色的魔法箭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正在等待着自己的指挥官一声令下呢。指挥官的弓弦发出第一声轻响之后,山崖上一道彩色的瀑布立刻倾斜而下,硬生生地砸到了无数火把的中央。他们加持的魔法各不相同,有的是属于爆炸性的火系魔法,有的是属于穿透性的风系魔法,有的很厚道的给下面来了一场美丽冻人的寒冰箭雨,加上偶尔发出的噼啪电响声,简直就犹如盛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一般,照得人眼睛发疼。

御尘风在笑,这群狗日的终于遭了报应了。安琪拉也在笑,在堪底斯山脉中转了这么长的时间,总算找到一个出气口了。精灵指挥官也在笑,终于踏踏实实一次把暗精灵给打疼了。

只有一个人没有笑——苏格拉底颤动着满脸的褶子,他从背后摸出一根墨绿色的法杖来,低声的在念诵着什么。随着他的念诵,周围的树木犹如有了生命一般,争先恐后的集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幕,将天空遮盖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到一点缝隙。

“这老头又在搞什么名堂?”御尘风捅了捅安琪拉,结果换来一个大白眼,这小妞看上去还没有气完——夏洛娜正躲在御尘风背后,丰满的胸膛紧紧的贴在他的背后。

“再来一次!”指挥官又一次下命令,他决心一次就把暗精灵给揍疼,让他们知道咱也不是豆腐做的。

随着他的命令,精灵们再一次张开了弓弦,搭上了羽箭并且搭配出了各色的烟花。经过刚刚一次烟花的洗礼,火把几乎已经灭了一半多,除了那些零星散落在森林里的小火把之外,密集地带的火把连刚刚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再来一次覆盖性打击,他完全有把握让这些暗精灵全部横着出去。

指挥官的命令在这个时候又一次被人给截断了——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这一次不是手风琴脸,而是刚刚才从牢房里逃脱的囚犯,御尘风。

若是长老是叛徒可能有些牵强,但是要把御尘风打成叛徒,踩上一万只脚的话,那简直是在正常也不过的事了。指挥官没有理会御尘风,对于他来说,这个小叛徒啥时候收拾都成,眼下更重要的是,山底下那些暗精灵,再来一次就得全部躺着出去。他刚刚准备拉弓放箭,却觉得脖子上一凉,回头一看,御尘风正提着一柄金色的刺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早就听安琪拉说过,他对于砍脑袋这一项业务非常熟练,只要这个人类愿意,自己的脑袋在下一秒就会跟自己的脖子分家。

“我原来以为击杀巴尔的家伙是一个什么样了不起的人物,我还以为把你关进去关冤枉了,没有想到长老的判断果然正确,你这个奸细!”精灵指挥官不屑的轻哼一声,看了看自己的部下,他们依然没有放松弓弦。“看到了么,即便是你现在杀了我,也无济于事。他们会按照自己觉得正确的方式战斗。”

末了,他还不忘记冲着安琪拉进言:“公主殿下,你让一个小人给骗了。”

安琪拉看御尘风的眼神非常奇怪,她完全没有想到御尘风会是一个骗子,更没有想到,他会是暗精灵的帮凶——难道砍下了巴尔的脑袋是假的吗?可现在看着他用剑架在了精灵指挥官的脖子上,她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出,御尘风这是在唱什么戏。

“你是在骗我吗?”安琪拉湛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问,以及一丝难以琢磨的苦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人类,难道都是这样的吗?”

“你再多嘴一句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御尘风干净利落的卸下了精灵指挥官的下巴。“手风琴脸刚刚说不要动手…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苏格拉底此时正在专心建造巨大的木制天顶,听到御尘风的话,仅仅只能苦笑一声了,他在短时间内建造起一个直径百米的巨大木顶,消耗的魔力之多不言而喻。

“别说那个字…”苏格拉底艰难的支撑着巨大的树木天顶,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来:“千万…千万别说那个字眼。”

精灵又一次拉开弓弦的时候,最开始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瞬间涌了出来,也许是被这种感觉刺激,龙王玉在瞬间朝他脑海里灌输的知识又让他长了一点见识,他现在又在心底骂娘,这东西如果早一点显灵的话,自己肯定不会撺掇着精灵们朝下射箭。暗精灵们不是在跳舞,也不是在埋宝藏,他们是在构建一个巨大的空间魔法阵,这个魔法阵的尽头则是所有精灵的终极恶梦,是所有参加过血统战争的精灵们无法甩掉的梦魇。

由于暗精灵被诅咒过的血液,他们不仅仅不能和任何生物缔结什么盟约,也无法召唤任何生物前来帮助他们作战,而天生的媚惑之眼看似弥补了这一缺陷,而实际上是依靠个人的实力跟媚惑生物之间的实力来平衡时效的长短——比如去媚惑地精,那么这个地精就得做上一辈子的奴隶,如果去媚惑火焰暴君——那个统治着深渊的超级魔兽的话,可能三秒之后这个暗精灵就会化做灰烬。

血统注定了他们不能召唤生物,但是暗精灵修炼的魔法却从某种意义上弥补了这一缺陷,他们熟知各种生物的习性,在战争时期,他们制造各种各样的空间虫洞来连通这些生物的巢穴。

比如龙,它们很讨厌别人打扰他们的睡眠,特别是在它们的洞穴中称呼它们的名字——它们都有名字,比如西特乐、摸索尼里或者玛克斯之类的,如果你要叫它龙的话,它会认为你在轻视它。这比直接攻击它们更加让这些庞大的生物难以忍受,暗精灵就是利用了这一点,首先用无数的财富打动了黑龙的心,并且许诺不去主动打扰它们。

如果它们被什么生物骚扰的话,暗精灵根本就不用费心,这些脾气不太好的家伙自然会出来料理一切。

“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安琪拉从长老的语气里听出了御尘风并不是个骗子之后松了口气,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们都崩紧了神经:“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神秘,还怕把龙招来吗?”

好,这下完犊子了,真把龙招来了,御尘风忽然想起老龙威尔的话,满地寻摸板砖。

紧接着,一阵震天的龙吟从黑色的火焰柱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