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凡站在一副促织图前面左看右看,又凑近了细看,然后又看了看周围,低声的问道:“秀玉姐,这就是个蟋蟀吧?”

“嗯!”

殷秀玉忍住笑,捏着下巴肃然点了点头。

“这蟋蟀很帅么?”

“还好吧。”

“我听说蟋蟀有分品种的,我们小时候也玩过,有什么红头、黑头、青衣大将军,紫衣虫王之类的,这两蟋蟀一看就是普通货色。”

“扑哧~”

对于杨晓凡那不着调的评语,殷秀玉忍不住笑了出来,杨晓凡不满的斜了殷秀玉一眼,虽然他不太懂得蟋蟀,可他真没说谎,这画里的两个蟋蟀虽然画得活灵活现的,但是绝对就是两个普通货色,好蟋蟀是要看肩背的,这俩个都是圆肩圆背,一看就是吃货,有个毛用。

“这位先生,这个不叫蟋蟀,叫做促织图,在画上不是写得很明白么?”

杨晓凡看了一眼那个飞扬跋扈的题款,这叫字么?谁认识啊?

“哦,促织不就是蟋蟀么?或者你们那里叫蛐蛐?”

杨晓凡扭过头,然后还得微微的扬起头,这位的个头足足一米八有多,真他么帅!就是脸上那面具实在是让人讨厌,你说你戴什么面具不好,非得戴一副死人的面具。

杨晓凡自从有了个艺模版之面具的情景模式之后,就曾仔细的研究过面具,在生活中也能见到形形色色的面具,不过多是普通货色,像蒋德贵的黄金法老面具是非常少见的,今天杨晓凡有看到了一个稀有的面具--玉石半面。

这玩意据说在西域古墓里发现过,网上说戴着这种面具下葬的,都是有钱人,那么杨晓凡很自然的就将眼前这个高大的帅哥归类为有钱人了。

杨晓凡还特意看了看他身上的衣着,没有牌子,这可真正的是有钱人吧,听说有钱人的衣服都是订做的,暴发户才去买品牌呢。

那男子鄙夷的看了杨晓凡一眼,但是当他的眼神落在殷秀玉的脸上时,眼神顿时一亮。

“先生,你是来看画的,不是来品评蟋蟀的,这里是画展,不是斗虫大赛。”

“也是哦,不过这个画家画两个杂品蟋蟀,看来对蟋蟀的研究不行啊,不是有故事说谁画老虎竟然跑去山上看老虎,差点被老虎吃了,不过从此以后他画的虎栩栩如生,观者莫不悚然。”

殷秀玉嘻嘻一笑:“你从哪看到的故事啊?”

“小时候幼儿园老师讲的,从那以后我坚决就不画画了,这个行当太危险了!”

那帅哥脸色有些难看,一来他被无视了,二来,杨晓凡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基本是胡搅蛮缠,可他绕了个圈子还是说这画不行,而且还是用他刚才那套理论,自己却有些难以反驳。

“你又错了,中国画重神韵轻形体,更多的是讲述一个意境,这幅画体现的就是一个‘闲趣’,你非揪着这两只蟋蟀不是名品来说事,反而失了真情趣落了下乘,其实你是看不出这画的深远意趣,我说得没错吧?不过不要紧,画展本身就是培养观众的,这位小姐,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为你讲解一二可好?”

殷秀玉收起了笑意,紧了紧杨晓凡的手臂,淡淡的说道:“不必了,我喜欢听我男朋友的讲解,所谓的艺术不过是各花入各眼,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才是艺术,非要给艺术定一个标准,那不叫艺术,叫做装腔作势。”

“说得好!”谁知道那帅锅不但不生气,还很高兴的赞了一句:“这位小姐,我发觉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不如我们继续交流一下可好。”

“不用了,我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

说完,殷秀玉真的不说话了,眼神也转向眼前的画,杨晓凡瞄了一眼高大的帅锅,他的面具由淡绿变成了深绿,看来气得不轻。

杨晓凡正想拉着殷秀玉远离这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祸根,又有一个声音将他跟喊住了。

“这位先生请留步。”

杨晓凡扭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然后差点被吓得失声叫出来,你说你没事戴个山鬼的面具干什么啊?这不是吓人么!

今天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竟然连连遇到奇葩的面具。

山鬼面具是用树根做成,黑黝黝的,上面用鲜明的色彩画着十分夸张愤怒鬼脸,忽然之间看到这个,肯定会被吓一跳。

杨晓凡的表情让那带着鬼脸面具的老者一愣,殷秀玉也从杨晓凡的身体反应上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看了看杨晓凡,又看向这个脸色严肃的老者。

“老先生,您有事?”

殷秀玉适时的抢先开口,帮忙掩饰杨晓凡的失态。

老者微微翘了翘嘴角,可能这就是笑的意思,在杨晓凡的眼里,那张鬼脸更加的阴森了,不过,鬼脸面具其实意义完全相反,山鬼面具是驱邪的,一般在巫师的法事上出现,所以带鬼脸面具应该是代表着这个人有鲜明的个性和正义性,这是一个眼里揉不下沙子、嫉恶如仇的人。

“也没什么事,画展嘛,也是一个交流的场所,我刚才听到这个小伙子的说法,觉得倒是有些意思,所以特意过来结交一下。小伙子,不说这蟋蟀的品级,你觉得这画本身如何?”

“老先生,您这就是问道于盲啊!”

杨晓凡还没有开口,那位帅锅又蹦出来刷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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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瞥了他一眼,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又将视线停留在杨晓凡的身上,杨晓凡挠了挠头道:“老先生,这位帅哥的话倒是没错,我真的不懂画,您问这个不是难为我么?”

帅锅的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眼睛在殷秀玉的脸上打了个转,很有风度看着老者,可惜,老者连头都没回。

“不懂画的人或许能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小伙子不妨说说,我没有为难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的观点很有趣,想要听听。”

“真要说?”

“说说。”

杨晓凡左右看了看,有些鬼祟的向前倾了倾身体,低声道:“其实我觉得这画画的还是很精细的,您看着蛐蛐,跟活得似的,厉害!只不过这作者好像纯粹就是闲得无聊画着玩的,而且还忒不讲究,你说既然你要画蟋蟀,好歹也画个像样点的,非要画两个吃货,这就像是,像是...对,就像是时装展非要找两个恐龙姑娘来做模特一样,多恶心人那!”

“扑哧~”殷秀玉忍不住又笑喷了。

那老者扯了扯嘴角,终于也忍不住笑了,他这一笑,脸上的面具顿时淡了下去,杨晓凡这才发现,原来这老者的长相跟面具极其相似,仿佛面具不是面具,而是他脸上的一层加厚的皮肤一样。

“呵呵...有趣,有趣!”

“狗屁不通!”

老者和帅锅的评价截然不同,杨晓凡也直起身子抿嘴笑了起来,看了看老者道:“其实是开玩笑的,我有个长辈告诉我,画画其实就是闲得无聊才弄得,所以要用闲得无聊的眼光去看才行。”

“胡说八道!”

“妙论!”

又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大伯,您在这里啊,咦,你们已经认识了?”

这时,风采迷人的许慧欣出现了,只不过她看到站在一起的几人,却是十分的惊讶。

“哦?这个有趣的小伙子是你朋友啊,慧欣?”

“嗯,是的,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许慧欣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风度翩翩的帅锅呢!

杨晓凡斜了一眼道:“哦,这位是路人,不认识。”

殷秀玉抿嘴偷笑,那老者竟然也点头赞同了,帅锅脸色发黑,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没趣的走了。

许慧欣奇怪的看了一眼笑得很贼的殷秀玉,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杨晓凡,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含着笑意的大伯脸上,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好玩的故事,否则大伯也不会这么好心情,要知道这个大伯可是很少对人假以颜色的。

“这是我的朋友杨晓凡、殷秀玉,我这次来鹏城还麻烦了他们呢。这是的我的亲大伯,讳崇德,号听溪闲人。”

“听溪闲人?”殷秀玉吃惊的问道,同时脸上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在杨晓凡的眼里,殷秀玉是突然戴上了小狐狸的面具,而且这只小狐狸笑得十分的开心,莫非自己要倒霉了?

“怎么,你们在看我大伯的画么?喜欢么?”

杨晓凡张大了嘴巴,指着那促织图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这是您画的?”

“是啊!我随便画的,原本自我感觉还行,拿出来晒一晒,谁知道竟然是恐龙穿时装,呵呵...”

许慧欣吃惊的看向杨晓凡:“什么恐龙穿时装?”

殷秀玉吃吃的笑着,杨晓凡一脸的尴尬,幽怨的看了看完全是幸灾乐祸的殷秀玉,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的许崇德,硬着头皮说道:

“许伯伯,您可别生气啊,我不懂画,瞎说的,我平时都是看漫画,哈哈...”

许慧欣一听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脸上的面具也生动多了。

“什么漫画?跟这个有关系么?还有恐龙穿时装又是怎么一回事?”

许崇德呵呵一笑道:“我有那么小气?再说了,你说得不错,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可是却从另一个角度阐释了艺术的真相,我生什么气,高兴还来不及呢,走,走,这里没啥好看的,都是些无病呻吟或者闲的蛋疼的东西,我们去喝酒聊天。”

杨晓凡张大了嘴愣住了,这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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