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分钟,调酒师回来了,涂灵咧着嘴快速的摆着造型,杨晓凡抿着西柚汁偷笑着,这家伙果然是去打电话了,而且他是给老板打电话,不是给胡君胜,看来这个老板真的将胡君胜当作一个赚钱工具了。

调酒师回来之后,闷着头继续东摸一下西摸一下的没活找活,杨晓凡喝了一口西柚汁,笑眯眯的问道:“阿胜什么时候来啊?”

“一会儿...呃...一会吧,平时他到晚饭点就来了,没事就在酒吧呆到夜里。”

“喝酒啊?”

“喝酒?呵呵...帮忙吧,他可不敢喝酒,否则小命可就危险了。”

杨晓凡恍然点了点头,继续喝着手边的西柚汁,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调酒师瞎聊着,大概十五六分钟的样,酒吧的门叮当一声,一个高个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位年轻男子大概快一米八的个头,剪了一个火山头,显得个头更高了,脸颊有些瘦,下巴上一片青色的胡茬,大眼睛高鼻子大嘴,脸上有几粒青春痘,大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比较薄的短皮夹克,皮夹克很短,露出牛仔裤上的钉头皮带和下面打底的黑色内衣,下身一条有洞洞的牛仔裤,脚上一双高帮大皮鞋。

整体形象还是很酷的,尤其是他那张有些颓废和玩世不恭的脸,对无知少女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可惜这里暂时没有这种货色。

“刚子,阿威说有人找我?”

“诺,就是这位先生找你。”

杨晓凡笑眯眯的站了起来,胡君胜大踏步走到杨晓凡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晓凡,颇有些威势,可惜,他面对的是杨晓凡。对于这种故作姿态的小孩玩意历经生死的杨晓凡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他退后了一步坐在高脚凳上,连看都不看胡君胜:“坐吧,我请你喝果汁。”

“你谁啊?”

胡君胜对于杨晓凡的无视感觉很不舒服,语气不免有些冲,但是他却依言坐在了杨晓凡边上的凳子上,杨晓凡心里一乐,这家伙果然还是对胡惠堂有所期待的,可惜,胡惠堂可没想过再给他钱。

杨晓凡笑了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杨晓凡。一个咨询公司的老板,专门帮人家解决一些麻烦的。”

“麻烦?谁的麻烦?”

“不是你的,因为你没钱雇佣我,基本上,我不会免费工作的。”

胡君胜的嘴角抽了抽,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如果杨晓凡不是代表这胡惠堂的话,估计胡君胜的拳头就要挥过来了,不过那样的话。杨晓凡肯定会让他后悔的,不是个头大就能打的。

“我爸...胡惠堂请你来的?”

“聪明,那谁,给他来杯柠檬红萝卜汁。”

“对不起。我们没这种东西。”

“是嘛,那就西柚汁吧。”

“我不喝西柚汁。”

“不要紧,你可以不喝的,虽然浪费有些可惜。”

杨晓凡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胡君胜的拳头已经捏得紧紧的,牙齿咬的吱吱作响,那调酒师转身去弄西柚汁。不过他肩膀一抖一抖的是啥意思呢?

杨晓凡并不是故意耍胡君胜,而是要看看他的性格如何,另外,这种强烈的掌控性,会让胡君胜无意识中成为心里弱势的一方。

胡君胜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人代表着胡惠堂,虽然他嘴里含着断绝父子关系,但是他现在的窘境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没钱是万万不行的,而他父亲恰好是个有钱人。

显然,这货是个色厉内荏的主。

“你到底什么事?我时间宝贵。”

“你时间宝贵?难道你还要上班么?”

“你...”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找你聊聊,了解一下你现在的状况,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虽然你急着跟你父亲断绝父子关系,但是你父亲可没有这个想法。”

“哼!不管他有没有,我都不会认这个父亲。”

“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人家都希望有一个有钱的爹,你倒好了,反而要跟这个有钱的爹断绝父子关系,你是怎么想的?”

“这...你怎么不去问问他!有他这么做父亲的么?眼看着自己儿子要被追债的人砍死了,都不肯掏钱,他是掉到钱眼里去了,眼里只有钱,何曾有过我这个儿子,他留着那么多钱干什么?让他留着钱去死好了!”

杨晓凡笑眯眯的听着,心里更是冷笑不已。

“你的意思是,你父亲的钱天经地义就应该给你用是吧?”

“钱赚来不是花的么?”

“可那钱不是你赚的,你父亲按照法律义务供养你成年,供你读了大学,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义务,所以他没有继续供养你的义务了,相反,如果你父亲年纪大了,你还有赡养他的义务,我说,你也是大学生吧,连这个基础的法律都不懂么?”

“呃...你就是来说这个的,说完了么?你可以滚蛋了,带着你见鬼的西柚汁!”

杨晓凡看着暴怒的胡君胜,轻轻的笑着,幸好现在没有客人,否则可就打扰人家做生意了。

“其实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只是惊讶于你那荒谬

谬的想法发泄一下感慨罢了,好了,我是很敬业的,我需要跟你谈谈。”

胡君胜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瞪着杨晓凡,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半晌,他终于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说穿了,他心里也心虚着呢,就算他再混蛋,毕竟也是个读过大学的非盲人群,基本的法律和道德他还是知道的。他只是没有具备约束自己行为的自制能力,总是被自己的**和冲动牵着走的未成年笨蛋而已,同时,他心里还抱着不劳而获的期待。

“谈什么?用这些无聊的大道理来教育我?”

“呵呵,我说了,我没有资格教育你,只是发发感慨让自己产生一些优越感罢了。至于谈什么。自然是谈谈你了。”

“谈我?”

“对,谈谈你的现状,你可以充分的介绍一下你的困境和无奈,我建议你尽量的说得凄惨一些,这些内容我会转述给你父亲的。还有就是谈谈你对未来的打算,当然,我仅仅是听听,然后转述给你父亲,嗯,大概就是这些吧。”

“你。打听这些就是为了转述给他?”

“没错,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想听你那并不精彩的故事?”

胡君胜翻了个白眼:“他要你来打听的?”

“没错,他希望能保持跟你的沟通渠道,说实话,断绝父子关系是你的决定,我个人认为这是个很...很傻的决定。”

胡君胜眼神闪了闪,犹豫了一会道:“那他是什么意思?打听这些干什么?看我笑话么?”

“我不觉得一个父亲会这么无聊,何况他现在还要忙着照顾自己生病的老妻,还要盯着女儿。防止这家伙也犯二,当然不能放手的还有自己辛苦打拼得来的事业,他犯得着花钱兼且浪费时间看你笑话么?”

“我怎么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他是你父亲,你不知道难道我应该知道?”

胡君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没法反驳,杨晓凡笑得很开心。

胡君胜咂了咂嘴,觉得有些口干,顺手拿起手边的西柚汁喝了一口。酸得他脸都皱成一团。

“怕酸你可以放点盐,大多数的小朋友都觉得应该放糖,可惜。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总是自以为聪明。”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怎么样,愿意谈谈你自己么?”

“呢个...他为什么要了解这些,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不希望他再来搅和我的生活,哪怕我去偷去抢,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嗯,你当然可以这么想,但是事实不会因为你的想像而改变,你跟他的关系是切不断的,只是这份关系的亲疏远近还是会有所不同。当然了,我也不知道你父亲想要知道的你的情况是为什么,或许他只是想要知道而已,又或者徒劳的期待着你的改变之类的。”

胡君胜稍微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道:“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

“你确定?”

胡君胜的眼睛朝着调酒师的方向瞄了一眼,又向着眼睛盯着电视、耳朵却朝着这边伸长的服务员看了看,用力的点头道:“我确定,我过得很好,不想要别人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杨晓凡笑了笑:“很好,我知道了,那么今天打扰了,或许我还会找你的,当然,在你认为不算打扰的情况下,我也不想招人讨厌的,下次请你吃饭。”

“再说吧。”

杨晓凡心里暗笑,再说?再说的意思就是不拒绝了,这个家伙真是死鸭子嘴硬啊,还死要面子,他今天之所以表现的这么强势,完全是担心被酒吧里的朋友们轻视,所以他必须在这些人面前做出一个宁死不吃回头草的光棍样子,但是他心里却又不是这么想的,真是难为他了。

事实上,在刚才交谈这段不长的时间里,胡君胜的幻象已经变化了几次,从一开始浑身重甲的战士形象,变成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孩子的形象,最后又变化成一个拉风的街头英雄的形象,这些幼稚的形象让杨晓凡相当的无语,这个孩子暂时还没上岸呢,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那好,这是我的卡片,我再拨一次电话到你的手机上,请你记下,我会再跟你联系的。”

“没这个必要。”

“呵呵,随你,不用送了。对了,悄悄告诉你一句,”杨晓凡凑到胡君胜的身边,低声道:“你这位朋友估计是将你当作挣钱的工具了,车子是他的,赛事是他联系的,他在背后怎么下注你也不知道,自己小心点吧,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说罢,杨晓凡不理会有些恼羞成怒的胡君胜,拿起放在椅背上的羽绒衫,一边穿着羽绒衫,一边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