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士尧风急火燎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

阿蕙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了院子里铁门哗啦打开的声音,人一下子就醒了。

她坐了起来,悄悄走到窗口去看。

院子里响起了汽车声。

紧接着,便是军靴在大门口的丹墀上响起。

阿蕙笑了笑。

廖士尧径直上了楼,一进卧室门,便有带着馨香的身子扑向了他。

他稳稳接住了她。

“我以为你最近不会回来…….”阿蕙攀着他的脖子,笑着说道。

她身上的轻柔香味直往廖士尧鼻子里钻,让廖士尧心头微荡。

他很喜欢阿蕙这种态度。每次他回家,她都会很热情扑向他,似只雀儿,像女子等待久别重逢的爱人,让廖士尧每每这一刻都忘了正事,只记得她眼底的惊喜和渴切。

他甚至想每天都带着她在身边。

而今天,她更是主动投怀送抱,让廖士尧的心满满的、

此刻,他同样先把正事抛在了一旁,将她打横抱起。

阿蕙低低惊呼,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接着就笑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洒落在廖士尧的心湖。

他将阿蕙放在了**,然后欺身而上,压住了她。

他的呼吸变得炙热起来,吻了她的唇。唇上有点甜,不知是昨晚抹的唇蜜尚未散去,还是她的气息扰乱了廖士尧的味觉。

“是不是想我了,所以特意回来看我?”阿蕙声音靡丽透出几分喘气,“还是,这是场美梦?”

“常梦到我回家?”廖士尧不知她在**,顿时就认真了,话语里带着慎重,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嗯!”阿蕙从善如流,攀住他的脖子,让他的唇不离开自己。

廖士尧就笑着,身子亢奋起来。

阿蕙趁他动情的功夫,又推倒了他,自己骑到了他身上,开始吮吸着他的肌肤。

她舌尖灵巧滑过他的胸膛,一路下滑…….

廖士尧只感觉自己被火点燃了,全身都烧灼起来。

当阿蕙坐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的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腰,强迫她坐得更紧,让他的挺入更深。

阿蕙似骑马般奔驰着,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的,额头都沁出了汗。她身子软了,想倒下去换个姿态,却被廖士尧钳住。

“我不喜欢中途退场的…….”廖士尧声音噙着笑意,双手扶着她的纤腰,帮着她起伏。

他在她身子里律动的节奏,完全又被自己掌握了。

阿蕙就逼迫自己打起精神。

没过一会儿,她全身都酥软了,却又股子力量牵制着她,让她停不下来。

她的喘气变得靡丽动听。

腰都快要断了。

廖士尧这才放过了她,翻身将她压下。

等完事之后,阿蕙全身汗透了,头发湿漉漉贴在脸颊肩头,软弱无骨躺在廖士尧怀里。

她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廖士尧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然后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

他心里在笑:体力不济,还敢逞能?

看着阿蕙精疲力竭的模样,廖士尧很有成就感,他喜欢看着他的女人如此享受。阿蕙脸颊透出了欢愉之后的红潮,我见犹怜,廖士尧甚至忘记了自己急匆匆回来是为了什么。

阿蕙却在盘算着他这次匆匆回来的目的。

肯定是听说了沉船的事。

两人缠绵了一会儿,各自起身沐浴。

而后,廖士尧精神很好,他搂着阿蕙,没说沉船的事,只和阿蕙说起家里琐碎:“你三哥添了儿子,送了什么礼物吗?”

“宁嫣然缺什么呢?宁太太都替她准备好了。我送了两株百年人参,又准备了一套小首饰,一点小心意。”阿蕙回答道。

廖士尧便说:“心意到了即可。”然后又问起兆寅。

兆寅离开的时候,他狠心不回来相送。他心里大概也是放不下的,只有和阿蕙两人私密时才会谈起。

“兆寅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他远走异国求学,你都不回来送他,他以为你恼了,心里有点不放心,临走时反复说起二叔。”阿蕙嗔怪他,“叔侄俩多大仇啊?你弄得孩子一直不安心。”

廖士尧搂紧了阿蕙,却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兆寅,他虽然不逼迫兆寅必须照他安排的路走,可孩子不听他的劝告,执意去念书,他是不悦的。

在阿蕙面前,他不想表现出自己的不喜,破坏了此刻的好气氛。

“他还没到英国吧?”廖士尧又问。

“还没。”阿蕙道,“等他到了,会给我发电报。到时候我会转告你的。”

廖士尧嗯了一声。

阿蕙很瘦,身子软软的依偎着廖士尧。不知是丝绸睡衣的凉滑,还是她身子的娇软,廖士尧臂弯里特别的和软,他的心都酥了。

两人结婚之后,这样的安静日子太少。廖士尧有时候也会梦到她在枕边,醒来后枕席空空,他也觉空虚。

“阿蕙,我最近要在家里待几日,不管发生了什么,咱们都别怄气吵架。你安安静静对我好,知道吗?”廖士尧低声对阿蕙说。

阿蕙是个很好的妻子。

她对妻子这个角色投入了很多精力。

廖士尧也懒得去猜测她心里怎么想,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相处时他能给自己温暖,他就很满意。

沉船的事,只怕会波及甚广,赵家也要被牵连。

廖士尧不想因此而牵连他的生活。

他不希望阿蕙因此而不高兴。

他喜欢这个热情又温柔的阿蕙。这样的女人,让他每每闲下来的时候,感觉很舒适,心灵有了短暂的放松。

“好的!”阿蕙答应的很干脆爽快,没有半点犹豫和疑问。甚至像奖励廖士尧似的,她一个吻落在他的手背。

廖士尧心情就大好。

从前大哥每次回家,大嫂都要和他怄气吵架,大哥要哄半天她才会好。

聚少离多的日子,让大嫂变得很忧郁。每次大哥回家,她都会念叨自己闺房寂寞的苦楚,然后是哭诉。

而乱世里的军人,注定不能在小家里和妻子缠绵。

大哥有时候也烦,就和廖士尧倾诉。

廖士尧很怕将来娶个女人像大嫂那样,所以他娶阿蕙的时候,和阿蕙谈了很多条件。

那时候他想,娶个女人聪明又知道自己的身份,恪守妇道,却也不需要太爱他,也不需要太多他的爱;在他回来的日子表现得很温柔又依恋他,他不在家的时候不用太想他。

这样的妻子,少一点怨气,多一点愉悦。

阿蕙就是这样的人!

廖士尧很满意。

他心情极好,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四点,他准时醒了。看着睡熟的阿蕙,一张笑脸安宁祥和,廖士尧吻了吻她的面颊,才起身离开。

他穿衣出门之后,熟睡的阿蕙睁开眼。她静静想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又继续睡了。

廖士尧去了军政府。

茂城沉船案子引起了全国轰动。

军政府早已组织了人打捞,目前尚未有消息报回来。

可是孙源知道内幕。

他退了身边的副官,请廖士尧到办公室,把案子前后经过,告诉了廖士尧一遍。

廖士尧的脸沉了下去。

他想起了昨晚那个热情的赵嘉蕙!

原来她在讨好廖士尧!

偏偏廖士尧还以为她不知内情,怕死的是赵氏的船员,她到时候闹腾,所以提前让她安静。

现在倒好,把他自己套进去了!

这个女人……..

这一刻,廖士尧有点生气。她把**的暧昧当成了条件,让廖士尧不快。

她有求于廖士尧的时候,或者有愧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恩爱!原来都是伪装的!

廖士尧半晌没有说话。

他心思居然在儿女情长上计较了好一会儿,这个念头让他似一瓢凉水般。他静了静,才把心思转回来沉船案子上。

孙源轻声咳了咳:“督军,属下不知如何时候。死了两百多日本官兵,还有本庄少将的义女和女婿。这件事影响很大,倘若没有个合理的交代,中日两国友谊只怕又会裂痕。南京政府一直受日本资助,我怕…….”

孙源若是知道赵嘉蕙要杀人越货,他是不会支持她的。

离开的时候,阿蕙的确表明过要替督军挣去一笔家当。

只是法子太过于极端。

南京的大总统曾经就是也接受了日本人的资助,政党高层很多也是从日本毕业归来。

这样蓄意破坏两国感情,影响太恶劣了!

“纸包不住火,沉船案迟早要水落石出。”孙源道,“要是知道死的全是日本人,南京那边会诘问的。督军,咱们要先想个借口。”

廖士尧仍是没有说话。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里。

孙源连连喊了两声督军,他才回神。

“那批货在哪里?”廖士尧问。

那批货,就是阿蕙抢了日本人的那批。

孙源忙道:“在码头的仓库里。”

“带我去看看。”廖士尧说。

他总得知道,到底为了什么东西闯下如此大祸。

孙源道是。

看到仓库一看,廖士尧吸了一口凉气:为了这些东西,刺杀日本天皇也值了!赵嘉蕙这姑娘,心狠起来比男人都利索。

他唇角翘了翘。

可又想起她的胆大包天,想起她昨晚故作温柔,廖士尧仍感觉自己被她欺骗,心又微微一沉。

“连夜让人运到温州的军火库去。”廖士尧大手一挥道,“这件事,我担下了,以后跟任何人都不要提夫人!”

孙源恭敬道是。

廖士尧晚上回家,直接住在了小书房。他不想骂阿蕙,也不想听她的狡辩。

阿蕙知道他心里有气,带着小禹和兆慎,搬回了赵公馆。

廖士尧第二天再回到家,看到家里人去楼空,忍不住摔了只茶盏。

感情他自作多情了,人根本就没想狡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