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惨案,震惊朝野。

孟子楠妻儿被杀,却查不到凶手。

可是前线开战,军令如山,不可能让孟子楠临时回来。

关于这点,高层决断不一:有人觉得应该让孟子楠回来,军法无外乎人情;有人觉得令行禁止,既然下了行军令,就断乎没有更改的道理。

一旦孟子楠回来,士气必然受挫,那时就是将千万将士的性命送到敌人枪口之下。

孰轻孰重,应该有个定论。

最后,仅仅是通知了孟子楠,还让他继续执行军令。

南京政府则替孟子楠安葬妻儿。

葬礼那天,灵堂满满当当的人。

阿蕙站在人群里,她眼睛酸得厉害。

直到这一刻,她才想:假如当初委屈一点,嫁给了孟子楠,能不能改变他的悲剧?

只可惜,当年太过于傲气,太过于自私!

不想这些还好,一想这些就想哭。

她提早离开了。

廖府也是戒备森严。

回到家里,阿蕙装作若无其事。

背后抱着兆年,看到孩子黑眸盈盈,阿蕙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簌簌落下来。她心里一直堵着什么。

她也开始认真思考她和廖士尧的婚姻。这次的婚姻,她无疑是受益者,她不应该有其他念头。

一直以来,她也是这样做的,她用了全力去尊重她的婚姻和廖士尧。

可是心里某个角落,堆满了尘埃。剥开层层叠叠,阿蕙看到了孟子楠,那么无赖冲着她笑。她那单纯又美好的初恋,原来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她很难受。

前线战事,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日子就到了十月。

廖府再也没有发生大事,而政府也没有告诉阿蕙,到底那晚的杀手是谁,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杀害她和孟子楠的家人,政府打算如何处理。

她去问了一次,被客客气气的推搡回来。

日子就到了十月底。

阿蕙在家里,除了报纸之外,什么内幕都打听不到。

可是她被孟家惨案吓住了。万一再有人偷袭,怎么办?她就暗中找了靖帮的人,让他们给自己做守卫。

倒也没什么大事。

兆慎的武馆去不了了,整日在家跟着阿蕙念书写字。

阿蕙拿了廖士尧书架上的军事入门,开始教兆慎一些军事基本常识。这个兆慎倒感兴趣,学得兴致盎然。

转眼就到了年关。

居然局势动荡,阿蕙不敢带着孩子去茂城,她留在南京过年。

沈阅和孟勤的五七,阿蕙去了他们坟前烧纸。

回到家,又是心情起伏。

到了腊月初八,阿蕙吩咐家里佣人做了腊八粥,几个孩子吃得开心。管家却来告诉阿蕙,大少爷回来了。

阿蕙带着孩子们,亲自迎到了门口。

才两年未见,兆寅长高了很多,已经有了成熟男子的体魄,更像阿蕙前世认识的人。

他冲着他们笑,笑容里添了几分魅惑。

阿蕙请他进来之后,吩咐佣人去收拾房间,让兆寅住下来。

等安顿好了,阿蕙问他:“应该没有毕业吧?怎么提前回来了?”

兆寅有点沉默。

他没说,只是笑着道:“想家了。我二叔呢?”

阿蕙把廖士尧行军之事,告诉了他。

兆寅点点头。

而后,他什么也没说。

阿蕙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就坐下来,问他:“在英国惹事了吗?”

兆寅白了她一眼,自己起身去收拾箱子,漫不经心道:“惹了事就躲回来,是你们女人家干的事。你别瞎猜了。”

阿蕙又问她:“见到徐夫人了吗?”

兆寅不悦,闷声道:“不知道你说什么!”他果然是不认徐夫人的。

阿蕙就没有再啰嗦,走了出去,留他自己收拾东西。

到了第二天,兆寅发现家里气氛不对,到处都是卫兵。他问阿蕙:“发生了什么事?这哪里像家?跟军营差不多。你很害怕吗?”

阿蕙点头,把上次的事和孟家的惨案告诉了他。

兆寅没有说话。

“二叔会知道你很好的!”兆寅道。

阿蕙就笑。难道她所作所为,都是想让廖士尧觉得她很好?

兆寅回来之后,阿蕙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是跟着他二叔去军营,还是自己找份差事?

他说:“我想做点生意,准备去香港,想先跟二叔说一声。”

前世,他就是自称香港富少的。

也许他的人生轨迹,也不会改变。

“那等你二叔回来!”阿蕙倒也不反对。

每个人有选择自己生存的权力。阿蕙当初没有选择,她要承担起家庭。而现在,她更加希望孩子们没有负担。

兆寅说好。

阿蕙又跟他提起徐夫人。

潜意识里,阿蕙很同情徐夫人。

兆寅却让她打住:“你有母亲,不知道没有母亲的滋味!当年我那么小都熬过来了,现在还挺不过去?不管是谁,做一个选择,就应该坚持下去。我最恨中途改变立场的人。她当年不要我,如今就不该回来找我!”

“当年……..”阿蕙想说当年徐夫人也是逼不得已。

可想着,又觉得有点牵强。

当年徐夫人把兆寅送回去,除了替兆寅着想,难道不是用他来报复聊士奇夫妻?

母亲能狠心和自己的孩子分离,徐夫人也的确有大过错。

打那之后,阿蕙就没有再提过那件事。

转眼就过了年。

过年的时候,沈永文上门拜年。

他若无其事和阿蕙寒暄着,说着各地过年的风俗。

他还说:“你还记得戚海久和欧阳吗?有机会,咱们去看看他们吧?”

他邀请阿蕙出去。

阿蕙委婉道:“人事太多,我有点记不住了…….”

沈永文就笑。

等沈永文告辞之后,兆寅问阿蕙:“他是谁啊?”

阿蕙解释了一遍。

“他看着不讨喜!”兆寅翻了个白眼说。

他很不喜欢沈永文。

阿蕙笑笑没说话。

过了年之后,兆寅总是出去打听廖士尧什么时候回来。

阿蕙觉得他有点奇怪,就逼问他在英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兆寅道:“我梦到二叔不在了!”

一句话,让阿蕙后背一层冷汗。

她失措望着兆寅,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兆寅也被她吓了一跳,问:“你也是这样梦到的?”

到了二月,突然听闻北平又有变故,原本去攻打山海关的大将倒戈,攻入北平,北洋政府被毁。

廖士尧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传了过来。

阿蕙和兆寅都大喜。

到了二月中旬,又听说回师的路上,又人〖日〗本特务埋了炸药,准备炸死廖士尧。

车子爆炸,廖士尧的车厢被炸得粉碎。

接到消息的阿蕙,瘫软在地上。

廖士尧就这样没了吗?

〖日〗本人寻仇,是不是当年阿蕙造下的孽?

她愣愣的,不知道哭。

南京政府却没有仔细查,很快就确定了廖士尧的死,给他办了个隆重的葬礼,连总统和夫人也亲自出席。

兆寅主持一切。

阿蕙躺着,滴水难进。

她只觉得,命运不会让生活改变。她对以后的生活,没了半点期待。

她根本不想再和沈永文结合。

就是葬礼过后的第二天,大总统病了。

到了第三天,大总统病势,廖士尧接任新总统。

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兆寅和阿蕙总感觉像是一场梦。他们都不知道,到底现在是梦里还是生活。

两人迎到门口,却没有说话。

直到廖士尧一把抱住了阿蕙,才让她如梦初醒。

她狠狠锤着廖士尧,哭道:“我参加了你的葬礼,我成了你的未亡人。你却回来了!”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廖士尧抱得更紧,没有说话。

孩子们欢喜簇拥着廖士尧。

失而复得,让廖府欢声笑语。

两个人的时候,阿蕙问他:“列车被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士尧神色一黯。

“孟子楠死了!”他道。

阿蕙只觉得脑袋里直响,放佛有重物狠狠砸向了她,让脑袋嗡嗡作响。

她听不到廖士尧的话,只感觉他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他在说什么。视线里的一切都模糊了。

阿蕙大哭起来。

她再也不去猜测廖士尧是否介意,她哭的很伤心,不亚于她接到廖士尧死讯时的伤心。

廖士尧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

他听到她声音含糊不清:“假如我当初嫁给他,也许他就不会这样!我欠了他的!”

她很难过。

这并不妨碍她成了总统夫人。

而后的几年,阿蕙经常会梦到孟子楠,那么单纯的笑容,直击心头。

可渐渐的,梦里的人变得面目模糊起来。

后来,战事四起,阿蕙就再也没有想过他。

沈永文想投靠〖日〗本人,被廖士尧知道后,炮轰了他的飞机。他仍是死了。

再后来,他们去了台湾,阿蕙又替廖士尧生了两个女儿。

阿蕙回想她遇到的人和事,只觉得孟子楠和沈永文,用他们的重生,奠定了她不一样的人生。

她始终觉得欠了谁的!

(剧终)

后面在写,就是残酷的战争,不写了;战争后在写,就要被和谐了,就这样结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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