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魄与墨盈都是性情中人,看见白暖这般的时候,莫不是面面相觑,即便此时都还想阻拦住白暖,已是毫无意义。。    ”谢谢你们。我去找我的夫君,你们无需与我一起。”白暖怕墨盈和水魄要跟着自己,这样她只会拖累别人,顿了片刻,她便抬步朝着外面走去。    承渊山上,你来我往打的也正是热烈。    魔尊君疏影身上依旧有红色的血缚,然而他居然已经挣脱了这血咒的跟随,手中黑色烟气如同魔爪一般扑向叶云笙。    或许是君疏影挣脱血缚的作用,突然间反噬了叶云笙,就看见他忽然间喷出一口血来,整个身子骤然间转身,朝着远处的山丘而去。    ”跑?你一个千年狐妖,便妄图打败我这魔尊么?我看你如何逃脱。”君疏影却不急着追,眼中叶云笙仿佛一只逃窜的蛇鼠,不过如此而已。    他动作了一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是比较僵硬,这等血缚之术虽然能够强行闯开,但对自己的身体亦是有损害,但是君疏影并没有太在意此等小事,能破除血咒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他拂开青袍衣袖,但见自己的手臂上还是有一些血色纹路印在上面,眼瞧着叶云笙的身影越来越远,君疏影原本清淡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嗜血的味道,缓缓的拂下衣袖,再度朝着叶云笙的方向追去。    光影穿梭,不过顷刻间,叶云笙微微侧目,就见君疏影已然越迫越近。    好厉害的功法。    叶云笙的血缚之术,对君疏影却没有什么作用,尤见此人行走如风,出手更是快如闪电。    白暖冲到承渊山上那动静最大的地方的时候,眼中只见一道穿云的力量,陡然间散开的血花,还有漫天而下的雪。    不过顷刻间,尖叫声与两个骤然出现的身影,齐齐扑向了袭向叶云笙的君疏影。    白暖扑到了叶云笙的身边,泪水源源不断的落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就在自己的眼前,叶云笙活活的被君疏影打成这般?    一个血洞出现在叶云笙的胸口,而君疏影的手中似是抓着什么东西,眼看着慕尘逍与天狐同时出现,他冷笑着,”叶云笙的魂魄已经散了,如今他已是行尸走肉,可惜啊可惜,你们的围剿计划已然功亏一篑。”    ”哦?是么?”天狐那冷冽的眉眼忽然间微微一眯,手中出现了一杆笔,就见那笔尖上微微凝着碧绿色的光芒,他的手在空中瞬间点了几下,就见君疏影忽然间停住,整个身体再度陷入了僵直之中。    怎么回事?    君疏影低头看向自己,原本叶云笙在他身上设的血缚再度重生,狠狠的将他勒在其中。    白暖哭的不成人形,根本不看那边的战场,无论慕尘逍与天狐此刻的联手有多惊人,她亦是心神恍惚。    耳中似还回想着方才君疏影所说的话:他的魂魄已经散了,如今他已经是行尸走肉。    白暖的泪花不断的坠落下来,她的手在叶云笙的手臂上轻轻的推着,哑声说:”相公,相公你醒醒。”    叶云笙没有醒,他好像睡了般那么平静,唯有胸口的一个血洞,看着十分的惊悚可怕。    白暖再抬起眼睛,就见自己的”二师父”君疏影已经被天狐和慕尘逍联手压制,他身上的血缚之术明显依旧在制约着他的行动,令慕尘逍得以发挥法阵的全部作用。    君疏影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昏迷未醒的叶云笙,明明他的魂魄已经散了,可为何这个人的血缚之咒还在继续?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慕尘逍和天狐两人对视一眼,芒光大盛,整个昆仑山都在轰轰震动着。    ”很好,尔等今日战胜了君某,君某认输。魔尊不死,魔界不亡。”    山下传来一个个即将死去的魔人的呼喊,魔尊不死,魔界不亡!    君疏影的身形渐渐的消失在轰鸣的结界之中,白暖看着这一幕后,忽然间身子摇了摇,显是要晕倒的征兆。    但是转而她便咬牙,俯身抱起叶云笙的上身,看向慕尘逍,”师傅,师傅你救救我相公。”    若非叶云笙用自己为诱饵,设下血缚之阵,又以自己引诱君疏影到了法阵埋伏的地方,否则慕尘逍与天狐又如何能赢得先机。    天狐低下身子,看了眼自己这优秀的徒孙,如果可能,他也不希望叶云笙出事。    ”先送他到房中,我看看。”天狐说。    慕尘逍点头,天狐俯身去抱叶云笙,白暖泪水源源不断的流着,身体像是瞬间失去了力气般,呆呆的看着叶云笙离开了自己的手,手中的鲜血还在发烫,白暖追在天狐的身后喊了句:”天狐老祖宗,我相公、我相公他还有救么?”    天狐微微停顿了下,转身看着这至真至纯的女子,最后轻叹了口气,”在下尽力。”    白暖的世界好像崩塌了一样,她立在原处,看着自己最熟悉的这个地方。    昆仑,承渊山。    却尽是自己爱人的鲜血。    昆仑山的千年雪,本是千年不化,可不知为何,这日却在落着雪粒,冰寒刺骨。    白暖的泪水枯竭了,她听见天狐的口中所说,已知事不乐观,可她终究还抱着一线希望。    叶云笙说的,等他回来。    她还需要等。    慕尘逍的白,与昆仑山的白融为一体,他静静的陪在白暖身边,低头看这山下那已经开始收拾残局的场面。    这一役,唯有叶云笙功劳最大。    如果没有他的牵制,恐怕君疏影不会那么容易被封印在法阵当中。    当然,山魂水魄隔绝两个大阵,亦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慕尘逍很清楚这一切,当道门的子弟们开始打扫战场的时候,昆仑山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静谧,安静,而又哀凉。    他忽然间回头,对白暖说:”小白,你与为师进来。”    白暖的目光还是有些呆滞,她点了点头,乖乖的跟在慕尘逍的身后,她似乎很久都没有这般,和自己的师傅一前一后的走着。    而就在早前,她站在云头上,师傅还是那般担心她的神色。    师傅对旁人都不担心,唯怕白暖会有问题。因为白暖是最小的弟子,而她确实也最不省心。    白暖的脑中不自觉的就浮想起昆仑弟子们都爱听的曲子,那是亘古久远的时代,一对相爱的仙人留下的曲子。    听闻有一位仙人不意入魔,之后便自尽于昆仑山上,另一位仙人在此后,便时常吹着这曲子,静静的候着自己的爱人,回来。    他说,他知道她会回来。    白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桩事,只是她做不到痴痴的等候,她宁肯与叶云笙一起入了轮回。    慕尘逍推开掌门的静室,端坐下来后,让白暖也坐下。    实际上君疏影这魔尊被封印在昆仑山上,狐族与这些修道人士便再无瓜葛,眼下大部分的道门子弟都已经回归了昆仑山,他们碍于天狐的面子,对这些妖怪们暂时抱着眼不见为尽的态度。    说来也奇怪,此番大战,居然是道门与妖族一起合作而成的。    然而这放在任何一个道门中,都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让正道子弟事后便与妖族反目,倒是做不到,可也不可能再和睦相处。    如今狐族之中的狐王已然重伤,是此役之中最大的的损失。    白暖和慕尘逍说:”师傅,我要去陪在相公身边。”    ”小白,为师一向最是疼你。”无意之中被君疏影利用,移魂换人本是他的疏漏,但白暖毕竟已经回来了,她回到了昆仑山,她还是他的徒弟,慕尘逍便又怎能在与狐族的人纠缠不清。    白暖咬唇不语,忽然间便跪了下来,朝着慕尘逍狠狠的磕了三个头,”师傅,是徒儿不孝,可相公已经为了这天下苍生不受魔族祸害,重伤至此,求师傅让徒儿陪在他身边,往后就算师傅要重罚徒儿也无妨,师傅成全。”    白暖抽泣着,她哪里听的进去慕尘逍可能会与自己说的话,何况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可能听。她已经是叶云笙的娘子,她的夫君正在重伤被治的时候,她又如何能安心在此陪师傅说话。    眼看着白暖一遍遍的给自己磕着头,曾经那么天真无邪的小脸上皆是伤心欲绝的神色,慕尘逍何曾会想到,这些事情,会出现在自己这最小的徒弟身上。    过了良久,他轻叹了声,”去。”    白暖听后,如临大赦,慌张的爬了起来,连告退都忘记的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的房间去了。    一群狐族的人正围在房间外面,墨澜看见白暖的时候,眼色变了下,”妹妹。”    白暖紧张的看了眼内中,”相公怎样了?”    墨澜欲言又止,这神情令白暖的心微微一沉,立刻推开众人,挤到了里面去。    床榻上静静的卧着只小狐狸,银白色漂亮的毛,只是肚皮上的血染的白毛处处脏污,天狐站在旁边,眉宇深深的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