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莞无视他的愤怒,冷冷的问道:“敢问皇上因何断定此事是臣妾所为?”

萧昶阙的眸色陡暗,冰冷的目光扫过瘫软在地上的菊香,“你说!”

菊香立马跪直了身,颤声道:“奴婢……奴婢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送阿胶糯米粥给歆妃娘娘,哪知……哪知歆妃娘娘刚喝了一口就……就肚子疼,紧接着……奴婢……奴婢就看到歆妃娘娘血流不止……”

“皇上,粥是奴婢亲自熬得,绝对没有问题。”是碧瑶的声音,想是缀霞宫所有的人都被传召了过来。

“皇上,奴婢不敢有所隐瞒,粥是红萼姐姐端给奴婢的,那之前,奴婢看见……看见……”菊香吞吞吐吐的开口,溜圆的大眼睛闪烁的瞧着慕容晴莞。

“说!”萧昶阙眉头紧锁,菲薄的唇吐出冷冷的一个字。

“奴婢看见红萼姐姐往粥里掺了什么东西,还有……最近皇后娘娘总是单独召见太医院的沈大人,想是那东西……”

“你胡说,平时娘娘待你不错,为何你要陷害娘娘……”

“奴婢有没有胡说,皇上问过自然就清楚了,刚刚奴婢进来的时候,见沈大人就在外面。”

“你……”

“碧瑶,住嘴!”

慕容晴莞终是忍无可忍的打断二人的争执,凌厉的目光扫过菊香,这会子,这丫头倒是不磕巴了。

感应到皇后冰冷的目光,菊香身上不禁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无措的盯着眼下澄亮的凿花地砖。

碧瑶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红萼无声的制止了。

红萼始终不解慕容晴莞究竟为何要让菊香抓住自己的把柄,却又否认不得,只好沉默不语。

“传沈慕白!”

萧昶阙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厉喝一声,眸中尽是一片骇人的森冷。

须臾,一儒雅清俊的男子行至殿中,屈膝行礼道:“臣沈慕白参见皇上。”

“沈爱卿最近可是经常去皇后寝宫看诊?”萧昶阙冷冷的睥睨着他。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最近身体不适,微臣每到未时都会去缀霞宫为娘娘请脉。”沈慕白恭敬的答道。

萧昶阙一把抓起慕容晴莞的手臂,嘲讽道:“一个会害人子嗣的恶毒女人也会身体不适?!”

“呃……”慕容晴莞禁不住痛呼出声,挣扎着想要抽回手臂。

看着她揪痛的小脸,萧昶阙不由的松了力道,却并未放开的她的手臂,疑惑的撩开她的衣袖,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见皇上沉默不语,明知不合规矩,沈慕白还是控制不住的看向那只**的玉臂,心里蓦地惊诧不已。

“怎么回事?”萧昶阙一瞬不瞬的瞪着那双清澈的水眸。

慕容晴莞轻轻抽回手臂,低声回道:“回皇上,臣妾最近心血不顺,常常胸闷头痛,沈大人便采取针灸治疗,病情才得以好转。”

听了她的话,沈慕白真是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女子,为了圆谎,居然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那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的针孔,任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

“皇上……”一个虚弱到沙哑的声音响起。

萧昶阙蓦地转身,“媚儿,你怎么出来了。”他大步走到面色苍白的女人面前,轻轻拥住她即将摔倒的身子,温声责备道。

顾歆媚虚弱的靠在他的怀里,缓缓走近跪着的慕容晴莞,哀伤的眼眸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她忽抬手臂,只听“啪”的一声,慕容晴莞的脸已经偏向了一侧,唇角瞬间有血丝渗出,这一巴掌,委实不轻。

“娘娘……”幽竹立刻挪到慕容晴莞身边,小手心疼的抚上她红肿的脸颊,“歆妃娘娘,皇后娘娘乃万金之躯,岂容你……”

又是“啪”的一声,幽竹的脸上同样多出了数道清晰的指印,“她是万金之躯,那本宫呢?本宫的孩子就任由你们如此残害吗?!”

慕容晴莞并未言语,只是心中冷笑,一个刚刚小产的女人,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此女还真是够彪悍。

萧昶阙也是惊诧不小,“媚儿!”他不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女子,并未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戾。

“皇上要为臣妾做主,臣妾的孩子不能白死。”肆意而出的泪水沾湿了萧昶阙胸前的衣襟,也淹没了他欲要出口的愠责。

“敢问娘娘是因何小产?”沈慕白强压下心头莫名的怒气,沉声问道。

不等顾歆媚回答,外面进来一须发花白的老者,屈膝行礼道:“回禀皇上,微臣已经检查过歆妃娘娘服用过的所有药物和食物,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说话之人正是太医令徐焘。

“什么?”顾歆媚从萧昶阙怀里探出头,诧异的问道:“那碗阿胶糯米粥呢?也没有问题吗?”

“回娘娘的话,这阿胶糯米粥乃药膳,此粥可滋阴补虚,养血止血,有益肝安胎之效,为安胎良方。只不过,这碗粥比食谱中多了一味药。”徐焘捻着胡须,徐徐说道。

“多了什么?”顾歆媚紧张的俏脸稍稍放松下来。

“回娘娘的话,是竹茹,这里面加了研磨的竹茹粉末。”

“微臣只知道竹茹用于烦热呕吐,妊娠恶阻,与阿胶同用,效果更佳,倒还真不晓得这味药有落胎的功效,徐大人,您知道吗?”沈慕白接口问道。

徐焘捻须摇头不语,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歆妃。

“不可能,这不可能,张太医,你去给本宫验,一定有问题,那里面一定有问题!”顾歆媚神色张皇的寻觅着张太医的身影,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那双愈加冰冷的幽眸。

“依微臣看,有问题的应该是歆妃娘娘您吧!娘娘刚刚小产,应该是气血不足,浑身乏力才对,可您这精神如此之好,看来您的那位专职太医,医术真是了得!”沈慕白唇角微扬,不掩浓浓的讥诮。

而此刻的张太医早已慌乱的不知所措,当对上萧昶阙那双闪着寒光的眸子时,终是瘫软的跪在地上,哀求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顾歆媚的脸色倏然一僵,突地转身看向萧昶阙,却见他并不作声,长眉斜挑,俊容上满是讽意,目光瞥向一旁跪着的慕容晴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