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月光的铅华透过浅紫色的纱帘,朦胧的映照在床的轻纱帷幔上,本是安静的趴在**的女子难耐的翻了翻身,却被一股刺痛扰醒,“疼……”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娘娘,您别动,您要什么,奴婢拿给您。”

听到熟悉的嗓音,慕容晴莞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红肿的眼睛,她此时正端着一只弥漫着苦涩味道的药碗急切的走近她。

放下药碗,幽竹轻轻将她的身体扶好,让她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趴着,便急急的冲外面扬声道:“快去请沈太医,就说娘娘醒了。”

“我睡了多久?”慕容晴莞张口问道,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是那般干涩,声音更是嘶哑难听。

“娘娘睡了整整三天,一直高烧不退,现下终于醒了,娘娘别急,先把药喝了,嗓子慢慢会好起来的。”

就着幽竹的手,慕容晴莞艰难的吞咽着那苦涩的汤药,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稍稍动一下,就会牵扯到身上的伤痛。

看来她这次委实伤的不轻,怕是要在**静养一个多月,才会好吧!

刚服了药没多大功夫,沈慕白便在宫婢的通传下走了进来,放下医药箱,他正准备给她请脉,却被她冷冷的拒绝道:“沈大人留下伤药和治愈风寒的药方就可以了,本宫身体很好,不需要大人劳心费神。”

沈慕白呆愣的看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明明已虚弱至极,却依旧冷漠倔强,他真的不明白这个娇小的女孩究竟是如何长大的,居然可以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的身体。

见他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慕容晴莞侧首避开他莫名灼热的目光,倦声吩咐道:“幽竹,取了药方后送沈大人出去吧!”

拉过棉被,她将自己包了起来,自那日在毓秀宫外淋雨的时候,那浑身彻骨的寒意就让她明白了,自己不仅仅是受了风寒这么简单,那是她体内的冰蟾之毒在慢慢苏醒,这是她的秘密,她不可能让别人知晓。

又是三天过去了,身上涂了药膏,微微带着涩痛的感觉,幽竹小心的喂她喝着稀粥,她的喉咙因为连续高烧,肿痛不已,只能食用一些流质的食物。

“碧瑶呢?”自她醒来后,便一直没看到那个丫头的影子。

“她……”幽竹犹豫的看着她,小声道:“她被皇上罚去杂役房服役了。”

“为什么?”心头涌起浓浓的怒意,她不由的抓紧了身下的褥单。

幽竹赶忙放下粥碗,跪到床边,回道:“皇上说,那日是碧瑶陪娘娘去的御花园,所以……”

慕容晴莞一把挥落床头柜上的粥碗,怒道:“是不是那时要是碧瑶就在跟前的话,就会被乱棍打死!”她是不是真应该庆幸姐姐将碧瑶支开了呢?

见她动怒,幽竹跪着挪到她跟前,安抚道:“娘娘,皇上说,只要您肯认错,便放了碧瑶回来,也会解了您的禁足令。”她知道错的不是娘娘,但在宫里,就是这样,适当的服软,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在毓秀宫跪着的时候,她曾想过,自己鲜少出门,为何一到御花园便会碰到姐姐,又为何偏偏那么巧,皇上也会出现在那里。

那些都不是巧合,那根本就是姐姐蓄意谋划好的,目的就是要陷害她,而那个引她去的人也脱不了干系,她始终不愿相信碧瑶也参与其中,她宁肯相信碧瑶是不小心被人利用。

宣室殿

萧昶阙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瞅了眼案前立着的男子,沉声问道:“你是说,她不肯让你诊脉?”

沈慕白点了点头,依旧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萧昶阙轻揉了下眉心,心烦道:“由着她,反正身体是她自己的,朕倒要看看她能倔到什么时候!”

一提起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他就火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倔的丫头,那日下旨打她,不过就是想吓吓她,哪成想这丫头就是死不认错,让他囧的下不了台,而那些个不知轻重的奴才们,还真是可着劲了打,完全无视她皇后的身份,硬生生把那水一样的人给打昏厥了过去!若不是眉妃冲出去阻止,想是她真的会被那些奴才活活打死。

他忘不了那天的情景,雨幕中,娇小的她脸色苍白如纸,素白的衣衫上被雨水和血水染透,整个人犹如破碎的洋娃娃般让人心痛,他愤怒的要杖毙了那些可恶的狗奴才,偏偏语儿又拦着不准,那股戾气,让他到现在都无处发泄!

沈慕白刚要劝解,瞥见他眉宇间的倦意,便放弃了,只好默默的退身离去。

沉思良久,萧昶阙终是按捺不住的唤了小路子过来,“去把大石国新贡的疗伤灵药给那女人送去!”

小路子大惑不解的抓耳问:“皇上,是哪个女人呀?”

话刚落,一个爆栗便赏在了他脑门上,“明知故问!去,悄悄的给了幽竹,只当是你心疼她家主子,跟朕没关系!”

小路子心中好笑,主子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珍贵的药膏岂是他一个奴才能做主想给谁就给谁的,未免也太抬举他这个小太监了。

正准备出去,外面又走进来个小太监,躬身问道:“皇上,天儿不早了,您今天是去哪里歇着?”

“去毓秀宫。”这几日,语儿因为小产的事,一直不开心,对他也总是避而不见,让他想要安慰,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