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百均跟随着柳伟泉下了电梯，柳伟泉叫水仙花给沈百均安排了一个包房，陪他坐了一会儿，因宾馆有事来人找他就先告辞了。临走时，柳伟泉对水仙花说：“许贤，这是市委的沈秘书长和王书记的秘书小高，你给他们安排安排，一定要让他们玩得开心痛快。”

“没问题。”水仙花莞尔一笑说，“柳总，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让领导们乐不思家。”

柳伟泉有意瞟了水仙花一眼，并使了个眼色说：“水仙花，你可不要用糖衣炮弹把我们的领导拉下水哟！”柳伟泉站起来和沈百均握了握手，接着说：“秘书长，这是我们娱乐城的副总经理，名叫水仙花，我已经把你们交给她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她一定会满足你们的要求的。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了。”

“好吧，柳总，你去忙你的吧，我们玩一会儿就走。”沈百均将柳伟泉送到门口，然后将门关上，对水仙花说，“柳总称你叫水仙花，许总，我看你真是一朵花咧！”

“过奖了，过奖了。我已经是半老徐娘了罗，花也是快谢了，没有魅力了呢！”水仙花谦恭地说。

沈百均笑着说：“哪里，你这样的年龄正是鲜花怒放的季节，是最迷人的时候。许总，恐怕追的人不少吧？”

“没人要罗，”许贤朝沈百均妩媚一笑说，“你们男人都喜欢搂十七八岁的小妹子，有谁看得上我哟！”

“别把我们男人说得那样坏，男人嘛，爱色是一种本能，不是有一位名人说过‘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吗？”沈百均认真地睨了水仙花一眼，打趣说，“像你这样的佳人，如果身边没有无数的男人追逐，那是男人们瞎了眼睛。许总，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许贤笑着说：“好啊，能和你这样的政府官员交上朋友，真是三生有幸。不过……”

“不过什么，对我们不放心？”

许贤有意迟疑了一下说：“领导，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不可以讲呢。又不是搞阶级斗争时期，现在没有人抓辫子了，也没人打棍子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那我就直说了。”许贤停了停说，“现在的党政官员没几个不**的，我听到一首顺口溜，什么‘如今世道真是怪，党员干部都学坏，口中唱的是迟来的爱，怀里搂的下一代。’领导，是这么一回事吗？”

沈百均脸上有些发热，他点燃了一支烟，说：“许老板，别听那些鬼话，党员干部大多数还是清正廉洁的，党内有**现象也是正常的嘛！至于唱唱歌跳跳舞，搂搂女人那也是人之常情，不然你们娱乐城生意能好么？”

“好啦，开个玩笑别当真，领导，我给你们找两个漂亮小妹来。”许贤笑着说。

“算了吧，不然你又要说我们怀里搂着下一代了，你陪我们玩一会儿算了。”沈百均说。

许贤说：“领导，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娱乐城开业忙不过来，下次一定好好陪你，我去叫两个小妹，包你们满意。”

许贤正要出门，沈百均叫住她说：“许总，站在门口那个和肖总打招呼的迎宾小姐很可爱，能不能让她来陪我们唱唱歌。”

许贤犹豫了一会儿说：“本来嘛我们有规定，工作人员是不能陪客的，今天你们是柳总和我们肖总的贵客，今后娱乐城还需要领导们多支持关心，我跟肖总说说，给领导破个例吧。”

“那就谢谢你了。”

不一会儿，许贤叫来了那个杨柳姑娘，进门就对沈百均说：“领导，我们肖总可是网开一面啦，你要找的姑娘我给你带来了，她是我们娱乐城最漂亮的迎宾，你一眼就看上了，真是好眼力啊。领导，这女孩叫杨柳，是我们肖总的老乡，还是黄花闺女，你可要好好待她哟。”

“好，好！”沈百均连连起身笑着说，“杨姑娘，坐吧。许经理，你还要给我们高秘书找个靓妹呀。”

许贤说：“没问题，你等着，我叫上几个，让你挑选。”

高秘书笑着对沈百均说：“秘书长，算了吧，等下我还要同王书记出去，坐一会儿就走。你日理万机，平时难得有这份闲情逸致，这位杨姑娘又那么漂亮温柔，今天您就好好地放松放松，不要管我了。”

其实高秘书也不是不想玩，只是和大他差不多二十岁的直接领导在一起，玩起来肯定不开心。更重要的是沈秘书长今天兴致很好，他一个小青年坐在这儿，沈秘书长就放不开手脚，因此他只好撤退。这也许是明智之举。

“玩一会儿再走，王书记今晚要陪邹先生，急什么？”沈百均虽然是管小高的领导，但小高毕竟是市委一把手的秘书，天天伺候在王书记身边，他要在主子面前说上自己几句不中听的话，对沈百均是没有一点好处的。因此他还得处处和高秘书处理好关系，生怕得罪了这个年轻人。眼下他也知道小高在身边有些不便，但他还得做出一种姿态，让小高心里高兴。于是沈百均对许贤说：“许经理，麻烦你给高秘书找个漂亮妹。”

“放心吧，包你满意。”许贤答应着出了门。

过了一阵子，许贤带了一个姑娘进来说：“领导，这小妹怎么样？”

沈百均睨了一眼说：“行，过来陪我们高秘书。”

那女孩子坐到了高秘书身边，显得有些腼腆。女孩子可能是初来的，没见过多少世面，高秘书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没有半点主动。高秘书仔细地瞧了她一眼，感觉到这女孩还是很清纯可爱，心中便有了几分怜香惜玉的感受。他想：这样的女孩子在娱乐城坐台，别看她现在还有些窘羞难为情，但要不了多久，环境就会让她变成另外一个女人。

沈百均和杨柳进小房间了，高秘书问女孩会不会跳舞，女孩子说：“不太会。”高秘书便让她点了几首歌曲。两人唱了一首“真的好想你”，高秘书没想到这女孩的歌唱得是那样好听，那样悦耳。高秘书便问了她的姓名，为什么要到这里坐台？女孩子开始不肯多说，后来她看到高秘书言谈举止文雅，又听说是市委领导的秘书，心里想，能结识这样的人，也许对自己今后有好处。因此她把自己的情况实话告诉了高秘书。原来，她叫玉秀，刚进市里的一所中专读书，由于家里在农村，交不起交费，现在学费还欠了两千多，生活费就全靠自己打工去挣了。因此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白天在校学习读书，晚上偷偷地出来坐台挣钱，把学费还清，同时也挣点生活费。

高秘书很同情玉秀的遭遇，他说：“这地方鱼目混珠，你年纪小，生活阅历不深，一定要自尊自重，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学业完成好。”

玉秀很感激他，本来她是不想到这个地方来坐台的，她也听别的同学说过坐台的小姑娘们遭人鄙视，还说里面的男人很野蛮，一进小房子里就要搂着人家亲嘴，到处**，甚至还要扯你的衣裤。如果不顺从他们，他就不给你小费。玉秀开始有些犹豫，但欠着学校的学费，让她心里一直不踏实，因此她还是想来这里试一试。她想，反正自己只陪着唱唱歌跳跳舞，其他的事打死她也不干。没想到第一天就碰上了一个好人，不仅没动手动脚，而且还那样关心自己，她心中滚过一股热流。她柔声地说：“高大哥，谢谢你的好意，我一定会听从你的忠告，好自为之。今后还希望高大哥多多帮助，能把你的电话告诉我吗？”

高秘书思索了一会儿。平时在外面玩，他是不会将自己的手机告诉对方的，他知道那些女孩们都具有一定的功利目的，也就是除了逢场作戏，就是要钱。有句形容坐台小姐的话，说得还真有点入木三分：进门笑嘻嘻，坐着像夫妻，小费一到手，去你妈的逼。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小姐们在陪男人的时候，可以说是极尽温柔之能事，那是想掏你口袋里的钱。一旦小费给少了，她的脸上就有些让人难看。当然也有些小姐不是这样，但那毕竟只是少数。徐秘书进娱乐城的机会也不算少，但他还很少见到过像玉秀这样真诚的女孩子。他觉得这个女孩是可以信赖的，况且她还是个学生。在这个时候，玉秀是需要有人引导和帮助的。因此他没有拒绝她的要求，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玉秀。

高秘书和玉秀一起唱了两首歌，沈百均和杨柳才从小房子里出来。沈百均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一副很兴奋的样子。他坐下来后对高秘书说：“该你们进去了，我和杨柳小姐唱首《糊涂的爱》。”说完拿起了话筒。

高秘书正准备和玉秀进去跳个舞，忽然腰间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高秘书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号码，才知道是王书记打来的，他连忙走到外面接电话。

高秘书接了一阵电话后，走进门说：“沈秘书长，王书记找我有事，我先走一步了。”说完拿着包走到小房门口，并示意玉秀过去。

高秘书和玉秀走进小房间，高秘书从包内拿出两百块钱给玉秀说：“对不起，我有点公事要出去，这点钱你拿着，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打电话给我好了。”

玉秀不肯接钱，她摆摆手说：“我们老板说了，今天客人的小费都由老板负责，我不能收你的钱。”

“收下吧，我知道你家里困难，我们交个朋友嘛，好不好？”高秘书将钱塞到了她的口袋里说，“我先走了，再见！”然后和沈百均打了招呼就走出了门。

玉秀站在门外，目送着高秘书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依依不舍的眷念之情。

高秘书走后，包房中只剩下沈百均和杨柳，沈百均更能放开手脚了，两人谈话也就毫无顾虑，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了。沈百均拉着杨柳的手问道：“杨小姐，听口音你好像也是东乡人？”

杨柳回答说：“我和肖总是一个屋场的，家住在青山乡肖家湾。”

“啊呀，那我们是真正的老乡哟。”沈百均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讶地说，“真是有缘哪，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杨小姐，真是幸会幸会，在这里认识小老乡，真让我高兴。”

杨柳说：“您也是青山的？”

“嗯，我老家是青山沈庄的，我从青山中学考进县一中，后来又考入了上海复旦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云阳工作。一晃就二十多年了，父母已经去世，老家没有什么亲人了，但我每年还要回青山一趟，那可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啊。”沈百均一打开话匣子，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语。

杨柳心里也有些兴奋不已，许经理叫她到包房陪一位领导唱歌，并且说是市里的什么秘书长，当时她的心就有些怦怦直跳，她感觉到这是一次机会，能够认识市里秘书长这样的大人物，也许有益无害。没想到这位秘书长还是自己的老乡，真让她感到意外的惊喜。这时候，杨柳开始的胆怯跑得精光，她柔声地说：“以后还望您多关照我这个小老乡哟。”

“没问题。”沈百均把一只手伸过去，搂着了杨柳的臂膀。杨柳半推半就，躺在了沈百均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