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了不到两个月,肖金桂家里又添得一喜,朱云儿顺利产了个胖小子,让肖家喜上加喜。肖金桂朱云儿夫妻喜不自胜,肖全初更是成天乐呵呵地笑着,脸上绽开了一朵菊花纹。

朱云儿第一胎生的是个女儿,当时肖全初心里虽然不是很高兴,但还是没表现在面子上。肖家三代单传,肖全初最希望儿媳妇给他奉上一个孙子,以了却自己的心愿。不过肖全初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十分满意,自从她嫁到肖家,肖家湾没一个人说过她的坏话。朱云儿勤劳善良,知书达礼,和丈夫相敬如宾,对公公格外孝道。他知道,计划生育政策虽然严厉,一对夫妇一个孩子的政策同样适应农村,但还是有所网开一面。乡里有规定:夫妻间头一胎是个女孩子的,可以申请再生二胎,但必须要有三至五年的时间间隔。

朱云儿的女儿快两岁的时候,肖金桂和朱云儿准备怀第二胎了,肖全初提醒儿子和儿媳俩在怀孩子时要做足功课,希望他们俩到十几里外的相公岭观音殿去烧香求子。相公岭观音殿在相思山顶峰,要登上三百步石级阶梯上去。观音殿求子确实灵验,团近左右的不少夫妻为了得到男丁,都要上观音殿求子,不少人都成功求到。

秋天里,朱云儿终于怀孕了。肖金桂和朱云儿挑选了一个日子,登上了观音殿。那三百多步的石梯让朱云儿望而生畏,肖金桂见云儿肚子里怀着孩子,就想拉她一把,但云儿还是坚持要自己走上去。走到山顶,朱云儿的布衫汗得**的,肖金桂让她歇歇再进殿内。朱云儿说不要紧,然后用衣袖擦去头上的汗水,和肖金桂走进了大殿。

朱云儿将买来的一把香烛拿出来,让肖金桂用打火机点燃,肖金桂点燃香烛,将几炷檀香插到香炉中,然后两人跪在大殿观音菩萨的塑像前,鸡啄米似的不停地瞌头,朱云儿双手合十,口中在默默地念念有词。第一次走进寺院的朱云儿显得特别虔诚,虔诚得让人难以置信,云儿的这份虔诚,完全是为了肖家添上一个男丁。

朱云儿怀孕几个月了,几个月的孩子在肚子里开始折腾母亲了,有时踢上一脚,云儿就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儿子,别踢我。云儿猜出肚子里怀的一定是儿子。俗话说酸儿辣女。她记得怀女儿时,她喜欢吃辣的,而现在怀上肚子里的孩子后,她一点辣的也不能吃,天天想吃酸东西。更重要的判断依据是,当年女儿在她肚子里特别的温柔,从不踢她,而这小家伙在她肚子里调皮极了,经常踹她的肚皮。

云儿开始出怀了,肚子慢慢地鼓了起来。肖全初听说城里的医院通过先进的设备,可以作出男女的判别。

朱云儿对肖家父子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个男子汉,肖全初听了,心里虽然高兴,可还是有些疑虑。肖全初心里想,你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呢?如果云儿这肚子里怀的又是个女孩,那该怎么办才好?她要让云儿到城里检查检查,如果真是个女孩,处理还来得及。

他跟肖丁香打了电话。肖全初在电话中说:“你嫂子云儿又怀了孩子,我和你哥想要个男孩,你哥嫂专门到观音殿拜了菩萨。现在你嫂子已经出怀了,你要到医院里找个熟人帮她检查检查,看是男是女?”肖丁香知道父亲和哥哥的心事,晓得他们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肖丁香本来不大情愿让自己的嫂子进城里来,作什么b超测男女,但父亲既然开了口,她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几天后,肖金桂携着妻子朱云儿来到云阳城一医院。肖丁香早就联系好了医院领导,并让人为嫂子办理好了做b超的所有手续。肖丁香在院长的陪同下,带着她嫂子进了一间彩色b超房间,院长对那个中年女医生说,这是香江大厦的肖总,你过细给她嫂子检测一下。女医生点点头说,没问题,院长放心好了。肖丁香和院长出去了,院长工作忙先走了,肖丁香和肖金桂就站在外面等候。

不一会,女医生把门打开了,肖丁香和肖金桂走了进去,问女医生:“医生,是男还是女?”

女医生连忙将房门关上,悄悄在他们耳边说:“是个带把的。”

肖金桂差点要叫了起来,肖丁香连忙摆手,让他别激动。肖丁香从提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女医生说:“谢谢您,一点小意思。”

女医生不肯收,肖丁香硬是塞到了她的白衣口袋里,然后和哥嫂一起出了门。

肖丁香带着哥嫂回到宾馆,吃完晚饭,肖丁香就给父亲打电话。因为家里没装电话,肖丁香只能把电话打到肖老虎家里。全村就肖老虎家里安装了一部电话,因为他是大队支部书记,是由村里出钱安装的。肖老虎接到电话后,让自己的儿子去喊肖全初接电话。肖全初家离肖老虎家才一百多米,肖全初正在家里吃面条,听到说来了电话,就一路小跑着来到肖老虎家里,拿着电话“喂”了一声。当肖丁香告诉他嫂子肚子里怀的是个男丁时,肖全初心里绷紧的那根弦放松了。

肖全初接完电话,回到家里,炒了一小碟花生米,拿出女儿带给他的一瓶什么五粮液酒,倒了一杯,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嚼着花生米,喝着酒,脸上荡漾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