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市地区医院。

在柳定山的安排下,郭连川迅速的被送进了CT室。他们在医生的办公室等待,院长亲自作陪。

柳定山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和院长说话,但眼睛却不时的瞟向一旁窃窃私语的宁采臣两人,心不在焉的等待郭连川的检查结果。

进了医院,他才感到有些后怕,若郭连川真的在自己招待的酒席中出了事情!那影响可就相当不妙了,媒体不负责任的弄个“某官员酒后中风,市长作陪……”之类的标题一炒,他这个根基不稳的市长处境恐怕就益发的不好了。

柳定山考虑的相当深远,空降的官本来就不好当,若在因为这样无厘头的原因下去了,那才叫丢人丢大发了。他偷偷看了眼宁采臣,心道,有这样一个女婿似乎也不错啊!

“市长,院长,郭部长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一个带眼镜的一声拿着几张拍好的CT片子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柳定山马上转过身来,急切的问。

宁采臣和柳雅蝶也停下了打情骂俏,把目光移向了这里。

“蛛网膜下有血肿,脑池有血管破裂渗血。”医生指着片子,很庆幸看着柳定山道,“幸好检查的及时,我推测,若再晚上几个小时,很有可能就会引发极其严重的脑溢血……”

医生后面说的话柳定山一句都没听清楚,他的心思又飞到了宁采臣的身上,竟然真的被他说中了。

“宁哥,果然被你说中了诶!”柳雅蝶眼睛放光,惊讶的道。

“呵呵!又不是第一次。”宁采臣白了她一眼,心中叹息了一声,郭连川,祝你好运吧!

柳雅蝶吐了下舌头,笑笑不说话了,是啊!更神奇的是她都见得多了,这次才算什么!

“老郭呢?”柳定山问。

“郭部长被安排做更详细的检查了,我们需要确诊,才能安排手术。”医生笑笑,回到。

“要做手术?带我去看看他。”柳定山轻叹了一声,起身朝办公室外走去,院长连忙跟上去带路。

“我们也去。”宁采臣悄悄朝柳雅蝶示意了一下,两人也跟了上去。

众人在主任办公室见到了郭连川。看样子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病情,萎靡的坐在椅子上,模样看起来很沮丧。

在柳定山的示意下,医生们头退出,把空间单独留给了他们。

“老郭!你不要紧吧?”柳定山走上前,关切的问。

“需要住院动手术,希望能保住这一条老命吧!”郭连川干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宁采臣,“采臣,这次多亏你了,郭叔也没什么拿不出手的,这样吧!只要这次郭叔能撑的下去,到时候无论什么事,只要你郭叔我能办到的,绝对不说二话。”

到现在为止,老头子早就把对宁采臣的怀疑抛到了九霄云外,如果真是宁采臣做的,那他完全这次完全没必要救自己这个老家伙啊!

“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宁采臣尴尬的笑着,看着好像苍老了十多岁的郭连川,他的心头莫名的闪过一丝不忍,但这不忍也很快就被他按了下去,既然都做了,那就不要后悔,郭义龙的死跟他有莫大的关联,老东西日后要是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的。

果然,宁采臣的念头还没从脑袋中过去,郭连川就提到了他儿子,他叹息了一声:“采臣,还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我也知道,小龙他和你有些过节,我先替他向你赔礼了。我知道你是奇人,所以,郭叔就拉下老脸再求你一回,采臣,你能不能帮我算算小龙的下落。”他低声道,“我知道中风这病,说好也好不到哪去,说完可就完了。我死了不要紧,可我好有个老婆子呢,她不能一下子失去俩亲人啊!”

说到最后,他竟然潸然泪下,打出了悲情牌。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看到宁采臣脸上的为难之色,柳定山也在一旁帮腔:“采臣,你要有能力的话,就帮一下老郭吧!说起来,他这一辈子也不容易。”

宁采臣苦笑,我倒是相帮,可我也得有那个本事啊!你儿子都被雷劈成灰了,我上哪给你弄出一个来。我要实话实说,估计你这老家伙当场就能抽过去。他叹了一声,无奈的道:“郭叔叔,不是我不帮,我实在是帮不了啊!我和别的算命先生不一样,不见到当事人,我什么都算不出来的。”

他说的很诚恳,诚恳到柳雅蝶都不忍心听了,把头一低,转身出去偷笑了。

闻言,郭连川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老柳,别难为采臣了。我也知道,小龙被我惯坏了,得罪的人也不少。我也有预感,他这次凶多吉少了!”他眼中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都是报应啊!”他惨笑,“这样也好,说不定,这次我就下去陪他了,小龙在下面也不会孤单。”

“老郭,别这么说。”柳定山安慰,“中风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痊愈的也有的是。”他笑了笑,“你这老家伙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做了手术,指不定那天又蹦跶起来了。”

“被安慰我了,脑子上的病哪有那么容易治。”郭连川很颓废,他摆手道,“你们都回吧!我给老婆子打个电话,等她来了,我也该手术了。”

“好吧!”柳定山站起身来,“老郭,我出去和院长嘱咐一声,你就安心治病,有事跟我随时联系。虽然我刚到江北市,但他们还是要给我这个市长面子的。”

郭连川落寞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出了办公室,临出门前,宁采臣按捺不住,又回头怜悯的看了眼郭连川,才低叹了一声,追了出去。

医院外,艳阳高照,几个人却心情各异。

柳雅蝶和柳定山又恢复到了冷战状态,两个人谁也不理会谁。

柳定山看着宁采臣,几次欲言又止。

宁采臣暗自好笑,站在马路边,他笑了笑,道:“柳叔叔,就到这儿吧,郭义龙的事儿也解释的差不多了,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回云安了,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这么快就要走?”柳定山眉头一皱,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才缓缓的叹了一声,低声道,“小蝶,这又是你的主意吧?”

“你管谁的主意呢?”柳雅蝶翻翻眼皮,故意挽住了宁采臣的胳膊,没好气的道,“你让我回来,我回来了。事情办完了,难道我们走还就不行了,我的工作又不在这儿。”

咳!柳定山干咳了一声,厉色道:“小蝶,怎么跟爸爸说话呢!”他瞪了柳雅蝶一眼,“你去一边,我和采臣有话要说。”

宁采臣轻轻的在她手上拍了一下,柳雅蝶剜了她老爹一眼,孩子气的一跺脚,走到了一边。

“采臣,你别介意。小蝶妈妈去世的早,我没教导好她,既然你们在一起了,你平时多担待点儿。”柳定山叹了一声,无奈的笑道,“我也就不留你们了,有空就来江北市玩儿几天,到时候我好好的招待你们。”

“嗯,我会的。”宁采臣笑着点头,他心中却对老丈人的话嗤之以鼻,因为在他的面前,柳雅蝶不定多乖巧呢!他回头看了眼柳雅蝶,作势欲走,“柳叔,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们就走了!”

“先等等。”柳定山连忙叫住了他,他迟疑了一下,左右张望了一番,才压低了声音道,“采臣,你擅长卜算,那也给柳叔叔算算近期的运程,你也知道,官场险恶,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你既然有这本事,就该给叔叔多参谋一下!”

果然还是来了!宁采臣暗自苦笑,他看着柳定山,微微叹了一声:“柳叔,别这么说,都是晚辈应该做的。”他停顿了一下,才故作为难的道,“不过,柳叔叔,不瞒你说,命运这东西有时候还真不能说的太透,您也知道有句老话叫做天机不可泄露,一旦我提前把事情告诉你了,可能到时候就不会发生了……”

“无妨,无妨。做个参考也好吗!”柳定山打断了他,语气中下意识的带上了官腔。

“那好吧!”宁采臣犹豫了一下,点头,“我就给柳叔叔算一卦。”他看着柳定山,“不过,运势这东西可不会像郭叔那样详细。”

柳定山点头。

装模作样半天,宁采臣才故作惊讶的扬起眉毛来,倒把柳定山吓了一跳:“怎么了?要出事?”

看来我就有与生俱来的神棍天赋啊!宁采臣慨叹了一声,道:“柳叔叔,果然被你料中了,你近日果然有一劫难。”

柳定山顿时紧张起来:“什么劫难?”

“被人栽赃!”宁采臣说出了《天机本录》上早就测算出来的东西,不过并没有说的那么详细,他摇摇头,看了眼皱眉深思的柳定山,笑道,“不过柳叔放心,卦象上显示您这次是有惊无险,倒也不必太过担忧。”

“能看出具体日期吗?”柳定山问。

宁采臣摇头,为难的道:“不能!”他不想往下说了,说出来这个劫难的名字他已经不知道会不会和柳定山产生命运纠缠了,再说的详细些可能真的就又犯忌讳了。

他可不想和柳定山这样的官迷产生那该死的命运纠缠!尤其是这其中还牵扯到了柳雅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