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江畔又驶过来另一艘小船,缓缓移到下沉的乌篷舟边。()船夫从舟中抱出来一个黑布裹身的人儿,众人心知肚明,知道这世上哪儿有鬼,分明是一介水性杨花的女子,也害羞被人看穿乌篷舟内私密之事的。

姚江冷半打呵欠道:“累了,回去吧!”

小船登北岸,花船靠南岸。

一番春日江中闹剧就在两岸围观之人眼前就此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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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丝柔,莎茵细。

姚府后院。

啼莺阵阵,风月嘤咛。

姚江冷趁父亲姚明鉴朝中事务繁忙无暇管他,纠结一帮狐朋狗友在后院儿偷偷摆了几桌宴席。酒池肉林,纨绔群集。又请了都中极富盛名的第一风月宝鉴‘碧水金晶楼’的姑娘们弹琴奏乐热络场子。一时红纱绿幔熙熙攘攘,蜂绕蝶扑,一群人玩的不亦乐乎。

姚江冷正翘着瘸掉的左腿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黄汤,神情倦怠迷茫,一帮人见了,忙喝令几个姿色上等的姑娘:

“还不快去陪贺少爷!没见到贺少爷玩的不尽兴么?!不长眼的东西们!”

三两个穿红着绿的女人急忙谄媚的凑过去,在姚江冷周边围了个密不透风

“他妈的!滚开!”

姚江冷右脚一个扫荡腿,将一种蜂蝶扫出五尺之外。一群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欲上前却不敢。

一瘦高的男子错愕道:“姚兄这是有了什么烦恼事了?大家是兄弟,说出来让大家开解开解不是更好么?”

姚江冷头发凌乱披在额前,醉醺醺尚未回答,却一个矮胖子冒了出来,小眼儿一眯,神神鬼鬼道:“少爷,我那日一见到那乌篷舟就觉得不对劲儿。听小弟的一句话,少爷还是到大钟寺烧两柱香扫扫晦气的好!”

那瘦高的男子一听,便奚落道:“难道美人儿的舟还会有晦气?那舟里只怕只有贵气和喜气,你这胖子福薄命短消受不起。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胖子听了,赌气掰了一根鸡腿,将嘴塞得满满的。

“哎呀!别吵了!”

姚江冷长叹一口气,右手使劲儿砸着自己的左腿,叹道:

“每日酒肉满桌、女人满怀。这日子过的越来越腻歪了,难道都里没有更好玩的去处了?”

瘦子一听,原来是姚少爷玩的腻了。便另想了花样,笑道:“少爷,都中每一寸好玩的地方咱们都沾着少爷的光玩过了;都外郊野一带的兔子也都认得咱们了。但还有一处,还有一种新鲜玩意儿,少爷可是还没玩过的。”

姚江冷被他说的好奇难耐,忙追问:“是什么地方?”

瘦子神秘一笑,凑到姚江冷跟前躬身道:“就是那小钟寺的小尼姑们啊!”

姚江冷猥琐一笑,咧嘴道:“真有你的!不愧是本少爷的知己儿!这玩意儿你都想得到!”

那胖子听了,一脸惊恐,连连劝阻道:“少爷别听他胡诌!这天底下共有三处咱们惹不得的!一是宫里的人,二是街头巷口的土地庙,三是和尚尼姑庙。你莫要带着少爷惹了神灵,小心报应啊!”

姚江冷却呵呵一笑,两眼放光,道:“花兄弟说的不错,明日咱们就去玩尼姑去

!”

胖子见姚江冷定了决心,忙道:“那我就不去了,我最怕这个的。晦气!”又道,“我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定的,昨儿夜里还梦见少爷您登门拜访我,说身子疼要衣裳。我娘说我自小身子弱,经不得这些东西的。须要在家休养一段儿时间,趁此机会,我便在家休养等少爷回来吧。”

姚江冷捻起一只酒杯朝他额头砸过去,骂道:“你长得比我们石坛里的石狮子还要魁梧,还虚弱!好了!你现在就滚回去休养吧!少爷一月之内都不想再见到你!”

瘦子也附和骂道:“你这厮说的是什么话?少爷平白无故的在梦里去找你去?你以为你是‘碧水金晶楼’的姑娘呢?”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讥笑胖子胆小怕事。

连那一众烟花姑娘也都掩面笑个不停,软风细吟,后院儿的景象更加糜烂不堪。

青叶匍匐在墙头上,边看院中不堪的情景便连连摇头。这姚江冷纵欲无度,大手大脚,生活还真是滋润。

又不知这姚明鉴仗着女儿是安陵王妃,摄政王妃,究竟贪了多少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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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姚江冷带了慢慢十来车酒肉吃食。一队人浩浩荡荡出发去了京都外的钟山。

初春时节,正是郊野风光最好的时日。姚江冷一行一面游览山水,一面饮酒在马车中作乐。一路霸道野蛮,横冲直撞。见人便打人,见鸡则杀鸡吃肉。闹的一路人怨声载道。

又见那马车上写着‘姚’字,知道是安陵王妃娘家人的马车,只能忍气吞声,甘愿受辱。

过了午时,姚江冷略感疲惫,昏昏欲睡。正遇前头有一茶馆儿,索性命人停车休憩。

他自己也纠结几个同党下车舒缓舒缓腿脚,又坐到茶馆内,问茶博士要茶喝。

茶博士应声上茶,姚江冷在这空当儿环顾四周,见这茶馆内还有几桌客人。大多是普通百姓上山求签祈佛的,但邻座一桌却十分特别

。共有两男一女,气度超然,衣着素雅且华贵。

瘦子见姚江冷多看了那女的一眼,便悄声道:“少爷好眼光,这女的气质又好,脸蛋儿又漂亮。”

姚江冷眯眼一笑,点头道:“这些人可有来头?”

瘦子细细瞧了一番,摇头道:“都不认得,眼生得很。”

姚江冷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到那女子跟前。那女子左手的白衣男子冷不丁伸脚出来,差点儿绊倒了他。但姚江冷倒还灵活,机智迈了一大步,就势摸了那女人的脸蛋儿:

“美人儿,本大爷看上你了!想不想跟本大爷回去吃香的喝辣的?!”

瘦子一帮皆拍掌喝彩,道:“这位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姚家大少爷!安陵王妃是我家少爷的亲姐姐!姑娘你今日不用上前求佛也和遇到佛差不多了!若跟了贺少爷,少不了你荣华富贵!”

姚江冷得意一笑,猥琐盯着那女人,眼睛眨也不眨,看得呆了。

那女子微微蹙了蹙眉,看也不看姚江冷一眼,只喝了一口茶,又侧首装作咳嗽吐在姚江冷身上。见污了姚江冷崭新的锦衣,忙花容失色道:

“哟!对不起了,公子。”

瘦子一怒,大喝道:“不长眼的臭婊子!敢弄脏大少爷的衣裳!”

那女子听了,柔柔一笑,道:“哟,这位小哥好凶哦!”又侧身对右手青衣的男子娇滴滴道,“爷,您看这瘸子想非礼我,他的狗腿子还在骂我。”

众人一听这美人儿不但不买姚江冷的帐,还骂他是瘸子,都紧张起来。姚江冷平生最讨厌别人揭短儿,尤其是这一条腿,更是大忌。

果然,姚江冷面色一凝,捏了那美人儿的纤细胳膊,骂道:“贱人!不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你是不落泪!”

那美人儿却不害怕,只对那青衣男子求救,柔柔的嗓音令人半生酥麻。

姚江冷又看那青衣男子,泰然自若,气度超然。虽觉得此人不俗,但也毫不在乎

。有老子做靠山,他就是皇帝老子也不怕!

“花兄弟,这女人今日就让你和兄弟们先享用了!”

姚江冷手上用力,欲要将那女人扔到兄弟们中间。

那青衣男子左手却抓了女子的另一条臂膀,冷笑道:“姚府的狗崽子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姚江冷怒道:“妈的老子连你娘都敢动,何况这个小小的贱人!”

两人毫不相让,都拽了女人的一条胳膊用力。那女子先前还风轻云淡,颇自信青衣男子的实力。但后来也渐渐脸色大变,惊恐起来。

姚江冷和青衣男子反向用力,却不相上下。

撕……

女人两袖的衣裳应声撕裂,露出一大段儿雪白的臂膀来,看的一众人流口水。

姚江冷的脸色也由玩乐变得凝重,只见他右腕一转,左手在袖内念了口诀。片刻之间,那青衣男子脸色大变,骇然撒了手。姚江冷借着力道将那女人重重摔在自己那桌上,瘦子一众各下其手幸灾乐祸的非礼那女人。女人经此突变,花容失色,早已吓晕了过去。

姚江冷冷冷一笑,骂道:“想和老子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那白衣男子冲入瘦子一众人内抢出受惊的女人,又骇然问青衣男子道:

“爷,怎的松手?”

青衣男子神情严峻,冷然打量着姚江冷,尤其对那一条瘸腿纠结了好看的眉宇。

“两相用力,若无人停手,鬟儿的身子势必被分为两截。”

白衣男子愕然点了点头,又看那姚江冷,怒道:“若是鬟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叫姚明鉴横尸朝野!”

姚江冷毫不在意,只大笑道:“好啊!老子等着!”又别有意味觑那青衣男子一眼,嘲讽道,“什么两相用力劈做两截?你以为这是分地分瓜呢?打不过老子还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