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见识过迟暮卿故弄玄虚的本领,所以听到这种话一点儿都不信。迟暮卿见她没有注意听自己的话,而玄天冥和四月则并肩在最前面,形影不离。

四月就像是玄天冥的影子黏着主人一般!

“因为干妈给她介绍的第一个客人是个公公,所以没东西能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那位随身携带一枚玉笋,所以只能算是半个。”迟暮卿认真的说。

妖姬觉得她在呼拢自己,一点儿都不再相信她的话。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迟暮卿看到自己的话没有人听进去,觉得十分的沮丧。就在不久前,她在梅城只要一出现可是众人欢呼膜拜的大人物!

“算了,你们不听就算了。我的就是我的。”迟暮卿不以为然的嘟囔了一句,捧着肚子躲进马车里。

一个月的婴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样,迟暮卿捧着毫无孕味的肚子,陷入自己的冥想。

七月,酷暑难耐,知了在梧桐树上不停的鸣叫。

云安城内暴晒难挡,灰白的民舍墙壁冷漠的泛着刺目白光。

将军府,迟暮卿站在两排戎装侍卫面前,嘟着嘴发泄自己的不满。

又是限制自由!

玄天冥回到云安城三天,三天府内喧嚣如闹市,宾客如云礼物如山。四月自然做了理所当然的将军夫人了,相爷见到爱女归来,又见玄天冥遵守诺言,立刻请圣上给二人下旨完婚。

好生热闹!

可是,迟暮卿却被关在府内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每天有人按时送来三餐,青菜豆腐,淡的嘴里都生鸟了。门口有侍卫把守,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你们在不让开的话,我就要动手了!”迟暮卿左看右看,然后用右手扶了下颚,露出一副阴险的表情。

十几名侍卫无动于衷,大刀依旧锃亮,金枪也不见倒。

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

十二棒挥过之后,迟暮卿得意的扔掉手里的棒子,不屑一股的看着地上的侍卫们。

“妈的!早提醒过你们了!”

左饶右饶,才突破道婚宴现场。因为已是第三天,所以没有第一天那么热闹。也不见玄天冥和楚四月,迟暮卿心里不是滋味,吃了一整只烤鸡之后,又抱走了一堆肉食。她可是孕妇,需要很多事物!

同桌的客人都以为她也是被邀请来喝喜酒的,几个年纪较大的贵妇对她的做法很不满。其中一人还愤怒的将筷子摔到桌上,骂道:

“这是谁家的丫头?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别人只是报以同情的看着迟暮卿,都不说话,而迟暮卿听到她开骂,便做了一个哭脸:“夫人息怒,我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双龙戏凤,我的压力很大呀,所以要吃很多。”

此话一出,连最严厉的妇人也情绪缓和了不少:“原来是这样!”眉梢泛喜,和颜悦色道,“一次两个大胖小子,你这个小丫头够厉害啊!跟我姐姐当年一模一样!”

她姐姐?

迟暮卿表示不认识,但是仍旧礼貌的说:“谢谢夫人夸奖,我这是小儿科,怎么敢和老前辈们比啊?不过说到厉害的话,那也是我的男人厉害。”

妇人笑的前仰后合,用一根筷子指着她:“小丫头!你这张嘴够厉害!和我姐姐家的儿媳妇一模一样!真是乖巧可人!你的婆婆公公一定也很喜欢你了!大将军的喜宴也带你来!他们是做什么的?”

“他们在那边!”迟暮卿随手一指,那边十几桌老头儿,没人看得到是哪一个。

“怡情夫人,安陵公主的儿媳妇后来怎么样了?找到了么?前阵子听人说她回到梅城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又一个雍荣华贵的贵妇人来到怡情夫人身边,敬了她一杯。

“楚夫人,今天怎么还在?”迟暮卿忽然发觉这位怡情夫人长得好生面熟,记忆里的缝隙里似乎藏着这么一张很温和慈祥的脸,满是宠溺和溺爱。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唉,月儿这些日子都只和将军闭门不出,都没有人张罗宾客,老爷便叫我也好照看一下。”楚夫人还算风韵犹存,年纪和容妈妈差不多,但是相貌要比较衰老许多。“夫人怎么今日才来?”

“哦,我昨日才回到云安城。我的外甥突然染病去了,我便陪姐姐住了些日子。真可惜,那么好的孩子,前途好,又有头脑,却……”说着,眼泪就留下来。

这位夫人还真是真性情,怒的时候就怒,伤心的时候就伤心,见到可爱的人又那么温馨。迟暮卿暗想。

楚夫人安慰了怡情夫人几句,然后垂眼看到了拿着一根鸡腿撕扯的迟暮卿。那鼓囊囊的嘴巴几乎都要撑爆了。

“这位小姐是怎么回事?”楚夫人的语气没有怡情夫人严厉,但是暗藏的情愫却异常的多。她身为宰相夫人,炫国上上下下所有的千金小姐没有不知道的,当然没见过迟暮卿。

“你没看到吗?我饿了,所以吃饭。你们家的鸡腿烤的还算不错,但是还欠火候,着骨头要是也烤酥了,那家伙对着酒吃就更好了!”迟暮卿头也不抬,从嘴巴里吐出一个鸡骨头。

楚夫人气的浑身哆嗦,没人敢和她对峙!

“楚夫人。”怡情夫人突然拉住楚夫人的手,让她坐下,然后暗暗指着迟暮卿的手指,“你看她的手,骨节均匀,皮肤白皙如雪,一个伤疤都没有。可别认错了人。今儿是本家的亲戚,将军在雪国也有亲戚,万万不可认错。”

楚夫人仔细一看,这丫头周身皮肤如雪般白皙娇嫩,别说伤疤了,就连一条细纹都没有。那一头黝黑长发,光泽油亮,鬓间只有一个碧玉发簪,但是簪子盘的是金凤花纹,大有来头!

迟暮卿敏锐的察觉这两个女人是在暗暗讨论自己,也不生气,更是故意轻微的甩了一下脑袋。那支簪子就那么顺着滑溜黝黑的三千青丝滑落在地上,咔嚓一声,摔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