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冥,你变了!你知不知道?!”

四月本不打算这么和玄天冥开门见山的说话的,毕竟她付出了许多都是为了让玄天冥看到她对他的感情。楚夫人也是这样安排的,顺着男人的意思,做足功夫。可是玄天冥婚后几乎不和她有说过什么情话,仅有的几句,都是在两人一起嘲笑迟暮卿的时候。

玄天冥淡淡道:“月儿,你想多了。”衣决蹁跹舞动,微微的晨风拂动着这个夏日的普通早晨。再过一会儿,太阳升起,大地就要被烤的炙热难耐了!

“我好不容易可以回来!那你为什么对我不冷不热的?”四月赌气扔掉外衣,语气缓和了不少,毕竟玄天冥是软硬不吃的人。

“还有……为什么你看她的时候……总是……总是……”玄天冥转过身来,目光里闪过一丝凉意,仔细的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总是?”

四月一紧张,急忙低下头,不知所措的坐到床边,双手本能的去抓紧被褥,以缓解内心的忐忑不安。

“总是……啊!啊!”

被褥里软绵绵的!

四月慌忙掀开被褥要看个究竟,只见绫罗绸缎缝制的被褥下躺着整整九只死猫!

啊!

“别怕!月儿!”玄天冥眉宇一凝,抱住蜷缩在他怀里不停颤抖的四月,对着九只死猫出神。

死猫?

还没死!

一丝诡谲闪过男人阴霾的脸庞,眸底波涛汹涌,唇角一抿,命人进来收拾这些猫。

迟暮卿躺在躺椅里悠闲的吃着点心,水眸半眯,一双耳朵仔细倾听远处的响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婶,他们来了!”

王婶听了,便颤抖着一双手把莲心茶给迟暮卿捧过去,紧张的问她:“夫人,真的要这样吗?”

“长痛不如短痛!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迟暮卿一闭眼,仰头把茶都喝下去。

玄天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迟暮卿、一个洗涮妇女、一个丫鬟儿,都齐齐倒在院子里,口吐白沫,两眼上翻!

“啊?!”四月脸色惨白,她在莲心茶里放了砒霜,量不大,只不过是为了给迟暮卿一个教训!

“将军!她们都中了砒霜毒!”经验丰富的侍卫仔细察看了炉子上那壶茶水,还滚着,银针一试,奇黑无比!

“大概是用了这茶水!”

“这茶是哪儿来的?”玄天冥拨弄着剩下的半包莲心,里面有许多粉末,泡茶的人不可能看不到。

所以,只有一个原因。

迟暮卿想陷害四月。

但她不顾肚子里的孩子就喝下砒霜,是不是太蠢了?

“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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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卿第一个醒来,她一喝莲心茶就犯困,白沫是王婶提前煮好的豆浆沫子,美美的睡了一觉。心想四月一定早被当做杀人犯抓起来了!

王婶和丫鬟小柔稍后才醒来,她们是真的喝了……

“这下楚小姐想必不敢欺负夫人了!”王婶和小柔打心眼儿里为迟暮卿感到高兴。

天一亮,迟暮卿就穿好衣服坐在院子里等消息。四月啊,四月。你撞到我手里算是栽了!哈哈哈!

“好些了吗?”晨曦微光之中,迟暮卿看到四月那张优到做作的脸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四月的笑是一种含蓄的得意,迟暮卿心凉了半截。

“将军有早起练剑的习惯,总是要我陪着。我顺路过来看一下你怎样了?你的小厮也真够歹毒的,竟然为了霸占你的钱财就给你下毒!所谓‘恩威并施’才能‘一劳永逸’,你不要对下人管的太紧了。”

“是这样吗?”迟暮卿吐了吐舌头,天真烂漫的笑,“我还以为将军是怕对我动心才下毒杀了我呢!”

门外偷听的玄天冥身子一震,快速迈步离开了。

来到练武场,随手挑了一柄寒铁剑,英姿勃发,剑法高超。舞的如同翻云蹈海的游龙一般,所向披靡!除了晨曦露水落地的滋润声,就是剑劈空气的冷冽啸音。

“我的话也许你不爱听,但是你要知道,冥从一开始就是我的。我为他离家为他牺牲青春,他是被命运绑在我背上的行囊,我走到哪儿,他都得跟到哪儿。我是海,他是针。”四月的眸子柔柔的,似水一般润物细无声。

“我的话也许你也不爱听,但是你要知道,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我的。我为他闭塞耳目为他抛家弃国,他是被月老绑在我脚腕上的红线。他走到哪儿,睡那个女人,都得回到我的身边。我是线,他是针。”线不比你的海离得更近吗?!哈哈哈!

“你真是一根筋。”四月斟酌再三,侧耳倾听门外,没有玄天冥呼吸的气息。眸底荡漾起诡异的笑,阴暗道,“你不想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玄天冥的。”迟暮卿不要脸的说。

“你还记得那个被龙国皇帝你的小舅舅指为骗子的男人吗?他是雪国王爷,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可笑吧,大家都瞒着你,只因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心对你的!”四月认为只有雪凌天才能把迟暮卿从她的玄天冥身边带走,他们要的是迟家的宝藏,迟暮卿只是手段而已。

“他?”迟暮卿认定了她是情敌,就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对,是雪凌天。”四月说,紧逼着盯视她的眼神变化。

“哦。”迟暮卿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会儿他大概已经被我的人折磨死了,看来我们根本没有缘分啊!”

四月恼羞成怒,正要发火,忽然听到玄天冥回来的脚步声,急忙离开院子,追上玄天冥。

“你对她说了什么?”玄天冥沉声问。

“冥,你不是要我看一下她是不是有所隐瞒吗?我和她稍微提了一下冷唯云,看她反应如何。”四月心神不定。

“那她反应如何?”玄天冥顿住脚步,锐利的黑眸逼得四月几乎窒息。

“她……她好像有些印象……”四月回答。

“有些印象?看来我那孪生哥哥对她是真的好!不过,也许她根本不知道宝藏埋在哪儿!我要的,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白云的印章不是吗?”四月奇怪的问。

“藏在白云背后的人物,不会那么简单。他能不动声色的在杀死姚青竹的同时遏制住景国南下的兵马,你以为他是凡夫俗子?”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人正是迟天临终托孤的十三爷。他将埋藏地点和开启宝藏的钥匙分为两部分,各自交给一个人保管。我想钥匙一定在迟暮卿身上。”

玄天冥说完这话,忽然吃了一惊:“你……”

迟暮卿悄然走近,认真的问:“钥匙我把钥匙给你,你会不会爱我?”

四月和玄天冥都是一惊:“你疯了!”

“你都听到了?!”玄天冥语气低沉,一丝危险悠然泛起,肃杀笼罩空气清新的早晨。

“对啊,你们说手里有宝藏的钥匙,对不对?”迟暮卿从脖子里解下那根麂皮带子穿的铜汤匙,“我想是这个吧,我身上只带着这个东西跟着你来云安城的。”

“你在玩我吗?”玄天冥看着那根铜汤匙,黑不溜秋,毫不起眼儿,一点儿钥匙的样子也没有。

“我倒是很想玩你,但你一直躲着我,我没机会啊!”迟暮卿提着汤匙抖了几下,见他怀疑自己的真心,顿时失望之极,“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就走了。不过要是你不想我继续勾引你,你就不要总是出现在我周围五百丈内。我的鼻子太灵,一丝你的味道都闻得到的!”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无比落寞的离开两人。

四月看着她的背影,半信半疑道:“冥,何不接过那个汤匙看一下?”

“妖姬看过了,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铜汤匙。她仇人过多,当然要防备一下了。带银汤匙容易被人笑话,她用铜的,掩人耳目。”

“她喜欢你,我看的出来。”四月狠狠道。

玄天冥莞尔一笑:“傻瓜,她是喜欢冷唯云,并不是我。”

“那你发誓这辈子只喜欢我!不可负我!”四月抓住他的手臂,迫切的说。

“月儿,别总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了。你知道我的心。”

“我不知道!”四月见他又闪烁其词,顿时愤怒了,“你如果不是对她动心的话,那是对谁?妖姬?对!妖姬!一定是她对不对?!”

“你冷静一点!”玄天冥甩开她,面色阴沉的迈开步子,“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只好和楚夫人谈一谈了。”

“冥!”

四月慌了神,顿时泪如雨下。

“月儿,我们的路还没有走完,你要认识到这一点。”玄天冥的声音轻柔的如何飘过蓝天的白云,轻轻的来,又似乎已在轻轻的远去。

“冥,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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