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把视线落在迟暮卿和老妃子身上,帝宗咳嗽一声,觉得不好开口,然后问一旁的太监:

“父皇去了哪里?”

老妃子一听他要叫来皇帝,急忙向迟暮卿服软。目光看了一下御花园的方向,战战兢兢,低声下气道:

“太子不忙,本宫和这位夫人只不过是一个误会而已。今夜良辰吉时,还是不要扰了皇上的清闲为好!”

“是吗?连父皇都被夹进来受到侮辱了,还只是个误会?这件事,务必要让父皇亲自处理!”

帝宗的意思也是把事情闹大,但是要保住迟暮卿。一定要将棠梨拖住,让雪凌天查出个什么来才好。错过了这个机会,可能再找机会就难了。

“累了吗?去我宫里歇一会儿吧。子时会有焰火和团圆酒,到时候我派人去叫你。”

帝宗这一番言论明显是袒护迟暮卿,这一下事情变得明朗了,迟暮卿索性顺着台阶下去,点头含笑离去。

老妃子眼中满是惊讶的光芒,死命保持的瘦削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已经无法在帝宗面前安然站立。

“刚才是怎么回事?”

帝宗眼底涌起一丝凉意,残忍的看着年老色衰的宜妃。

宜妃大惊,急忙解释道:

“这位夫人出口成脏,本宫只不过教训了她几句而已。殊不知她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不但顶撞本宫,竟然还用污言秽语亵渎本宫,亵渎圣上尊严!今夜非比寻常,本宫原本不想让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惊动太子和皇上的。是本宫的过错,刚才真的失礼了!请太子殿下恕罪!此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宜传到皇上耳内为好……”

帝宗冷笑:

“宜妃不愧是宜妃!不宜传到皇上耳内为好?今夜是中秋,宫中挑选佳人美女,所有人都有礼有节坐在殿内关注着,娘娘为何来这里?难不成,也和白夫人一样身怀六甲坐卧难耐?”

“白夫人?!她……她就是白夫人?!”

宜妃眼角的皱纹一凝,惊恐的退了三四步,一手撑住石桌才能稳住身形。

“你为什么这样害怕?她的丈夫只不过是个和大将军有些交情的酒商而已,无权无势,又非本国人,你莫不是以为就此可以明目张胆侮辱她了?白夫人的性格,我想世子最明白不过了。来人,去请世子出来处理这件事!”

帝宗唇角一勾,暗中得意的望了一下迟暮卿远去的背影。这女人够聪明,只可惜被雪凌天捷足先登了!

太监应声而去,留下宜妃独自和帝宗对立,四目相对,宜妃满腹惆怅和委屈。

今夜怎么这么倒霉?

这里这么多休憩的妃子,偏偏她撞到了枪口上!

迟暮卿对皇帝的寝宫,以及装着无数失宠女人的冷宫不感兴趣,而是去了御花园。那个宫女口中的禁地,迟暮卿猜测,这个宫女之所以会这么说,应该是看到了怡情夫人和皇帝都来了这边。孤男寡女,**,在这圆月朗朗之夜……谁知道怡情夫人到底是被强迫还是心甘情愿和皇帝幽会呢?

果不其然,她挺着大肚子才找了一小会儿,就听到了一种类似呜咽的申吟声。迟暮卿听的浮想联翩,虽然觉得自己居然如此猥琐,但还是兴趣颇浓。声音就来自假山后面,几株枝叶将那里笼罩的暧昧浪漫。

担心被人发现,迟暮卿躲到了一丛蔷薇丛后面,透过蔷薇的枝叶偷窥着面前的精彩一幕。

那个皇帝,帝宗的父亲,身材竟然和年轻男人一样好!

起起伏伏,停停顿顿,迟暮卿光在这里看就觉得很受用了。

“你真无耻!”

过了一会儿,皇帝矫健的身影停止运动,怡情夫人愤恨的诅咒依依传来。

享受完了就踢走,迟暮卿内心里不断的叹息着。

“情儿,告诉棠梨那件事了吗?你若是不说,一会儿我回去告诉他!”

皇帝声音粗重,仔细听的话,的确能听出不同年轻人的苍老疲惫。雪凌天说男人年轻与否要在**才能看出来,迟暮卿终于相信这句话一点儿错也没有。

“无耻!我死也不会告诉他的!”

怡情夫人乱手乱脚的穿着衣服,保养得当的脸庞抬也不抬,迟暮卿看不出来她是得了便宜卖乖还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一根筋?!我不是说了,等红莲给我练出长生不老丹,我们就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长生不老丹?!

红莲!

顿时,一个身着红衣邪魅蛊惑的男子翩然出现在迟暮卿的脑海里!

“长生不老?哼!这世上哪儿有长生不老的人?!红莲要是也能长生不老,他怎会手上濒临垂死?!”

怡情夫人咒骂道,看得出来,她的内心对这个皇帝是极为厌恶的。

但是为什么又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迟暮卿翻个白眼儿,天下女人一般黑,总是被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要破这个例!

“红莲至少活了二百岁了!父皇尚在时就曾见过他!情儿,难道你忘了父皇驾崩时说的话了?”

“先皇当时都神志不清了,也许他说的那个名字就不是红莲;或许是红莲吧,但也不是这个红莲。红莲看起来顶多三十岁,根本不可能有二百岁!”

迟暮卿无暇听这二人为了一个‘长生不老’在这里争吵,孕妇站的久了,小腿肚子的压力就会太大,腹肌也很吃力,她扭头看了看,希望能找到一个能坐人的地方。

“反正我相信父皇见过红莲,这就证明,红莲有长生不老之身!”

皇帝穿好衣服,便站在原地看着手忙脚乱的怡情夫人。怡情夫人不想再和他纠缠,惦记着大殿内的事情,也不告别,径直就离开了。

“白夫人,看够了吗?”

一声喝问打破了迟暮卿左顾右盼寻找座位的美梦,急忙抬头一看,只见皇帝赫然立在自己面前,一脸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