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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唯云昏迷不醒已有三天三夜,雪千柠也亲自来安陵王府看望了一下,凝眉而去。临走时嘱咐御医要尽心竭力,不得有丝毫差池!

“小姐,难道您真的是克夫命?”宝月叹着气,斜着肩膀看迟暮卿。一女三嫁,唯有躲得远远的君家二少和凌云王完好无损。

“都是狗屁的月老的错!既然将王爷给了我,为何要让王爷昏过去不理我?”迟暮卿眼眶通红,哭的凄惨惨的。

“现在可怎么办呢?要是王爷再也醒不过来……”御医说冷唯云是内冰外热导致的休克昏迷,能否醒来要看三天之内。如今三天已过,醒来的几率是小之又小。

“闭上你的乌鸦嘴!小心我抽不烂你!”迟暮卿拍案而起,三天三夜没合眼,又赶到房里去看冷唯云。

怎么还不醒?!你这个天下第一蠢蛋!

雪倾城匆匆而来,迟暮卿看到他,不由心底一暖,又是一寒。如果当初娘真的嫁给了他,如果当初一切都是理想的样子,今日岂不是永不会悲伤!

雪倾城端详了冷唯云许久,拉着迟暮卿来到帷幔外。

“十七叔尽管说吧,那个死人听不到的。”还有什么话用得着偷偷摸摸?冷唯云反正不会醒来!

雪倾城面容凝重,对迟暮卿意味深长的说:“唯云中的是一种世间罕见的‘冷心毒’,七日便可醒来。”

迟暮卿一喜,激动的握住他的手:“真的?!”

“可他醒来之后再也不会记得你!”雪倾城绝美的黑眸如剑一般刺向她,如此看来,的确是凌云王下的毒了!

为了不伤冷唯云的心,凌云王给他下了‘冷心毒’,醒来之后再也不会记得先前深爱之人,也再也不会爱上

无可否认,迟暮卿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要更可怜!

“什么?!”迟暮卿一怔,肩头彻底垮落。不认得她?不记得她?

“卿儿,你要有思想准备。唯云他,醒来后将再也不会认得你是谁,也再也不会记得对你的感情。”雪倾城尽量说得含蓄,避免将女人伤的更深。

“为什么?王爷说十辈子都不会忘了我!十辈子都还会再娶我!”迟暮卿大哭,声音惊动了公婆。

二老颤巍巍赶来,听了雪倾城的话,都说不出半句话。

冷唯云向来处于自己的世界里孤独前行,内向低调,沉稳平和。冷不防迟暮卿走了进去,便付出十辈子的誓言!如果这一切对于儿子来说根本在也不曾发生过,二老真的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高兴。

安陵王府的笑声是在迟暮卿来了之后才变多的,多到……溢出去许多许多……

“他怎么能忘了我?”迟暮卿哭干了眼泪,伏在婆婆怀里昏天黑地的因悲伤而悲伤。

婆婆扶着儿媳黝黑的发髻,痛定思痛,蓦然拍了她的肩膀:“卿儿!‘冷心毒’能偷走唯云对你的爱,你何不将唯云忘掉的一切都偷回来!”儿媳伶俐而聪明,偷一颗心,何尝会是难事呢?

她丑陋而来,带着前所未见的灵气和蛮横偷走安陵王府上上下下一切主子奴才的心。大家喜欢她,害怕她;看到她会欢喜,看到她也会惊恐。平静的安陵王府有了她才变得热闹,才变得如同人间天堂!

“王爷忘了我,我偷不回来。”迟暮卿仍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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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卿的泪眼哭干了,七天头上,冷唯云果然缓缓醒转。一双美瞳甚是呆滞迷茫,渐渐从朦胧变得清澈,蓦然精光大声。

“爹、娘!”

转眼看到一旁脸上带疤的窈窕女子,只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只是环视四周,看遍了所有的人之后,十分诧异的问了一句:“青竹呢?”

迟暮卿哭干的泪眼又湿润了,捂着脸跑开,伤心的靠在海棠树下抹眼泪。

西风烈,雪冷的人瑟瑟发抖,迟暮卿浑然不觉。忘情的甩着鼻涕眼泪,脸颊冻得通红。转进书房,到底要看一看冷唯云究竟每日在书房里看什么。

西墙第一排最后一本书,薄薄的,和别的蓝皮子书不同,用的是树皮黄封面儿。抽出来,洗了一下鼻子,泪水扑簌簌落下来。

《上古乐》,第九卷,‘偷心术’。

翻开来,一个个诙谐幽默的小故事跃然纸上:

“从前有一对小夫妻(真的很小很小的小夫妻),夫君才九岁,娘子才五岁。洞房之夜,老爷和老夫人生怕小夫君年岁小不能洞房惹人笑话。就交给小夫君一个小游戏……那天夜里,听墙根儿的人就听到洞房里的小娘子说:放不进去呀!放不进去呀……”

“还有一对很小很小的小夫妻,夫君才九岁,娘子才五岁。洞房……之夜,老爷和老夫人生怕小夫君年岁小不能洞房惹人笑话。就交给小夫君一个小游戏……那天夜里,听墙根儿的人就听到洞房里的小娘子说:放进去了呀!放进去了呀……”

“又有一对很小很小的小夫妻……夫君才九岁,娘子才五岁。洞房……之夜,老爷和老夫人生怕小夫君年岁小不能洞房惹人笑话。就交给小夫君一个小游戏……那天夜里,听墙根儿的人就听到洞房里的小娘子说:好疼啊!好疼啊!……”

……

每一个故事旁边都有批注,诸如‘成效甚微’、‘笑三次’、‘笑捧腹’、‘笑眼泪’……之类云云,全是当初女人一举一动的细致入微反应。

最新的是一个故事是:某君再婚。

某君再婚,新婚之夜,灯下看新娘,粉迹深处,皱纹如织,不禁怅然问道:“娘子芳龄几何?”

妻子回答:“四十少二

。”

君质疑:“不止吧?”

妻子又答:“你眼力不错,四十有五了。”

君再问:“你我既然结为夫妻,何必撒谎呢?”

妻子无奈回答:“实不相瞒,实足年龄已五十四了。”

上床后,新郎突然想起盐罐没盖,“我得到厨房把盐罐盖上,免得老鼠偷吃。”

新娘不禁笑了起来:“傻瓜,我活了六十八年,还没有听说老鼠偷吃食盐呢!”

迟暮卿看的潸然泪下,原来冷唯云是要讽刺自己撒谎骗他。可是这一个故事不会再讲,也不可能再讲了。

怏怏的自书房出来,冷不防被一个迎面扑来的丫鬟撞得鼻青脸肿。迟暮卿也不再发怒,只是无精打采的兀自走着。要去哪儿,干什么,都没有打算。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冷唯云不再记得她了。

宝月从地上爬起来,抱住迟暮卿的双腿,哭起来:“小姐!不要再去王爷院里了!”哭的极其伤心,这骚蹄子也有伤心欲绝的时候?

“他是王爷,我是王妃。我怎么不能过去?”口里喃喃自语。

“小姐!燕王妃才被皇上金口玉言赐给王爷为妃了!燕王妃怀了王爷的孩子!”宝月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心脏几乎跳出来,又停了第二遍,之后王府内所有的人才终于信了。

安陵王府里出现了两个王妃!

“你说什么?!冷唯云怎么敢娶姚青竹!”迟暮卿瞳仁一冰,抓起宝月的衣襟甩了两个打耳光!“你是嫉妒我太幸福对不对?你和林依依一样都见不得我和娘好!我打死你这个胡言乱语的贱鹌鹑!我烤了你!炸了你!我打死你们!”

迟暮卿下手极重,招招打到宝月的脸上,那脸庞渐渐肿起来。宝月的哭声渐渐微弱,最后跪下来,抱住迟暮卿腰:“小姐呀!一定要报仇啊!小姐走到哪里!宝月就跟到哪里!”

迟暮卿的泪如水闸泄开一般打在宝月受伤的脸上,肩膀不住的抽搐,鼻涕落了一摊

“对!我要报仇!冷唯云敢忘了我!我绝对要让他十辈子也忘不了我!”她甩开宝月,从海棠树上折下一根藤条,拿在手心里,要最后去看一眼冷唯云。

“小姐!皇上也在那里!不可造次啊!”宝月的劝说也无用,迟暮卿才不管那一套,欠她的,她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大内侍卫也打不过暴怒的迟暮卿,她拿着藤条踹开门,不顾所有人震惊的目光走到握着姚青竹双手的冷唯云跟前。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啪!

“这一鞭,是罚你违背最初的诺言!”

啪!

“这一鞭,是罚你拉贱女人的贱手!”

啪!

“这一鞭,是罚你不忠不仁两面三刀!”

啪!

“这一鞭,是罚你不识好歹不辨冷暖!”

……

最后一鞭子打下去,冷唯云肩头爆裂,却始终温和的对视女人眼里的愤怒、悲伤,等等一切。

“这一鞭,是罚你胆敢忘了我!”

泪水彻底干涸了,迟暮卿拿着破败的藤条转向一旁的雪千柠,指着他:“你们欠我的!我会千万倍的讨回来的!你们最好能活到我回来的那一天!”

雪千柠和冷唯云的公婆急忙劝她:“卿儿,你还是安陵王府的大王妃!”

“我若为大,谁敢称小?”我若为尊,帝也称臣!

仰天大笑,丢掉藤条,在所有人错愕震惊的面容里扬长而去。天大地大,她迟暮卿如此微小,找一方安静之地,焉得不能?!